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青羊
人群目光齊刷刷聚焦在齊雲霄身上，帶著驚訝和好奇。
碧光閣少主？這可是煙霞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家的公子！
“齊公子方才目睹此等惡行，亦是義憤填膺！”
江玄的聲音充滿了“真铡钡淖摎U，彷彿在陳述事實。
“他已向江某承諾，碧光閣將全力支援，協助我等剷除黑蟒幫這顆毒瘤！還煙霞城南城一個朗朗乾坤！”
“什麼？！”
齊雲霄瞬間懵了，隨即暴怒，氣得渾身發抖。
“你放屁！本少什麼時候…”
“嗯？”
江玄低頭，湊近齊雲霄耳邊，聲音冰冷得如同來自地獄，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
第449章 通天之門
“齊大少，想清楚了再說。你今天不答應，我保證明天、後天、大後天…天天去你碧光閣門口‘拜訪’，跟你‘切磋’武藝。你猜…你爹會不會再賞你幾個耳光？或者…直接打斷你的腿？”
齊雲霄的話瞬間卡在喉嚨裡，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如同開了染坊!
他死死瞪著江玄，眼中充滿了怨毒、恐懼和憋屈!
他想破口大罵，想矢口否認，但江玄那冰冷的眼神和赤裸裸的威脅，讓他遍體生寒!
他知道，這個煞星絕對說到做到！想到父親那冰冷的眼神和嚴厲的警告…他毫不懷疑，如果江玄天天去鬧，他爹真會打斷他的腿！
“齊公子深明大義！俠肝義膽！不愧為碧光閣少主！”
江玄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敬佩”，對著人群大聲道。
“大家說，是不是？！”
“好！齊公子仗義！”
“碧光閣威武！剷除黑蟒幫！”
“齊公子俠義心腸！煙霞城之福啊！”
不明真相的人群被江玄的話語帶動，瞬間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和讚揚！無數道敬佩、感激、期待的目光如同聚光燈般打在齊雲霄身上！
齊雲霄站在人群中央，沐浴在“俠肝義膽”的讚譽聲中，感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敬仰”目光，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比三天前他爹那一巴掌還要疼百倍！胸口憋悶得幾乎要爆炸！一股無法形容的屈辱、忿怒和憋屈如同毒火般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想怒吼，想否認，想撕碎眼前這個可惡的鄉巴佬！
但他不敢！
他只能死死咬著牙，牙齦都滲出血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臉上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僵硬無比的笑容，對著歡呼的人群，極其艱難、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
“是…是…碧光閣…義不容辭…”這幾個字，幾乎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屈辱。
“好！齊公子高義！”
江玄滿意地拍了拍齊雲霄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卻讓齊雲霄身體又是一晃，差點栽倒。
他轉過身，對著群情激昂的人群，朗聲道。
“有齊公子和碧光閣牽頭，剷除黑蟒幫，指日可待！諸位，靜候佳音吧！”
歡呼聲再次響徹街口！
江玄在眾人的歡呼和齊雲霄那幾乎要噴火的目光注視下，施施然收起短刀，看都沒再看地上的胡德彪一眼，身影幾個閃爍，便消失在了人群之外。
只留下齊雲霄獨自站在歡呼的海洋中心，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品嚐著江玄留給他的這份“天大榮耀”和…無盡的憋屈與痛苦！
當齊雲霄從那巨大的懵逼、屈辱和憤怒交織的漩渦中勉強掙脫出來時，眼前哪還有江玄的影子？那個該死的鄉巴佬早已溜之大吉，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麻煩並沒有消失。
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那一道道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如同無數根無形的針，扎得他渾身不自在。
這些目光不再是之前的鄙夷或恐懼，而是充滿了…期待？審視？甚至…一絲絲催促？彷彿他齊雲霄真的成了什麼俠肝義膽的大英雄，正等著他兌現那被強加在頭上的“承諾”.剷除黑蟒幫！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就像他莫名其妙欠下了一筆鉅債，而債主們正圍著他，等著他還錢！
“少…少主…”他身後的侍從小心翼翼地靠近，聲音帶著一絲後怕和請示。
“現在…怎麼辦？”
齊雲霄煩躁地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那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憋屈感。
他陰沉著臉，目光掃過地上還在因劇痛而抽搐、但已經被嚇得不敢再大聲哀嚎的胡德彪，以及旁邊那具冰冷的屍體，最後落在不遠處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
“還能怎麼辦？”
齊雲霄沒好氣地低吼道，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先把這廢物人販子給我拖走！關起來！別讓他死了！”
他指著胡德彪。
“是！”
侍從連忙應聲，招呼兩個護衛上前處理胡德彪。
“還有她！”
齊雲霄又指向昏迷的女子，語氣雖然依舊生硬，但總算帶上了一絲處理正事的意味。
“等她醒了，問清住址，派人…安全送她回家。別讓人說我們碧光閣見死不救！”
最後一句，帶著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侍從聞言，心中反而鬆了口氣。對付一個城南的地痞幫派黑蟒幫，雖然也要費些手腳，但總比天天被江玄那個煞星堵門“切磋”強百倍!
