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天太白
“是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着山高林茂的荒野,不知不觉也就走了出来。
站在山坡上,隐隐可见山谷浓雾下,零星散落着几十户人家,袅袅炊烟连着雾,贯着云,直穿九霄。
“没变,没变,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老人一脸激动,寻着山道就是快步走去。
陆无咎骑马跟在身后。
山村幽静,村外梯田道道,行至山谷中,薄雾中,隐隐还能看到山民在田中劳作。
有狂犬出村,冲着陌生人,狂吠不止,引来田中村民,惊奇张望。
老人脚步慢了下来。
迎面有村中青壮扛着锄头而来。
他下意识想要凑过去询问,末了,又停下脚步,任由青壮走过。
陆无咎却翻身下马,拱手问道:
“壮士留步,敢问壮士,六壬镇怎么走?”
青壮上下打量了一眼陆无咎,指了指落日方向,道:“沿着这条山路,一直往西走,再翻过一个山头,差不多就到了。”
陆无咎拱手:“多谢壮士指路。”
青壮拱手回礼,扛着锄头离开了。
“怎么不走了?”
陆无咎看向老人。
却见老人在村头一株老柳树前停下了脚步。
他打量着眼前柳树,满脸回忆之色,半晌,拍了拍柳树道:“不走了!仙长说的对,这一把年纪,还回村干嘛!”
陆无咎道:“兴许还有亲朋好友在世。”
老人苦笑摆手:“一大把年纪,不宜大喜大悲,罢了罢了!仙长方才说,要去六壬镇?”
“是啊!”
“巧了,小老儿就在六壬镇做事,不妨同往?”
“好啊!”
两人又是往回走,快要走出山谷时,老人下意识回头,深深眺望山谷感叹道:“今年的雪可真大啊!”
陆无咎回应:“是啊,自打离了家乡,家乡就再无春夏秋,所见只有雪景。”
“仙长家乡在哪?”
“远得很。”
“南阳之外?”
“嗯!”
“……”
山路蜿蜒,终有尽头。
车殆马烦之际,六壬镇终于遥遥在望,小镇外梯田环绕,其后有通天石阶,直通云霄,那里赫然是六壬派山门。
此时,陆无咎马蹄下的山道,也逐渐宽敞起来,有乡民趁着山谷斜阳,匆匆回家。
同行老人停下脚步,拱手道:“同行千里,终须一别。仙长,小老儿就不送了。”
陆无咎亦下马拱手:“有缘再会!”
老人笑了笑,转身没入浓雾之中。
旁边有路人一脸惊恐的看向陆无咎,隐隐有议论声传来:
“他、他在跟谁说话?”
陆无咎没有理会,翻身上马,一个响鞭,纵马狂奔而去。
入了六壬镇,人间烟火一扫伤春悲秋,陆无咎不作停留,直到六壬山下,这才翻身下马,徒步登山。
六壬山比起老律山要高很多,山道上却无积雪。
一路放开脚步,行至半山腰,便抵达了山门。
却见六壬派山门,赫然从半山腰开始蔓延至山巅,鳞次栉比的建筑,在云遮雾绕下,恍如人间仙境。
敲开山门,自有守门童子询问来意,听说是应地煞堂主羊凤昭所邀,连忙请入山门,奉为上宾,入客殿,香茗以待。
没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循声望去,便见羊凤昭满脸喜色,疾步而来,抱拳见礼道:
“陆道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承蒙挂念,自是无恙!”
陆无咎起身相迎。
两人一番好生寒暄,待主宾落座之后,陆无咎主动问起登阶之事。
羊凤昭道:“登阶之事,事关重大,还需辛苦道友再等上几日,待贫道办了收兵科仪,正月十六,鬼灯高悬,即是登阶之时。”
按照六壬派规矩,年末分年,赏兵犒将,马放南山,休假过年。
年初,再举办收兵科仪,召回猖兵猖将,整备兵营。
至于鬼灯,乃是当地习俗。
十四点神灯,祭神明祖宗;
十五点人灯,驱避蝎虫;
十六点鬼灯,闭门不出。
这天,乃是石灏山脉最为安静的一天,也将是六壬派最为忙碌的一天。
说到这,羊凤昭忽然抚掌道:“看贫道这记性,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差点误事。”
说着,一挥手,取出一张卷轴,递了过来。
“这是许诺道友的传度疏牒,此为订金,贫道若能登阶法主,另有厚礼相赠!”
