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老海格玛拥有阿希丝曾经使用过的武器，海神三叉戟，三叉戟上镶嵌着三颗宝石，鲸祖赛西达曾说过，三颗宝石分别属于鲸人族、海人族以及海格玛族。
阿希丝在上岸终结古神时代那天，带走了鲸人族和海人族的宝石，留下一颗宝石以及自己的武器守护海格玛族，其中海人族的宝石已经落入了马维手中，就是炼金圣物——海妖之泪！
与之齐名的鲸人族宝石，又岂会是凡物？
难怪巴吉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正因为得到了海妖之泪，真理教会才能在无数坎坷中走到今天，马维才能有今天的成就，海妖之泪帮了他们大忙，至今也是不可或缺的。
“鲸人族……这个名字太久远了，那是比我还要古老的种族。”巴吉闭上眼睛回忆道：“我诞生是在神树时代末期，在那之前，鲸人族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万年，鲸祖赛西达更是阿希丝亲手创造的超凡生物……你见过它，对吗？”
“是的。”马维颔首说道：“我和鲸祖赛西达见过几次，不说是朋友，至少不是敌人……目前不是。”
鲸祖赛西达一直在等待阿希丝的归来，它带领着鲸人族在深海中游荡，已经等待了许多万年，而海格玛一族的使命是守护海洋秩序，这也是阿希丝临走时的嘱托。
除了在内乱中覆亡的海人族，鲸人族与海格玛族的历史都十分悠久，恐怕是古神时代初期的超凡种族，那时的人类，还处于古神的统治之下呢。
“海神三叉戟，和鲸人族、海格玛族它们一样，都是阿希丝创造的，但海妖之泪不是。”
巴吉说：“就连炼金神树，也是阿希丝利用海妖之泪创造的。”
“海妖之泪不是阿希丝创造的宝物？”
马维心中一惊：“难道镶嵌在海神三叉戟上的三颗宝石，都有来历？”
“准确的讲，这三颗宝石应该被称作‘规则’、‘创造’、‘力量’，海妖之泪对应创造，而你今天见到的红宝石，对应的是力量。”
巴吉神情严肃道：“海妖之泪不过是人类施加的称呼，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三颗宝石的真正来历，就连我，也是在登神之后知晓了一切。”
“这些宝石都是如何诞生的？它们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沉默了一会儿，巴吉才回答了马维的问题：“古神时代并非最初，但就连我也无法窥探古神时代之前，不……不仅是我，哪怕是贝利尔、阿希丝那样的至高古神，恐怕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诞生的。”
“古神时代之前还有时代？”
“那只是传说，人类所承载的传说。”巴吉幽幽说道：“人类没有任何的超凡力量，也没有强健的体魄，可人类却是历史最悠久的生物，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人类存在的意义，可自从你来到我的神国，告诉我关于古神想要埋葬历史的事情后，我突然明白了。”
“人类，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铭刻历史而诞生的，他们比古神顽强，比巨石坚韧，比山海悠久……铭刻在巨石上的光阴，会在万万年的岁月中凋谢，山海所目睹的历史，也将随着变迁枯萎，唯独人类，薪火传承，一代代记录着历史，他们即是局中人，又是记录者。”
“关于古神时代之前，并没有书文记载，我刚诞生便听老人说过创世神、造物主的故事，他们说，其实三位古神原本是一体的，后来分裂成了三位，这一切听起来像是胡编乱造，毫无证据，可阿希丝所得到的三颗宝石，我想就是创世神留下的。”
听完巴吉的话，马维陷入沉思，这些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创世神、什么造物主的宝石，信息量未免太大，但却能解释三位至高古神的来历。
三位至高古神诞生的时候，人类就已经存在了，知晓一些古神所不知的秘密，并不奇怪。
“如果……如果三位至高古神曾是创世神的话，为何还要自相残杀？”
“我不知道。”巴吉缓缓摇头：“其实在阿希丝上岸之前，三位至高古神泾渭分明，极少彼此攻伐，最多是创造的超凡生物发生些摩擦。”
“古神时代，人类一直被四处欺辱，超凡生物将人类视作可口的食物，人类苟延残喘，利用智慧和三位至高神之间彼此分离的关系，为自己寻求生存空间。”
“突然有一天，一个人类将黑龙尼德霍格骗到寒冷的北方，那里是冰霜巨人的领地，尼德霍格与冰霜巨人爆发了大战，战斗途中，阿希丝发动偷袭，将它们送进了无尽幽暗，也是在那之前的一个月，契约古神贝利尔和智慧古神阿拉比的宝石失窃了……”
“失窃？”
马维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阿希丝得到的三颗宝石，其实有两颗原本属于契约古神和智慧古神？”
“是的。”巴吉点头道：“契约古神贝利尔掌控力量，象征大地，也是秩序的代行者，你今天看到的、象征力量的红宝石原本属于祂，智慧古神阿拉比掌控的是海妖之泪，对应创造，也就是变幻莫测的天空、繁星；而真正属于阿希丝的宝石，只有刻在海神三叉戟上，留给海格玛族的那颗对应‘规则’的宝石，代表海洋。”
黑龙尼德霍格，是古神贝利尔创造的最强种族，前至上四柱之一，是贝利尔最强大的手下。
冰霜巨人族，则是智慧古神麾下的最强种族，两个族群的领地相距甚远，突然在古神时代末期爆发大战，被阿希丝找到机会送进无尽幽暗……
这里面没什么阴谋，马维是不信的。
尤其是黑龙尼德霍格与冰霜巨人族遭受巨大打击的同时，古神贝利尔和智慧古神的宝石恰好失窃，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联想到阿希丝创造了炼金神树，在封印另两位至高古神陷入沉睡后，人类族群迎来了繁盛期，所依靠的，就是炼金神树的庇护！
