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青羊
“反了!都反了!等我稟明家族,定要將你…”
“閉嘴!”
一聲低沉、沙啞,彷彿金屬摩擦般難聽的聲音,突兀地從窗外那破碎的洞口外傳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威壓,瞬間打斷了齊天星的咆哮。
殿內倖存的幾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聲音戛然而止,驚恐地望向窗外。
只見破碎的窗欞邊緣,雨幕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微微排開,隱約可見一道模糊的、如同鬼魅般的輪廓立於雨夜之中,看不清面容。
“聒噪的螻蟻。我等乃聽雨樓之人,非爾等援兵。”
那聲音冷漠地宣告,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在齊天星等人的心上。
聽雨樓!
這三個字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齊天星等人剛剛升起的希望上,瞬間將其碾得粉碎!一股比面對江玄時更加深沉的絕望,瞬間將他們淹沒!
煙霞城,暴雨未歇。
遠離觀潮閣喧囂的一條僻靜長街上,雨水彙整合溪流,沖刷著青石板。
一道窈窕的身影撐著油紙傘,如同雨中漫步般,不疾不徐地行走在空蕩的街道上。
她穿著緊身的黑色皮甲,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面容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只露出一個線條優美的下巴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唇角。
正是聽雨樓三大殺手之一鬼月。
她看似悠閒,那雙隱藏在陰影下的眸子,卻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器,銳利地掃視著雨幕中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陰影。
作為聽雨樓經驗豐富的銀牌殺手,她執行過的任務不下數百次,成功的次數足以讓她傲視同儕,僅有寥寥幾次的失手,也成了她磨礪自身的經驗。
“出來吧,江玄。”
鬼月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磁性,如同情人間的低語,卻清晰地穿透了嘩嘩的雨聲,迴盪在長街之上。
第438章 石破驚天
“躲躲藏藏,多沒意思?聽說你實力不錯,殺了殘風那個廢物?不如…出來與姐姐我…公正一戰?”
她故意將“公正”二字咬得很重,帶著一絲戲謔的挑釁。
雨幕中一片死寂,只有雨水敲打傘面和地面的聲音。
“公正?”
一個冰冷、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突兀地從鬼月側後方不遠處的一處屋簷陰影下傳來。
“你們聽雨樓…也配談公正?”
鬼月腳步猛地一頓!撐傘的手腕微不可察地一緊!
他竟然離自己這麼近?!自己竟毫無察覺?!
就在她心神因對方話語和位置而出現一絲波動的剎那
咻!
一點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灰芒,毫無徵兆地從她左前方另一處完全不同的陰影死角中射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無聲無息!彷彿它本就是這雨夜的一部分!
“噗!”
一聲輕響,如同石子投入深潭。
鬼月只覺得左腿外側猛地一涼,隨即傳來一陣鑽心刺骨的劇痛!
她悶哼一聲,身體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低頭看去,只見左腿外側的皮甲上,赫然多了一個指頭粗細、邊緣光滑如鏡的孔洞!鮮血正汩汩湧出!傷口周圍的皮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敗色!
沒有破空聲!沒有能量波動!沒有任何預警!
這箭…從何而來?!鬼月心中瞬間被一股前所未有的驚駭填滿!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後背!若非她常年遊走生死邊緣練就的直覺,在箭臨體的瞬間本能地微調了身形,這一箭…洞穿的恐怕就是她的心臟!
“灰貂!小心!
他的箭…有古怪!無聲無息!!”
鬼月強忍著劇痛和驚駭,立刻透過特殊的傳訊方式示警潛伏在暗中的同伴。
“知道!在你右…”灰貂那如同毒蛇般陰冷的聲音立刻在鬼月腦海中響起,但僅僅說了三個字,便如同被扼住了喉嚨,戛然而止!
緊接著
“呃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猛地從鬼月右側數十丈外的一處屋頂方向傳來!那聲音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絕望!
鬼月猛地扭頭望去,只見一道瘦小的黑影如同破麻袋般從屋頂上翻滾著栽落下來。
“噗通”一聲重重砸在街心的水泊裡,濺起大片水花!
