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382章

作者:神枪老飞侠

  曹操继续下令道:“再请杜迁、宋万兄弟,看守辎重压阵缓行,其余众兄弟,传令全军轻装,同我一并急行往战场。”

  当下大军轰然而动,锅碗瓢盆大小包袱,尽数弃在道边,速度比之前顿时倍增。

  却说岳飞等杀出城来,虽只带了一万兵马,却是汇聚全城精锐。

  其中顶头的乃是方杰领来三千豹骑,加上孙立两千青州兵、岳飞两千居庸兵,以及幽州、范阳军精选的三千人,余者都令他留守。

  完颜斜也大军出击,看似心慌失态,其实暗藏了一道诱敌之策:

  他令完颜蒲家奴领了五千锐士,藏于中军,一旦蓟州军出,则立即咬住,趁机便好抢城。

  不料岳飞早有提防,兵马杀出,立刻分为四路:他自家几兄弟领着居庸关守军,方杰、司行方领豹骑,段三娘、周通领青州军,王渊领幽州、范阳军,四路分头绞杀。

  完颜蒲家奴杀出,却只咬住了方杰一路,其他三路人马四散杀开,顿时冲乱金兵阵势,各自混战,谁个顾得上抢城?

  有道是——

  你有运筹我有谋,争相算计各挠头。

  蓟州城下杀声吼,凛冽刀光射斗牛。

  完颜斜也不料岳飞竟然这般用兵,本来就兵少,还要分兵,吃他杀了个冷不防,四路兵钻咬厮缠,果然将金兵冲得大乱。

  但斜也亦有自信,便是自家兵马众多且精良能战,纵然乱得一时,亦不至影响大局,待他前军击溃了沧州营,返身一击,必然大胜。

  因此不管不顾,径直领兵杀入沧州营,麾下两个新提拔的先锋金牙忽、银牙忽,各提一条狼牙大棍,双双奔取王禀。

  王禀低吼一声,弃了金弹子来迎,一刀劈来,震得金牙忽虎口全裂,反手一刀,银牙忽连人带马跌出数步。

  完颜斜也却是趁势一枪刺来,逼得王禀回刀防守,但听斜也大叫:“同他游斗、耗他气力!”说罢策马便走,一杆长枪横冲直撞,连刺数个宋军。

  王禀大怒,正待追去,金牙忽、银牙忽齐声怪叫,舞棒拦住,仗着兄弟间默契,彼此呼应,果然不再同王禀硬碰。

  斜也一心要救金弹子,然而沧州营人人拼命,便是小兵,也敢挥刃相拦,他虽是惯能撞阵的,但冲在这伙修罗一般的兵士中,只觉得趟行于泥潭,费老大气力方能向前一步。

  正自焦急,忽闻金弹子坐骑悲嘶,却是一条蹄子被人生生啃断,连马带人翻倒在地。

  斜也见了大惊,却不知金弹子这一下倒是因祸得福,没了坐骑拖累,把腿一缩,闭着眼睛狂抡双锤,反把周身护得严密无比,沧州营纵如狼虎,一时也是近身不得。

  这时完颜孛吉带着数百老女真,自后面冲杀上来,这伙女真都是当初阿骨打初起兵时旧部,端的勇悍无比,一经杀入,顿时挫动沧州营阵脚。

  孛吉也发了蛮性,跳下马率领同族勇士步战,一口长刀奋力乱砍,连杀十余人,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来到金弹子身边。

  金弹子闭着眼把锤乱抡,孛吉欲使刀按住他锤子,吃他一锤砸断了长刀,不由大怒,破口骂道:“金弹子,你这懦夫,你究竟是不是粘罕的儿子?莫非是粘罕出去打仗时,你老娘同哪个没胆的偷情,生下你来?”

