作者:目水金
“我究竟是跟誰走?”
“可惡,到現在還在挑撥離間!”白鶴淮並未多說什麼,轉瞬出手,將某人的一條腿硬生生的打斷。
其他三女立刻展露人狠話不多的作風,將其另一條腿和兩條胳膊全都打斷。
溫良低頭看著自己被打折的雙腿雙手,又感知著充斥在四肢百骸的炁毒。
他仰天長嘆:“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然而又有四隻纖纖玉手按在某人的前胸後背,開始不斷的下各種禁制。
“誒誒誒,沒必要這麼過分吧!”溫良忙不迭的說道:“我都投降認輸了,怎麼還對我下毒手!”
他見四女置若罔聞,便對遠處的眾人喊道:
“大師兄,三師兄,喆叔、昌河、暮雨、憐月、千落、無桀,快來勸一下她們,真要死人了!”
司空長風較為解氣的道:“放心,應該是不會下死手。”
溫良趕緊回了一句:“那就更遭了,變成生不如死!”
百里東君臉上浮現一抹幸災樂禍的神色,便道:“能感知痛苦的生,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的死要好!”
“無桀,他們都是鐵石心腸的人,你人最好了,還不趕快幫我求一求情。”溫良一臉沉痛的說道: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姐夫!”
此話一出,李寒衣手上的動作慢了一拍,其餘三女則是變本加厲。
雷無桀剛想說什麼,一旁的唐蓮連忙道:
“沒瞧見大師尊他們都冷眼旁觀,你就別蹚這渾水,不然我怕你掉進深坑,再也爬不起來。”
“可是他說是我姐夫耶!”雷無桀望向下場十分悽慘的某人,一臉為難的開口。
“他不僅耽誤了你姐姐多年,昔日還用葉孤城的身份,打斷了你爹的雙腿,廢了半數修為。”一旁的姬若風輕飄飄的道:
“他當年用的藉口,便是不喜歡別人走路,先邁左腿。”
“呃......”
雷無桀呆若木雞,頓感無言,司空千落忍不住的問道:
“浪......他為何要這麼做?”
“根據我的觀察,若雷夢殺不被廢,只怕凶多吉少,畢竟沙場之上,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第229章 已將世界等微塵,空裡浮花夢裡身
大半年後,萬梅山莊。
雅緻的庭院內,便見一名青年正對四名女子伏低做小,噓寒問暖。
只見端坐在桌旁的玥瑤,輕叩桌面,溫良第一時間前來端茶倒水,又添上果盤和糕點。
另一邊橫躺在椅子上的慕雨墨輕咳一聲,溫良急忙跑到她身旁,先為其打傘遮陽,再賣力的按肩伺候。
好一會兒後,白鶴淮隨意喊了一聲,又殷勤的過去幫她磨藥。
等磨好藥,李寒衣提著兩柄木劍,徑直扔給溫良一柄,兩人純以劍招比試。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某人身上至今還有諸般禁制的原故,沒過多久,他就已氣喘吁吁,身上逐漸變得破破爛爛。
院內的三女則繼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看的那叫一個怡然自樂!
“你我初次見面,便是在天啟城,你也看到我娘是怎麼對付我爹的。”李寒衣收劍而立:
“她打人,可是往死裡打,要麼就是罰跪個幾天幾夜,期間還不能以真氣護體,若是敢還嘴,那就有更大的苦頭吃。”
“我如今只是跟你比劍,也就壞了你的衣袍,希望你一直保持痊癒以來的行事作風,那樣才不會讓你再度受到一些皮肉之苦。”
“寒衣,你怎能還用老眼光看人,我已經改過自新了。”溫良無比論吹牡溃�
“再有,我的一身修為都被禁錮住,哪裡還敢有其他的心思!”
不遠處的慕雨墨笑盈盈的道:
“這麼說的話,當你修為不再被禁錮,便會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雨墨,我昨夜都為愛低頭了,今日你就翻臉不認人是不是!”