是灰貂!
鬼月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她不顧腿傷,身形化作一道黑影,瞬間衝到灰貂身邊。
只見灰貂蜷縮在冰冷的雨水中,混身劇烈地抽搐著。
他的右肩胛骨位置,同樣是一個邊緣光滑、散發著灰敗氣息的血洞!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讓鬼月感到頭皮發麻的是,灰貂的小腹丹田位置,赫然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灰色孔洞!鮮血混合著某種破碎的能量氣息,正從那個洞口不斷湧出!
“我的…我的修為…廢了…”灰貂臉色慘白如金紙,眼神渙散,聲音微弱而絕望。
“他…他看穿了我的位置…兩箭…我擋不住…也躲不開…”
鬼月看著同伴慘狀,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灰貂最擅長的就是隱匿和速度!竟然連他也被瞬間廢掉?!對方不僅箭術詭異無聲,更能精準地洞悉他們這些頂級殺手的潛藏位置?!這怎麼可能?!
“殘雪…殘雪在追他…”灰貂艱難地喘息著,抓住鬼月的手腕,眼中充滿了恐懼和警告。
“別…別管我…快去…支援殘雪…或者…逃…這次的目標…比預估的…兇險百倍…我們…踢到鐵板了…”
“可是你…”鬼月看著灰貂丹田處那個觸目驚心的血洞,心如刀絞。修為被廢,對於修者而言,比死亡更痛苦。
“走啊!”
灰貂用盡最後力氣低吼,眼中帶著懇求。
“別…別白白送死…等殘雪…他…他更強…”
就在這時
“哼!兩個廢物!”
一道粗獷、暴戾、充滿了不耐煩和殺意的怒喝聲,如同悶雷般,猛地從長街另一端的雨幕深處滾滾傳來!
這聲音如同帶著實質的壓迫感,瞬間讓鬼月和重傷的灰貂臉色驟變!
暴雨如注,彷彿天河傾瀉,將煙霞城徽衷谝黄煦绲乃恢小�
就在鬼月和重傷的灰貂因那聲突如其來的暴戾怒喝而心神劇震之時,長街的盡頭,雨幕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緩緩排開。
一道雄峻如山的魁梧身影,踏著積水,不疾不徐地走來。
來人身材極其高大,幾乎比常人高出兩個頭,渾身肌肉虯結,如同精鋼澆鑄,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相貌粗獷,濃眉如戟,獅鼻闊口,下頜覆蓋著一層鋼針般的短髯。
最令人矚目的是他那裸露的胸膛,肌肉如同岩石般塊壘分明,雨水沖刷在上面,竟彷彿撞擊在堅不可摧的磐石上,濺起細碎的水花。
他左手拎著一個足有半人高的巨大酒缸,酒缸通體漆黑,表面坑坑窪窪,顯然有些年頭。
此刻,他正仰頭灌酒,琥珀色的酒液混合著雨水,順著他粗壯的脖頸流下,浸溼了胸前的毛髮。
醉眼惺忪,步履看似有些踉蹌,活脫脫一個市井酒鬼的模樣。
然而,當他的身影完全出現在長街之上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如同沉睡的遠古兇獸甦醒,轟然降臨!漫天傾瀉的暴雨,在靠近他周身丈許範圍時,竟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氣牆,自動向兩側分流滑落,無法沾染他分毫!
他周身丈許之地,竟是一片乾燥!彷彿連這天地之威,都不敢輕易冒犯這尊行走的凶神!
雪金!
僅僅是站在那裡,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太古神山,巍峨、雄渾,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鬼月和灰貂的心臟在看清來人的瞬間,彷彿被一隻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蔓延四肢百骸!
他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流速都在變緩,靈罡咿D都變得晦澀艱難!這絕非地罡境所能擁有的威勢!此人…深不可測!
雪金將最後一口烈酒灌入喉中,隨手一拋。
哐當!