  金弹子被骂得一愣,这才睁开眼,只见孛吉半身鲜血,怒发如狂,惊得一颤,低声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当然是我父亲的孩子。”

  孛吉狠狠一脚踢在他身上:“既然如此,滚起来,跟我杀出去。”

  金弹子一骨碌爬起来,随着孛吉就往外跑。

  少将军王荀眼见死了这么多袍泽,金弹子竟要遭人救出,一时大怒,纵马飞驰,撞开数个女真兵,直奔金弹子而来。

  孛吉看他马速已衰,就手从同伴手中夺过一柄斧子,双手持着,迎面一斧,深深剁入战马脖子,奋力扯动斧柄,想将战马拖倒。

  王珣怪叫一声,俯身一枪,狠狠刺透孛吉重甲,两人夹着一匹战马同时倒地。

  王珣精瘦,手脚轻灵,顺着战马爬到孛吉身上,抽出佩剑,左手按着孛吉脑袋,右手把佩剑自他颈侧扎入,孛吉满口喷血,长声惨嚎。

  金弹子忍住惊惧,上前一锤,打得王珣飞出五六丈去,落地不知死活,金弹子还要追去杀他,忽然脚脖一紧,低下头看去,神情一变,哀声道:“孛吉叔叔……”

  孛吉抓着金弹子脚踝,口中大口大口冒血,双眼圆圆瞪着他,挣扎说道:“你是……女真人,女真人,死也不怕,不怕死,才,才不会死,你不要怕……”

  手一松,完颜斜也最后一个成年的儿子,就此气绝。

  金弹子流出几滴泪,怪叫一声,挥锤乱砸,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便在这时,蹄声震地,只听一人大喝道:“梁山神将‘泼韩五’在此,哪个金狗敢来一战!”

  金弹子闻声,便要奔出去接战,忽听有人大喝:“金弹子!”

  扭头看去,却是主帅完颜斜也,杀得一身血污,带着数百人杀入,金弹子叫道:“孛吉叔叔死了。”

  斜也眼中闪过一丝悲恸,神情却是不变:“死便死了,死在疆场上,是女真男儿的福气。”

  他令人牵过一匹健壮战马:“他既死了,你便骑他的战马厮杀!你做先锋,往回杀开道路,让全军列成大阵!”

  金弹子一点头,上马舞锤,望后便杀。

  四面周围,是一千余具尸骸:半是女真老兵,半是沧州营。

  有分教:

  壮士死阵上,落花离南枝。又逢西风起,正是决战时。

第七百二十回 龙腾虎跃战旗扬(上)

  金弹子这一战,真正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也!

  他乃大太子粘罕之子、国相撒该之孙,血统极为高贵,又因自幼力大,天赋惊人,族中人人都加宠爱,一向没怎么遭过挫折。

  况且他懂事时,女真势力已然崛起,虽然僻居会宁府,却称得上养尊处优,性子中不免有几分稚气,不似父兄那般顽强刚毅。

  直到今日一战,先遇金鼎、后遇沧州营,都是宁死也要咬敌人一块肉的狠角,让金弹子深受冲击。

  又有完颜孛吉相救,死在眼前,完颜斜也强忍丧子之痛,神色不变——

  这才让他隐约意识到,自家一个小小的族群,何以竟能并吞强国,乃至于纵横天下!

  “哇呀呀呀!”

  金弹子情不自禁一声怪叫,刹那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只觉情绪激荡无比,不吐不快!

  他圆瞪起一双狮眼,奋力往回便杀,那两口大锤上下飞舞,真个是——

  手擎日月砸星辰,世间再无这般人!

  正冲杀间,迎面撞见大将王渊。

  王渊毕竟同王禀有些香火情,见金兵主帅亲自冲他本阵,放心不下,特来相援,却不料同金弹子撞个正着,一时心中大骇,连忙引兵要退。

  金弹子正是战意勃发之时,喝道:“南蛮哪里跑!”

  纵马直追上去,双锤起落,砸得王渊麾下兵卒四分五裂、骸骨横飞,一路锤不停手,杀翻三五百人。

  王渊先还视若不见,只顾奔逃,后来听得麾下部众惨叫连天,终于难忍,一勒缰绳,回转身来:“狗鞑奴好无礼,老爷今日同你拼了这条命罢!”

