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守夜人 第2章

作者:二十四橋明月夜

  如果是半個小時之前的林小蘇,這一刻興許真的會玩一玩“她設定的小遊戲”,但此刻的他,心思有點跑偏,竟然沒顧得上。

  子夜之前,他絕對不相信二叔。

  但現在,他信了。

  因為他親眼見到了黃道異變日發生的異變。

  他的眼睛完全變異。

  他剛才還用“逆溯時空”的法門追溯了虎丫手中這條奇異的土地婆的來路。

  這條土地婆在子夜之前還是正常的體型,大概只有一尺多長,但子夜時分的那道微光掠過,剛好碰到了它,這條蛇就在他“眼皮底下”憑空長大,化為七八尺長的“巨蛇”……

  真正有古怪的,是子夜時分的這道微光。

第3章 荒古世界的傳說

  次日,清晨。

  二叔上山之時,腳步生風,明顯是有些緊張的,但看到林小蘇好端端地站在平臺上,他的臉色立刻就舒展了:“昨晚沒出事吧?”

  “二叔,你這什麼鬼地方啊,昨晚……昨晚真出鬼了啊……這下面真的有東西鑽出來,是一條七八尺長的土地婆,幸好虎丫很生猛,三兩下將這蛇摔得它媽都不認識。”

  二叔聽著這驚心動魄的故事,臉上波瀾不驚:“就這?”

  “七八尺長的土地婆啊,二叔你怎麼雲淡風輕的?”林小蘇沒有提及另一樁更勁爆的事情,因為他不知道二叔知道多少關於“天窗”的事。

  “黃道變日,天地裂變,氣機異常,造就什麼樣的奇怪物事都不足為奇,上次還出來一隻象你家蘆花雞那麼大的蝴蝶呢,幸好是蝴蝶,如果是這麼大的蚊子,可能就沒我了,行了,沒出事就好。”二叔道。

  “可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完全不科學啊……”林小蘇輕輕抓頭。

  “柳林觀,是有玄機的,前任觀主陸雲道長說過,這裡是連線荒古世界的‘玄關’,如果機緣足夠,有可能看到‘天窗’開啟,看到一些你想都不可能想到的神奇物事。”

  天窗?

  林小蘇目光閃動:“二叔,你看到過嗎?”

  “我接手柳林觀已經二十三年,中途經過了十七次黃道變日,每次我都坐在陣眼上,仰望蒼穹,眼睛都不敢眨一眨,但是,沒能看到天窗。”

  向上看沒能看到天窗。

  你這是沒向下啊!

  林小蘇道:“那陸雲道長呢?他看到過嗎?”

  “他啊,是個瞎子,但別看他是瞎子,他比正常人還神奇……”

  柳林觀上任觀主叫陸雲,他解放前就到了柳林觀。

  二叔跟柳林觀結緣,源於二嬸的病,二嬸先天性貧血,本來是不能生孩子的,但她跟二叔感情太好了,想給二叔生個孩子,於是就不顧風險懷上了。

  臨盆之前,大出血,送到縣醫院,縣醫院醫生一看到這幅場景嚇壞了,根本不敢收,讓他們連夜送省城,但是,幾百裡地,路上是生是死誰都不敢打包票,就在二叔急得六神無主的時候,陸雲道長飄然而來,輕輕一笑:小毛病,來,上柳林觀!

  在這間道觀裡,二叔二嬸睡了一晚上。

  沒有吃藥,沒有打針,就這樣睡了一晚上,血止住了。第三天,李點點(林小蘇稱之為虎丫)就在這裡出生,一出世嘹亮的哭聲震動了整座山林。

  而二嬸,多年的老病根,居然也就此好轉。

  二叔媳婦、女兒都是陸雲道長救的,從此對這位陸雲道長信若神仙。

  二十多年前,陸雲道長雲遊天下,臨走之際,叮囑二叔守好柳林觀,如此一過就是二十多年,這些年間,陸雲道長音訊全無,也不知是死是活。

  “二叔,關於柳林觀的事情,你跟……上邊說過沒?”

  上面,當然是政府相關部門。

  二叔很沮喪:“說過,上次那隻變異大蝴蝶出來的時候,我擔心下次會出來一隻蘆花雞那麼大的蚊子,引發什麼大禍,所以跟上面的人說過兩次……第一次,他們只是笑笑,讓我別宣揚封建思想,第二次,好傢伙,來了四五個白大褂,差點將我抓進精神病院。”

  “能理解!”林小蘇輕輕點頭:“換位思考下,如果我將來考公進了公家單位,突然來了個神神道道的老道人,告訴我這種鬼話,我可能也會這麼幹。”

  二叔牙慢慢咬起:“所以,你這次考公肯定還是過不了!”

