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前世造孽今生写书
姜妙颜拿到考卷,看也不看题目,再次提笔就写,依旧是那副胸有成竹、随心所欲的模样。
片刻之后,她将答卷递上。
太傅和李文渊接过卷子,当场批改起来。
然而,越看,两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眉头也越皱越紧。太傅是怒气未消又添堵,李文渊则是连连摇头,眼中满是失望。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果然如此的意料之中。对于这位大公主能写出什么东西,他们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扼腕。
太傅放下朱笔,几乎是带着一种宣布罪状般的沉痛和厌烦,看向姜妙颜,声音干涩地宣布:“大公主此卷经核查,谬误百出,无一处可取,评为……劣等!”
“什么?!”姜妙颜如遭雷击,尖叫道,“全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肯定是故意判错!本宫再不济,也不至于一题都答不对!你们给我解释清楚!哪里错了?!”
“好,既然大公主执迷不悟,老臣便与你分说一二,也好让你心服口服!”太傅强压着怒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拿起卷子,指着第一题,“此题问:‘《尚书》有云:‘满招损,谦受益。’请结合本朝高祖创业及太宗守成之史实,论述此言对君王治国理政之警示意义。’
此题考较经义理解与史论结合。大公主却答:‘高祖、太宗那是天命所归,自有龙气护体,哪来的损益之说?这就是胡说八道!’
大公主!圣人经典,乃千古不易之理!高祖披荆斩棘,太宗励精图治,皆有赖于戒骄戒躁,从谏如流!你竟将此治国警言视作无物,反而鼓吹骄纵自满,此等见识,你都学了些什么?!”
他又指向第二题:“此题问:‘本朝于北方边境设九边重镇,互为犄角,以御外敌。然近年来,边患频仍,粮饷转运不畅。请就‘加强边防,稳定粮运’提出可行之策二三。’此乃策论题,考较对军政实务之认知。
大公主答曰:‘边关蛮夷,不过癣疥之疾!派大将领兵,直接踏平便是!至于粮饷?国库有的是钱,要多少给多少!转运不畅,那是下面的人无能,砍了换人!’
大公主!边防乃国之大事,岂是‘踏平’二字就能轻言?粮饷转运涉及调度、民力、耗损诸多环节,国库亦非取之不尽!你对此等军国要务毫无认知,只知喊打喊杀,推诿塞责,甚至轻言斩杀官员!此等狂悖之言,若为施政之策,必将祸国殃民!”
太傅只讲了两题,便感觉筋疲力尽,于是李文渊便顶了上来。
他板着脸地拿起卷子,指着一道算学题,说道:“此题问:‘今有河堤一处,需加固。按工部测算,共需土石方三百丈,民夫五百人,预计工期二十日。若欲将工期缩短至十五日,问需额外增派民夫多少人?’此题考较筹算与工程配比之基本。大公主倒是在卷上写了演算过程,只是……”
李文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才继续念道:“大公主先是将原有民夫数五百,与缩短后的工期十五,不知为何竟做起了加法,写下‘五百加十五得五百一十五’。随后,大约是觉得这个数字不妥,又将其划掉。接着,她又尝试用原有工期二十去乘民夫数五百,然其演算潦草不堪,墨迹斑斑,最后竟得出一个‘一千’的结果!”
李文渊指着那个刺眼的‘一千’,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荒谬:“大公主!五百乘以二十,乃是整万之数!您是如何得出‘一千’这个结果的?!便是让三岁蒙童掰着指头数,恐怕也比您这演算要准些吧!”
他强压下想要将卷宗摔在地上的冲动,继续道:“更荒谬的是,您得出此数后,竟直接将其批注为‘所需增派民夫之数’!全然不顾题目所问,亦不理其中比例关系!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算错,微臣根本理解不了你的思路!”
太傅和李文渊将姜妙颜卷子上的几处典型错误一一指出,每一处都错得离谱,错得荒谬,充分暴露了她知识的匮乏和思维的混乱。那些答案,有的颠三倒四,有的胡言乱语,就不像是一个接受过教育的正常人能写出来的。
听着一条条被批驳的答案,姜妙颜瞠目结舌,她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因为她甚至都听不懂面前这俩人在说什么。
“骗人!骗人骗人!全是骗人!我怎么可能会错!”姜妙颜忽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她猛地后退几步,怨毒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楚路、太傅、李文渊,甚至包括旁边的太监。
“你们都串通好了!都是一伙的!就因为柳佳佳是个蠢货,拿不到头名,你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我!针对我!”她大声尖叫着,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老东西!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没完!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一定!”
