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青羊
“你…你不能殺我…我姐姐…在…在帝國紫禁城…為…為一位通天的大人物…效命…你若殺我…她…她必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他用盡最後的氣力嘶聲威脅，試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江玄聞言，嘴角卻勾起一抹更加冰冷的弧度，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只有如同看待死物般的漠然。
“哦？紫禁城？通天人物？”
江玄的聲音平淡無波。
“那又如何？”
話音未落，搭在殘風手臂上的黑靈戰刀，毫無徵兆地動了！不是斬，而是如同毒蛇吐信般，猛地向前一捅！
“噗嗤！”
刀鋒精準無比地洞穿了殘風脆弱的咽喉！
殘風的眼睛驟然瞪大到極限！臉上的怨毒、驚恐、威脅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底的、難以置信的愕然!
他似乎完全沒料到，對方在聽到他姐姐的威脅後，竟然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如此乾脆利落地下了殺手！
嗬嗬…嗬…”他喉嚨裡發出幾聲無意義的漏氣聲，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瞳孔中的光芒徹底渙散，腦袋一歪，徹底斃命。
那張慘白扭曲的臉上，至死都凝固著那份愕然。
江玄面無表情地拔出戰刀，帶出一溜血珠。
他快速起身，準備立刻離開這片是非之地。血腥味和戰鬥的波動很快就會引來更多的追兵。
但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心中忽然一動。
“如此高明的刺殺手段，用的弓箭也那般詭異…他身上或許有什麼東西？”
江玄目光掃向殘風那破敗不堪的屍體。
他立刻蹲下，開始在殘風身上快速摸索搜尋。衣袍、內襯、腰帶、靴子…然而，一番仔細的搜尋下來，結果卻讓江玄皺緊了眉頭。
沒有！什麼都沒有！
別說想象中可能存在的特殊儲物法器或者那柄骷髏大弓的殘片，甚至連一枚最普通的銅錢都找不到！這具屍體，乾淨得詭異！彷彿除了這身破爛皮囊和衣物，再無他物。
“不可能…”江玄眼神銳利如鷹，再次仔細檢查。
當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殘風那張死不瞑目的臉時，猛地定格在對方的左眼之上！
那隻左眼，瞳孔雖然已經渙散，但眼球的色澤卻透著一股極其詭異的灰敗光澤！與旁邊那隻正常的、灰褐色的右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灰敗光澤並非死氣，更像是一種…內蘊的、被掩蓋的異樣！
江玄心中疑竇叢生，沒有絲毫猶豫，手起刀落！
“噗！”
刀尖精準地挑開了殘風的左眼眼眶，一顆鴿蛋大小、通體覆蓋著一層黯淡灰色光澤的圓珠被挑了出來，落在江玄沾滿泥濘和血跡的手心。
珠子入手冰涼，觸感非金非石，異常輕盈。
仔細看去，那層灰色的光澤並非表面塗層，而是從珠子內部隱隱透出，光澤之下，似乎有極其晦澀、暴戾、令人不安的氣息在緩緩湧動、流轉。
當江玄的目光與這顆灰色珠子對視的瞬間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悸動，毫無徵兆地狠狠撞入他的心神深處！彷彿有無數充滿惡意的低語在耳邊響起，又似看到了屍山血海、白骨累累的恐怖幻象！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席捲全身，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這是…什麼東西？”
江玄心頭劇震，立刻移開目光，那股心悸的感覺才稍稍平復。
就在這時！
“在那邊！有動靜！”
“快！血腥味很濃！目標肯定在那邊！”
遠處，隱隱傳來修者的呼喊聲和快速逼近的腳步聲！追兵到了！
江玄瞬間驚醒，強壓下對灰色珠子的驚疑。
他毫不猶豫地將這顆詭異的珠子丟進自己的小須彌戒指內。
同時，他動作迅捷無比，一手一個，拎起殘風和之前收入戒指的陸鍾那具冰冷的屍體，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閃，再次融入了無邊的雨夜黑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個呼吸之後，一大群氣息不弱的修者衝到了這片狼藉的戰場。
他們看著倒塌的房屋廢墟、滿地的血跡、斷臂的殘肢和空氣中殘留的狂暴能量波動，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亢奮之色。
“剛走不久！追！”
“快!
