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青羊
此刻的他,與閉關前判若兩人!周身縈繞著肉眼可見的猩紅煞氣,雙眸赤紅如血,眼白上佈滿了蛛網般的血絲,眼神混亂而癲狂,充斥著毀滅一切的暴虐慾望!
他手中緊握著那柄古樸戰刀,刀身嗡鳴震顫,發出嗜血的渴望!整個人,就是一柄剛從深淵血池中拔出、渴望著無盡殺戮的絕世兇刀!
“殺!殺!殺!”
低沉的、如同野獸般的嘶吼從江玄喉嚨深處擠出,他猛地抬頭,那雙赤紅的眸子瞬間鎖定了不遠處的雪金!狂暴的殺意如同潮水般洶湧撲來!
“心魔入體?!”
雪金心頭猛地一沉,臉色瞬間凝重到了極點!作為過來人,他太清楚“心魔”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這是修行路上最恐怖、最莫測的業障!一旦爆發,輕則修為盡毀,淪為廢人;重則神魂俱滅,身死道消!而且,心魔只能由自身勘破化解,外力強行干預,只會加速其反噬,甚至可能讓入魔者與干預者同歸於盡!
“江玄!醒來!”
雪金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試圖震醒江玄的神智。
然而回應他的,是江玄一聲更加狂野的嘶吼,以及一道撕裂夜幕的恐怖刀光!刀光之中,充滿了混亂、毀滅、暴虐的星辰隕落意境,正是採星式!只是這意境已然扭曲變形,如同魔化!
“該死!”
雪金暗罵一聲,不敢硬接這蘊含心魔之力的刀罡。
他龐大的身軀展現出驚人的靈活,猛地側身閃避!刀罡擦著他的臂膀掠過,將後方一堵完好的院牆轟然斬塌!
趁此間隙,雪金眼中厲色一閃,不再猶豫!
他足下發力,地面轟然炸裂,整個人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江玄身側!一隻筋肉虯結、蘊含著開山裂石之力的巨掌,快如閃電般切向江玄的後頸!這一擊,凝聚了雪金對力量入微的掌控,足以震暈一頭龍象,卻又不會真正傷及江玄的筋骨!
砰!
一聲悶響!
江玄的身體猛地一僵,狂暴的氣息為之一滯。
然而,讓雪金心頭再次劇震的是,江玄並未如預想中那樣昏迷倒地!
“呃…啊!”
江玄口中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劇烈地搖晃著,脖頸處傳來骨骼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雪金,眼神中的混亂和暴虐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因為受挫而變得更加瘋狂!
他如同受傷的兇獸,掙扎著想要再次揚起手中的戰刀,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神志顯然已陷入極深的癲狂!
“糟了!心魔侵蝕太深,連我的力量都只能短暫壓制!”
雪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看著江玄那瘋狂掙扎、隨時可能再次暴起的樣子,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該怎麼辦?強行鎮壓?風險太大!放任不管?後果不堪設想!心魔之劫,竟如此兇險莫測!
就在雪金內心天人交戰、幾乎要不顧一切再次出手強行禁錮江玄之時.
“放…下…我!”
一個極其沙啞、彷彿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鐵鏽摩擦般的聲音,艱難地響起。
是江玄!
雪金猛地低頭,只見被自己一掌切中後頸、半跪在地的江玄,正艱難地抬起頭。
那雙赤紅如血、佈滿混亂的眸子裡,此刻竟奇蹟般地掙扎出一絲微弱卻無比執拗的清明!如同狂風暴雨中搖曳不定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卻頑強地不肯放棄!
“讓…我…自己…來!”
江玄死死咬著牙,每一個字都彷彿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牙齦甚至因為過度用力而滲出血絲。
但那眼神中的一絲清明,卻死死地盯著雪金,傳遞著無比堅決的意志!
雪金渾身劇震!
他看著江玄眼中那絲在無邊魔障中掙扎求存的清明之光,看著那份即便被心魔噬魂也要自己面對的決絕,巨大的手掌微微顫抖著。最終,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斷的厲芒!
“小子!老子信你一次!給我挺住!”
雪金低吼一聲,如同移開一座大山般,緩緩鬆開了壓制在江玄頸後的手掌,同時身形向後疾退數丈,全身肌肉緊繃,靈罡暗湧,做好了隨時應對最壞情況的準備!
第482章 這裡不歡迎外人!
壓力驟然消失。
噗通!
江玄失去支撐,整個人重重地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同離水的魚。
汗水混合著頸後滲出的血跡,瞬間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身體劇烈地顫抖著,赤紅的眼眸中,混亂與清明如同兩股洪流在瘋狂廝殺。
但他沒有再次陷入徹底的瘋狂。
他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盤膝坐好。
沾滿塵土和血跡的雙手,顫抖著結出一個玄奧的手印,橫置於膝上的戰刀依舊嗡鳴,卻似乎被這手印的力量稍稍安撫。
他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每一次呼吸都沉重無比,彷彿在與無形的枷鎖搏鬥。
“小…冥…神…術”
沙啞的聲音如同囈語,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識海深處,那尊模糊的冥神虛影在江玄竭盡全力的催動下,驟然亮起一絲微弱的幽光!一股蒼茫、古老、鎮壓神魂的意志緩緩瀰漫開來。
同時,宇宙星空的宏大意象,星辰循軌咿D的亙古秩序,開始在他混亂的心神中艱難地鉤勒
雪金屏息凝神,如同最警惕的守護獸,守在數丈之外,銅鈴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江玄,渾身肌肉蓄勢待發,靈罡在體內奔騰咆哮。
他知道,此刻的江玄,正行走在心魔深淵最危險的邊緣。
他能做的,唯有守護,等待那渺茫的奇蹟,或是.迎接最壞的結局。
石鼎齋,主殿。
當最後一個音符如同天邊最後一縷消散的霞光,嫋嫋飄散在雕樑畫棟之間時,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種奇異的、近乎凝固的寂靜。
沒有掌聲,沒有喝彩,甚至沒有呼吸聲。
所有人,無論是心高氣傲的年輕天才,還是歷經滄桑的豪門巨擘,此刻都如同被抽離了魂魄,依舊沉浸在方才那震撼靈魂的樂曲意境之中。
柳清嫣的壓軸一曲.《飛光曲》!