说完,她不再看众人,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御书房。
太傅和李文渊面面相觑,又不由看向楚路。
楚路则是神情轻松。
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姜妙颜会老实认错,能够将其逼退,就已经达成目的了。
自然心情愉悦。
他对那两人说道:“行了,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两人如释重负,连忙躬身行礼:“臣等告退!”
说罢,两人便离开了御书房。
第267章 你搁这演逆转裁判呢!
随后楚路喃喃自语说道:“行了,现在成功夺走了她的头名,挡住了她的反扑,那么也该进行下一步了。”
他当即唤来一名太监,沉声道:“传朕旨意!”
太监连忙跪下:“奴才在!”
楚路直接下令:“大公主姜妙颜,性情乖张,学业不精,屡屡顶撞师长,更在考核失利后大闹御书房,有失皇家体统。为磨其心性,令其早日成熟,特赐婚于西北边陲定远侯之子!”
旨意一出,宫中自然又是一片哗然。指给了镇守边疆的侯爵之子,这几乎等同于变相的流放。
但有了之前宗学考核的风波,以及姜妙颜疯魔般的表现,这一次,竟没有多少人觉得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当传旨太监来到揽日别院,宣读圣旨时,姜妙颜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彻底懵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反击,楚路的下一招就来了!而且理由冠冕堂皇,将她之前的种种劣迹都摆在了明面上,让她根本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她有心再度冲进宫里,但旋即便想起了不久前的失利,又冷静了下来。
她顿了顿,缓缓说道:“你回去复命吧。告诉父皇……儿臣,遵旨!”
传旨太监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应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这座气氛压抑的破败别院。
看着太监远去的背影,姜妙颜冷冷一笑。
在她看来,这道圣旨本身并无意义,真正的较量在于她能否拖延下去,能否在这段时间内找到破局之法。眼下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先稳住楚路,做出顺从的姿态,争取时间。
这并非认输,只是暂时的退让,是为了后续的反击积蓄力量。只要人还在京城,她就有信心推翻这一切。
另一边,楚路得到汇报,对此并不意外。他知道这不过是姜妙颜的缓兵之计,她绝不可能真的乖乖远嫁。
“估计是打算在成亲之前,搞点大动作了。”楚路神情淡然,“我倒要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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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为庆贺宗学考核圆满结束,也为了彰显皇家恩威,楚路依惯例在宫中设下庆功宴。
宴会设在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偏殿,殿内张灯结彩,宫乐悠扬。皇子公主、勋贵子弟、朝中重臣以及宗学太傅学官们齐聚一堂,觥筹交错,气氛表面上看起来倒也还算融洽。
楚路高坐主位,接受着众人的朝贺,目光却不时扫过下方。柳佳佳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和喜悦,显然还沉浸在获得头名的兴奋中。而太子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瞥向某个方向。
至于本该是风波中心的姜妙颜,今日却也出人意料地到场了。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安静地坐在角落,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偶尔看向楚路的眼神中,会闪过一丝冰冷的怨毒。
宴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歌舞升平,推杯换盏。
就在这时,楚路注意到,姜妙颜背后的女主光环忽然浮现出来。接着太子和柳佳佳两人,眼神交汇了一下,随即竟不约而同地悄悄起身,离开了宴席,朝着殿外一处僻静的角落走去。
楚路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秦素,注意一下他们。”
角落里,光线昏暗。
太子脸上带着与平日温和形象截然不同的扭曲恨意,压低声音对柳佳佳说道:“佳佳,那个贱人就要被嫁去边疆了,但我不甘心!她之前那样打我,那样羞辱我,还想抢走本该属于你的揽月别院!这口气我咽不下!”
柳佳佳眼中也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她咬着嘴唇,声音带着哭腔:“太子哥哥,我、我也不甘心!她还骂我是野种!呜呜……我恨不得她立刻就死!”
“对!她必须死!”太子眼中凶光毕露,“我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等她出嫁的路上,我派人伪装成山贼,把她乱刀砍死!到时候谁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好!好!”柳佳佳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就这么办!让她死无全尸!”
两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计划有多么愚蠢和疯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
同时他们也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廊柱阴影里,姜妙颜正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哼,两个蠢货。”姜妙颜在心中嘲讽,“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老老实实待着,居然想杀我?真是自寻死路!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她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宴席,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片刻之后,太子和柳佳佳也商议完毕,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宴会继续进行着。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就在这时,姜妙颜突然站了起来,朗声说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此言一出,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楚路抬眼看着她,语气平淡:“何事?”
姜妙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扫过面露一丝不安的太子和柳佳佳,高声说道:“就在刚才,儿臣无意中听到太子和安乐郡主在殿外密谋!他们竟要派人伪装成山贼,在儿臣出嫁的路上,将儿臣截杀!”
