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爱的小猫
人像又恢复正常，没有诡异的微笑，也没有再看着众人。
遗像中李陌那双空洞的眼神，似乎凝视着礼堂的门口，试图窥见无边无垠的黑暗里的某个东西。
肉眼可见的只有上面的黑红色血液，表明了刚才的确发生了一些无法探知的事情。
黑血的四周终于浮现一股恶臭味，如同龌龊地沟里腐朽三年的尸体，掺杂着死老鼠的毛发与腐肉气味。
时雨绮罗憋出一副苦瓜脸，紧蹙双眉，难以忍受的说道：“唔……好臭！是刚才的血逸散的臭味？”
“呕……！”
“没事吧？把鼻子先捂住！”
黑血的臭味，比之前人头鬼的气息还要让人反胃。
仅仅弥漫了半分钟，就有半数的人忍不住吐出胃酸与肠胃里未消化的残留食物渣滓。
“为什么这么臭，受不了了。”有女武神启动自己装甲的空气净化功能，这才稍稍让礼堂的空气变得能够呼吸。
唯独李陌站在灵位前一动不动，完全不受影响。
他沉思了片刻，最后蹲下身子，用食指触摸到黑血。
仗着坟香的压制作用，李陌行为更加大胆。
“直接接触黑血也没触发鬼的规律，这血并不是鬼的能力，只是衍生物，不具备与鬼同感知的能力。”
李陌将食指送进嘴里。
他并没有失去人类的知觉，只是更能忍受恶劣的环境，哪怕闻到再臭的气味，吃到再苦的食物都不会有所表情，因为他无法表达。
“这味道，和发臭的尸体肉块没区别。”
“所以在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死了很多人，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在半年以上，不……不一定，但肯定不会低于三个月，不然味道不可能这么大。”
李陌快速分析，站起来朝着身后的礼堂大门处看去，目光深邃。
外面是模模糊糊的黑暗，如果不走到门口根本看不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茫茫的黑暗，默默吞噬着一切。
“真亏你能吃下去那玩意……不怕有鬼盯上你吗？”时雨绮罗嘴角抽搐，看待李陌的表情更加怪异。
她无法想象，怎么有人能忍受吃下那么恶心的玩意。
李陌对此不以为然，如果他没死，说不定会囿于心理作用让其他人去尝，但得到的结果肯定不如自己尝准确。
活人李陌终究是一个正常的乐子人。
可他已经死了，死了两次。
诡异在他体内复苏，甚至隐约有破肚而出的冲动。
为了得到更加精准的数据，他会亲身涉陷，此刻的状态不能再坚持更久。
解决完这次诡异后就得立马返程，清除死亡累积。
“早就有鬼盯上我，不差这一个，只要没满足它们的杀人规律，盯上我也杀不死我。”李陌淡淡道。
轻描淡写的就将被鬼盯上的一件恐怖事情给带过。
尽管李陌不知道真正的规律是什么。
经验有时候并不可靠，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你还真是……”时雨绮罗准备吐槽。
猛然间，火光倏忽的一下完全熄灭，整个礼堂陷入了黑暗。
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微弱的火光再一次亮起，驱散礼堂内的黑暗。
李陌看了一眼自己的遗像，没有变化。
地上的黑血也与之前一般没有移动分毫。
地面依旧稳定，外面的人头鬼仍然处于沉寂状态。
第18章 谁的葬礼？
李陌走到黑棺前，“第一根坟香燃尽，第二根坟香开始燃烧……这意味着第二天已经开始了，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们守夜的规矩。”
“也可以称之为守灵，称呼并不重要，来源也没有意义，我只会说关键的规矩。”
“不能保证里面所有规矩都一定符合，我说的充其量只是一个参考答案，但这些答案能够传承下来一定是有道理，你们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履行就好。”
答案大多都很收敛，这恰恰对应了在与诡异打交道的过程中的谨慎处理。
谁也不知道自己乱行动触犯了什么规律，然后当场暴毙。
李陌伸出手触摸黑棺，明明身后就是不停燃烧的火焰，黑棺却始终保持一个极低的温度。
不过这也意味着黑棺在正常镇压凶煞，如果四方角流出温热甚至滚烫的血液，才是危险的象征，那意味着黑棺压制不住里面的诡异，被逐渐蚕食。