  咬牙切齿打马冲来,尽全力挥刀劈砍,金弹子提锤相迎。

  两个硬碰硬,战了三五个回合,王渊只觉从肩膀、臂膀到手掌,尽是一片酸麻,胸口亦是闷得透不上气,不由暗自泄气:想不到今日死在此处。

  正窘迫间,忽听一声怪叫:“王将军休怕,王禀来也!”

  王渊大喜:“哎呀,王禀将军,快快救我!”

  原来方才金牙忽、银牙忽两个,得了斜也指点,诱着王禀厮杀,渐杀渐远,把他勾离了沧州营,却不料斜刺里钻出岳飞一部!

  岳飞马快先到,手起一枪,挑了金牙忽,银牙忽大惊欲逃,王贵趁势一刀,一发劈死。

  岳飞见王禀满脸黄豆大汗珠,口鼻流血不绝,不由心中难受极了,拉住缰绳劝道:“王将军,且去城中稍歇,待末将杀退金兵,请名医替将军调养……”

  话未说完,王禀已然大怒:“小儿郎好大口气!你等乳臭未干,尚在疆场杀贼,我乃国家大将,难道坐视成败?闪开些,都不要挡了某家杀敌!”

  王贵忍不住怒道:“喂,你这厮不识好人心么?我看你这伤势,已是……”

  话没说完,已遭岳飞伸手捂住了口,陪笑道:“这厮不是个会说话的,将军莫加理会。”

  王禀撇嘴道:“我乃大将,难道同你等小儿置气?”忽然身子一探,劈手夺了王贵那口金刀,丢下自己麻花般大刀,哈哈大笑,杀转去了别处。

  岳飞长长叹气,松开手,王贵叫屈道:“大哥,小弟说错了么?看他模样,分明是油尽灯枯,神智昏狂……这也罢了,他还夺我宝刀!”

  岳飞双眼泛红,唏嘘道:“贤弟,你等且记着,这个王将军,正是我等武人表率,他使你大刀杀敌,乃是你的荣耀!罢了,将军阵前死,马革裹尸还,我等且多杀金狗,便算替王将军践行。”

  说着下马,捡起金牙忽的狼牙棒,塞到了王贵手里。

  王贵、张显、汤怀闻言,亦觉心酸,各自掬一把男儿泪,舞起兵刃,随着岳飞冲杀。

  王禀杀了一转,忽见王渊被金弹子打得手忙脚乱,大吼一声,便行杀上,手中金刀乱劈,倒把金弹子攻势接下了八成。

  王渊方才在城楼远眺看不真切,这会儿并肩而战,才看出王禀不对劲,心中骇然道:“我道他如何变得这般厉害,却是杀迷了心么?”

  随即把心一横:管他迷心不迷,趁他这般能战,且合力斩了这金弹子,断他金国一翼!

  当下大吼一声,放手猛攻,一时间,王禀王渊两口大刀此起彼伏,一个正面硬撼,一个左右修削,竟是将金弹子压制在了下风。

  完颜斜也见了大惊,正要杀去帮忙,忽闻背后一片惨呼。

  扭头看去,却是数千骑兵,都跨快马,着轻甲,带双弓,鞍前鞍后挂着四壶羽箭,正把箭矢泼雨般射来。

  “啊呀!好精锐的弓骑!”

  这正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斜也这等宿将,一眼扫去,虽不晓得这便是梁山苦练的飞骑,却也看得出来者不同凡响,扭头四顾,大叫道:“宗干,我女真健儿的射术,比不过南蛮么?”

  完颜宗干远远听见,高声回应:“哪有此事?”

  当下领本部骑兵狂奔而来,就马上纷纷放箭。

  韩世忠果断大喝道:“分兵!‘小太尉’、‘小养由基’去对付那伙骑射的,红玉领一千飞骑,纠缠住面前这支兵。”

  说罢单骑离队,径自冲出。

  梁红玉大惊:“你又去何处?”

  韩世忠头也不回叫道:“我去杀了金兵主帅,敌兵自乱!”

