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水金
如果天地間真有仙佛鬼神,也必定會因這劍而失色動容,而他們自身面對這一劍,亦只有閉目等死的份。
“李姑娘,你我相差太大,什麼時候等你到大逍遙境,也就是世人眼中的劍仙之境,再來尋找我問劍吧。”溫良波瀾不驚的開口。
李寒衣疑聲道:“你早已抵達了劍仙之境?”
“劍仙?”溫良一臉平靜,道:
“自古以來劍仙數不勝數,既然世上有神仙之稱,又神在仙前,我便自號劍神,今後天下劍客見我,都須低眉三分,為我俯首。”
此話一出,惹的在場之人暗自心驚,這不將天下所有劍客放在眼裡的姿態,還真是少年應有的意氣,外加那高絕凌厲的劍法,不免心生出合該如此的念頭。
李寒衣突然發問:
“你還要繼續遊歷江湖,以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來練劍?”
溫良反問:“是又如何?”
“我出雪月城入江湖,一心找用劍高手,我覺得在你身邊,能遇到許多高手,等我劍道修為足夠,也不必費力去尋你。”
“隨你所願,反正我也是漫無目的的四處遊歷。”
......
三年後。
一座身處梅林的莊院內,一對年輕男女並肩而立,赫然是已長成的溫良和李寒衣。
“葉鼎之為將《虛念功》練到圓滿走火入魔,在江湖之中吸了不少高手的功力,他要不了多久,便會去大鬧天啟,你真不打算隨我去?”
“你是知道我的,一貫不喜歡摻和這些朝堂事,那葉鼎之本來就跟天啟皇室有滅門的血仇,幾年前又被人帶走自己的妻子,聽說他們都有一個孩子。”
李寒衣提醒道:
“那葉鼎之的確是和影宗宗主之女易文君育有一子,但在這之前,易文君早就和明德帝成親,更是孕有一子。”
溫良不以為意,開口道: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是葉鼎之先和易文君私定終身,由於影宗宗主權欲之心過重,才讓當初身為皇子的明德帝橫刀奪愛。”
他搖了搖頭,繼續道:
“算了,這些是是非非根本說不清,這就是我不願摻和朝堂事的主要原因,而你娘李心月是天啟青龍使,你爹雷夢殺是北離八柱國大將軍,銀衣軍侯。”
“葉鼎之慾強闖天啟皇城,你自然是不放心,此番天啟高手如雲,登臨冠絕榜的百里東君同樣會在,天下諸多高手齊聚一堂,料想葉鼎之定會無功而返。”
“所以,我就不去湊這種無聊至極的熱鬧。”
“既然如此,我便先去天啟城,等諸事已畢,再來尋你。”
“好,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待在萬梅山莊。”
溫良目送李寒衣遠去之際,心中不禁默道:
“差點忘了,百里東君和司空長風知曉西門吹雪,還好這兩三年李寒衣沒回雪月城,看來得換一個馬甲去湊這個熱鬧。”
他隨手一招,一柄吹毛斷髮、劍長三尺三、由海外寒劍精英所鑄的利劍從一間屋子飛出。
兩日後,天啟城內衛司,司空長風正和百里東君喝著酒。
“沒想到短短時間內,天下一下子變的如此危急,先是南訣陳兵十萬北上,然後北蠻大軍臨疆,西域也不安分,葉鼎之身邊還集結了一批北闕遺族大鬧北離。”
“所幸琅琊王及時率軍抵禦南訣,你父親統軍鎮守國之西門,也讓北蠻不敢輕舉妄動。”
百里東君喝了一口酒水,道:
“我也沒想到雲哥終究是走到北離的對立面,我不久後更要與他兵戎相見。”
這時,李寒衣走了進來,司空長風不禁笑道:
“我們雪月城的二城主總算是知道回來了。”
他莫名向後望了望,疑惑對李寒衣問道:
“西門吹雪呢?他沒跟你回來?”
“西門吹雪既不是雪月城的人,又與天啟城無甚干係,他為何要來?”李寒衣理所當然的開口。
司空長風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虧你還跟那小子四處遊歷!”