巨大的酒缸砸在溼漉漉的青石板上,瞬間碎裂成無數陶片。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漬,醉眼朦朧地掃了一眼地上重傷的灰貂和強撐著站立的鬼月,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漠然。
“真正的刺客,是不應該有感情的。”
雪金的聲音如同悶雷滾動,帶著濃重的鼻音和酒氣,卻清晰地穿透了雨幕,砸在鬼月和灰貂的心頭,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拖累同伴,心存猶豫,只會讓你們死得更快。”
鬼月緊咬著下唇,握著傘柄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她不敢反駁,更不敢有絲毫異動。
眼前這個如同人形兇獸般的男人,給她帶來的壓力,比面對殘雪時還要恐怖十倍!
雪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停留片刻,彷彿在看兩隻無關緊要的螻蟻,隨即移開,望向雨幕深處某個方向,似乎意興闌珊。
“走吧。”
他淡淡開口,語氣不容置疑。
“帶著這個廢人,滾回聽雨樓。”
鬼月和灰貂同時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雪金。放過他們?
“回去問問你們的主人,”雪金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意味。
“是否還記得…‘蒼山暮血’?”
“蒼山暮血”!
這四個字如同帶著某種禁忌的力量,讓鬼月和灰貂的身體同時劇烈一震!眼中瞬間爆發出極致的驚恐!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名號!
它代表著聽雨樓高層,甚至可能是那位神秘樓主的某種過往秘辛!此人…竟與聽雨樓有如此淵源?!
鬼月瞬間明白了對方放他們走的原因。
她不再猶豫,也顧不上腿上的劇痛,立刻俯身將氣息奄奄的灰貂背起,對著雪金的方向深深一躬,不敢再多看半眼,轉身便朝著遠離煙霞城的方向,施展身法,踉蹌卻無比迅速地消失在滂沱的雨夜之中。
雪金站在原地,沒有去看離去的兩人。
他仰起頭,任由冰冷的雨水沖刷著他粗獷的臉龐,彷彿在感受著什麼。片刻後,他收回目光,那雙原本醉意朦朧的眸子裡,驟然間泛起駭人的電芒!銳利、冰冷,彷彿能洞穿層層雨幕,直視那隱藏在黑暗深處的存在!
幾乎就在雪金目光如電射出的同一瞬間
“咦?”
一聲帶著淡淡驚訝的清朗輕咦,從雪金目光所及的、長街另一端的深邃黑暗中響起。
緊接著,一道瘦削修長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墨,緩緩踱步而出。
來人約莫中年模樣,身穿一襲玄色寬袖長袍,布料看似普通,卻隱隱有光華內蘊。
他頜下留著三縷柳須,梳理得一絲不苟,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古潭,氣質飄然出塵,帶著一種與天地自然相合的韻律。
漫天暴雨在靠近他周身時,並非被排開,而是如同溫順的精靈,自動環繞流轉,不沾片縷。正是紫禁城中那位地位尊崇的大修士.姚拓海!
“好強的感知。”
姚拓海的聲音溫潤平和,如同春風拂面,卻帶著一種久居高位的無形威儀。
“想不到,在這小小的煙霞城,竟能遇到閣下這般人物。”
雪金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笑容卻毫無暖意,反而帶著一股蠻橫的壓迫感。
“我也沒想到,堂堂紫禁城的姚大修士,竟會屈尊降貴,親自跑到這犄角旮旯,對一個乳臭未乾的小輩動心思?這傳出去…怕是不好聽吧?”
姚拓海眼神微微一凝,雪金一口道破他的身份,讓他心中驚疑更甚。
此人氣息雄渾如淵,深不可測,絕非無名之輩!更讓他心驚的是,他從對方那如山嶽般巍峨的氣勢中,隱隱嗅到了一絲…連他都感到心悸的、不屬於這個層面的恐怖力量!這絕非普通的天罡境!
“閣下認識姚某?”
姚拓海不動聲色,臉上依舊掛著雲淡風輕的微笑。
“不知閣下今夜現身,是專程來阻攔姚某的麼?”
“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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