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青羊
他還是當年那個古道熱腸、願意為朋友挺身而出的江玄！
古良苦笑著搖搖頭，臉上滿是無奈。
“江玄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們初來乍到，對煙霞城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的關係，還有這潭水到底有多深，實在是一無所知。連這‘黑蛇幫’背後站著的是哪路神仙都摸不清楚，更別提揪出真正在暗中搞鬼的人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有些乾澀的喉嚨，繼續道。
“其實這次來煙霞城，是家父的意思。
他老人家雄心不小，看中了煙霞城作為西南行省省會的地位和潛力，打算將金玉堂的總店搬過來，以此為根基和跳板，未來將店鋪開遍整個西南行省！”
江玄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古彥平在東臨城時，金玉堂規模就不算小，但沒想到他的野心竟如此之大，直接瞄準了整個行省的市場！
古良語氣中帶著對父親的敬佩。
“家父說，煙霞城是西南的樞紐，商賈雲集，訊息靈通，資源匯聚。在這裡設立總店，不僅能接觸到更廣闊的商路，更重要的是，能更容易招攬到真正有本事的商修人才！只有人才儲備充足了，金玉堂才有底氣向整個行省擴張。”
他頓了頓，眼中閃爍著光芒。
“而且，家父似乎已經找到了一條…一條很不尋常的發展之路！若能走通，或許…或許不止西南行省，未來金玉堂的勢力，真有可能在帝國遍地開花，甚至…擴張到更遠的地方！”
這番話，讓江玄心中也是一震。古彥平的氣魄和眼界，確實遠超尋常商人！這已經不滿足於做一個地方豪商，而是有成為跨區域商業巨鱷的野心了！難怪會觸動本地勢力的利益。
“古叔好氣魄！”
江玄由衷讚道。
古良卻苦笑更甚。
“氣魄是有了，可麻煩也來了。這不，腳跟還沒站穩，就被人盯上了。我擔心，這只是個開始，後面恐怕…”
話音未落，金玉堂緊閉的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更加激烈的吵雜聲！比之前更加囂張的叫罵和砸門聲轟然響起！
“裡面的人滾出來！”
“古良！還有那個打人的小雜種！給老子滾出來受死！”
“黑蛇幫的兄弟們！錢老親自來了！看你們還敢囂張！”
“砰！砰！砰！”
厚重的店門被砸得劇烈晃動，彷彿下一刻就要被撞開。
古良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糟了!
他們又來了！還…還帶了幫手！”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和慌亂。
江玄依舊端坐不動，神色平靜，只是眼神微微轉冷。
“幫手？什麼來頭？”
“聽他們喊‘錢老’…”古良聲音有些發顫。
“碧光閣！很可能是碧光閣的人！碧光閣在煙霞城可是真正的一流勢力！產業遍佈丹藥、靈材、酒樓、當鋪…根深蒂固，實力雄厚!
他們閣中養著不少高手！江玄大哥，這次…這次恐怕真的惹上大麻煩了！要不…要不你先從後門…”他下意識地想去拉江玄，擔心他衝動之下吃虧。
“碧光閣？”
江玄眉毛微挑，嘴角卻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
“一流勢力？有點意思。不必擔心。”
他放下茶杯，緩緩站起身。
“走，出去看看。”
古良看著江玄那平靜中透著一絲冷冽的神情，不知為何，心中的慌亂竟平復了幾分，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吱呀”
古良剛把店門拉開一條縫，外面的人就猛地撞了進來。
呼啦啦！
之前倉皇逃竄的那群地痞流氓去而復返，此刻一個個趾高氣揚，臉上帶著大仇得報的獰笑，簇擁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為首一人，正是半邊臉腫得像豬頭、嘴角還帶著血漬的黑衣大漢“黑蛇哥”。
他此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指著江玄，對身旁一位穿著寰勯L袍、頭髮花白、面容精瘦的老者，咬牙切齒地控訴道。
“錢老！就是他！就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種！就是他打傷了我們兄弟，還…還打了我！完全不把我們黑蛇幫放在眼裡！更是不把碧光閣放在眼裡啊！您老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他身旁那位被稱作“錢老”的老者，揹負雙手，下巴微抬，眼神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一絲不耐煩，顯然是碧光閣派來處理此事的供奉級人物。
他剛想開口訓斥幾句，目光隨意地掃向被指著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種”…
當他的目光觸及江玄那張年輕、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笑意的臉龐時…
嗡！
錢老整個人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臉上的倨傲和不耐煩瞬間凝固！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身體更是控制不住地劇烈一顫！那表情，活脫脫像是大白天見了鬼！
這張臉…這張臉他太熟悉了！
就在前些日子那個雨夜，他奉命去處理一樁碧光閣貨物被劫的麻煩，遠遠地，他看到了眼前這個少年，如同殺神降世，在雨幕中穿梭，揮手間敵人如同麥草般倒下，那冷酷無情的眼神和雷霆般的手段，讓他這個見慣風浪的老江湖都感到心膽俱寒！
更讓他記憶深刻的是，就在幾天前，煙霞城角鬥場那場震動全城的巔峰對決!