  “二叔,我再過一個月就要考試了,你不給我點祝福就算了,你還詛咒?”

  “我這不是詛咒,只是我內心希望你過不了……真的!”

  林小蘇翻翻白眼:“我算是明白二嬸為啥嘮叨了,你這樣子跟人相處,誰不嘮叨啊?她沒下死手揍你,就算她賢良淑德……”

  “不是,小蘇啊……”二叔湊近了些,露出點討好的笑容:“要不,你別考什麼公了,你來幫二叔守這觀行不?也不要你一個人守,咱們叔侄倆排個班,你守雙日,我守單日。”

  “想都別想!”林小蘇直接打斷。

  “要不,你每個週末過來住一晚,讓我回去陪陪你二嬸……我也不怕你笑話,你二嬸的毛病,其實就是精力過盛,她受不了長期兩地分居。”二叔的老臉有點小紅。

  林小蘇眼睛睜大了,我靠!

  他似乎真正觸碰到了二嬸的病根。

  這病根,如果用現代術語來說,大概可以叫“年輕夫妻荷爾蒙綜合症”,五十歲的人很少出現。

  但二叔二嬸不一樣啊,他們年紀大了,但是受當年那股子見鬼氣機的刺激,身體機能還年輕,二嬸也就有需求,二叔長年住在柳林觀,夫妻兩地分居,二嬸時時“口渴”,這渴,別人治不了,二叔一去立竿見影,我的天啊,這是啥?敢情你給二嬸的,是這樣的法子……

  二叔繼續做工作:“在柳林觀住,其實也是有好處的,你的身體也會百病不生,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知道,好處有多大。”

  “二叔,你幹嘛不將二嬸接過來?”

  “你二嬸的病根是在這裡落下的,她進不得柳林觀。”

  這下就閉環了。

  二嬸的“口渴”其實不是病,她真正的病,是當年柳林觀坐月子時氣血補過了頭,氣機誤入歧途,導致她胡思亂想,總覺得二叔外面有人……

  進了柳林觀,下方靈氣滲透,病情會加重,一個搞不好,真會成為一個身體健康無比的精神病人。

  林小蘇目光閃動:“二叔,我有一個好點子。”

  “你說……”

  “我們將這裡開發成一個療養中心怎麼樣?對外開放……你想想,全世界有錢人那麼多,什麼都有了就怕死,要是知道這裡住一晚,就可以治病,那簡直是財源滾滾,連門板都擋不住,你還需要跟我做工作強我所難嗎?你白天收門票,晚上坐直升機下山跟二嬸快樂逍遙都行……”

  “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說你蠢吧,你還真的有點經商的頭腦,說你聰明吧,你根本沒搞清事態的嚴重!”二叔輕輕搖頭:“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異世界的連線點,或者叫封印點。我連點點和你二嬸都不敢提,為的是什麼?就因為擔心人多手雜,萬一觸發某種禁制,讓異世界來臨,那就是一場潑天的大劫!”

  林小蘇嚇了一跳:“觸發禁制,異界來臨?真的有可能嗎?”

  “陸雲道長說的,終有一天會來,只是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有預兆嗎?”

  “有,黃道變日、黃道裂日、赤道煞日、赤道耀日……但是,我也只能推算最低的黃道變日。他提到了一個無道劫日,如果到了那一劫,所有封印都會同時破裂,摺疊空間會全部開啟,地球會擴大百倍千倍,我們目前的城市會分割成無數的孤島,異獸橫行,深淵遍佈,惡魔凝視,正道不存……”

  林小蘇後背隱隱發涼。

  二叔也表情凝重。

  “二叔,下一次黃道變日在什麼時候?”

  “一個月之後,四月十三。”

第4章 誰又又又偷看了馮寡婦洗澡?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大叫:“李老二,你個臭不要臉的,給老子滾出來!”

  二叔猛地回頭,有點吃驚。

  林小蘇也有點吃驚……

  來人是馮寡婦的兒子,大名林小蘇忘了,大家夥兒都叫他三楞子,他的特點就是楞,啥叫楞?一言不合操棍子,能動手的絕對不BB……

  二叔好歹也是個道士,村裡長輩的都蠻敬重他,罵他臭不要臉,在他面前充“老子”的,可以說一個都沒有。

  二叔臉色一沉:“你小子犯什麼渾?”

  三楞子叫道:“我犯渾?我渾得過你?你個臭流氓,昨晚又看我媽洗澡,要不要狗臉?我今天非得打斷你的腿!”

