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四橋明月夜
周媚道:“書桌後面還有一個插座……”
這下算是徹底坐實了,這房子就是她家的,她熟悉得很,連被書桌擋住的插座口都知道。
周媚躺下了,外套脫了,裡面的衣服沒脫,甚至她的槍,也在被窩裡面。
她佔的空間很小,靠牆躺著,外面還留了老大一塊。
作為姑娘家,當然不能主動請他上床,但是,只要不矯情,他應該也會上床的。
今夜總體來說無關風與月,只是特殊情況下的一次同房或者同床。
如果只是睡覺,這二樓三間房,哪間不能睡?
但是,今夜是有可能會有人刺殺的。
兩人在一起才能有一個照應。
是故,明明有三間房,他們也只能擠在一間房。
周媚很快就睡著了。
林小蘇沒有睡,將大燈關了,將檯燈調到最低檔。
他無聲無息地走到窗前,盤腿而坐。
古武,他是越練越有癮。
為啥?
每次練武,都有收穫。
在他識海銀魚的幫助下,虛無縹緲的經脈成為他內視可見的網格。
別人最難的經脈感應,於他如同親眼所見一般。
所以,他的打通經脈變得就象是吃豆子一般簡單。
短短十來天,他已經打通了全身的兩大主脈,十大正經,八大奇經。
這些,連若蘭都不知道。
為啥?
因為林小蘇自己知道這排出體外的東西有多髒,而若蘭又是一個他一換衣服就搶著洗的人,所以,他每次打坐,都會脫掉全身衣服。
但今夜不能啊。
今夜周媚躺在床上,他如果將衣服扒得精光,小姑娘睜開眼睛問一聲:你要幹啥?
那他怎麼回答?
那是傾一江之水都沒辦法洗的事……
算了,衣服而已,髒就髒唄!
林小蘇開始了體內經脈打通的另一項浩大工程。
這項工程是微脈。
人體之中,兩主、十正、八奇,是一般人理解的經脈,但事實上,還有無數的微脈。
微脈在哪裡?全身上下!
你用一根頭髮劃一劃手臂,會有感覺,這感覺怎麼傳遞的?就是神經末梢的感應,神經末梢也是微脈……
《回春功》說,經脈無數,自由組合,組合到哪裡,哪裡就有奇效。
這句話對林小蘇的刺激蠻大的,他就想了,我將全身所有經脈都打通,形成真氣流動的通道。
公路建成了,各種組合的舞臺也就搭好了。
以後想對某個部位重點關注,就將真氣在這已經搭好的通道走上一走,豈不省事?
這可以是野心,這也可以算是懶——懶得琢磨線路問題,先將基建搞好,至於以後,讓真氣亂躥,愛咋咋地……
真氣在體內流走,微微的痛感衍生出一種詞兒叫:痛並快樂。
時間流逝得飛快。
鳳城漸漸安靜。
又在安靜中慢慢露出東邊的魚肚白。
林小蘇眼睛睜開,內心一聲我C!
起身走向衛生間,流水潺潺,沐浴露一遍又一遍。
終於洗乾淨了,拿起衣服繼續洗。
全部收拾停當,天也已經亮了。
林小蘇神清氣爽地穿著乾淨衣服,開啟衛生間的門,就看到周媚坐了起來,怔怔地看著旁邊的半邊大床。
這半邊大床,沒有人睡。
象他們這樣的人,都能一眼看清楚,床上有沒有人睡過。
“你昨夜睡地上?”周媚道。
“知道了吧?我就是個正人君子!以後記得叫我林君子……”林小蘇道。
“切!睡地板就是正人君子了?‘只要心術正,和尚尼姑一頭睏’這句俗語聽過沒?你不敢上床,那恰恰說明你心術不正!”
“靠!”林小蘇道:“你這麼說,我還必須得上床了!朝裡讓讓……”
“我去上班了!整張床都讓給你!”周媚一跳而下,跑向了房門。
跑到門邊的時候,周媚的臉蛋還是紅了。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把你的車子借我用幾天。”
周媚搖頭:“借錢可以,車與……閨蜜向不外借!拜拜……”
“你整個賬戶就八千塊,借個蛋啊?車鑰匙留下!”
周媚回頭了,上下打量:“你說真的?”
“真的!”
“為什麼要借車?”
“因為我沒駕駛證,去租車行,大概也租不了車。只能找朋友借了。”
周媚眼睛睜大了……
沒有駕駛證,居然是借車的理由?
這難道不是不能借車的理由嗎?