他受了傷，跑不遠！”
“三千靈石是我的！”
眾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呼喝著朝著江玄消失的方向狂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然而，在這群狂熱的追兵中，卻有一個人留了下來。
他身形瘦高，穿著一襲洗得發白的青衫，揹負一柄古樸長劍，面容清癯，眼神卻異常銳利深沉，如同古井深潭。正是碧光閣地位還在陸鍾之上的門客。
“斷水劍”常恨水。
常恨水沒有隨眾人追擊，而是如同磐石般站在原地，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一寸寸掃過這片戰鬥痕跡觸目驚心的現場。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那片被恐怖刀氣犁開、又被鮮血染透的泥濘地面上.那是陸鍾最後斃命的地方。儘管屍體已被帶走，但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熟悉的、屬於陸鐘的剛猛罡氣徹底潰散後的死寂氣息，以及那深入地面、蘊含著狂暴毀滅意境的刀痕，無不昭示著一個殘酷的事實。
“陸鍾…死了。”
常恨水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震動。
他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極其凝重的神色。
陸鐘的實力，他是清楚的。
地罡境中期，戰場磨礪出的鐵血悍勇，力量雄渾霸道，即便是他常恨水，想要擊敗陸鍾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可如今…竟然隕落在此！死在一個情報顯示只有人罡境巔峰的少年手裡！
這簡直匪夷所思！
緊接著，他的目光又掃向殘風斷臂處留下的痕跡，以及空氣中殘留的一絲極其陰冷、晦澀的箭意。
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點沾染了灰色粉末的泥漿，放在鼻尖輕嗅，眉頭皺得更緊。
“還有一名頂尖刺客…手法詭異陰毒，遠超尋常…但似乎…也失敗了？”
常恨水站起身，望向江玄消失的方向，眼神複雜無比。
“好一個江玄…好一個玄大師…”
這個名字，此刻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在常恨水的心頭。
他第一次，在一個如此年輕的對手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壓力”的東西，甚至…是一絲隱隱的忌憚。
“繼續追…還是不追？”
這個念頭在常恨水心中劇烈翻騰。
追？連陸鍾都死了，那個神秘刺客也凶多吉少，自己單獨對上那個手段層出不窮、實力深不可測的少年，能有幾分勝算？對方明顯還有餘力遁走…
不追？想到閣主齊天星那雙陰鷙冷酷的眼睛，想到碧光閣對待失敗門客的殘酷手段…常恨水的心一點點沉入冰冷的谷底。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
“呵…惡犬…終究只是惡犬。”
常恨水低聲自語，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認命般的蒼涼。
“離了主人的投餵和庇護，要麼餓死，要麼…被打死。”
他心中對那個敢於挑戰豪門、在絕境中爆發出如此恐怖力量的少年，未嘗沒有一絲欽佩。
但這絲欽佩，在冰冷的現實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常恨水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所有的雜念，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堅定，甚至帶上了一絲決絕。
“江玄…對不住了。”
他不再猶豫，身形一動，化作一道青煙，同樣朝著江玄和追兵消失的方向，疾速追去！雨幕很快吞噬了他的身影。
與此同時，遠離煙霞城這片血腥雨夜的喧囂，在帝國某座繁華巨城之中，一座燈火通明、富麗堂皇宛如仙宮的殿宇內。
“飛哥哥！飛哥哥！好訊息！天大的好訊息！”
一個穿著鵝黃色華麗宮裝、容貌嬌豔的少女，如同歡快的雲雀般，興奮地衝進了殿內深處。正是姚素素。
殿內中央的玉臺上，連飛正盤膝閉目，周身環繞著淡淡的靈光，顯然在修煉。聽到姚素素的聲音，他緩緩收功，睜開了眼睛，眼中帶著詢問。
姚素素快步跑到連飛身邊，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興奮紅暈。
“我剛得到確切訊息！煙霞城那邊，出大事了！十多個大勢力，包括袁家、碧光閣、還有城西幾個幫派，甚至聽說連一些見不得光的殺手組織都參與了!