而炼金神树是阿希丝用海妖之泪创造的！
她为什么要创造炼金神树？
“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背刺阿希丝了。”
看着惊疑不定的马维，巴吉面无表情的说：“人类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不知道阿希丝想干什么，但我知道，当祂除掉另外位至高古神，接下来就轮到了人类！”
“这简直是连锁反应……”
马维揉着眉心说：“如果没有人类盗取宝石、设计除掉黑龙和冰霜巨人，阿希丝恐怕无法战胜两位至高古神，如果没有炼金神树，人类族群就无法繁衍壮大，信徒不够，即使盗取了炼金神树的果实，也无法创造出能够与古神媲美的信仰神……”
“所以我将信仰神连同其他超凡种族一起封印。”巴吉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信仰神的使命，我做到了我应该做的，无论你们骂我还是唾弃我，我都不后悔。”
作为第一任信仰神，巴吉创造了真实时代，在神树时代末期，巴吉几乎挖空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炼金神树，此后更是背叛阿希丝，撕毁了合作条约，这些行为，无疑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底线。
也正因此，真实时代一直饱受争议，在驱逐古神之后，便陷入了分裂，各族群开始迁徙，分散居住，寻找更适合生存的家园，巴吉也离心离德，祂曾经征召的勇士，都离祂远去。
面对黄金众神的反叛，巴吉几乎没有抵抗，将信仰神和超凡生物的基因刻入恶魔之门，以流放的代价，封印了信仰神和所有超凡生物、古神。
自那以后，人类迎来了真正的净土，再也没有超凡生物威胁的净土。
而在无尽幽暗当中，偌大的真实神国，只剩巴吉孤零零的坐在神座之上，终日面对那颗祂曾经拼搏过的星球。
“芙蕾雅为什么要把古神贝利尔的戒指给我呢？”
马维很是不解，这么重要的戒指，古神势力当然要好好珍惜，说是宝物也不为过，竟然会主动送给他？
“我也不明白古神势力在玩什么把戏。”
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巴吉叹道：“我现在的力量太弱了，完全无法洞悉古神的真实……”
“如果你接受那只恶魔的馈赠，拿到对应力量的宝石，就只剩下一颗对应‘规则’的宝石了。”
“集齐三颗宝石有什么好处吗？”
“每颗宝石都有不同的力量，海妖之泪的强大，你已经体验过了，当初阿希丝只用了两颗宝石，便战胜了与自己同样强大甚至更加强大的两位至高古神，其中还有祂们数不清的眷属……”
说到这儿，巴吉有些奇怪了：“你就不想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吗？有了这两颗宝石的加持，你培养出的女神就能和命运三女神正面较量一下了。”
“芙蕾雅可是恶魔，接受恶魔的礼物，必将付出代价，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代价，远没有力量重要。”巴吉笑道：“只要有了足够的力量，恶魔也无法向你索取代价。”
“话是这样说，但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芙蕾雅身为契约古神贝利尔麾下的恶魔，竟然会把契约古神贝利尔的宝石送给我，这么古怪的事情，任谁都要掂量一下。”
“是啊，要么你是契约古神贝利尔，要么就是它想利用你做什么，就像你们前往诚实小镇，寻找艾兰的时候，不就受到了古神势力的帮助吗？”
巴吉听马维讲过末日预言那段期间发生的故事：“古神势力曾明确表示它们在暗中帮助真理教会，真理教会的成长就是他们阴谋的一环，将宝石给予你，恐怕也是为了让你尽快战胜命运三女神教会。”
“这正是令我害怕的地方……”
看了眼坐在身边认真聆听的尤妮亚，马维长叹一声：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何况对方是恶魔，我总有种感觉，如果继续接受它们帮助，就会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你本就是局中人，哪里来的深陷不能自拔呢？”
第335章 气盛的年轻人
阿希丝带了两颗宝石踏上陆地，其中的海妖之泪已经落到了自己手中，另外一颗，马维一直在暗中寻找，如今倒是知道在哪儿，甚至唾手可得，但……
马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抱有侥幸心理的人，遇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总要问问凭什么。
芙蕾雅凭什么把如此珍贵的宝石送给他？
因为爱情？
别闹了……
掌管淫欲的大恶魔阿斯莫德是恋爱脑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虽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你不能把小概率事件放大可能性，以为那是必然。
“我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不要轻易接受恶魔的馈赠。”
见马维心意已决，巴吉摇了摇头，不在多劝。
另一边……
罗德四世已经命佣人收拾好了行李，这次前往腓特烈王国，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他，比起享受，更重视速度。
