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返的光耀
第42章 魔族的邀请
歌蕾蒂娅来到沙滩上，确认所有海嗣的情况，但无一例外全部死亡，身上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她不是刚刚才来到陆地上，她已经在伊比利亚的沿海城市，隐秘的游览了一段时间了。她知道陆地上有着名为源石技艺的特殊能力，各种的样式她都特意了解了一番。
可是今天这种她从未见过，也没有在看过的书籍中发现它的痕迹。
要是有这么高效且安全的手段，那组建深海猎人部队，付出那么多生命，究竟是在干什么？
而且这种应对海嗣的方法，还是由一个技术、社会结构等多方位均落后于阿戈尔不知多少年的国家。
任何人都对自己的国家有着自己的骄傲感，歌蕾蒂娅也不例外，阿戈尔的一切就是她自信的来源。
只不过……它现在被击碎了。
特雷西卡看到歌蕾蒂娅神情恍惚的站在海嗣的尸体旁，走上前问道：“怎么了？我们的方法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陆地应对海嗣方式很有特点，只是过于超出我个人匮乏的想像，我必须修正对陆地的看法。”
歌蕾蒂娅的脸上又换上了礼仪性的微笑，“海嗣的尸体请一定要全部焚烧至碳化，不然会产生污染的。”
“嗯，我会的。”
“海中浪潮的对我造成的影响，还有不小的残留，能否给予我一处私人空间，让我独自休息一会呢。”
“当然可以，让闪灵带你去吧。”
特雷西卡注意到，歌蕾蒂娅此刻脸色确实不太好，他问道：“需要医生吗？”
“感谢您的好意，只是一些身体上的不适而已。”
歌蕾蒂娅欠身行礼，跟着闪灵离开了这里，特雷西卡则是回到了通讯器前，开始冲着盐风城幸存的伊比利亚法官满口胡诌，将事实抛到一边，不断的重复海嗣和海啸对于卡兹戴尔造成了多么大的麻烦。
审判官也没有办法，只能不断放低姿态，一边恳请谅解一边请求给点帮助。盐风城与世隔绝漂流了许久，现在已经没有了粮食和药品，要不是他们拦着，恐怕盐风城的居民已经开始相互而食了。
说了这么多，看到效果已经够了，特雷西卡开始选择当好人，他同意了盐风城的救助请求。
萨卡兹军队搜集了一些渔船，载着一部分粮食靠上盐风城的港口。当盐风城幸存的居民看见萨卡兹给他们送来了粮食时，他们欢呼着全然忘记了魔族佬这个名字，这个时候恐怕萨卡兹在他们眼里，比萨科塔更像天使。
借着粮食分发工作的便利，特雷西卡也来到了盐风城。当然，他对这里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他能够当着伊比利亚人的面，随便乱逛顺便偷偷记录点东西，而审判官们也没有什么借口阻拦。
“这座城市，能储存多少物资？”
“**********（伊比利亚的语言）”
“尊敬的国王陛下，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在一年前就已经消耗光了”
特雷西卡想要了解这座移动城市的载重能力，而伊比利亚审判官，也在用自己的语言防止自己国家的信息被泄露。
他不会萨卡兹的语言，因此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女性充当翻译，据她自我介绍，她是伊比利亚国立语言大学的学生，名字叫阿玛雅熟练掌握多国语言，她最初登上盐风城的原因，是为了完成自己分析低智慧生物交流方式的论文课题。
比起伊比利亚审判官，这位女大学生的话就比较多了。
“海嗣真的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生物，它们具有群体之间的交流能力，而且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信息传递，其中能够包涵复杂的含义和内容，甚至它们还有自己信仰的神。”
她的所有话题都是围绕海嗣进行的，特雷西卡通过从歌蕾蒂娅那里听来的海嗣知识，迅速和她建立了共同话题。
在这之后，特雷西卡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如果之前他与这位女性只是在随意的闲聊，那么现在就变成了她主动向他搭话，说的话语也有些不对劲了。
“泰拉各国始终纷争不断，我翻译了诸国的书籍，但是其中无一不是片面的对自身赞美，然后又诋毁他人。”
阿玛雅充满了期许的说道：“人们始终赞扬奉献，却又在维护自己的自私。而海嗣是非常神奇的生命，我曾经观察到，它们的族群会普遍的救助任何一个同胞，个体也会为了群体献出一切，在人类中需要被赞扬的奉献行为，对于海嗣而言是个普遍现象。”
“如果人们能变得像海嗣那样，泰拉应该会变得非常美好吧……成为一个没有纷争的美丽世界，这样你们萨卡兹也不用被人称为魔族佬，不会被各国排斥了。”
“呃……阿玛雅小姐能对萨卡兹的境地如此关注，我深表谢意。”
犹豫了好一会儿，特雷西卡最后从嘴里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为什么会羡慕海嗣？这太奇怪了！而且还是在这被海嗣威胁的盐风城中！这里居然还有向往海嗣的人存在？！’