但是,她不是一般人,她眼睛慢慢沉靜了:“你到底要幹嘛?”
“昨夜,沒有人前來暗殺,說明我們的預判是對的,那個東子,理論上已經跑了!”
“你要追他?”
“不然呢?我幹嘛要逼他跑?”
“我們一起去!”
“不能!這趟行程不是你能參與的。”
周媚慢慢開啟隨身攜帶的小包,捏著鑰匙,但是,內心一片糾結,他一個人追?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基因人,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何方,沒有人知道,會不會是回到一個基因人老巢,如果是,別說是他與她,就算將整支刑偵大隊拉過去,恐怕都會九死一生。
“小蘇,不能這樣冒失!我說真的!要不……我們先去跟張隊商量下!”
“來不及了!”林小蘇手輕輕一伸,直接將鑰匙從她掌中拿走:“放心,我不會違章!”
“這是你違章不違章的事嗎?我們探討的是你的腦袋歸宿……”
“那你就更要放心了,我有底牌的!”
聲音從一樓傳來。
等到周媚到門口的時候,她停在外面的車子已經啟動,融入了車流。
周媚手抬起,輕輕按在額頭。
我一定是瘋了,將車子交給一個根本沒駕駛證的人,而且這人還是去追一個極其危險的基因人……
你有底牌!
你有什麼底牌?
不就是你跟古武傳人搭過夥嗎?你們睡過覺也不意味著你擁有古武啊,何況據我所觀察,你們根本就沒睡過……
可是,他似乎也的確有些身手。
比如說當時黃三他們在巷道中夾擊他,被他輕易放倒。
比如說昨天,他將那個基因人的頭髮,悄無聲息地拔下一根,這手法,快得近在咫尺且高度關注的自己,都根本看不清。
第62章 需要重新評價
難道說,這個跟她同房而睡的年輕小夥子,真的已經修成了古武?
帶著這複雜的思緒,周媚拉下了偵探所的捲簾門,步行回到了刑偵大隊。
花了二十分鐘到達,直上頂樓張大隊的辦公室。
張大隊明顯又在辦公室熬了一個通宵。
眼睛還紅紅的,鬍子冒出了一圈。
他正用刮鬍刀仰著脖子跟頑固、野蠻生長的鬍鬚“角逐中原”……
一看到周媚進來,張大隊刮鬍刀一丟,摸一把下巴,開懷大笑:“周媚,你又立了一功!幹得漂亮!”
“什麼?”
“李開元落網了!”
周媚眼睛陡然大亮。
李開元,就是她昨天向專案組提交的那份資訊,資訊是真的!
張大隊開心極了:“李開元,居然事先埋了這樣一著伏筆,誰能想到?你竟然找到了這條線索,看來,你肩頭的警星不閃是真不行了。”
“他真的以歸國華僑張紀約的身份,七年前就在江城開了個農莊?還找了個媳婦生了個兒子?”
“是啊,不僅僅身份完整,他的形象也完全改變了,戴幅眼鏡,梳個大背頭,文質彬彬的,專案組的同志將他都包圍了,竟然差點沒認出來,可以想象,如果沒有這個準確訊息,他真的會逍遙法外。”
歸國華僑身份,就是他七年前就埋下的一個伏筆,這重身份非常嚴謹且隱秘,沒有任何人知道,連虎哥都不知道。
在一般人的認知中,象他們這樣的通緝犯,應該是躲在深山老林,但他偏偏反其道而行,在省城周邊農莊裡當起了正兒八經的農莊主。
而且已經有了一個周圍人都熟悉的歸國華僑形象。
“你是怎麼發現這條線索的?”張大隊問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周媚輕輕吐口氣:“在你面前就不用瞞了,這條線索是別人送給我的。”
“林小蘇?”
“是!”周媚道:“張隊,這件事情先不談了,我跟你彙報下昨天下午的一件大事……”
關於戴爾公司的事情,周媚原原本本向大隊長彙報。
張大隊長只聽半截“推理”,臉色就已經無限嚴肅。
李玉鳳的案子,原本就是疑點重重,為了這些疑點,局裡開了好幾次會。
分析了無數,假設了一大堆。
但沒有人真正解開這道難題。
而現在,一個近乎完美的答案擺在面前。
以他多年的刑偵經驗來看,他幾乎可以鎖定,這就是這道難題的最終答案。
越想他越是激動。
他的心跳加速了,他臉上也浮現幾許紅霞:“他呢?給他打個電話,我們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