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温莎王国现任国王——罗德四世！
目光，发生了碰撞，马维和罗德四世对上视线，嘴唇不自主的动了动，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授勋仪式上，罗德四世亲手为皇家海军中尉马维·恩德斯颁发了皇家荣誉勋章，可四年后……
那位被罗德四世‘寄予厚望’的年轻中尉，已然和他平起平坐。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让两个身份原本天差地别的男人再度相遇，这一次……马维不是士官，而罗德四世，也不再是对方的国王了。
“真是命运弄人……”罗德四世自嘲笑道：“王国的英雄，背叛了王国。”
“我不想当王国的英雄。”马维说：“或许民众的英雄这个称呼更适合我，尊敬的陛下。”
“狂妄。”罗德四世缓缓摇头：“罗曼诺夫王国的民众是人，温莎王国的民众就不是人了吗？你或许成为了罗曼诺夫王国的英雄，但同样的，你也成为了背弃温莎王国民众的叛徒！你抛弃了他们！怎敢自诩英雄！”
“我抛弃的不是他们，而是你，尊敬的陛下。”
“为了权力，不能算作抛弃。”罗德四世淡淡的说：“我理解你，马维·恩德斯，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你的离开并不令我意外，换做是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马维笑了笑，没有反驳，他已经意识到罗德四世的想法与自己截然不同了，大家不是一路人，自然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多说无益。
旁边几道黑影饶有兴趣的投来视线，一边欣赏着这场‘闹剧’一边品尝美酒，嘴角还带着莫名的笑意，吃瓜吃的很开心。
如果能打起来就好了，国王跟教皇一对一单挑，堪称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二位，如果想要叙旧的话，稍后我会留出时间。”
坐在最右侧，头戴船形军帽的威严男子沉声说道：“现在，我们应该开始会议，商讨有关基辅、华沙以及赫尔辛基的主权问题。”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坐在罗德四世旁边，戴着金色王冠的瑞威联合王国国王，卡尔九世没好气的说：“罗曼诺夫王国已经完成了王位更替，伊万诺维奇公爵、第比利斯公爵他们是前任国王保罗一世的臣下，既然新登基的卡捷琳娜通过武装叛变手段夺下了王位，那么伊万诺维奇公爵等人反抗也是理所应当的，基辅、华沙、赫尔辛基本就是他们的领地，从罗曼诺夫王国独立出来是合情合理的。”
“卡尔……”卡捷琳娜眯起眼睛，幽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似乎把我说的话全都抛到脑后了。”
“你想对瑞威联合王国宣战吗？好啊！来吧！”卡尔九世显然也是积怒已久，毫不客气的回怼道：“想吃掉我们瑞威联合王国，就怕你们没这么好的牙口！”
“咳……”罗德四世突然轻咳一声，“卡尔，你失态了。”
卡尔九世神色一凛，微微翘起的屁股坐了回去，不再发言。
“温莎王国对三个地区的主权问题有什么看法呢？”最右侧的拿破仑询问道：“我们想听一听罗德四世陛下您的意见。”
罗德四世瞥了一眼拿破仑，语气平静道“温莎王国会通过会议商讨结果做出应对。”
拿破仑嘴角上扬一下，似乎是不屑的嘲笑，眨眼间恢复原样，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的威廉五世，用目光发出询问。
“腓特烈王国也会根据会议商讨结果做出答复。”威廉五世叼着雪茄，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看向马维，咧嘴笑道：“马维教皇，你觉得怎么样？”
“中肯的。”马维点了点头，意有所指的说：“一切都很好。”
威廉五世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连两个大国在三个地区主权问题上踢皮球，把问题抛来抛去，气氛一度陷入沉寂，在座的国王、教皇都是人精，谁都不想第一个惹恼罗曼诺夫王国，瑞威联合王国是意外，他们一直跟罗曼诺夫王国有历史纠纷，站出来反对很正常，何况……
瑞威联合王国的背后，是温莎王国。
卡尔九世的态度，间接代表了温莎王国，只是罗德四世没有正面回应，给自己留了条退路罢了。
腓特烈王国的想法更简单，宰相奥托·冯·俾斯麦制定的发展方针就是联合罗曼诺夫王国，无论丹尼尔在不在真理教会学习，威廉五世都不会和罗曼诺夫王国闹僵，而王室背后的裁决神教……
也不想当出头鸟。
蚌鹤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谁都懂。
现在的罗曼诺夫王国就是一只走投无路的雄狮，谁跳的最欢就咬谁。
