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四月
或者说,林怀安一早就知道这些,只将他当个傻子耍?
刘洪看了他一眼,烦闷的挥挥手示意道:“起来说话吧。”
刘桃方微微抿嘴,跪着行了一礼,方才小心的坐在边上。
沉默片刻。
刘洪敲着椅背,开口说道:“为父知道你受林怀安蒙骗,此事怪不到你,但你以后切莫再轻易相信他人了。”
“是,孩儿知道了。”
“你不知道!”
“你是不是在想着,过了今晚去找林怀安?”
刘桃方低头不语,显然被他说中了心事。
刘洪自也清楚他的脾性心思,没再发火,只平静的说道:
“林怀安虽是一位商人,但他能走到今天,自然不是易于之辈。”
“更何况他的背后还站着冀州商行那帮子人。”
刘桃方默默点头,轻声问道:“爹,您从刚刚就一直在说冀州商行,他们是什么来头?”
刘洪见他能这么快平复下来,眼神里闪过一抹欣慰来。
“冀州商会啊,那是一帮嗜钱如命的豺狼。”
“虽说为父对他们知道不多,但也清楚他们在北边做得那些事。”
“北面?”
“嗯,他们通过北面草原互市赚了不少银子,有些能见光,有些见不得光。”
刘桃方明白过来,眼睛微微瞪大几分:“爹是说他们,他们走私?”
刘洪微微颔首道:“盐铁、兵器、铠甲,只要草原上那帮跟蛮族差不多的游牧族出得起钱,就没有冀州商行不敢卖的。”
“他们就不怕被人发现?”
“谁发现?谁敢发现?”
“所有知情的人都早已被他们收买,便连朝堂上的九卿……”
说到这里,刘洪停了下来,摇头道:“你只要清楚一件事——林怀安是他们的人,也是他们想在蜀州复刻北边之事所选的马前卒即可。”
刘桃方闻言没有吭声,只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听了这么多,就属这一条对他的冲击最大。
略一思索,他语气苦涩的说:“爹,那我,我岂不是一直都被林怀安算计了?”
“他,他为何……”
刘桃方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刘洪道:“他是想拉您一起?”
刘洪看了他一眼,微微昂着脑袋道:“能想到这一点,不枉为父跟你说这么多。”
“那林怀安待在蜀州时日不短了,又怎能没来找过为父?”
“那,那您……”
没等刘桃方说完,刘洪摆摆手道:“他只是一个马前卒,有何资格跟我平起平坐?”
顿了顿,他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何况,他还敢算计我刘洪的儿子,我又怎可能让他好过?”
刘桃方闻言脸上露出些复杂神色,既有感激又有惭愧。
他本想为家里做些事情,没想到适得其反,最后还是要父亲给他摆平一切。
“爹,您说吧,您要孩儿怎么做?”
刘洪语气平淡的说道:“什么都不要做。”
“从今日开始,你就待在府里哪儿都不要去,不论谁来找你,你只需咬死一句——不认识林怀安!”
刘桃方不明所以,却也只顺从的点点头,没再开口询问。
刘洪见状,脸上神色缓和下来道:
“如今的蜀州已经不是五年前、十年前的蜀州,境况之复杂,寻常人根本理不清。”
“若非老夫身在布政使司,又足够了解一些世家和人,怕也会被人算计。”
他看着刘桃方继续道:“你有今日劫难也不算坏事,往后跟你大哥多学学,不要再犯类似错误了。”
刘桃方先是点头,接着像是想到什么,问道:“爹,那,那林怀安那边怎么办?”
“今晚孩儿与他见面已经商议出后续对策,还,还要继续上涨粮价。”
刘洪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些意味不明的笑容,“此事不需你操心,尽管安心待着。”
“可是……”
“一个死人何须担心?”
死,死人?
谁,林怀安吗?
刘桃方心下不禁震荡一下,看向刘洪的眼神里闪过些许错愕。
刘洪迎着他的目光,平静说道:“方儿,你记住今日为父所说。”
“欲成大事者,必须不择手段。”
“任何人拦在你面前,下场只有一个……死!”
门外的柳浪不由得一震。
他已经猜到了那位名叫林怀安的人,应该是他在东市那座宅子外面看到人其中一个。
也不知那人是否像刘洪说得那样成了死人。
难怪了。
难怪老板让他来盯着刘洪——单凭这份狠辣,刘洪这位布政使就足够引起重视!