李陌严肃的对着众人说道：“第一，从现在起，直到明天清晨七点钟前，任何人不准离开火光所照亮的领域。哪怕是你，时雨绮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靠近再靠近礼堂门口。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第二，禁止触摸黑棺，除非发生第三种情况和最后一种情况。”
“第三，如果棺材里的尸身散发出异味，马上处理，禁忌不可说出粗鄙之语。不然无论如何处理，异味不光不会减少，反而重重增强，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第四，不准在灵堂，也就是礼堂内发生任何男女暧昧、淫/乱行为。”
李陌说的很慢，比起一无所知的抹黑前进，按照这些传承的规矩走一步看一步活下去的概率更大。
一无所知摸索，一旦遇险九死一生；而按照规矩行事，不仅能弄清诡异的行为逻辑与规律，错了大概率还有纠正的机会。
“可是前辈，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吗？”一名女武神高高举起手，发出灵魂质问。
“噗……”时雨绮罗没忍住笑出声。
之前一直都在与鬼打交道，众人也是在此时才意识二十多号人里，只有李陌一名男性。
“女同也不行。”李陌冷淡的说道。
“哎嘿~”许多女武神，还有圣芙蕾雅的学生吐出粉舌。
对此李陌心中并不觉得意外，崩坏世界，注定成为女武神和已经成为女武神的女性，身体素质都不是普通男性能够承受的。
再加上崩坏一出现，女性或有机会存活，男性几乎死光的设定，导致了崩坏世界阴盛阳衰。
自然而然的，女武神都打起了窝边草的注意，而窝边草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成了。
李陌清了清嗓子的异物，有一股类似墨水的液体想要从胃部涌出来，但被强行压了下去。
这是死亡两次后的代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现象只会越来越明显。
他现在还能闻到自己皮肤上的臭味，是一股不明显的尸臭，哪怕他心脏仍然跳动，血液在血管里流淌，所有器官均正常工作……也无法阻止这不合理的畸变。
“第五，无视黑暗中一切声音、现象、以及人。”
“第六，第六点是五天内都要遵守的，不准打破礼堂现在的布局，任何东西都不行。”
“我们现在是用第二根坟香在渡过第一天，所以今晚有可能出现第二天的死局，所以我们需要将第一天和第二天的葬礼仪式同时操办。当然，我无法做出保证。如果没有出现最好，出现了正常应对即可。”
“这场葬礼的主人既然留下了线索与保命的道具，就应该已经想到了这样的可能，如果是必死的局面，他不可能花费这么多心思……”
说到这里，李陌朝着礼堂的门口望去，那里是一片黑暗，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没有门。
没有门就意味着不会触发开门必死的规律，哪怕是普通人也可以进入礼堂避难。
从目前的经历来看，门上有厉鬼的规律，就意味着门不再是人的保护墙，而是厉鬼杀人的一个媒介，一个让诡异复苏的楔子。
很简单的道理：门如果没鬼，将密闭空间分成了两部分，活人在的地方属于阳间，厉鬼无法轻易踏入；厉鬼有阴寒，属于阴间，两者相互排斥。
但如果门出了问题，这种规则自然就被打破了，失去了分割空间的能力。
礼堂的大门有人为摧毁的痕迹，加上礼堂的种种布设，让李陌更加确信葬礼的主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屏蔽诡异感知的能力用在这种地方简直是暴殄天物，如果自己拥有这个能力，能够解决多少诡异？
还有这压制诡异的坟香，镇压凶煞的黑棺……
以及那诡异的灵位，灵位可能不是鬼，那只未知的鬼更像是被强行关在灵位里的，说不定灵位里的那只鬼十分恐怖，一旦出现必然会带来难以抵挡的灵异杀人现象。
毕竟之前的黑血的腥臭味无视坟香压制蔓延填充礼堂，就能隐约察觉到这里面的鬼有多凶。
可以说，葬礼的一切细节都是为了让活人活下去而准备。
如果这都不明白的话，这样的废物恐怕也没资格为葬礼的主人行后事。
所以第五点李陌立刻断定是正确的，毕竟现在礼堂外若是出现敲门声，就可以直接判断敲门的人不是人，是鬼。
还有一种情况，敲的也是门，但却是鬼门。
活人的门都被暴力拆了，还能有什么正常的敲门声啊？