  “你放屁!”二叔終於忍不住了,破口大罵。

  “你以前就看我媽洗澡,昨晚你回村,又看我媽洗澡,你個臭不要臉的,五十好幾的人不做人事……”三楞子手中棍子揚起,撲上平臺,砸向二叔。

  二叔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神情很激動……

  眼看這棍子就要落下來,林小蘇一步踏出,一把抓住了棍子頭:“三楞子,你又犯渾了!”

  “你別管,我今天非得替我媽出一口氣不可!放開,不放開我連你一起揍!”

  “你敢!”柳樹後面傳來一個聲音!

  呼地一聲,一個美女出現,哐!

  一腳下去,三楞子橫飛而出,差點滾下懸崖。

  虎丫出現了,叉腰站在三楞子面前:“你在別人面前犯渾,姑奶奶懶得管你,你還敢打我爸?”

  三楞子無窮的氣勢突然煙消雲散,坐在地上臉都白了:“你……你爸……你爸不幹人事……”

  聲音已經弱了很多,眼神也有點飄忽。

  “我爸昨晚是給我媽治病才下山的,怎麼可能去看你媽洗澡?”

  “以前……以前他就看過,昨晚他剛好下山……不是他是誰?”

  “以前我不知道,昨晚反正沒看!”虎丫板著臉道:“你再放個屁,我將你直接丟下去!”

  三楞子嚇著了。

  屁股一旋爬了起來,撒腿就跑,跑到山路上回頭:“李點點你厲害,我打不過你,但你爸休想好過,我這就下山,滿村串門,告訴大家李老二就不是個東西……”

  “你欠揍!”虎丫飛身而起,追!

  “山路上別追啊,你們真是……”林小蘇也追了上去。

  身後,柳林觀,二叔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滿臉糾結。

  虎丫原本要追上三楞子那是不難的,但問題是,林小蘇也跟著追過來了,看他在山路跑得驚險萬狀,虎丫只能停下來等他。

  等到他們下山的時候,小山村裡已經炸開鍋了。

  三楞子從山上下來,扯開大嗓門就在那裡喊:“柳林觀的李老二不幹人事,昨晚看我媽洗澡……”

  一時之間小山村雞飛狗跳。

  馮寡婦那個氣啊,恨不得拎起鋤頭把子將自家這個混賬幾棍子敲暈。

  二嬸也急了,從床上爬起來,衣衫不整地跑到院子外:“三楞你個渾球,我家老二昨晚從山上下來就沒出去過……”

  旁邊的村民,大清早地找了個樂子,個個樂不可支。

  就連村裡的洋媳婦安娜都很好奇,用她很蹩腳的漢語問她家男人林吉安:“老公,你們這裡有偷看寡婦洗澡的習俗嗎?”

  林吉安無言以對:“咳……你以後不準到河裡洗澡。”

  “為什麼?河水不冷的,我們冰河裡都洗澡……再說了,我也不是寡婦,你不還在嗎?”

  “這不是冷不冷的事,更加不是寡婦的事……”林吉安在那裡拼命抓頭。

  這就是文化的差異了,她是北方黑蘭國的人,在她們國度,女人的身體給男人看看也沒啥,在一個專門節日裡,甚至可以非常正大光明地L體登臺表演。

  林小蘇和虎丫回到村裡,這屁事兒已經鬧開了。

  林小蘇第一感覺,這三楞子是真楞啊,殺敵一萬,自損一萬一的蠢事他是真幹得出來。

  虎丫咬牙切齒,非得將三楞子打出屎來!

  但林小蘇拉住了她:“現在恐怕是真的得將這個偷看馮寡婦洗澡的人找出來了,不然,你爸的名聲真臭了。”

  “那人肯定早跑了,怎麼找出來?”虎丫抓頭。

  “跑了也有痕跡的!”林小蘇說。

  “倒也是,馮寡婦洗澡的地兒是在後面房裡,能偷看的地方只能是後面溝裡,順著腳印找找看,且看他去了哪邊,我絕對不信我爸昨晚有閒心幹這個……”

  “我也信他,他不僅僅是沒這個閒心,恐怕也沒這工夫。”

  林小蘇內心也的確是這麼認定的,她爸昨晚下山是給她媽媽“打針的”,下山的時候來一針,子夜時分再打一針,馮寡婦洗澡肯定在兩針的間隙,二叔應該沒功夫幹這個。

  “走!查案!要是查清了不是我爸乾的,瞧我不撕爛他這張臭嘴……”

  馮寡婦的房子在村東頭,靠山。

  林小蘇和虎丫到了她的院牆後面時,馮寡婦明明還在,但一看到他們,立即拿起鋤頭,扛到肩上出了門,她的臉色很差,也不知道扛著鋤頭是下地幹活呢,還是去揍她那個渾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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