特雷西卡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伊比利亚审判官，只有王庭卫士把守在四周，他们似乎以为自己的王在打发时间闲聊，便没有过来打扰。
“阿玛雅小姐觉得，海嗣这种生命，比我们要好？”
他没有想到，在泰拉这种世界，居然有人思考这种问题。虽然这位女性的目前的观点有点不对劲，但他不介意稍微聊一会。
“没有纷争的世界，不好吗？”她反问道。
“和平的世界当然美丽。”特雷西卡点了点头，“但是人和海嗣不同，海嗣只有海嗣，可是人却有哥伦比亚人、维多利亚人等等。”
“可就是同一国家，也有内战存在。”
阿玛雅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厌恶，“人们无时无刻都在纷争中，无数美好的事物都是消失于纷争中。”
“泰拉能有如此多不同的文化，也正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思维，也正是这种思维，诞生出了各种具有独特魅力的美好事物。”
特雷西卡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的女性，“海嗣我可不觉得它们有什么好的，它们都没有完善的思考能力，眼里只有生存。从你的角度讲他们无私，可换一个方向来说，掌握海嗣群体的神，不让海嗣具备完善的独立思维，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呢？”
阿玛雅站在原地呆滞的愣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请允许我保留自己观点，人和海嗣谁更先进并不能下定论。”
“当然，这是你的权力，也是我们不同于海嗣的地方。”
特雷西卡说道：“完善且独立的思维，带来了差异，也带来各自独具魅力的文化和纷争，这一切都是不可分割的。”
“对了，阿玛雅小姐，你不是向往海嗣吗？我们要不做一个实验，让你体验一下海嗣的生活？”
听到这话，阿玛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您……您居然还有这种能力吗？”
“只是设计一次实验而已，阿玛雅小姐想要试试吗？”
特雷西卡邀请到，
他觉得这个女人说不定有用，能填补他设想中缺失的关键一步。
第43章 盐风城不存在
清晨，一位衣着普通放到人群中几乎找不出来的老者，走进了卡兹戴尔城区。他手中拿着一柄细剑和一盏提灯，看到这一幕后了然的王庭卫士，带着他来到了特雷西卡的面前。
“尊敬的卡兹戴尔国王陛下，伊比利亚圣徒卡门，代表伊比利亚王国国王，向您传达问候。”
卡门弯下了腰，“感谢您的包容与谅解。”
“盐风城可是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又是海啸又是海嗣的。”
特雷西卡一件一件的数着，“受灾人民的救治，整个沿海地区的民众迁移和安置，渔业资源全部消失，设立特别军事禁区，调派部队增加军费支出，……”
他说每个句子时都非常平静，但这些话却让卡门的脸上的阴云加重了。
“哦，对了，我们还向盐风城输送了一批物资。”
“给贵国带来了如此多的烦闷，实在是抱歉，我正是代表国王陛下来此，商谈一切事宜。”
卡门的脸上写满了痛苦，特雷西卡脸上也同样充满了不悦，“希望我们的商谈是有效的。”
卡门首先提出了就这次事件的补偿。
伊比利亚直接给予一部分经济赔偿，可以用卢布也可以用其他的，然后伊比利亚再提供一套移动城市的全套技术给萨卡兹，有需要甚至可以派遣技术工人。同时伊比利亚将对这个部分保密，同样萨卡兹也必须对于伊比利亚遭受海嗣侵扰的事情保密。
“钱我会收下，但我不需要移动城市，我们与萨科塔签订了合约，不自行建造移动城市，萨卡兹是有信誉的。”
“那……伊比利亚可以出资帮助萨卡兹建造……”
“不，这也不需要。”特雷西卡摇了摇头，这东西萨卡兹现在拿着，还是有点烫手了。
卡门有点紧张了，他出发时特意了解了萨卡兹最近的所有状况，当他注意到萨卡兹和萨科塔之间伊甸条约后，他顿时觉得自己掌握了一个最重要的筹码。
可是这位年幼的领导者，居然不要！有海嗣的威胁存在他居然不要移动城市？！
“那么，请问您……需要什么？”
“萨卡兹会忘记伊比利亚遭受海嗣的事情，我们只知道海嗣这种生物在威胁卡兹戴尔沿海地区的安全。”
特雷西卡说道：“萨卡兹需要伊比利亚的运输舰技术，还有技术工人。”
“这……”
卡门迟疑了，这种赔偿方式看起来是更划算一些，但对于伊比利亚来说，不怎么安全。
“我不要老旧的东西，我要伊比利亚最好的运输舰，还有技术工人。”
“好。”
犹豫了一会后，卡门还是答应了下来，经过协商，伊比利亚将提供给卡兹戴尔一款小型高速运输舰图纸，以及一款大型运输舰全套图纸，它生产简单而且甲板平整贯通，舱内满载货物后，舱外甲板也可堆放货物，装载能力非常不错。
除此之外，生产所需的工人，伊比利亚也会从船厂调派过来，进行教学。
“面对这种情况，您依旧拒绝移动城市，是一种很有勇气的行为，但我还是建议您谨慎一些比较好，您可以试试向周边国家求援，我曾听说过一句炎国的古老语言，唇亡齿寒。”
“这是当然，我会的。”