李寒衣蹙眉道:“何意?他本來就不是雪月城的人。”
百里東君搖了搖頭:“看來溫師弟是什麼都沒跟你說,還把你瞞的死死的。”
“溫師弟?”李寒衣細眉緊鎖:“你們認為西門吹雪是那常年在江湖之中四處浪蕩,有藥仙之名的溫良?”
“難道不是嗎?”百里東君笑呵呵的說道:
“早在多年以前,溫師弟就說今後會取個複姓名字,成為一個白衣勝雪,孤高冷漠的絕世劍客。”
“因此,早就為自己取了一個西門吹雪的名字,所以當我聽到這個名字後,便知道是他,這才放心你待在他身邊,不去傳什麼聯絡的書信。”
李寒衣聽完,神色淡然:
“你們誤會了,我與溫師弟多年以前就在天啟城見過一面,西門吹雪的真實身份是望城山的趙玉真。”
“另外我與他初識就比鬥了一場,他施展的正是望城山世代相傳的道法和劍術。”
頓時,百里東君和司空長風對視一眼,後者思索片刻,道: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趙玉真常年不下山,你確定自己所結識的西門吹雪是他?”
第207章 有時一劍便代表著一名劍客的一生
不等李寒衣回答,百里東君接話:“對了,溫師弟自離開雪月城,就在江湖之中仗著師父的名頭,在各大門派坑蒙拐騙。”
“以他的行事作風,怕是很難騙不到望城山的道法和武功。”
司空長風一聽,篤定道:
“那小子定是把望城山的秘法和絕技騙到手後,深知趙玉真不會下山,這才特意冒他的名,覺得不會被任何人看穿。”
“這......”
李寒衣神色一凝,不斷思索三年以來與某人的一同遊歷,深知他冷漠孤高的劍客風範,不過是有意偽裝,私下裡尤為愛湊熱鬧。
現今天啟城將會有一場大戰,他怎會無動於衷。
另外又想到自己年幼時跟某人初次見面,便感受到他機伶古怪、厚顏無恥的一面,也不自覺的懷疑起來。
“師妹,此次溫師弟不願和你來天啟,大抵就是怕被揭穿。”百里東君深有體會的講訴道:
“尤其是在瞭解到你的脾性後,便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一旦暴露,十之八九會被你追殺至死,再難得清靜日子。”
李寒衣聞言,神色一下子難堪起來,銀牙暗咬:
“當真是本性難移,無良至極,先是不要臉的行騙,然後誆我喊他......”
她一雙清眸閃過一絲冷意,瞥見兩人看來的目光,立即閉口不言,但眼中冷意更甚。
“你們明知他肆意敗壞雪月城的名聲,為何一直無動於衷?”
“好像也沒怎麼敗壞雪月城的名聲,那小子雖說行事不知臉皮為何物,但一向沒什麼真正的壞心眼,不然這些年,也不會闖出一個藥仙之名,雷家至今都還承他的情。”
“扮作西門吹雪的時候,性子雖說古怪孤僻,但也是喜歡行俠仗義之人。”
司空長風眼見李寒衣的雙眼愈發冷冽起來,不禁話鋒一轉:
“咳咳,當然最主要的是那小子天賦異稟,好多年前一身修為就在我們之上,你這幾年待在他身邊,應該頗有感觸吧。”
李寒衣冷冷開口:“據我觀察,他還是大逍遙境,而你們一個是半步神遊,一個是與大逍遙境同等的槍仙,怎會打不過他?”