“最后，也是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出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就把棺材里的无头男尸丢出来，让尽可能多的人挤进黑棺里躲着，能活几个是几个。”李陌本来不准备告诉她们这点。
但想到如果重启后也无法解决，自己就必须想办法逃离了。
届时，她们这群初涉灵异事件的新人恐怕就要全部埋葬在这里。
所以李陌说出了最后一个保险。
这个办法很邪恶，棺材不大不小，但她们有整整二十多号人，到时候恐怕会为了进入黑棺而互相残杀，争的头破血流，那是李陌所不愿意看到的。
时雨绮罗疑惑的问道：“唉，可是这和你说的第二条规矩相悖啊，我们不是不能接触黑棺吗？”
李陌点了点头，低沉的回答：“所以那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情况。黑棺现在已经被激活，有很强的压制能力。”
“但进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外面有人帮忙打开棺材盖还好，没人帮忙就等死吧。”
“饿死总比被鬼吃掉好，至少不会给后来的人添乱。”
李陌打开棺材盖，露出里面的无头男尸。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想要代替无头男尸躺进去的冲动。
第19章 鬼影的轮廓
“你打开棺材干嘛？已经触摸了……”时雨绮罗嘟囔道。
“打开方便你们观察尸体，出现异常可以及时处理，至于我触摸了黑棺……其实我也不知道，单纯只是直觉，直觉告诉我，我本人触摸没有关系。”李陌语气依旧平静，从几个小时前就没有变过，一点情感都没有。
“直觉？真少见，我以为你一直都讲证据的，头一次听到你主动承认行为出于完全直觉。”时雨绮罗张大嘴巴，有些惊讶。
李陌看着黑棺里的尸体，顿了顿：“我也不清楚原因，硬要给出个理由的话，那就是黑棺里的无头男尸和我的身体一模一样吧。”
没有再说下去，这样的理由太过蹩脚，但李陌心中真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场葬礼埋葬的是我自己？
所以我现在是自己给自己举行葬礼？
“对了，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李陌忽然转过头，短短一句话，直接给所有人精神干爆炸了。
“难道说鬼要开始杀人了！不要啊……！”精神小女抱头恸哭。
“不会第二根坟香也要熄灭了吧？这不能啊，我们怎么这么倒霉？每次抽卡都保底，执行任务总是被拦截，不能连鬼都欺负我啊！？”怨天尤人的女武神愤懑不平。
“你，你，你……你快说啊，我不怕的……”胆小的女孩口齿不清、吞吞吐吐的说道。
“阴沉男你别卖关子了，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了，不要浪费时间，万一坏消息马上就成真了怎么办？死也要死得明白！”时雨绮罗焦急的催促道。
众人的反应让李陌觉得很良好。
因为她们越有精神，这个消息才不会那么坏。
“我思考的东西太多，刚才想到其它地方去了。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坏消息并不算太坏。”李陌缓缓道，“今晚和明晚，我们不能睡觉，这是守夜的习俗，因为不确定今天和明天到底哪一个才是第二天，所以保险起见，两天晚上都不睡。”
“……”
“……”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时雨绮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又有异常出现。
熬一两个夜对S级女武神来说不算难事，如果困了就用崩坏能刺激一下自己，强行保持清醒。
不过其他女武神做不到时雨绮罗的地步，她们和学生们一样，顶多熬一晚上。
“看见你们现在精神不错，那么这也不算是太坏的消息，只要撑到早晨七点，你们就可以睡觉了，到时候我和带着还能保持清醒的人去收集足够的物资……”李陌扫视了一眼。
十七名学生，包括时雨绮罗在内七名女武神，最后算上自己有二十五个人。
小卖部有门，进去就死，所以不能作为第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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