此話一出,不但是慕雨墨臉色一紅,其餘三女不由地暗啐了一口,著實沒想到他倆私底下玩的這般花。
“你胡言亂語什麼,都是你一直在欺負我。”慕雨墨強撐道。
“寒衣,你看她......”
溫良還沒說完,就被李寒衣打斷:“今晚你多洗幾遍,不然別上我的床。”
說罷,她生怕繼續待下去,會髒了自己的耳朵,立刻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慕雨墨和玥瑤已然悄悄離去,唯有白鶴淮笑眯眯走到溫良面前,輕聲道:
“喜歡為愛低頭是吧,明夜記得多準備幾套衣袍,就把你扮成西門吹雪、傅紅雪、葉孤城時穿的衣袍都拿出來,我可以盡情的陪你玩。”
“你......這就過分了啊!”
“過分?我為何不覺得?”
“你若是願意解開我身上你所下的禁制,我便徹底豁出去。”
“呵呵,我們所下的禁制,只是讓你無法動用武功,又不影響你的身子骨,你哪來這麼多條件。”白鶴淮抬手拍了拍某人肩膀:
“明夜你表現的好點,我也不是不可以幫你說一說,讓你去赴天啟論劍之約!”
“當真?”
“我向來言而有信,不像某人謊話連篇。”
......
悠悠過去小半年,一輛馬車從萬梅山莊駛出,一路朝天啟城趕去。
“你們這就過分了啊,讓我去赴約,卻不解開我身上的禁制,這讓我怎麼打?”溫良一邊駕駛馬車,一邊對車廂內的人道:
“鶴淮,這就是你的幫忙?”
“你就說放沒放你去赴約?”白鶴淮的聲音傳到車廂外。
溫良長嘆一聲: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究竟都跑哪裡去了!”
李寒衣冷冷地說道:“你應該知道,你在我們這裡的信任,早就被你敗完了!”
“這話說的太對了。”慕雨墨語氣悠然:
“某人該知足了,又不是沒讓去觀摩這場江湖盛事!”
“瑤兒,你聽一聽她們講的都是些什麼話。”溫良道:
“我覺得你應該拿出掌家的大婦風範,還我一個公道!”
慕雨墨莞爾笑道:“那還真不好意思了,不解除你身上的禁制,就是玥姐姐的提議,而我們都是附議贊同。”
“完了,這日子沒法過了,還去什麼天啟城,去了也會被相識的人嘲笑。”溫良試探性的開口:“要不就打道回府?”
“不行,若是不讓你去,反倒顯著我們刻薄不守信。”白鶴淮慢悠悠的道:
“所以,非去不可!”
車廂外再度響起溫良的長嘆聲,而車廂內則響起一陣笑聲。
七日後。
天啟城,圓月當空。
只見皇宮之外熱鬧非凡,齊聚數不清的江湖高手。
宮門之上,站著已是中年人模樣的葉鼎之,一旁還有百里東君等人,更有當世諸多劍仙。
底下許多江湖人士仰頭望著這些屹立在武道巔峰的強者,不少人暗自嘀咕。
那白雲城主葉孤城一直沒到也就算了,怎麼傾城劍仙溫柔、劍神西門吹雪、刀神傅紅雪、藥仙溫良也沒來。
本以為他們這些年並未踏足江湖,是為了這場天啟論劍做準備,但越等越覺得不對,在場更有不知多少人大失所望,還以為能瞧見可以讓人一見傾心的傾城劍仙,沒想到始終不見她的芳蹤。
“雲哥,時辰已經過了,你就別等了,想來他是不會出現的。”
百里東君剛說完,皇宮外的一輛馬車之上,有一道人影一躍而起,就這麼懸於半空之中。
“誰說我不會來,在下姓溫名良,世人冠我為藥仙。”
“殊不知劍神西門吹雪是我!”