特雷西卡明白卡门的意思，他当场写下了几封信件，交由卡兹戴尔信使，送往周边国家，如叙拉古、乌萨斯、炎国等，内容大致为。
我国沿海遭到不明海洋生物上岸侵扰，它们想要拓展陆地的领域，而我们损失不小而且防守压力很大，各位大佬能帮一下的赶紧帮一下吧，不然我失守了，你们处理起来也很麻烦。
至于伊比利亚，信上完全没有提及，而在卡兹戴尔的记录中，卡门也变成了伊比利亚派来了解情况的专业人士。
至于人家为什么来得这么快，那是卡门先生正要去雷姆必拓拜访一下旧友，恰好在附近罢了。而莫斯提马送去的信件，那其实是感谢信而已。
议事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友善了许多，一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安全保障，一个拿到了赔偿，大家都满足了。
剩下的就只有盐风城的善后问题了。
“卡门先生，盐风城似乎有一些别样的信仰，正在生根发芽。”
特雷西卡主动说道，这是从阿玛雅口中听来的，她说盐风城与伊比利亚断开联系开始在海上漂流后不久，就有人在审判官监视的缝隙之间，开始在城内悄悄的布道，宣传一种全新的海神信仰。
他们将海嗣尊为神的使者，大力宣讲海嗣的特性，而她正是那个时候被拉去听了一次他们的教堂秘密集会。自那以后，她迷上了研究海嗣，并产生了之后的想法。
虽然阿玛雅将这一切说出的动机让人玩味，但这并不妨碍特雷西卡将这件事转告给卡门，用来侧面表示卡兹戴尔的立场。
‘伊比利亚对于宗教的执着，那可是全泰拉都知道的。’
听到了这句话，卡门的脸色愈发阴沉了，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好像在思量着什么。
特雷西卡则表示，“我对于宗教并不了解，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允许这种恶性思想的扩散，我觉得我们应该清除掉它。”
“哦？国王陛下能有这种想法，我感到非常庆幸。”
卡门的脸色变得明媚了些许，“那么盐风城的善后问题……”
考虑到这座城市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海嗣的巢穴，特雷西卡与卡门商议后决定，由萨卡兹提供资源，帮助伊比利亚的工程师修复盐风城动力系统，让其航行至远海后，启动沉没程序。
在维修期间，萨卡兹将派出部队，协助卡门进行人员清洗，抹除深海教会所有踪迹。而伊比利亚的忠实臣民，则会由卡门秘密带回伊比利亚。
“这是一次不错的会谈。”
“是的。”
条约在没有萨科塔到场的情况下签订了，两人站在一起脸上满是笑容，至于盐风城，它从未在卡兹戴尔附近出现过。
第44章 烤鱼
盐风城动力系统的修复开始了，这只是材料和技术人员的问题，解决起来清晰明了，少什么就去补什么。但邪教成员的甄别可就非常困难了，他说自己没干过什么事情，你就一定能查清楚吗？
很难查清，而且这里是是卡兹戴尔，卡门现在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来逐一抓捕审问。为了伊比利亚的安全，他只能通过盐风城幸存审判官的指认，将基本有问题的人收集起来，抄录成名单送给特雷西卡，然后将剩下的人全部当成疑似邪教分子，伪装成从卡兹戴尔进口的货物送回伊比利亚，交由审判庭一一辨别。
正午，盐风城的居民正好在领取今日份的食物时，整队的萨卡兹士兵毫无征兆的来到了大街上。
他们站在一脸疑惑的居民面前，然后拔出兵刃，寒光瞬间贯穿他们的躯体。
鲜红的血液喷洒得到处都是，年迈的老者妇人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孩子躺倒在地上，身体部件不受控制的滚向一边。
墙角里，稚嫩的孩童茫然的望着萨卡兹的士兵，他们不再发放食物，而是将利器刺入了双亲的身体，然后又凶狠的越过他，奔向街道的另一侧。
盐风城内，哭喊声顿时响成一片，时不时有并不知情的青壮年想要发起反抗，但是都被审判官拦下了。
站在盐风城与运输船的唯一相连的舷桥旁，特雷西卡看着这里的居民被一队队的押送到船上，他们路过这里时基本都是用着恶狠狠的目光看向自己。
‘这些人未来会不会成为萨卡兹的祸患呢？要不要……’
特雷西卡愣住了，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已经会产生这样想法了。
“歌蕾蒂娅女士，你说……这座城市的深海教会大主教，会继续隐藏到什么时候？”
将周围的目光抛到一边，他问起了歌蕾蒂娅有关于深海教会的事情，这也是他亲自来这里的原因。
先前见到的海嗣都是非常脆弱的普通个体，为了对这种生物有个更加全面的认知，特雷西卡想看看其中强大的个体，究竟能到达什么程度。
“狩猎，需要耐心，我相信您会理解。”
歌蕾蒂娅淡然的回道，她细心的观察每一处战场，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不过她的脸色也不太好，因为能够被确定为深海教徒的人，有很大一部分是移居伊比利亚的阿戈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