“師妹,你是有所不知。”百里東君出言:
“當年師父臨走之時,都無法用真身尋到溫師弟,他向來都是這般滑不留手,機敏聰慧,最後全靠神遊萬里,方才找到了他。”
“所以但凡他要是不願,我們也沒法抓他迴雪月城。”
三人談話到這時,有人急忙跑進來通報,言葉鼎之率領大批人馬已到天啟城外。
然而話音剛落,北離皇宮之中忽被一股深具魔性的氣機所徽帧�
“不好,雲哥獨自殺進了皇城。”
百里東君立馬察覺了什麼,帶著司空長風和李寒衣掠出內衛司,來到被重兵把守的青雲臺,就見葉鼎之以兇悍絕倫的無敵之勢,將聯手的李心月和姬若風打倒在地。
大批禁衛軍拱衛著一名氣度儼然的男子,便見葉鼎之立下宮門之上,冰冷道:
“蕭若瑾,明知我是來殺你,竟還敢堂而皇之出現在我的面前,你的膽子可真大。”
蕭若瑾也就是明德帝見百里東君等人及時趕到,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道:
“孤坐得端,行得正,怎會怕你一個偃恕!�
“偃耍俊比~鼎之雙眼幽深,一臉陰鷙:“到底誰才是奪人妻子的偃恕!�
明德帝冷聲道:
“當年宣妃早就嫁入孤的景玉王府,是你將她哄騙拐走,怎會是孤奪的。”
“什麼宣妃,易文君是我葉雲的妻子,我們才是有約在前,有情在後,若非我葉家被滅了滿門,致使我流落江湖,化名為葉鼎之,我與她早就成婚。”
百里東君吐氣開聲:
“雲哥,多說無益,回頭吧,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回頭?我這一生身不由己的時候太多,如今我只想為自己活一次。”葉鼎之臉色稍霽:
“我也回不了頭,我吸了許多所謂正道之人的內力,亦是殺不少要同我為敵之人。”
“好,那我便打的你回頭,之後再陪你去了結那些江湖恩怨。”百里東君剛要動手,一旁的姬若風面色蒼白的道:
“百里東君,你要當心,別看葉鼎之沒入神遊玄境,那只是修煉正道武學,才有一品四境之說,他這是入了魔道,已在四境之外,從周身佈滿的陰邪之氣來看,身處與神遊玄境並駕齊驅的鬼仙境。”
李寒衣神色沉凝:“既是入魔,為何他看上去如此清醒?”
“看似清醒,實則被執念所困,欲殺盡一切與他為敵之人,這便是全身心的投入魔道,獲得堪比神遊之境的鬼仙神通。”
轉眼之間,天啟城風雲變色,兩股磅礴的氣機沖天而起,眾人便望見兩道身影在高空之中不斷碰撞,凜冽和兇絕的劍氣更是不斷震動天啟皇宮,看的所有人駭然又激動。
尤其是姬若風不顧重傷之身,拿出隨身攜帶的書冊和筆,一邊記錄一邊說道:
“他們二人此刻只是彼此試探,並沒有揮出至強的一劍,通常來說,高手勝負,只需一劍。”
“的確只需一劍,畢竟有時一劍便代表著一名劍客的一生。”
忽有一道輕緩之聲響起,眾人聞聲望去,卻是不知何時場上多了一名手持長劍的青年。
他容顏無瑕,臉色白的令人心驚,便因這既不是蒼白,也不是慘白,而是一種白玉般晶瑩澤潤的顏色。
眼睛更不為漆黑之色,有種亮得可怕之感,就像是兩顆寒星,漆黑的頭髮上戴著頂檀香木座的珠冠,身穿一襲潔白如雪的長袍。
當今明德帝一朝五大監之首的瑾宣第一時間將蕭若瑾護在身後,無比戒備道:
“你是何人?”
白衣劍客平靜道:
“我來自海外,認識我的人,要麼稱我白雲城主,要麼叫我葉孤城。”
瑾宣出現應激反應:“你也姓葉,和這葉鼎之是何干系?”
“從未相識,若真有說有何干系,那便是同為練劍之人。”白衣劍客也就是溫良,神色依舊波瀾不驚。
姬若風一臉狐疑:“我從未聽說海外有一座名為白雲的城池。”
溫良不鹹不淡的道:“那你今日便聽說了。”
第208章 天外飛仙!!!
姬若風頓感無言,卻是一道青天白雲,無瑕無垢的劍意勃然而出,不僅是他,周遭的所有人再度望著不遠處的白衣劍客。
只覺自己真真切切像是看到一個高處不勝寒、逍遙白雲間的白雲城主。
“白雲城主葉孤城?”李寒衣邁步走出,不由自主的起疑道:
“你有如此劍意,為何江湖之中不曾聽說過你的名號?”
“世居海外,何來名聲。”溫良抬眸望著高空激烈的爭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