轰!
整个大殿彻底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爆料震得目瞪口呆!
太子脸色苍白,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胡说!”
柳佳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抓住太子衣袖。
而群臣则纷纷议论起来,看向太子和柳佳佳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
“太子和郡主要谋害大公主?!”
“天呐!这可是大罪啊!”
楚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肃静!”
他看向面色惨白的太子和柳佳佳,又转向姜妙颜,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姜妙颜,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安乐郡主亦是朕亲封的郡主,他们二人怎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楚路的话,让原本震惊的众人稍微冷静了一些。确实,这事听起来过于离奇,太子和柳佳佳平日里的形象也与这等恶毒行径相去甚远。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然而,姜妙颜却仿佛早就料到楚路会这么说,脸上露出一副早就在等你了的讥讽表情。
“哼!我就知道父皇你会偏袒他们!”她冷笑一声,随即提高了声音,带着十足的把握说道,“幸好,儿臣早有准备!自然是有证据的!”
“哦?是何证据?”众人纷纷追问。
只见姜妙颜得意地拍了拍手,一个早就候在殿外的宫女连忙捧着一个精致的鸟笼走了进来。笼子里,赫然是一只羽毛鲜艳的鹦鹉。
众人见状,皆是一脸疑惑,不明白这鹦鹉和谋杀案有什么关系。
姜妙颜走到鸟笼前,指着那鹦鹉,傲然说道:“此乃儿臣精心饲养的学舌鸟,最擅模仿人言!方才太子和柳佳佳密谋之时,它就在附近!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都听了去!”
她顿了顿,目光挑衅地看向楚路,嘴角扬起胜利的弧度:“现在,就让它将那两人的密谋,重复给父皇和诸位听听吧!”
说罢,她对着鹦鹉逗弄了几下。
那鹦鹉果然十分机灵,扑腾了几下翅膀,然后便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太子和柳佳佳的声音来:
“佳佳,那个贱人就要被嫁去边疆了,但我不甘心!……”
“太子哥哥,我、我也不甘心!她还骂我是野种!……”
“对!她必须死!……派人伪装成山贼,把她乱刀砍死!……”
“好!好!就这么办!让她死无全尸!……”
鹦鹉将两人的对话模仿得活灵活现,连语气中的怨毒和兴奋都学了个十足。
太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瘫软在地。柳佳佳更是差点吓晕了过去。
大殿内再次哗然!愤怒的指责声如同潮水般涌向太子和柳佳佳!
“禽兽不如!”
“枉为储君!”
“蛇蝎心肠!”
姜妙颜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中得意到了极点!她挑衅地看向楚路,眼神仿佛在说:看吧!人证物证俱在!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她已经开始盘算,等楚路为了保住太子和柳佳佳的性命,低声下气地来求她时,她该如何拿捏,才能逼迫楚路撤销赐婚的旨意,并将偷走的宗学头名还给她!
就在这时,楚路动了。
他面无表情地走下台阶,径直来到那鸟笼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楚路猛地伸手,一把抓住笼中的鹦鹉,然后……
咔嚓!
一声脆响,那只还在喋喋不休的鹦鹉,被他生生捏断脖子,瞬间没了声息!
全场死寂。
姜妙颜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楚路手中的鹦鹉尸体。
过了几息,她才反应过来,脸色猛地涨红,随即又变得铁青,尖声叫道:“你、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毁了证据!”
楚路随手将鹦鹉的尸体丢在地上,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视着众人,淡淡地说道:“证据?真是荒唐。”
他看向姜妙颜,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自古审案,讲究人证物证。朕从未听说过,可以用一只畜生的叫声来定罪的。你说它学人说话,便学人说话?”
“可以。”楚路顿了顿,话锋一转,“但谁知道它学的是谁的话?是你教它的?还是哪个宫女太监闲来无事逗弄时说的?一只扁毛畜生,它能分得清吗?它能告诉你它学的是谁吗?”
姜妙颜顿时语塞。
这确实无法证明。鹦鹉学舌,本就是模仿,它哪里能证明自己模仿的是谁,又是在什么情境下说的?
“你、你强词夺理!”姜妙颜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说出这等苍白无力的反驳,“就是他们说的!就是!”
“够了。”楚路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挥了挥手,对着殿内众人朗声道,“此事疑点重重,证据不足,不可轻信。宴会继续!此事到此为止,谁再敢妄议,休怪朕无情!”
他最后看了一眼气得快要爆炸的姜妙颜,语气冰冷:“看你脸色漆黑,若是身体不适,便自行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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