那已非單純的技藝展示,而是靈魂的詠歎,是道韻的顯化!
她的天籟之音,彷彿化作了無形的手,輕易撥動了每一位聆聽者心底最深處那根關於時光、關於命摺㈥P於修行路上無盡求索與孤獨的弦。
曲中意境,時而如白駒過隙,令人驚覺韶華易逝,大道難求;時而如星河流轉,浩渺無垠,引人思索自身之渺小;時而又如飛蛾撲火,帶著一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決絕壯烈,點燃了沉寂已久的熱血!
年輕修者聽得心潮澎湃,彷彿看到了自己仗劍天涯、追尋大道的無畏身影,又感到了前路漫漫、時光催人的緊迫。
豪門大人物們則神色複雜,曲中那對時光流逝、命邿o常的詠歎,精準地擊中了他們深藏心底、或許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悵惘與敬畏。
一曲終了,餘韻無窮。
那嫋嫋的餘音彷彿依舊縈繞在樑柱之間,縈繞在每個人的心湖深處,久久無法平息。
舞臺中央,柳清嫣對著臺下微微欠身,素白的身影在璀璨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孤高。
她轉身,在無數道依舊痴迷、震撼、回味無窮的目光注視下,如同來時一般,悄然退場。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幕布之後良久,大殿之中,才如同解凍的冰河,驟然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近乎瘋狂的掌聲與喝彩!聲浪幾乎要掀翻穹頂!
“清嫣仙子!”
“此曲只應天上有!”
“聞此一曲,此生無憾!”
然而,這滿堂的狂熱與讚譽,卻並未傳遞到已經悄然離開的柳清嫣耳中。
裝飾華美、由踏雪駒牽引的寶輦平穩地行駛在寂靜的街道上。
車內,明珠柔和的光芒映照著柳清嫣絕美的側顏。
她靜靜地坐著,淡紫色的長髮垂落肩頭,眼眸望著車窗外流淌的夜色,卻無焦點。
那清冷如雪的容顏上,此刻徽种粚拥摹]之不去的悵然。
“他…終究是沒來”
一聲幾不可聞的低語,消散在寶輦內。
她特意留意了首席貴賓席,看到了代表江玄的楚風,卻始終不見那個清俊而神秘的少年身影。
她本想借獻曲之機,尋個由頭與他交談幾句,為上次因她而起的風波表達歉意。
可如今,連當面致歉的機會都未曾覓得。
一絲失落,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開圈圈漣漪。
她擔心,江玄是否因為上次之事,對她心生芥蒂,故而避而不見?
“婆婆。”
柳清嫣忽然開口,聲音恢復了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持。
守護在車旁的風婆婆聞聲,立刻靠近車窗。
“小姐?”
“不回別院了。”
柳清嫣的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風婆婆臉上,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去江玄公子居所。”
風婆婆佈滿皺紋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錯愕和深深的憂慮。
她看著柳清嫣眼中那抹不容置疑的堅持,欲言又止。
作為看著柳清嫣長大的守護者,她太清楚這位看似清冷的帝國明珠內心深處的執著。
她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柳清嫣對那個名叫江玄的少年,似乎有了一絲不同尋常的關注。
“小姐…夜已深,貿然拜訪,恐有不便。且那江玄公子.”
風婆婆斟酌著詞語,試圖委婉勸阻。
她並非不喜江玄,而是深知門閥世家的傾軋與柳清嫣身份的特殊。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也最易招惹禍端。
她不願看到自家小姐捲入不必要的漩渦。
“無妨。”
柳清嫣輕輕搖頭,打斷了風婆婆的話,紫眸中清澈而堅定。
“只是登門致歉,了卻一樁心事,不會耽擱太久。婆婆,帶路吧。”
看著柳清嫣那澄澈卻堅決的眼神,風婆婆心中暗歎一聲,知道再勸也是無用。
她枯瘦的手掌在袖中微微攥緊,佈滿滄桑的眼中憂慮更深。最終,她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是,小姐。”
風婆婆轉身,對著駕車的紫竹別院高手低聲吩咐了一句。
寶輦輕輕一震,平穩地改變了方向,碾過青石板路上清冷的月光,朝著煙霞城西,那座僻靜的小院駛去。
車輪轆轆,碾碎的不僅是月光,似乎還有風婆婆心頭那沉甸甸的憂慮。
小院中,夜風似乎都凝滯了。
江玄盤膝而坐的身影周身隱隱透出的氣息紊亂而危險。
時而鋒銳如出鞘利刃,時而晦暗如瀕死灰燼。
他的眉頭緊鎖,額頭上青筋暴起。
細密的汗珠不斷滲出,順著臉頰滑落,砸在身前的塵土裡,暈開小小的深色痕跡。
識海之內,更是天翻地覆。
那四十六次死亡的陰影,瘋狂地衝擊著小冥神術觀想出的星循之相。
上一篇:从俯卧撑开始肝经验
下一篇:一人之下:从封神传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