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角宿一
「呼呼，莫德雷德大人还真是冷淡。」
渡鸦灵巧地躲过莫德雷德的巴掌，返回地面后，从翅膀中衔出一枚奢华的信封，恭敬地抬了上来。
“……这个是？”
莫德雷德接过信封看了看，好像是什么东西的邀请函。
就算是魔术外行的莫德雷德也能一眼看出来，封信的样式应该是遵照了某种古老的神秘礼仪。
水晶一般的纸上按着鲜红的封蜡，封蜡上盖着以车轮和眼球为主题的印章——
这时，似乎是早早就起床晨练的斯卡哈也从一旁林子里回来了，她走到莫德雷德身边，好奇地看着少年手里的信封。
莫德雷德揭开信封。
上面用行云流水般流畅的花体字写着类似于希望你能排除万难参加我们的宴会这样的内容。
亢长复杂的语法令莫德雷德不厌其烦，他直接跳过全文将目光落在信的最后，写有发信人名字的位置——【魔眼搜集列车·代理经理】
「莫德雷德大人，请您作为岚之王陛下的代表，去参加魔眼搜集列车上的拍卖会吧。」
渡鸦简短地说明道。
“魔眼搜集列车……？”
斯卡哈好奇地咀嚼着这个名词：“我记得确实是……北欧传说中行驶于森林中的满载着眼球的列车……那个不是怪谈而是真实存在着的吗？”
莫德雷德点点头，沉声说道：“啊啊——魔眼搜集列车是真实存在着的。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搜集有各式各样的魔眼，并行驶于北欧森林中的列车。在那里，列车中每年都会展出一批魔眼，并举办魔眼的拍卖会。”
“拍卖会？”
斯卡哈皱起眉头，深红的美眸中流露出了厌恶。
“也就是说……在这个北欧，并不是以武勇来决定宝物的归属，而是采用金钱的方式吗？”
“这不是北欧的专用方法，而是人类社会的通用法则。”
莫德雷德带着一丝嘲弄对斯卡哈说道：“不是比较谁的拳头更硬，而是使用财富来决出高下，这是文明社会的常识。”
“从你的话中感到了恶意呢。”斯卡哈抱着肩膀说道，“就好像是在说通过决斗来解决问题的凯尔特人是野蛮人一样。”
就是那么回事。
莫德雷德低头重新扫视了一遍邀请函。
岚之王需要魔眼？
确实，说到奥丁的话，最著名的莫过于他用一只眼睛换取了智慧之泉的故事。
斯卡哈若有所思地说道：“魔眼吗？就像是巴罗尔的死之眼一样东西？”
“嘛……那个是最高位的、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直死魔眼】。”
“最高位的魔眼……从很久之前我就在想，北欧的奥丁和凯尔特的巴罗尔很相似啊。
同样是司掌着风的权能，并且只有一只眼睛——”
“关于那个，其实是有缘由的。”
莫德雷德将邀请函放回信封之中，开始解说。
在古代，人们常常把自然界的事物比作眼睛。
这是因为在人类的五感之中，视觉所处理的情报是最多的。
因此，在大部分地区都存在着对邪视[Evil Eye]的恐惧，同时一些神秘性的自然现象也被作为眼睛来解释。
比如说太阳和月亮。
不管是太阳还是月亮，都经常在传说中被视为天之眼。
埃及的荷鲁斯之眼是非常有名的标志，传说他的右眼代表太阳，左眼代表月亮。
人们相信着这些天之眼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自己，会向犯罪者降下惩罚。
太阳神经常会主持司法也是这个原因。
实际上，这也是因为太阳在为人类带来恩惠的同时，也会带来干旱等灾祸。
同样作为天之灾祸的风暴，也会被人类视为是天之眼。
台风的中心，被称为台风眼[eye of storm]；包围着台风眼的云层则被称为Eyewall。
受到这种观念影响，有很多与风或者风暴有关的神都只是独眼。
最著名的风暴之神奥丁，以一只眼睛作为代价获得了万能的知识。
而邪眼魔王巴罗尔则是拥有两只眼睛，其中一颗一直紧闭着，看不见他的眼球。
这颗紧闭的眼睛一旦打开，被其视线射中的话，不管是人类、神灵、军队，都会立刻死亡，但这颗紧闭的眼睛同时也是他唯一的弱点。
“原来如此。”
斯卡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总有一天自己会再度向岚之王发起挑战，并打倒她。
莫德雷德则转头看向地上的渡鸦：“那么，岚之王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义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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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清晨。
阿斯加德难得的大晴天。
伴随着响彻雪原的嘹亮汽笛声，灰色的钢铁巨兽穿梭在苍白的大地之上。
在列车最前端的车头顶部，并肩站着两个身影。
金色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在狂风中呼啸着飞舞，个子稍矮的男性身着着一身简单的英式休闲衫。
白衬衫、背心、工装裤，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装束，却在他的绝世美貌下显得十分优雅精致。
而站在他身旁的女性同样有着不输给少年的美貌。
高挑的身材穿着只有出席高级宴会才会穿着礼服，一头紫色的长发秀美端丽，深红的瞳孔夺目璀璨。
