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按辩论赛时候的广告，今晚主舞台的C位应该是阿尔蒂的《日落即逝》乐队来着。
所以罗真顺便问了一句：
“那幽灵鲨，你想去看表演吗？我们吃个饭，然后去街上走走也可以。”
“不了。”
幽灵鲨如罗真所料的摇着头：
“虽然我喜欢音乐，但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比起大家一起热闹的唱唱跳跳，我更喜欢和朋友轮流歌唱。”
“嗯，很符合你的印象。”
罗真不出所料的轻笑着。
说实话，罗真对阿尔蒂那神秘的坏女人颇有点忌惮，不是很想去看。
……而现在的罗真确实不知道，得亏这会儿，自己没让幽灵鲨和日落即逝乐队的人见到面。
否则会搞出多大的乱子先不提，汐斯塔的音乐节是肯定开不下去了，甚至被拆掉半座城都有可能。
正好现在也没什么事，罗真就很自然的，和幽灵鲨一起在海边散步。
两人踩着软软的沙子，听着平稳的海浪轻轻摇曳，气氛显得相当有味道。
罗真也从鲁珀族变回了萨科塔。
虽然没什么必要，但罗真现在已经习惯顶着光环了，还是这样舒服一点。
“…………”
幽灵鲨眨着眼，仔细端详罗真的侧脸。
然后她轻捂着嘴，嘻嘻笑道：
“果然，罗真君还是这样比较帅。有光环和翅膀，感觉非常的神圣……真不愧是伟大的圣子陛下呢~。”
“……幽灵鲨你就别笑话我了。”
某些时候格外脸皮薄的罗真，被幽灵鲨这么认真夸奖，只感觉身上像有蚂蚁在爬似的。
幽灵鲨和斯卡蒂虽然加入了罗德岛，但毕竟和陆地上的人还有些隔阂，总显得离群索居。
能天使和德克萨斯这些企鹅物流的成员，倒是和她们混的比较熟。
但其他人就还有些距离。
她们也不太会主动加入话题，自然就显得比较生疏。
当然，这不意味着她们讨厌陆地人。
这充其量，只是两个陌生环境的群体，互相磨合的过程，总要有这个流程的。
而幽灵鲨和斯卡蒂很明显的一点，就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比起在热闹的市区游玩，她们更喜欢在僻静优美的地方，享受自己的娱乐。
但她们的娱乐方式，倒是很贴合汐斯塔的氛围——就是唱歌。
“【~~~?】”
随着罗真和幽灵鲨沿着海岸散步，自然就见到了不远处，汐潮中的斯卡蒂。
她拎着自己的沙滩靴，一双白净的赤足踏着水波，在高至小腿的潮中唱歌。
她一点都没有在公众场合，发声唱歌的羞涩。
她只是非常坦荡又自然，享受着这种理所当然的娱乐，一边跳舞一边唱。
罗真能看得出她很享受。
而且歌声也很好听，他自然不想打扰。
在驻足欣赏了一会儿后，罗真颇为感叹的提议：
“你们不去街上表演，真是可惜了。要是你们愿意作为偶像出道，那肯定会大火的。”
“嘻嘻~，罗真君真会说好话。”
幽灵鲨愉快的摇摇头：
“我和斯卡蒂就算了。我们的歌，只是唱给自己和同伴听的。就算我现在不记得过去的记忆，也不想唱给无关的大众听。”
罗真深有同感：“我知道。你们不是为了娱乐大众才唱歌的，我听得出来。”
要罗真来形容的话，斯卡蒂和幽灵鲨这些深海猎人享受唱歌的含义，和汐斯塔音乐节的这些表演者都不一样。
唱歌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一种值得显摆的技术，而是理所当然的能力。
更有表演欲的人，或许会想要让更多人听到自己的歌声。
但最起码幽灵鲨和斯卡蒂，她们都是比较内向的人。
有没有别人听到无所谓，自己只是唱的开心，那就够了。
“……”
谈笑间，斯卡蒂结束了一曲。
她停下舞步，赤足踩上细软的沙滩。
斯卡蒂朝幽灵鲨示意：“鲨鱼，轮到你了。”
“嗯。”
幽灵鲨也不怯场，只愉快的点头。
她还故意朝罗真眨眨眼，小声掩着嘴：
“我会比平时唱的更用心的。我和斯卡蒂谁的歌声更好听，之后要告诉我哦？”
“啊哈哈哈……”
对这种要命的问题，罗真只好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幽灵鲨也脱下了鞋，踩着波浪舒展四肢，看上去比在岸上舒服多了。
斯卡蒂接替了她的位置，到罗真身边。
这比幽灵鲨别扭多的憨小姐，瞥了罗真一眼：
“鲨鱼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唱的很难听，要给我点颜色看看之类的？”
罗真：“退一万步来说，只看核心本质，倒也差不多。”
对罗真诚实的回答，斯卡蒂小姐只微微嘟着嘴，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幽灵鲨的歌声比斯卡蒂更柔美一些，让罗真耳朵痒痒的。
……而且大概不是他的错觉，幽灵鲨在唱歌的时候，还时不时用饱含热情的视线偷瞄着他。
舞动裙摆的模样，都像是故意表演给他看的。
见幽灵鲨这么积极的表现，斯卡蒂都轻叹一声：
