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安抚好圣保罗大教堂，其他大区的教堂也逐渐放弃了抵抗，最终只剩下了一个地方——白金汉宫。
得知皇家海军还没有攻陷王宫，马维有些意外，立刻赶了过去。
白金汉宫的草坪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包围王宫的皇家海军看着发了疯一样丢炸弹的近卫军团很是无奈，又好笑又好气。
“图雷，这里什么情况？”
来到最前线，马维见到了图雷和四王子，命运三女神教会投降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只剩下王宫，已经没有了压力。
“二王子不知道在王宫储存了多少炸药，已经丢了半个小时了，看样子还有不少。”
说话间，又是一颗炸弹在不远处爆开，满天灰尘落下，马维都吃了一口沙子。
“呸！呸！他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没劝降吗？”
“劝了。”亚瑟含笑摇头：“他要见你，说只要你出现，他就立刻投降，其他人劝没用。”
这下马维知道皇家海军为何不发起强攻了。
不是不能强攻，而是没必要。
躲在里面的二王子明显已经疯了，要是选择强攻，势必会造成太大的伤亡，而关键战场是马维那边，只要搞定了教会，二王子就是瓮中之鳖，轻松就能拿下。
图雷带来进攻王宫的都是铁杆亲信，身边的警卫部队，死一个少一个，哪里舍得让他们去送死呢？
“好吧，我去。”
马维点了点头，带着尤妮亚走进坑坑洼洼的草坪，原本这里是一片花圃，哪怕冬天都盛开着花朵，如今却变得黢黑，彻底毁掉了。
看到马维走来，枪声、爆炸声渐渐平息了，紧闭的大门敞开，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走了出来，将枪械丢到了地上，双手高举投降。
“陛下在哪儿？”
“议事厅，他在等你。”
走进王宫，这里的地面除了脏了些，并未受到损伤，在近卫军投降之后，图雷也带着皇家海军接管了王宫防务，一切都很顺利，甚至没有遭到抵抗。
来到议事大厅门前，开门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了一瞬，马维还是推开了大门。
月光照进落地窗，照亮了孤独坐在王位上的二王子，他头戴王冠，坐姿端正，看着进入大厅的皇家海军、马维、亚瑟还有图雷……
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尼古拉斯！我都听说了！恭喜你！”
士兵们包围了二王子，马维走上前，颔首说道：“也恭喜你，陛下。”
“我有什么好恭喜的？值得庆贺的人是你！”
“恭喜你可以去享受生活了。”
“享受生活？你在说什么？我是国王啊尼古拉斯！你亲手捧上来的……国王！”
二王子声音颤抖着：“没有你，我不可能战胜查尔斯，是你让我当上了国王，既然你让我当国王，又为何要把我从王位上拉下来……”
“因为温莎王国需要一位贤明的国王。”
“是他？”二王子指向亚瑟，声音大了几分：“是他吗？回答我！尼古拉斯！”
马维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二王子：“陛下，你已经体会过当国王的滋味了，说真的，那并不自由，而今天，我可以给你自由。”
“我不要什么狗屁的自由！”
二王子爆发了，咆哮道：“你要一个贤明的国王，难道我就不行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马维·恩德斯了！但我从来没有戳穿你！这是智慧！我比亚瑟更聪明！而在我当上国王后，我把权力都给了你！尼古拉斯！我都给了你！”
“我明白的，陛下。”
“你明白……我不明白！！！”
二王子大声吼道：“我可以为你带来和平与政局的稳定！我可以成为最听话的国王！如果你要贤明、能力，我也可以做到，保证不比亚瑟差！我也可以成为狮心王理查德一样的君主！我可以！尼古拉斯！你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回答他的，是马维的叹息。
“唉……陛下，你还记得，在我成为议员那天，你说过什么吗？”
“你成为议员那天？”二王子愣了愣，他记不清了。
“那天你说了很多话，让我最记忆犹新的，是你说要把穷人的钱都装进自己的口袋。”
马维不忍摇头：“这不是一个国王该说的话，或许你足够聪明，但你缺少了一个国王、一个君主应有的立场……你应该支持你的民众，保护你的民众，而不是想方设法的欺负他们，压榨他们，你失格了，陛下。”
“那时我还不是国王啊！”二王子还在狡辩：“那时我是王子……现在我明白了！尼古拉斯，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子民，我是他们的国王！”
“参加那场聚会的贵族，此刻大多已经吊在了路灯上，还有一小部分，最迟明天也会受到惩罚。”马维沉声说：“唯独你，陛下，我愿意放你一条生路，我给你准备了一座南方的岛屿，那里四季温暖如春，最适合度假，你永远不需要为生活烦忧……把王冠给我。”
“不……不……”
环顾四周如虎狼一般的士兵，二王子心底升起一阵寒意，他不停摇头，可几名士兵已经冲上去将他拉下了王座。
二王子拼命挣脱士兵，连滚带爬的抱住马维的大腿，哆嗦着，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十天……再有十天我就在位百日了……给我个机会，不要让我连一百天的国王都没做到，我不想让别人喊我百日国王……”
“不会的，陛下。”
马维抬手摘掉二王子的冠冕，在凌乱的发丝中，轻声说道：“那座岛是我用你的公司股票折现购买的，永远属于你，在那里，你依旧是王，我会为你搭一座大大的宫殿……”
“宫殿……哈哈……宫殿！”
眼泪滑出脸庞，可声音却变得尖锐，二王子高声大笑着，嘻嘻哈哈，一会儿爬向图雷，一会儿又爬向尤妮亚，无论他去那里，对方都会躲开。
唯独亚瑟，看着自己疯疯癫癫的哥哥，弯下腰，在他耳边询问：“杀死我母亲的，是你吗？”
“鬼！你是鬼！”
二王子惊恐的向后退去，指着亚瑟尖叫，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最终，二王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尖叫着跑出了王宫。