出现在列车上的就是这样两位如同宝石般闪耀的年轻男女。
不用多说，他们正是应邀参加魔眼搜集列车拍卖会的莫德雷德和斯卡哈。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莫德雷德心血来潮地跑到了列车上方。
他拍掉列车头部的上方积雪，在车顶上坐下，静静地眺望起了一成不变的雪景。
“给你。”
一罐可乐从后方丢了过来。
“谢啦，斯卡哈。”
“哼，还是不愿意叫我师匠吗。”斯卡哈走到莫德雷德身旁。
登山的话一定要攀登至山顶，坐火车的时候就想着爬上火车顶去眺望远方。
斯卡哈算是对新弟子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虽然常说“笨蛋和烟都喜欢高的地方”，但说实话莫德雷德的这份孩子气的她并不讨厌。
突然，斯卡哈开口道：“莫德雷德，你很有钱吗？”
接下来二人就要去参加一场拍卖会，因此准备金是必要的。
本来醉心于武艺和战斗的斯卡哈对于金钱这种世俗的事物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但是在莫德雷德的解释下，她也多少认同了在名为拍卖会的战场上，金钱就是力量本身。
“……嘛。”
莫德雷德单手拉开可乐易拉罐后，笑着说道：“我说不定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啊。”
斯卡哈挑了挑眉，对他的话显然不太相信。
“你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斯卡哈，你知道现在世界上最有钱的人是谁吗？”
伫立在凛冽的风中，凯尔特女王用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后答道：“……是吉尔伽美什吗？自称世界上所有的财宝都是其所有物的乌鲁克王。”
莫德雷德摇了摇头，道：“世界上——不，地球上最有钱的人果然还是狮子王吧。
吉尔伽美什或许确实拥有着几乎一切的财宝。但若是说到拥有金钱这一概念的话，果然还是支配了全世界凡人娱乐产业和化石能源定价权的超级帝国大王[终生大总统]更有钱。”
在型月的世界里，魔术师事实上就是这个世界的贵族阶级。
拥有着远超普通人的能力、知识以及家世的他们，历经十数代，超过百年的时间锁积累下来的财富，远远不是现代企业家所能媲美的。
就比如莫德雷德在伦敦的小跟班，Lord.阿切洛特。
莉黛尔的家族算是时钟塔的新贵，即使这样，阿切洛特的发迹也要追溯到第一次工业革命，蒸汽机诞生的时期。
那么，如果是个人能力与魅力都远远凌驾于魔术师的英灵呢？
由于英灵现世的时间只有短短数十载，除了一部分成为王的英灵、自带黄金律的英灵，大部分的英灵其实并不是那么富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着前世的关系，本身英灵们并不热衷于赚钱，就连沉溺于名利的英灵都不多见。
只有少部分的英灵会对物质抱有一定的野心，而狮子王便是其中翘楚。
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爹在遥远的新大陆建立起了自己的超级商业帝国——
总之就是超级富婆。
斯卡哈打断了莫德雷德关于世界经济形势与英灵力量的长篇大论，说道：“所以，说了这么半天，狮子王有钱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
莫德雷德翻个白眼。
哈？跟我说话客气点，老子可是狮子王的独生子！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对方确实不一定会承认自己这个儿子……吗。
……好，总有一天我要篡了狮子王的位，把红旗插在白宫。
话题重新回到的莫德雷德的资产上，他掰起手指说道：“摩根在爱尔兰拥有大片的土地和产业，那些都算作她的个人资产的话，大概有500亿美元左右吧？
至于黑之王，不列颠皇室的资产大概是……”
“慢着，摩根姑且不论。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然而然地把黑之王的钱算成是你的钱？
就算你是不列颠的亲王，黑之王也应该是你的主君才对吧？”
“走了。”
莫德雷德一口喝干了手中的可乐，带着神秘的笑容，起身向车厢的方向走去。
……
……
……
在客房的后方，有着用一整节车厢打造的宴会厅。
莫德雷德和斯卡哈跟随列车员一前一后走入车厢的宴会厅。
车厢内部装修得并不奢华，反而给人一种冷清朴素的感觉。
本世纪在全世界范围都非常流行的北欧性冷淡家具风格就是这么回事吧。
冷色系的浅色地毯，马皮与鹿皮缝制的皮革沙发闪闪发亮。
桌椅的造型也十分简单，端正地散落在宴会厅中。
列车的中央放着一个大桌子，银制果盘上面盛满了水果。
虽然离拍卖会开始还早，但宴会厅中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不少人。
莫德雷德眺望了一圈来客后，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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