  姚平仲惊呼道:“武大哥特地令我们不许冲阵……”

  韩世忠理所当然道:“飞骑何曾冲阵了?是我姓韩的去冲阵也!”

  姚平仲、庞万春目瞪口呆:“这个泼种!这便如何是好?”

  梁红玉关键时刻,却沉得住气,银牙一咬,叫道:“听他吩咐便是!来一千人跟我走!”

  三千五百飞骑,瞬间分为两股,梁红玉带了一千去追斜也所部,姚平仲、庞万春对视一眼,齐叫道:“杀罢!”挥军迎着完颜宗干所部杀去,但见羽箭激驰,两军将士纷纷落马。

  这厢韩五一马当先冲出,手上铁弓连射,箭无虚发,一串儿射翻了七八个女真,直冲入他阵中方才收弓,得胜钩上摘下笔刀,口中暴喝道:“金兵主帅何在?速速把头来与韩某献功!”

  一时刀光暴起,笔直杀出一条血路。

  那些女真兵将口中狂叫,想要趁机围了韩世忠,后面梁红玉却引军粘在尾巴上放箭,一层层射杀金兵,两口子一里一外,冲得金兵大乱。

  完颜斜也不得已,亲自来敌韩世忠,双方交手不过数合,斜也暗自叫苦:该死!竟然又是一名虎将!这些南蛮,怎地好手层出不穷!

  王渊见来了强援,愈发振作,手中刀愈发快捷,正得意之际,忽听身旁王禀长长叹出口气,低声叫道:“我不行了,你快些走。”

  王渊愕然看去,却见王禀也看向他,一双赤目褪去血色,神情间亦不见了癫意,嘴角流露一丝苦笑:“某力尽也。”

  说罢手一撒,那口金刀仓啷啷跌入尘埃,头一垂,缓缓趴伏于马背,就这般气散人绝,再无声息。

  他今日杀来蓟州,两次对战金弹子,一点余力,彻底耗尽,果然遂了心意,死于疆场之上。

  这正是——

  「将军力尽孤忠在,

  壮士身疲大义存。

  独战孤城合泪血,

  男儿至此报国恩!」

  金弹子一锤挥了个空,看了看王禀,扭头看向王渊,疑惑道:“他死了么?”

  王渊先点头,又摇头,长声叹道:“可惜,可惜,他若再多撑片刻,便是你死。”

  金弹子哂道:“既然他没撑住,那便你死。”

  王渊又看一眼王禀,咬牙道:“罢了,为国杀敌,虽死如生!”遂大喝一声,挥刀猛劈金弹子。

  金弹子自不畏他,当下一连几锤,打得王渊招式凌乱,眼见便要不支,韩世忠无意看见,大吃一惊,连忙弃了斜也杀来:“好个金狗!来同韩五一战!”

  金弹子挥锤接下,完颜斜也也自纵马杀来,双方以二敌二,翻翻滚滚又战了二三十合,韩世忠、王渊落在下风,只有招架之功。

  韩世忠一生桀骜,却是万万没料到金弹子如此厉害,口中不由连连惊呼,几度施展拼命杀招,都被金弹子以强力化解。

  便在此时,一片混乱之中,段三娘和周通、杨林几个,领着一二千青州兵,追赶刘彦宗经过,见得韩世忠危急,这女子果断弃了刘彦宗,倒拖狼牙棒飞马杀来。

  口中大骂道:“姓韩的废物也到了么?竟然连个小金狗都料理不掉,速速滚开些,且看姑奶奶收拾了他。”

  金兵阵中,有粘罕麾下旧将,当即指着认道:“二王子,当初围杀大太子的,也有这个女人。”

  金弹子一听,怒火腾腾而起,一锤强势横扫,逼得韩世忠、王渊连退,自家纵马往前一蹿,双脚踩着马镫立起,右手大锤高举,恶狠狠砸向段三娘。

  韩世忠大惊失色,他同金弹子对战许久,岂不晓得对方神力惊人?吓得失声叫道:“三娘快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