就在马维拜访完芙蕾雅的第二天，罗德四世就和利维乌大主教乘船出发了，速度之快，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码头边，四位王子看着远去的轮船，神色各异，二王子不停与大王子交换眼神，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松了口气，三王子紧绷着脸，好似木头人一样立在原地，亚瑟面无表情，第一个登上马车离去。
负责护送罗德四世的皇家海军舰队指挥官，是图雷的人，也是马维的熟人，路上遇到任何事，马维都能收到消息，不过以他目前在教会中的地位，利维乌大主教传回的消息，他也是有知情权的。
国王离开，温莎王国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大多数政务都是由内阁负责，现在只是权力更加集中了而已。
“二王子殿下，请留步。”
送走罗德四世，准备登上马车离开的二王子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停下脚步，回过头，惊讶道：“坎伯雷大主教？您找我有事？”
“殿下，咱们散会儿步吧。”
在坎伯雷大主教的邀请下，二王子只能硬着头皮在码头边散起了步，边走边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马维和布兰登大主教，可出人意料的是，布兰登大主教似乎不想干涉。
见状，马维心里有了大概。
布兰登大主教和坎伯雷大主教是内部敌对，如果是个人问题，布兰登大主教当然义无反顾的支持二王子，眼下他选择袖手旁观，说明问题很大。
而最近伦敦发生的大事里，能让教会亲自出面的……
似乎只有罢工了。
“二王子殿下，在世俗事务方面，王国是神的代行者，原本教会不该插手王国事务，但如果遇到难以解决的情况，还是要出面干涉……”
听到这句开场白，二王子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明白坎伯雷大主教是什么意思了。
“最近，伦敦在短时间内发生了两起大罢工事件，第一次大罢工在议会的主持下完美解决，可没过多久，第二次大罢工便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坎伯雷大主教语速缓慢的说：“第二次大罢工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至今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教会认为，大罢工代表了工人的意思，工人又是女神忠诚的信徒，女神当然要庇护他们……您说对吗？”
“对……”
坎伯雷大主教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您认同我的逻辑，接下来就容易多了，根据教会与王国达成的协议，教廷不会轻易干涉王国事务，除非特殊情况，而大罢工……就是特殊情况之一。”
“我明白您的意思。”
深吸口气，二王子咬牙说道：“我会尽快解决罢工的事，不给教会添麻烦。”
“跟您聊天真是太轻松了。”坎伯雷大主教微微一笑：“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好。”
回来的二王子，就像一只落水的鸡，无精打采，布兰登大主教拍了拍马维的肩膀，叹道：“尼古拉斯，教廷的决定，我无能为力，你帮我和殿下谈谈吧。”
轻轻点头，马维抱着尤妮亚拦下二王子的车夫，坐上了马车，一看到马维，二王子就立刻说道：“刚才，坎伯雷大主教让我尽快解决罢工的事情，这是在敲打我，暗示我同意工人的要求。”
“我明白。”
“可你不觉得这样很无理吗？”二王子有些气愤，指着窗外说道：“那些工人！一旦让他们尝到甜头，就会无休无止的索取！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今天退一步，明天就要退两步，什么时候是个头？”
“教会支持信徒，我能理解，可也要有个度不是吗？这样跟溺爱有什么区别！”
“……”
短暂的沉默后，马维开口说道：“尽可能的争取权益，是每个人都想做的，教会应该对信徒宽容而不是纵容，如果一味的应允工人的要求，是一定会自食其果的。”
黄金众神，就是因为对信徒太过溺爱，才断送了一切。
有了前车之鉴，奥丁神系才会以严厉管束信徒，让人类敬畏。
奥丁神系确实没有走黄金众神的后尘，可他们的严厉控制，也激起了许多人类的反抗心，天启众神就是打着解放的大旗推翻了奥丁神系。
“说的对啊！”二王子激动道：“教会就是对那群工人太过纵容！将来一定会自食其果的！”
“但那些工人的要求还算不上贪婪。”马维说：“我想这也是教会出面的原因之一，女性工会的出现，显然激发了不少人思想上的觉悟，她们的成功，也给许多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么说没希望了？”
二王子低下头，沮丧道：“真的要让亚瑟崛起了？”
“殿下你害怕的，究竟是崛起的四王子，还是因此对你失望的支持者呢？”
“当然是支持者！”二王子毫不犹豫道：“我不想看到亚瑟崛起是事实，可就算他崛起我也不是很在乎，关键是他要踩着我崛起！这谁受得了！”
自始至终，二王子对亚瑟谈不上厌恶也谈不上喜欢，大家从小就分开，还是同父异母，根本没有感情基础。
亚瑟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议会占据一席之地，二王子无所谓。
可亚瑟是踩着自由党上位的。
二王子的支持者们，如果知道二王子向亚瑟妥协，让他们利益受损，会是什么态度呢？
再过不到一个月，罗德四世就会倒在病榻上，届时原本支持二王子的议员，会不会生出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