“去追！”图雷寒声说道：“不能让他跑了！”
“算了。”马维抬手阻止：“把他送去那座小岛吧……四王子，你觉得呢？”
亚瑟一直看着二王子离去的方向，许久后收回目光：“我没意见，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不是查尔斯，不是舒克里，更不可能是安德鲁……”
亚瑟眼中古井无波，可却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寒意：“会杀死我母亲的，只剩下他了。”
“二王子怎么办？”
图雷发现马维与亚瑟都没理会二王子，忍不住问道：“他可是做过国王的！如果其他王国利用他复国怎么办？”
“支持他的，都死了。”马维瞥了图雷一眼：“那些贵族就吊在外面的路灯上，除了他们，还有谁会支持二王子？”
“何况，一个国王的基础在于民众，如果只靠舆论就能动摇一个政府的统治，那这个政府一定做了什么引起民众怨言的事情，以亚瑟目前在民众心目中的威望来看，二王子永远也无法归来。”
“至于你，图雷……不要急着离开，我还有话对你说。”
第415章 蜕变的亚瑟
“你找我干什么？”
带着满腹疑惑，图雷跟在马维身后来到阳台，外面的街道上，还在有皇家海军抓捕名单上的贵族。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还有很多事情没办呢！”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马维问道。
图雷稍一怔愣，旋即否定：“我有什么好瞒你的，就算瞒你也是一些私人问题，我总不能连私生活都告诉你吧！”
“你和格蕾丝结婚，应该有五年了吧。”
“格蕾丝？你提她做什么？”
“五年时间……你们连个孩子都没有。”马维扭头看来：“图雷，你行不行？”
“我当你要说什么……”
图雷咧了咧嘴：“我跟格蕾丝感情没问题！我也不想没孩子，可她就是怀不上！现在也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忙完再说吧！”
扭头朝屋内走去，可身后响起的枪声，让图雷顿住了脚步。
他低下头，看着腹部洇湿的衣服以及不断涌出的鲜血，回过头，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
枪口的硝烟还没散去，马维就收起了转轮手枪，淡淡的说：“放心，我避开了要害。”
听到枪声，外面等候的士兵就要冲进来，却被马维喝退，只留下了尤妮亚在身边。
看着鲜血从汹涌到稀少，伤口从可怖到愈合，马维目光一沉：“你真的没什么要和我说吗，图雷？”
话到嘴边，图雷突然停顿，迟疑片刻，自嘲一笑：“你怎么发现的？”
“古神势力说它们要收走一个早该死去的灵魂，我猜是你。”马维神情严肃：“佩雷亚海战，那颗子弹命中了你的左胸，那是心脏的位置，你本不该生还。”
望着平静的夜空，图雷深吸口气，又长长吐出，仿佛这些年积攒的烦恼全都宣泄出来了，一下子轻松许多。
他扯开衣襟，露出挺阔的胸口，左胸的位置，子弹的伤疤清晰可见，不偏不倚，正中心脏。
“你说得对，那颗流弹，击中了我的心脏，我跌入水中，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寒冷，刺骨的寒冷。”
图雷低着头，抚摸着那颗弹孔的位置：“就在我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刻，恶魔找到了我，我哀求它们，求它们救我……一点军人的骨气都没有，你知道吗？”
“我怕死，我很害怕，我没有你想的那样伟大，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
“马维，我和你不一样，有时我会嫉妒你，因为你不管做什么，都会不顾一切，哪怕要你奉献自己的生命，你也在所不惜，这是勇气，舍弃一切也要实现目标的勇气！”
图雷摇头苦笑：“做我的护卫，是你屈才了，我早就知道，你的舞台不在我身边，你不是绿叶，我也不是红花。”
马维没有接话，静静的看着图雷。
图雷讲得很好，仿佛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可至关重要的一点，他避开了。
图雷说自己是因为怕死才和恶魔做了交易，那么恶魔就不应该收走他的灵魂，这是直接因果。
既然恶魔要收走他的灵魂，就代表他许下的愿望不是活下去，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所以马维不信。
图雷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因为从刚才到现在，图雷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展现出来。
他在求死。
“你不希望我救你。”马维突然说。
“这是你的误解。”
“不，你说你怕死，可你正在求死，你一直不擅长撒谎，图雷，你的谎言，跛脚的令人恶心。”
“……”
“为什么不希望我救你？你真的想死吗？如果你想解脱，就当我没说。”
“我现在是一具行尸走肉。”图雷惨笑道：“我的灵魂，早已不属于我，作为代价，它们已经取走了我一半的灵魂，而契约已经定下，你知道违背契约的代价吗？”
“知道。”
恶魔对于契约有一种莫名的执念，或许与契约古神的权能有关，总之它们一定会遵守契约。
如果无法完成契约，定下契约的恶魔就会受到惩罚，这个惩罚是极其严重的，远比死亡可怕。
你可以逃避，但契约迟早都会执行。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据马维所知，一旦契约成立，想要解除就要得到双方的同意，而恶魔是不可能取消契约的，除非……
用更重要的东西换取。
图雷已经用自己的灵魂当做了代价，他还能拿出什么？
他没有了价值，那代价就要马维来支付。
经历过这么多事，图雷岂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恶魔的真正目标其实是马维呢？
如果马维为了他跑去和恶魔做交易，那就落入了恶魔的陷阱。
在唐宁街9号，恶魔悄悄提醒，不正是给马维挖坑吗？
作为帝国军人，图雷不可能让大教皇为了自己支付昂贵的代价。
作为朋友，图雷更不可能允许马维与恶魔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