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弦
“她现在是依托于我的力量才能显现于此，理论上来说，离开了这片梦境之后，你们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交谈了——毕竟莉莉娅她在现实中并没有身体。”
当然，以德尔塔的能力，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说不定能够成功跟体内的莉莉娅取得联系，只不过到时候场面可能会比较奇特。
比方说，在泡澡的时候跟自己的尾巴说话什么的。
“我，我明白了，至少我知道莉莉娅还活着，这就足够了，谢谢你。”
德尔塔不敢奢求更多。
但她想到了现在这濒临毁灭的世界，心中又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尘羽，你能把莉莉娅从这个世界一起带走吗？”
既然他能够带着布朗尼来到这个世界，那肯定也能带着布朗尼离开。
也就是说，让尘羽带着莉莉娅一起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让自己的妹妹待在更加安全的地方，远离这个被崩坏荼毒的世界，才是更好的选择。
“……萝莎莉娅？”
莉莉娅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姐姐在做什么打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不过，我可要索取相应的报酬。”
尘羽低笑着说道。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德尔塔认真的点了点头。
听到了少女的话语，尘羽伸出手指，指了指粉发少女，说道：
“我要你也到休伯利安上来，姐妹永远分开，可不是什么好事吧？”
“……”
德尔塔微微一惊：
“你比我强很多，我不觉得自己能为你提供什么有用的帮助。”
“强不强是两码事，只要你来到我的座舰上，你的力量就可以为我所用。”
积少成多的事情，不嫌多。
“……我至少要坚持到这个世界彻底迎来终末为止。”
德尔塔默默说道。
“嗯，我可以留下你的坐标，带着莉莉娅先离开，等到属于你的所有故事都结束以后，再度回到这里，来回收你的意志和灵魂……到那个时候，你们姐妹就可以再度团聚了。
“到时候，你说不定会看到一个完全恢复，活蹦乱跳的莉莉娅。”
他打算用的是将人类转化为圣痕的技术将莉莉娅带走，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她摆脱现在孱弱的意志，以一副全新的面貌焕然新生。
当然，理论上来说，以莉莉娅的力量强度是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维持苏醒的——起码也得是观星，或者月下那种级别的强者才行。
不过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已经尝试过让车车从圣痕之中苏醒，并赋予其意志这件事情了，所以在莉莉娅身上再复刻一遍，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明白了……”
德尔塔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尘羽来到一旁，伸手把莉莉娅抱了起来。
他开始解除这片梦境的存续，让它逐渐瓦解崩碎。
与此同时，他自己的身形也开始变得暗淡和不稳定，连带着莉莉娅和布朗尼的身影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萝莎莉娅，以后见。”
蓝发少女有些不舍的伸出手，最后一次握住了德尔塔的手。
“这不会是永别，我们……下次再见。”
第三十一章
娑
休伯利安之上。
一位粉发的少女抵达了这里，她依靠在舰桥边上，有些发愣的望向了外边的世界。
她身材高挑，拥有一头樱色的长发和蓝色的眼眸，以及，令其他人格外在意的，位于头顶之上的粉色狐耳。
“霞，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么？”
尘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还好，谢谢你，摆渡人。”
名为霞的少女回过身来，对着眼前的男子回答道。
尚在不久之前，她还并不是这艘休伯利安的一名乘客，而是隶属于天命暗部的一名刺客。
受到主教的任务安排，前往极东之地，在神秘的摆渡人的帮助下开始了收集散落于极东之地上的【外道六法】的工作。
使役生魂的“地狱道”咒印，契约妖兽的“畜生道”咒印，操控人心的“人间道”咒印，化身厉鬼的“修罗道”咒印，不老不死的“天人道”咒印和吞噬一切的“饿鬼道”咒印。
过程算是有惊无险，在这位名为摆渡人的支援者的帮助下，她成功的完成了任务。
但也因此……永远无法再回归天命了。
毕竟她知晓了自己不过是五百年前的某人的一具仿制品，那个白发的女人，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了自己，然后自顾自的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就在她为此灰心失意的时候，那位摆渡人又出现在了她的身边，邀请她前往他的所在之处，也就是这艘休伯利安。
由是，她重新拾得了新的生存意义，在这里寻找到了一处新的栖身之所。
“说起来，在下很在意一件事情，为什么这艘舰船上的乘客，有许多都是……年轻少女？”
八重霞直率的问道。