他們聯合起來了！目標只有一個.江玄那個小雜種！”
連飛聞言，眼中精光爆射，猛地站起身。
“當真？好！太好了！這雜種終於惹了眾怒，死期到了！快，備車！我要親自去煙霞城，我要親眼看著他被碎屍萬段！”
“哎呀，飛哥哥，你急什麼！”
姚素素連忙拉住作勢就要往外衝的連飛，嗔怪道。
第433章 強大到令人迷醉
“現在去，黃花菜都涼了！而且，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了？”
連飛腳步一頓，皺眉看向她。
姚素素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壓低聲音道。
“這些豪門大族，最講究臉面和體統。對付一個‘區區’寒門修士，哪怕他再蹦躂，也絕不會輕易動用真正的核心族人力量。你想想，對付一條野狗，需要主人親自提著棍子上街嗎？”
連飛若有所思。
姚素素繼續道。
“他們派出的，都是門客！是打手！是豢養的惡犬！死的再多，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損失些財物，再招攬一批就是。真正的核心力量，穩坐釣魚臺，根本不會輕易涉險。你現在跑去，身份敏感，反而可能惹一身騷，落人口實，說我們連家也參與這種‘下作’的圍殺。”
連飛臉上興奮稍退，但依舊不甘。
“難道就這麼幹看著？萬一…萬一又讓那小子跑了呢？”
“跑？”
姚素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滿算計的笑意。
“飛哥哥，你想親眼看著他死，想確保他萬無一失地消失，這還不簡單？”
她湊近連飛耳邊，聲音帶著蠱惑。
“我們只需要…再加一把火！讓聽雨樓派出他們最頂尖的‘夜雨’級刺客！告訴他們，不管煙霞城那邊打成什麼樣，不管最後是誰重創了江玄，只要他們能保證，最終割下江玄頭顱、或者給出確鑿擊殺證據的是他們聽雨樓的人…”
姚素素伸出纖纖玉指，比劃了一個“一”字，笑容愈發甜美，話語卻冰冷刺骨。
“我們就付給他們…一萬金幣！買那小雜種一條賤命！這錢，花得值！”
連飛眼睛猛地亮了起來，臉上重新綻放出興奮而殘忍的笑容。
“好！素素，還是你聰明！就這麼辦！立刻聯絡聽雨樓！我要那小雜種，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煙霞城，連家一處守衛森嚴、奢華精緻的別院暖閣內。
暖爐散發著融融熱氣，驅散了窗外的寒意，卻驅不散連飛臉上的陰霾和不耐煩。
他煩躁地踱著步子，昂貴的雲逖プ硬仍谌彳浀牡靥荷希l出沉悶的聲響。
“素素，一萬金幣！那可是整整一萬金幣！”
連飛猛地停下腳步，對著坐在軟榻上、慢條斯理品著香茗的姚素素低吼道，聲音裡充滿了肉疼和不解。
“就為了僱聽雨樓那幾個見不得光的傢伙，去殺一個江玄？值得嗎？他算個什麼東西！之前那些勢力不是已經聯合起來圍剿他了嗎？我們何必再花這個冤枉錢！”
姚素素放下精緻的白玉茶盞，抬起那雙看似清徹、實則深不見底的眸子，淡淡地瞥了連飛一眼。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連飛心頭莫名一緊，煩躁的氣勢不由自主地弱了幾分。
“飛哥哥，你的眼界，還是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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