陆无咎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卷轴,当面展开。
一张洒金笺纸印入眼帘,纸上大片空白,唯有几条金线,勾勒出一副“青面獠牙,火焰焚身”的恶神画像。
仅一眼,便令陆无咎神情一晃,恍如看到恶鬼降世,魔焰滔天!
“这是?”
“此乃佛家法门,名曰不动明王观,念不动明王,望明王画像,可登阶不动明王!此道可静心平气,降恶魔,镇厉鬼,若非此法门功力尽在肉身,贫道早已兼修。”
陆无咎点了点头,合上卷轴:“登阶之日,贫道定鼎力相助!”
羊凤昭郑重作揖:“那就拜托道友了!”
随后,两人又闲聊一阵,陆无咎才知,羊凤昭登阶法主请的外援不止他一人。
目前,已经来了七人,具体还能来多少,他也无法确定。
听得陆无咎愈发感到修行之艰!
羊凤昭修为已然甲子圆满,再进一步,唯有登阶法主。
若能登阶,将媲美老律山神。
然而老律山神有漫长寿元熬那香火之道,他却年事已高,再不登阶,老之晚矣。
临近登阶之日,羊凤昭事务繁忙,作陪一阵,便喊来道童阮星,送陆无咎去客院休息去了。
陆无咎也识趣不再打扰。
在道童阮星领路下,两人一路来到六壬派客院,刚刚推开客院大门,迎面走来一位年轻女子。
这是一名年轻少女。
天寒地冻中,身着白裙,手提长剑,落日余晖染红了她半边身子,颇有种从画中走出之感。
陆无咎一眼扫过,正要错肩超过,鬼使神差的又看了过去。
目光直勾勾盯着人家下半身。
女子双腿修长,在白色襦裙下犹抱琵琶,露出的半截葱白小腿,引人遐想。
他目光艰难移开,落在那把剑上,熟悉的让他有种世界真小之感。
“你看什么?”
“看剑!”
“咔!”
少女拇指扣在剑环上,微微一用力,弹开几分剑身,阴刻其上的“落雪”二字,扎眼至极!
冷冽杀气,笼罩全身。
“道友莫要误会,贫道不是欢喜堂人。”
陆无咎拱手,瞧着眼前仪容娴婉,秋波流慧,堪称人间绝色女子,眼眸深处闪过一抹警惕。
赵伊湄一脸狐疑之色:“你怎么认得此剑?”
陆无咎道:“贫道见过欢喜堂主,自然认得此剑,最近江湖传闻,有女侠杀了欢喜堂主,想来就是道友吧?”
赵伊湄脸色一寒:“欢喜堂主并非妾身所杀,此剑不过凑巧购入罢了!”
陆无咎佯装诧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赵伊湄诧异问道:“道友不信?”
陆无咎点头:“信!”
不想,赵伊湄却冷哼一声,径直离去。
道童阮星贼头贼脑的瞧着赵伊湄远去背影,小声道:“前辈,莫要招惹此人。”
陆无咎诧异:“为什么?”
阮星龇牙咧嘴:“这位仙子,名曰赵伊湄,乃纯阳剑修,杀心极重,一言不合,就有可能要人小命!听师傅说,死在她手里的人,比弟子继承的猖兵还多哩!”
陆无咎笑了:“那有你杀心重么?见了贫道,提剑便砍。”
“啊?!”
阮星一愣,俄而反应过来,一脸不好意思:“晚辈不是中了那妖女魅术了嘛?”
陆无咎调笑:“呦,小小年纪就懂床笫之欢了?”
阮星脸蛋顿时红成了猴屁股。
陆无咎见状,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心中暗藏的一丝愧疚,在看到赵伊湄之后,顿时安下心来。
——欢喜堂惹了纯阳剑修,算它倒霉。
阮星看着陆无咎背影,又羞又恼,气得腮帮鼓起,不得不跺脚追了上去,在满心恼火中,安排着陆无咎的住处。
等终于安顿好陆无咎,立即逃命似的离开。
不想,刚刚走到客院门口,就被一道熟悉身影拦了下来。
“前辈,您有何吩咐?”
阮星看着赵伊湄那冷若冰霜的面孔,一脸紧张问道。
赵伊湄似笑非笑道:“你刚刚说,曾中了妖女魅术?”
阮星脸色一白,脑海中,立即闪过师傅教他的“君子慎独”!
得!谁能想到,纯阳剑修,耳朵这么好使?
这都走多远了,还能听到他在嚼舌根?
看着赵伊湄拇指压在剑环之上,阮星战战兢兢道:“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赵伊湄饶有兴趣问道:“是哪个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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