第235章 意外来客
与此同时的萧府内。
本是昏暗的清净宅堂屋里面,有一盏油灯悄然亮起。
烛火摇曳中。
老太爷披着一件厚实的棉服靠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听阴影中的萧靖禀报。
“……蛮奴儿还未找到。”
萧靖见老太爷没有开口,便继续道:“东市几大粮行库房内的粮食损失惨重,据说里面堆放了十万石粮食。”
老太爷放下手,略有血丝的浑浊眼睛看向他问:“十万石?”
萧靖在阴影中点点头,“只多不少。”
“不过属下探明那几家粮行另有库房,里面应还有不少粮食。”
“你怀疑今晚之事是他们几家演戏?”
“不瞒侯爷,属下正有此猜测。”
老太爷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道:“的确有这种可能。”
“舍得十万石,明日便可将粮价再涨一涨,倒是那些商贾能做得出来的事。”
不过说完,他又摇头道:“不过可能性不高。”
“照你方才所说,那几名蛮奴儿被人救走了。”
“若是那几家粮行所为,直接来个死无对证岂不是更好?”
萧靖一顿,低头道:“侯爷说得是,属下会再跟进探查。”
老太爷说:“暂时别动。”
“几个商人无关要紧,重要的是藏在他们背后的人。”
“在蜀州之地,若是几个商人都敢随意耍些把戏来针对我萧家,”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冷漠,自嘲道:“那老夫这头病虎也到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萧靖闻言走出阴影,单膝跪地面露惭愧道:“侯爷见谅,是属下无能。”
老太爷摆摆手,“与你无关。”
“归根到底还是那场大战,逢春、晚晴身死,暗卫、刑堂伤亡过半……”
他想起那些往事,脸上露出些许萧索,轻轻叹了口气道:
“我萧家损失惨重,才导致眼下局面。”
话虽如此,可萧靖听完后,心中仍有几分自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太爷看了他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脸上复又露出笑容:
“所幸老夫尚能够支撑些时日,几位老友看在老夫面上,还能帮衬一二。”
“算算时日,张瑄那老货收到信儿要三两日,回信三两日,老夫刚好可以看看哪些人站在那几家粮行的背后。”
萧靖听懂他的意思,低头道:“侯爷放心,属下必定想方设法查出他们!”
“尽力而为就好。”
老太爷笑呵呵的叮嘱一句,继续道:“这些时日以来,老夫想了很多。”
“有时候天命如此,非人力所能改变。”
“就像前次三镇夏粮被烧,个中的确惊险,可事后却是我萧家得了便宜。”
他苍老脸上笑容更盛,“从这里便可知道,天不亡我萧家。”
萧靖闻言脸色松缓一些,回道:“只要侯爷您保重身体,府上就不会倒。”
“你小子忒会安慰老夫,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能怎么保重?”
“侯爷见谅……”
老太爷笑了笑,知道他有口无心,便转了个话题问道:
“先前让你查得事情如何了?”
“百草堂那位老板至今还未露面吗?”
萧靖有些无奈的说:“从那夜他与姑爷在画舫共度一晚后,那位陈余老板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至今都没有查出他的去向。”
“属下有想过询问百草堂或者二姑爷,又担心会适得其反。”
老太爷嗯了一声,思索片刻,摆手道:“罢了罢了。”
“眼下境况复杂,你手下那些人本就不多,还是先以那些人为主。”
吩咐一句后,他继续道:“待百草堂拓展之后,老夫再让婉儿邀约那位陈老板好了。”
萧靖回了个是,行礼后站起身就要离开,却听老太爷问道:
“惊鸿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回禀侯爷,将军那边一切正常,至多再过一个月乌山互市便可完工。”
老太爷笑着点点头,“你替老夫传信过去,让她不用节省银子,该花就花。”
“这次找张瑄借粮,老夫索性也借些银钱过来,省得那些不长眼的在这上面做文章。”
原本他是不打算开口的,奈何时局如此,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可等他真的豁出面皮后发现,借粮是借,借银子也是借。
何不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些麻烦?
萧靖闻言,心中却是很不是滋味。
他很清楚,老太爷戎马一生,最是好强。
别说找人借钱借粮了,便是萧家最艰难的时候,老太爷都还要接济那些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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