他作為碧光閣的代表之一，就在包廂裡！親眼目睹了這個少年是如何在萬千鬼影中如神祇般劈開煉獄，是如何讓帝都黃家的天才屈辱認輸！那柄流光戰刀和那風暴般的身影，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江玄！
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是江玄！
是那個連小劍君謝玉堂的“捧殺”都反手破掉、讓帝都門閥都栽了跟頭的煞星！
黑蛇幫這幫蠢貨！竟然招惹到了這位爺的頭上？！還把自己給拖下水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錢老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讓他渾身汗毛倒豎，頭皮陣陣發麻！
“混賬東西！！！”
一聲驚怒交加、帶著無盡恐懼的咆哮，猛地從錢老口中爆發出來!
他所有的養氣功夫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在所有人驚愕、不解、如同見鬼般的目光注視下，錢老猛地轉身，掄圓了胳膊，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旁邊正等著看好戲的黑衣大漢“黑蛇哥”那已經腫脹的半邊臉上！
“啪！！！”
這一巴掌，比之前江玄抽的那下更狠！更響！蘊含了錢老驚怒之下的全部力量！
第474章 給個痛快話
“噗！”
黑蛇哥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如同被高速奔跑的犀牛撞上，再次橫飛出去，比上次更遠！鮮血混合著更多的碎牙狂噴而出，重重砸在店鋪的櫃檯上，將櫃檯都砸塌了一角!
他像條死狗一樣癱軟在地，翻著白眼，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徹底昏死過去！
“嘶！”
所有跟著來的地痞流氓，以及站在門口看熱鬧的路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這什麼情況？！錢老不是來幫場子的嗎？怎麼先把自己人給廢了？！
“瞎了你的狗眼！！”
錢老氣得混身哆嗦，一張老臉煞白，指著地上昏死的黑蛇哥，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尖銳變調。
“你…你…你這個蠢貨！廢物！垃圾！你知不知道你招惹的是誰？！你想死別拉著老子！別拉著碧光閣墊背！！”
他越說越氣，看著地上那攤爛泥，只覺得一股邪火無處發洩，竟然衝上去對著昏迷的黑蛇哥又狠狠踹了幾腳！邊踹邊罵。
“蠢豬！廢物！不長眼的東西！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旁邊的地痞們全都嚇傻了，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看著平日裡高高在上的錢老像瘋了一樣暴打自己人，一個個只覺得脊背發涼，一股不祥的預感徽秩怼�
古良也徹底懵了。
他原本已經攥緊了拳頭，做好了豁出去和江玄一起大鬧一場、甚至血濺當場的準備。
卻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朝著如此戲劇化、如此荒誕的方向發展！看著錢老那副活見鬼、驚恐萬狀、拿自己手下撒氣的模樣，再聯想到剛才他看向江玄時那瞬間的呆滯和恐懼…古良忍不住轉頭看向身旁的江玄。
只見江玄依舊站在原地，臉上掛著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雙手抱臂，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出“狗咬狗”的好戲，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古良心中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一個清晰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
江玄大哥如今的威勢…已經恐怖到這種程度了嗎？！連碧光閣的供奉級人物，僅僅只是認出他，就嚇得魂飛魄散，不惜當眾自扇耳光、暴打手下以撇清關係？！
錢老踹得氣喘吁吁，心中的驚懼和憋屈稍稍發洩了一些。
他猛地停下動作，轉過身，不敢再看江玄的眼睛，而是對著那群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的地痞流氓，厲聲咆哮道。
“你們這群不開眼的東西！還愣著幹什麼？！都給老子跪下！向江玄公子磕頭道歉！求公子饒你們一條狗命！快！！！”