她见过那位穿着看上去像是神州风格装束的观星，也见过了与观星长得极其相似的、如同欧陆历史记载中的吸血鬼一般的月下。
还有长期宅在自己的房间里甚少出门的布朗尼，以及一对双子的姐妹。
尘羽轻轻咳了一声，努力反驳道：
“有一说一，年龄不能看外表啊，而且……也不全都是吧，跟你一起来的那位……【不夜城】的【绯夜花】，不就不是么。”
“……说起来，那一位也跟你一样，并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在下很在意，你们到我的世界来，是所为何物。”
八重霞默默的说到。
那个真名叫做丽塔·洛丝薇瑟的女人，也在自己的任务结束之后，跟她一样来到了这艘休伯利安之上。
她自称【迷迭】，是个危险而鬼魅的女人，让人难以看穿。
“当然是那【外道六法】，现在，我也已经的确成功回收了它们了。”
尘羽低笑着说道。
“但……在下认为，你也好，那位迷迭小姐也罢，你们的目的绝对不仅于此。”
“……你毕竟方才从那个世界泡出来不久，不知道观星有没有给你补习一些基础概念？我是指……【量子之海】和【虚数之树】。”
“观星大人给在下科普过这些概念，虽然还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但多少能理解一些了。”
八重霞点了点头。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现在这艘休伯利安所停驻的【时间之河】，本质上算是介乎于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之间的夹缝中，如此一来，我才能做到凭借自己的能力穿行于不同的世界之中，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在下认为，你收留像我这样的无家可归者，并不只是为了给我们……提供一个归处。”
尘羽微微颔首，回答道：
“那是当然，正如同我先前跟你说过的，在这【虚数之树】上的世界因为承受了【终焉之茧】的影响，要不断的经历名为律者的崩坏灾害的洗礼，无法度过的世界，就会被终焉毁灭。
“而同样的，在这【量子之海】里也并非一片太平，除了像你原来所身处的那些世界泡，在海的最深处，我想，还存在着一些影响力不逊色于【终焉之茧】的家伙。”
“……”
这个话题实在令樱色少女难以想象。
“你不必纠结于此，目前而言，祂也不是我的主要敌人，现在只是提前收集一些信息和消息罢了。”
尘羽摆了摆手。
“……在下明白了，所以，你需要在下为你做些什么工作呢？”
自幼作为杀手被培养的她，只知道服从命令这一件事情。
“目前倒是没有，但未来的某一天，我会需要你……以及你们所有人的力量的。”
他低笑着回答道：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就安心的居住在这休伯利安之上吧，霞。”
…………………………
休伯利安上的某一处。
尘羽来到房门之前，轻轻叩响。
“请进吧，尘羽阁下。”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尘羽推门而入，见到了那位暗金色的女子。
她正端坐在暗红色的沙发之上。
一身神色的礼服，点缀着蓝色的荆棘玫瑰和黑纱的装饰，整个人的气质显得神秘而鬼魅，当然，还有不变的优雅属性。
“丽塔小姐一个人在这里想些什么呢？”
“只是在微微感慨……竟然有人能凭借一己之力，在这不属于本征世界的空间里，维持如此巨大的一个【小世界】。”
“也不能算是我的一己之力就是了……”
尘羽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您正在做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这也是丽塔……希望能跟随您一同来到这休伯利安之上的原因。”
“这里随时都欢迎任何无家可归之人。”
暗金色的女子微微抿嘴一笑，轻声说道：
“想必在您的世界里，也一定有一位【丽塔】吧。”
“嗯，她算是我的朋友吧。”
尘羽微微点了点头。
他去过诸多世界，也见过了不少“丽塔”，只不过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对付起来非常麻烦的类型，属于她不擅长应对的那种。
但如果成结交成为朋友，倒是相当的值得信赖。
“你很特别，即便不依赖于我的能力，你也拥有独自穿梭世界的力量。”
尘羽低笑着说道。
众所周知，在旅途中跋涉的流浪之人绝不可能只有他一人。
而这位失落迷迭，就是他在八重霞的世界泡回收那枚以【外道六法】之名掩饰的律者核心的时候，碰巧预见的。
她并非源自世界泡之中的生灵，而是与自己一样，来自虚数之树上的某一个本征世界。
只不过，根据她自己所述，她的那个世界……已经毁在了终焉之律者的攻击之下，可谓是切切实实的无家可归了。
“独自一人流浪，和为其他无家可归者提供归处，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情，我很钦佩您的做法，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这艘船最终会开往什么地方。”
“嗯，这也正是我希望能滞留于此的主要原因，一个不可多得的……复仇的机会。”
她那从容的眼神中，难得的闪过了一次恨意。
“……还有次要原因？”
“观星小姐和月下小姐……实在是太可爱了，这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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