“刀神傅紅雪是我!”
“那做了十多二十年的天下第一,白雲城主葉孤城亦是我!”
覆壓天地的磅礴氣機勃然而起,在場的眾人神色驚愕不已,就連百里東君等人也同樣如此,突然看到玥瑤等人落在宮門之上,不禁問道:
“你們竟敢解了他身上的禁制?”
玥瑤蹙眉道:“並未解開。”
慕雨墨抬眸望著半空之中的人影,啞然失笑:
“我們只怕從未把他禁錮住。”
白鶴淮回憶種種,嘆道:
“是啊,又遭了他的道,他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讓我們齊心協力。”
李寒衣暗咬銀牙:“果然還是那個浪蕩子,從前諸般作態,就是為了把我們一網打盡!”
半空之中,只見溫良眼眸如時序交替,左眼似蘊著初春第一抹新綠,生機勃發,能點燃荒原,右眼卻似凝著深秋最後一泓寒潭,明澈寂寥,倒映著萬物的終局。
“我此行來,不是為了所謂的論劍,只因如今的我,只需一個眼神,便能讓這人間武夫化作任我把玩的人偶。”
“遙想當世幾百年前,時常會出大神遊境強者,而今若非有我,世上怕是再難出現如此強者。”
“而從前那些大神遊境之輩,皆去鎮守人間之四方秘境,便因有域外之人窺視我等存身之世。”
“如我那師父李長生,便是去鎮守秘境,為防域外之人入侵。”
溫良說到這,周身氣機更甚,天啟城的所有人還未從所聽到驚世駭俗的訊息之中驚醒,就被更加磅礴雄渾的氣勢,壓的心驚肉跳,有口難言。
此刻,眾人只知懸在半空之人的周身縈繞的氣韻,已非人間景象,抬頭望去,會瞬間忘記高懸的圓月,忘記星空的徇爛,眼中唯有好似能頂天立地的身影。
幾乎一瞬間,四道宛如橫斷蒼穹的兇戾劍氣顯化而出。
溫良微微一笑,眼波流轉間,彷彿能看見古木參天、百花盛放,轉眼卻又彷彿瞥見黃葉滿地、萬物蕭瑟。
“今日便由我來徹底絕地天通,造化出一方無比璀璨恢弘的武道大世!”
四道劍光倏而消失在天際,“轟隆”四聲,天地震盪之際,隱約響起淒厲的慘叫聲。
幾個呼吸後,一道又一道氣勢非凡的人來到天啟城,其中便有南宮春水的身影。
“好小子,於塵世二三十年,就修煉到大神遊之上的境界。”南宮春水放聲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徒弟,竟能一舉封禁隔絕域外之人的窺視。”
此刻,溫良雙眼波光橫溢,既有因見證無數生命勃發而產生的溫柔,也有因目睹無數生命凋零而沉澱的淡然。
這並非冷漠,而是一種理解了生死乃是宏大迴圈的一部分後,升起的、超越個人情感的平靜。
他眉眼間的少年氣未減,卻沉澱了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古老,那不是滄桑,而是恍若時間本身。
南宮春水見狀,臉上浮現擔憂之色,急忙朝身邊一襲白衣的男子問道:
“師父,我這小徒弟的情況是不是有些不對?”
蘇白衣凝神看去,語氣夾雜一絲難以置信:
“這......竟有一些遠超天仙果位之上的氣機!”
南宮春水聽的大驚失色,大神遊境已經能輕易活幾百歲,而在大神遊境之上,便是可以真正長生不死的天仙境,他的師父就是身處此境,著實沒想到自家小徒弟如此的強師勝祖。
“有趣,已將世界等微塵,空裡浮花夢裡身,我功成矣!”
溫良雙眸透著一絲瞭然,便對南宮春水道:
“師父,你等重臨人間,那便能讓日漸衰敗的武道之勢再度勃發,我便去偷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