這一聲咆哮，如同驚雷炸響在那些地痞耳邊！
他們早就被錢老的反常和暴戾嚇得肝膽俱裂，此刻聽到命令，哪裡還敢有半分猶豫？
“噗通！噗通！噗通…”
剩下的七八個地痞，如同被割倒的麥子，齊刷刷地跪倒一片！對著江玄的方向，磕頭如搗蒜，聲音帶著哭腔和極致的恐懼。
“江玄公子饒命啊！”
“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公子！”
“我們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饒了我們吧！”
“都是黑蛇那混蛋指使的！跟我們無關啊公子！”
古良看著眼前這跪了一地、磕頭如搗蒜的地痞流氓，再看向那嚇得臉色慘白、渾身哆嗦的錢老，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竄上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江玄的威勢…竟至於斯？！
然而，江玄的目光根本沒在那些惶恐的地痞身上停留片刻。
他平靜地、帶著一絲玩味的視線，落在了那位碧光閣的錢老身上。
錢老本就如同驚弓之鳥，被江玄這目光一掃，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如同山嶽般壓來，讓他幾乎窒息!
他雙腿一軟，根本不等江玄開口質問。
“噗通”一聲，竟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動作之快，姿態之低，比那些地痞有過之而無不及！
“江…江玄公子！老朽知罪！老朽有眼無珠！衝撞了公子！求公子開恩！饒老朽一命！饒過碧光閣吧！”
錢老聲音帶著哭腔，額頭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上，渾身抖得像篩糠。
他姿態放得極低，將所有的責任和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只求江玄能高抬貴手。
古良徹底被眼前這一幕震住了！錢老！這可是碧光閣的供奉級人物啊！在煙霞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角色！現在竟然…竟然對著江玄直接下跪求饒？！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太不可思議了！
他哪裡知道，自從那場雨夜廝殺和角鬥場巔峰對決之後，江玄這個名字，早已成為煙霞城十多個豪門勢力心中最忌憚的存在之一！連少閣主齊雲霄這等真正的豪門核心子弟都在他手上吃過苦頭、丟了顏面，更何況錢老這種在碧光閣內頂多算中層管事級別的角色？在江玄面前，錢老這點身份地位，根本不夠看!
他深知，若江玄真要追究，碧光閣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推出來當替罪羊，以平息這位煞星的怒火！
江玄看著跪伏在地、姿態卑微到極點的錢老，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這老傢伙，倒真是個聰明人，知道把姿態放到最低，把責任全攬下，反而讓他不好再繼續發難了。
他隨意地走到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端起之前那杯已經微涼的茶，輕輕啜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開口。
“說說吧，錢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錢老聽到江玄開口，渾身猛地一哆嗦，以為江玄還是不打算放過他，驚恐之下，竟掄起巴掌。
“啪啪啪”地狠狠抽起自己的老臉！下手極重，幾下就把自己打得嘴角溢血，臉頰紅腫！
“公子饒命！是老朽鬼迷心竅！是老朽該死！求公子高抬貴手！只要公子饒了老朽這次，老朽做牛做馬報答公子恩情！碧光閣…碧光閣也必有重謝！”
他一邊打一邊哀嚎，聲音悽慘，充滿了絕望。
他太清楚了，若得不到江玄親口的原諒，回去碧光閣也絕不會輕饒了他！齊雲霄少閣主對江玄的恨意，他心知肚明！
古良看得目瞪口呆。
那些跪在地上的地痞更是神色呆滯，如同木雕泥塑。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在碧光閣威風凜凜、在他們面前頤指氣使的錢老嗎？怎麼感覺…比他們還要不堪？
江玄皺了皺眉，瞥了錢老一眼，聲音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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