见谈判陷入僵局，拿破仑心情有些不爽，开始会议之前，这些国王给他的回复出奇的统一，说的天花乱坠，满满的支持、赞同，结果到了投票的时候……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
“凯撒陛下，你呢？”拿破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盖乌斯·凯撒的身上了，希望他能拿出当年征服各国的魄力。
“什么？”
一直颔首沉思的凯撒抬起头，发丝一夜间白了许多，眉头始终紧锁，有些心不在焉。
“您没听到大家刚刚讨论的事情吗？”拿破仑愣了一下。
“没有。”凯撒起身说道：“罗马共和国退出这次商讨。”
咔！
代表凯撒的黑影消失了，画面戛然而止，浓密的灰雾散去，凯撒突然切断了魔法阵，搞得众人猝不及防。
他……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凯撒一走，卡洛斯王国的国王也中止了众神议厅，退出了此次会议。
罗马共和国怎么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马维等人心里都清楚，内部出现了矛盾，哪还有心思理会遥远的基辅、华沙、赫尔辛基地区呢？
凯撒太难了……
“波拿巴皇帝，现在就剩你和巴巴罗萨帝国的国王没有表达意见了。”罗德四世忽然说。
巴巴罗萨帝国也在智慧神教的控制之下，与波拿巴帝国属于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拿破仑的意见，就是他们的意见。
不等拿破仑开口说话，智慧神教教皇弗朗索瓦二世就抢先一步说道：“我们支持基辅、华沙、赫尔辛基地区独立，并认为伊万诺维奇公爵、底比斯利公爵等人具备建国的能力，这对未来的国际形势是一个良好的体现。”
拿破仑目光微沉，没有当面反驳教皇弗朗索瓦二世，只是表情更加冷峻了。
罗德四世、威廉五世、卡尔九世默不吭声，目光看向马维和卡捷琳娜，等待他们的回复。
马维看向卡捷琳娜，在她细微的点头动作中，发出了一声轻笑。
笑声中充满讽刺和鄙夷，就像是在嘲讽愚蠢的行径一样，听到这个笑声，罗德四世几人皆皱了下眉头，一时间摸不准马维的意思。
“各位，在给出答复前，我……有几句话想说。”
第29章 僵局
“你想说什么？”
灰雾中的画面里，拿破仑冷冷的注视着马维，他不知道马维想说什么，但从对方郑重其事的模样上看……似乎来者不善。
拿破仑已经猜到智慧神教对自己有所隐瞒了，前不久也曾询问过教皇弗朗索瓦二世，可弗朗索瓦二世什么也不肯说，只是让他管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什么叫他自己的分内之事？
拿破仑偶尔也会羡慕凯撒，羡慕他有一个完全听从命令的教会。智慧神教确实强大，可正因为他们强大，才不会给予拿破仑自由的权力，时时刻刻都在限制他。
“聊一些与三个地区主权问题相关的事情。”
马维靠在椅背上，手肘撑住扶手，十指在胸前交叉，目光扫过灰雾中的君主们，从容不迫的说道：“几个月前，我偶然获得了一个神奇的宝物，原本属于丰饶神教，可被一个叫金娜的女人偷了出来，因缘巧合之下，落到了我的手中……这件事，几位知道吗？”
拿破仑、罗德四世、卡尔九世等君主面面相觑，对此一无所知。
但包括教皇弗朗索瓦二世在内的教皇们，目光平静，显然是知情的。
“不知道也没什么，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丰饶神教隐瞒这件事的目的，恐怕是不希望走漏了风声，毕竟……金娜小姐偷走的宝物中，还有一根名叫通神白烛的蜡烛。”
教皇弗朗索瓦二世瞳孔收缩，山羊胡都震颤了一下：“原来那天亨利感受到的强大魔力波动是通神白烛！是了……是了……你们杀死了金娜，当然能继承它的遗产……”
“既然你们都听说过通神白烛，那接下里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马维微笑着说：“真理教会能够战胜阿纳托尔，是因为得到了真实之神巴吉和吟游之神卢卡的帮助，尤其是巴吉，祂作为历史上诞生的第一位信仰神，其名气、力量都是最高的……”
“你想干什么？！”裁决神教教皇多普勒二世厉声质问道。
“我想干什么，取决于你们想干什么。”马维平静的说：“你们不是刀俎，我也不是鱼肉，我们真正的敌人应该是古神，而并非信仰神，如果有谁不惜赌上性命也要分裂罗曼诺夫王国的话……我们会倾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
“你这是引狼入室！”教皇弗朗索瓦二世呵斥道：“接引巴吉的神国降临……对你们也没有好处！这是自寻死路！”
“你们不想看到巴吉是吗？”马维点了点头：“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很多选择，奥丁神系、黄金神系还是真实神系，随便你们挑……奥丁神系就不错，我想祂们一定会很开心吧。失去了主神的你们，真的能战胜奥丁神系吗？”
“……”
“……”
气氛一时无比压抑，年迈的教皇们死死盯着马维，想要发怒又不敢，似乎真的害怕马维鱼死网破，召唤奥丁神系、真实神系……