“鲨鱼这哪里是在唱歌，分明是在求偶……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哦？你们深海猎人求偶都是用唱歌的？”
提到这个话题，罗真就来兴趣了。
眼看罗真突然兴致很高的追问，斯卡蒂更显得不高兴。
她扭开脸解释：
“深海猎人不会结婚，更不会求偶。我们的唱歌和舞蹈，都是给自己听、自己看的，顶多是给同伴看的。”
“……所以，我也没见过鲨鱼这么热情的样子。她明明失忆了，但过的比以前还开心……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真耸耸肩：“既然高兴，那么就这样不也挺好嘛。”
斯卡蒂默默点头，也接受了罗真这个说法。
幽灵鲨并不是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情。
只要罗真给她做个急诊，她马上就能恢复的。
只是，哪怕是恢复记忆的幽灵鲨，也一点都不急着走。
她确实在享受罗德岛的环境，也享受着罗真。
这份好意不需要隐藏，幽灵鲨也从没想过要隐藏，直白的就差写在脸上了。
对这样，找到自己第二人生的幽灵鲨，斯卡蒂微妙的有点羡慕。
罗真也发现了她微妙的情绪，多看了她几眼。
……只是这些深海猎人，一个比一个身材好、魅力高，稍微看几眼就让罗真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所以为了避免女人起疑心，罗真姑且转移话题：
“你不把鞋子穿起来吗，踩在沙子上难不难受？”
斯卡蒂摇头：“没事。软软的，触感很新鲜。石头贝壳也伤不到我。”
这让罗真忍不住吐槽了：
“你们深海猎人的皮到底有多硬……我不是在diss你，别瞪我嘛。”
罗真和幽灵鲨、斯卡蒂都打过，亲身体验过她们的身体有多强大。
这可比什么真龙啊，鬼族啊，都更夸张。
但也正因为她们的战斗力这么夸张，哪怕上岸后被削弱了很多，都依然能碾压陆地上的绝大多数人。
所以由此可知，她们在海里的敌人有多恐怖，才能让这么强大的战士一个个殒命。
这种话题不适合海边的氛围，就还是不提了。
罗真只尽量问自己好奇的事情：
“你说唱歌跳舞是给同伴看的，那你们经常会聚在一起这么干？这是你们的传统？”
“嗯。”
斯卡蒂马上点头：
“我们都会唱歌，都会跳舞。有空闲的时候，大家就会轮流唱。不需要评价，大家都只是默默听着，默默欣赏。”
“鲨鱼的队长，也就是二大队的歌蕾蒂娅队长，尤其会跳舞。偶尔汇合的时候，她都会兴致满满的召开舞会，轮流邀请所有成员合舞。”
斯卡蒂似乎有些怀念。
她的目光越过幽灵鲨，越过这片人造的虚拟海洋，投向更远方。
她轻声的呢喃着：
“音乐、舞蹈、戏剧……以及更多美丽的文化，娱乐。这才是人类，之所以为人类的证明。”
“【不要为了生存，而放弃生活】……这是执政官的主张。海嗣不会欣赏艺术，恐鱼更不懂何为倾听。只有人类才能创造出美，所以我们必须保护我们的生活，维持我们的骄傲。”
“………………很不错的主张。”
罗真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才赞同了斯卡蒂的话。
虽然这个主张本身就透露着一股高傲，但联想到阿戈尔人强盛的海底帝国，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自信。
而且别开别的部分不提，艺术之美，确实也是人类所必须的。
——并且一想到这里，罗真就突然鬼使神差的开口：
“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开始，到人类第一次直立行走，我们已经历许多。”
“从部落、聚落、村庄到城市，再到国家概念的建立。我们创造了语言和文字，创造了文化、文明，甚至创造了【神】。”
“我们开始自诩为灵长，一步步学习、利用万物的法则。从蒙昧的崇拜，转变到归纳的知识。”
“这份能够思考的力量，才是人类之所以为人类的价值。”
“只要拥有这份思考的力量，人类即便抛弃所有过去的遗产，我也坚信终有一天能重新创造出来。……但若是连能感受【文明】，创造【文化】的大前提都消灭掉，那人类也就不再是人类了。”
“所以我才选择了这条路。以放弃个体思考，换来种群的进化潜能，这是我无法接受的……嗯？”
罗真难得如此长篇大论，像是把内心所想都剖析出来似的，说的热情洋溢。
但说到这里，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嘴。
……斯卡蒂一脸愕然的盯着他，大眼睛吧嗒吧嗒的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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