他連忙應下。
“少主英明！屬下這就去辦！”
看著侍從如釋重負的樣子，齊雲霄心裡更堵了。
他堂堂碧光閣少主，竟然被一個鄉巴佬逼著去做“好事”？簡直是奇恥大辱！但…他不得不承認，侍從的想法是對的。
黑蟒幫的威脅，比起江玄帶來的那種隨時可能爆發的、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般的恐懼，實在微不足道。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膽子稍大的漢子，帶著幾分敬畏和期盼，高聲問道。
“齊…齊公子！那…那黑蟒幫作惡多端，您看…碧光閣什麼時候為民除害啊？”
唰！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齊雲霄臉上，充滿了殷切的等待。
齊雲霄的臉頰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一股邪火直衝腦門!
他猛地轉頭，眼神冰冷如刀，狠狠剜了那問話的漢子一眼，嚇得對方脖子一縮。
“哼！”
齊雲霄重重地哼了一聲，聲音如同寒冬裡的冰渣子，帶著一股被逼到絕路的狠厲，清晰地傳遍全場。
“黑蟒幫？”
“若他們能活過今晚…我齊雲霄，當眾自刎謝罪！”
擲地有聲！
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和屬於碧光閣少主的狠辣霸氣！
話音落下，齊雲霄再不看眾人反應，拂袖轉身，帶著侍從和護衛，在護衛的開道下，分開人群，大步離去。
身後，是短暫的寂靜，隨即爆發出更加熱烈的歡呼和讚譽！
“齊公子威武！”
“碧光閣言出必行！好！”
“多謝齊公子為民除害啊！”
“齊公子真是俠義心腸！”
聽著身後那山呼海嘯般的讚美聲浪，齊雲霄腳步微微一頓，神色複雜到了極點。
憤怒、憋屈、屈辱…這些情緒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心。
但在這片讚譽聲中，似乎又夾雜了一絲…極其微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異樣感覺？
他走了幾步，忍不住低聲問身邊的侍從。
“王五，他們…是真心在謝我？”
侍從王五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少主的臉色，謹慎地回答道。
“回少主，自然是真心的！您出手剷除了黑蟒幫那等毒瘤，為城南百姓除了一大害，還救下了那無辜女子，他們感激您是理所當然的！您看，大家多高興啊！”
齊雲霄沉默了。
他回頭望了一眼依舊喧囂的街口，看著那些普通百姓臉上真摯的笑容和感激的眼神，心中那股翻騰的怒火和憋屈，似乎…真的被這洶湧的讚譽沖淡了一絲？甚至，一絲難以言喻的、微弱的暖流悄然劃過心間？原來，被人真心實意地感激和擁戴，是這種感覺？
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下巴微微抬起，臉上那陰鷙的神情似乎也緩和了少許，隱隱流露出一絲…享受？
但很快，這份異樣的感覺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可是碧光閣少主！怎麼能因為這點微不足道的感激就飄飄然？這簡直是對他身份的侮辱！都怪那個該死的江玄！
“哼！”
齊雲霄再次重重哼了一聲，臉上重新恢復了那份屬於世家公子的傲然和矜持，彷彿剛才那絲異樣從未出現過。
他冷冷地對侍從吩咐道。
“王五，傳我命令！調集閣內‘黑鱗衛’，今晚天黑之前，我要看到黑蟒幫所有頭目的人頭！一個不留！至於那些嘍囉…打斷手腳，扔到城外亂葬崗去！”
“是！屬下明白！”
侍從王五心中一凜，連忙應聲。
他偷偷瞄了一眼少主那重新變得冷傲的側臉，心中暗道。
少主這狀態…似乎…好像…已經忘了剛才被江玄強行架在火上烤的憋屈了？至少表面上忘了。
也好，總比氣出病來強。
雪金那處鬧中取靜的庭院。
江玄剛推門而入，便看到院中石桌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堆用特殊玉盒或金屬匣子封裝的靈材。
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正是靈紋師公社的管事楚風。
“江公子，您回來了。”
楚風看到江玄，臉上立刻堆起熱情的笑容，指著桌上的靈材。
“您要的東西，老朽幸不辱命，都給您找齊了！都是按照您清單上要求的年份和品質，一樣不少！”
江玄目光掃過那些靈材，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清單上的東西有幾樣頗為難尋，沒想到楚風短短几天就全部湊齊，效率之高，可見其用心和能量。
“有勞楚管事了。”
江玄點點頭，語氣真铡�
“費心了。”
“公子客氣！能為公子效勞，是老朽的榮幸！”
楚風連連擺手，笑容滿面。
他現在對這位神秘莫測的少年“尋大師”是打心眼裡敬畏加討好。
兩人閒聊了幾句省試將近的閒話，楚風便識趣地告辭離開。
看著楚風離去的背影，一直抱著酒缸在屋簷下打盹的雪金睜開一隻眼，懶洋洋地評價了一句。
“這老小子…倒是個妙人。”
江玄走到石桌前，手指拂過那些散發著不同屬性靈氣波動的靈材匣子，認同地點點頭。
“嗯。聰明，有分寸，也敢於下注。這樣的人，這世上…不多。”
能在危難之際雪中送炭，又能在他聲名鵲起時保持恭敬而不諂媚，還能高效完成他交代的事情，楚風確實當得起“妙人”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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