内蕾伊达并未降临，失去了主神的天启神系，是无法战胜奥丁、巴吉祂们的，只有寻找到内蕾伊达留下的钥匙，事情才会有一丝转机。
“呼……”新任教皇乌布利一世深吸口气，幽幽说道：“内蕾伊达消失了，金娜又为你们送去了接引遗失神国最重要的宝物……维尔德说的果然没错，这就是命运……”
“你们在寻找钥匙。”
马维的一句话，让教皇们心头一颤，同时抬头，不敢置信的望了过来。
“别紧张，这是巴吉告诉我的，祂是真实之神，你们的谋划，都在祂的控制之中。”
知晓一切真实发生历史的神祇……也是历史上第一位信仰神——巴吉！
光是这个名字，就代表了一个时代，也是唯二用神明头衔命名的时代！
另一个以神明头衔命名的时代，是天启时代，能够预知未来，降下启喻的天启之神内蕾伊达！
一个代表过去，一个代表未来……
二者相合，即是命运！
如今天启之神内蕾伊达消失了，谁也不知道祂在什么地方，是否死去，而巴吉却出现了。
事态的发展，似乎正朝着不利于天启神系的方向策马狂奔。
指望马维将钥匙的下落告诉自己，显然是不现实的，得到了钥匙的天启神系，就算不能召回内蕾伊达，也能再造一位主神，拥有媲美奥丁、巴吉的实力。
站在敌对立场的马维，会把钥匙的下落说出来吗？
场面，突然陷入了僵持。
天启神系忌惮马维鱼死网破，利用通神白烛接引遗失的神国，不敢发起进攻，可他们又不能坐以待毙，任由真理教会发展。
一旦给真理教会太多的发展时间，让他们彻底崛起，天启神系还有胜算吗？
温水煮青蛙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马维不会轻易点燃通神白烛，接引遗失的神国，那样做，真理教会也将毁于一旦，玉石俱焚。
“这样僵持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教皇弗朗索瓦二世忽然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古神，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你们交出通神白烛，我们承认真理教会和卡捷琳娜陛下的合法性以及罗曼诺夫王国领土主权。”
马维笑了笑：“阁下真是一点谈判的诚意都没有，交出通神白烛，相当于把枪交出去，枪没了，如何保护自己呢？指望别人的善良，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
“请稍等。”
教皇弗朗索瓦二世听到马维的回答，暂时离开了房间，过了一会儿才回来，“伟大的阿纳托尔说，如果阁下愿意交出通神白烛，祂会用神明的名义起誓，保证在未来五年内，不对真理教会、罗曼诺夫王国发动战争，简而言之，祂愿意用通神白烛换取五年的休战期。”
“阿纳托尔连自己的信徒都能抛弃，你觉得我会相信祂的誓言吗？”
“这是神明的誓言！牢不可破！而且伟大的阿纳托尔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信徒！”教皇弗朗索瓦二世怒声吼道。
“不会？”马维扭头看向会议厅大门，门上有四个小孔，莱文和丹尼尔趴在门上，正在偷听观察屋内的情况，见马维望来，他们连忙缩回脑袋，掩耳盗铃似的用手捂住孔洞。
“将巴西勒带上来。”
咔哒。
站在门外等候的克里斯托弗瞥了眼心虚的莱文和丹尼尔，推开大门，让几名修士押着巴西勒，进入了会议厅。
“弗朗索瓦教皇，请看一看，这位是不是贵教会的信徒？”
目光扫过巴西勒，弗朗索瓦二世的脸色瞬间阴沉，“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找个冒牌货来糊弄我？”
“教皇！教皇真的是我啊！”巴西勒带着哭腔大喊：“他们只给我吃黑面包！他们虐待俘虏！我让这群混蛋遵守战俘条约，这群混蛋说他们没在条约上签字……呜呜呜……教皇救我啊！”
“闭嘴！”弗朗索瓦二世听到巴西勒大喊自己的名字，气的险些没昏过去：“你是圣银十字骑士团的成员！要有视死如归的骨气！”
“死前也得吃顿饱饭啊……他们的黑面包又酸又硬……我受不了了……”
“弗朗索瓦教皇，我知道无论阿纳托尔之前做过什么，你们都不会承认的，但是现在，你不打算赎回巴西勒这位忠诚的信徒吗？”马维笑眯眯的说：“我想爱护信徒的阿纳托尔，一定会为了拯救巴西勒同意我们的条件吧。”
脸颊微微抽动，弗朗索瓦二世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承认罗曼诺夫王国的领土主权。”
“不可能！除非你们交出通神白烛！”
摇摇头，马维让克里斯托弗把嚎叫不止的巴西勒押了下去，会议厅重新安静下来。
到此为止，商谈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双方都不同意对方提出的条件。
“你们不肯交出通神白烛也行。”弗朗索瓦二世沉声说道：“告诉我们钥匙在哪里，先前提出的条件同样有效。”
“钥匙……”
马维旋转着手指上佩戴的金戒，笑着说：
“阁下何必明知故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