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197章

作者:神枪老飞侠

  他本名康炯,其祖在宋仁宗时被俘入辽,成了辽国汉儿,在他二十岁方才离辽归宋,于环庆路以西番人身份,参军入蕃兵,易名杨惟忠,硬生生凭武艺和功劳做了将军,自是不愿和辛兴宗生出不快,也只得随他意思,杀向崇德县。

  谁知崇德县的守将听说宋军杀来,也自弃城逃归杭州,辛兴宗兵不血刃又下一城,愈发骄狂,一面写了捷报送去苏州,一面便出发去打杭州。

  且不说他如何打杭州,只说童贯看完捷报,连连点头:“兴宗轻捷敢战,不愧将门虎子!只是杭州贼兵浩大,不能任他这两万人成了孤军,来人,传本帅将令,即日出兵,教河东、秦凤两路兵马,分道去取太仓、江阴、嘉定、常熟,余者都随本帅直取杭州。武松、卢俊义、杜壆三个,亦催他出兵,去打湖州、宣州,免得这两路贼兵救护杭州。”

  一令既传,三军皆动,当下兵分三路:一路主力由童贯自引,向南杀向杭州,一路由秦凤兵主将马公直,河东兵主将冀景统帅,向东去打嘉定等地,一路是武松三个引青州军,向西沿着太湖往金陵方向攻略。

  单说武松三人,这几日按童贯意思,果然拣壮健的招募了三千余个,都发了宋军衣甲,合本部兵共是四五千人马,出了苏州向西开赴,走到日暮时分,恰到了太湖之滨,只见那湖面上百舸争流,却是老曹得了探马回报,领着众兄弟及带走的兵马,自西山岛而出,来同武松汇合。

  兄弟们相见了,武松等便把童贯言行一一道出,又说了童贯的诸般安排,老曹听了目视吕将,大笑道:“童贯行止,果然都被先生料中!”

  原来他们自离苏州,猜测童贯将会如何行事,吕将把自己所想说与曹操,竟是和童贯实际所为一般无二。卞祥、史进等当时在一旁耳闻目睹,如今再看吕将,不由高看一眼。

  便对众人道:“为兄的这番出征,隐姓埋名,借了李墩子身份,便是为了此刻。如今汝等兄弟,及这些兵马,都随我家二郎,去湖州、宣州厮杀,我却要单选出几个兄弟,同我去方腊处做个奸细。”

  武松、卢俊义等俱是大惊:“哥哥,何苦入那狼虎穴冒险?”

  曹操傲然笑道:“去岁我同阿骨打那等雄主,尚可周旋自如,又在扶桑岛国行那移天改地之事,无往不利,料他区区方腊,能奈我何?更何况我在暗、他在明,万无一失。”

  他故作大言,要安兄弟的心,然而武松摇头不断,皱眉道:“世间从无万无一失之事,哥哥何必要去那危墙之下立着?便是要做奸细时,放着我等兄弟,难道没有精细的可以胜任?”

  老曹晓得他是一番关怀之意,也不拿出做哥哥的威风强来,思忖片刻,还是如实相告:“实对你等说罢,如今女真强盛,如日初升,辽国亦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有西夏、吐蕃等,我欲恢复中华上国威严,长则七八载,短则两三载,便要和这些异族见个高低。”

  这话乃是他时常说起的,如今这些兄弟受他熏陶,眼光早已不凡,闻言均是认同点头。

  曹操继续道:“因此方腊造反,损伤的是我华夏之力,不得不帮助朝廷,从速平之。然而方腊麾下,很有一些大才,却又远胜朝中那些蠢蠹,便是方腊本人,我亦有意用之……故此这趟去当奸细,一则使其速败,二则留其元气,壮大自身,这两者都无法预先设谋,只能见机行事,因此方说,非我自去不可。”

  武松等默默点头,眼底都有讶然之色:曹操要速败方腊保全国力,众人早已知之,却是此刻才知,曹操败了方腊竟还不够,更要一口吞掉其势力之精华。这等贪婪野望,细细思来,真不愧霸主本色。

  吕将第一个反应过来,深深一揖:“主公思谋之远、胸襟之壮,令人叹服不已,此真雄主之资也!小生能追随骥尾,一展胸中本事,实乃三生之幸也。”

  太湖四杰默默叹气,这个把自己几个教歪了的聪明人,不仅跪着签合同,现在还学会了舔和卷……幸好这些都是好汉,也只有这么一个聪明人……

  便见吴用满脸昂扬,走出来冲着老曹一揖:“吕兄这番话,诉尽小弟肺腑。若无哥哥,百年之后,世人安知吴用哉?”

  李逵同牛皋同时神经绷紧,对视一眼:看!队伍里的聪明人都开始说话了,我们说得若慢了,青州诗圣、诗仙颜面何存?

  牛皋胸脯一挺:“吕哥说得相当好,吴哥说得好相当。”

  李逵打蛇随棍上:“俺俺俺俺也一样,跟着哥哥扫四方!”

  两个拍手击掌,哈哈大笑。

  这么卷的么?太湖四杰齐齐呻吟一声,目露绝望之色。

  曹操摆摆手,止住了其他似乎跃跃欲试的兄弟们,温言道:“一个好汉三个帮,若无你这干兄弟出生入死,为兄的又岂能做得大事?你们说遇见为兄是幸运,为兄的有你们这些兄弟,何尝不是老天垂青?”

  三言两语,众好汉都不由神情激荡,只觉平生最得意事,便是做了老曹的兄弟。

  吕将眼神一扫,把众人心思尽收眼底,忍不住在此暗叹:真乃霸主也!

  鼓掌笑道:“主公这番话,恰合大道——所谓得道多助,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也。”

  曹操谦和一笑:“这等话且待吾等所谋大事成时,再把酒言欢不迟。如今眼前之事,却是我要点几个童贯、刘延庆、方腊等人都不识得的兄弟,陪我去做奸细也。”

  众人闻言,有的当即便塌了表情——不说武松这些有官身的,便是卞祥、马灵等一干降将,刘延庆当初却也曾会过面。吕方、郭盛、杨再兴、吴用更是苦起了脸,他们虽无官身,此前却和武松等在苏州待了十日,许多西军军将都认得了。

  曹操指着道:“樊瑞、唐斌、刘唐、三阮、史大郎、杨春、陈达、郁保四、太湖四杰,你十四人同我走一遭——都仔细记住了,我等自水泊梁山而来,奉了托塔天王晁盖哥哥将令,专来江南助阵杀敌,途中遇上太湖四杰,彼此志同道合,都要为圣公大业出力!”

  太湖四杰没想到自己四人也选上了,顿时心中狂喜:吕先生那等聪明人,又卷又舔,照样没办法跟着哥哥身边办事,这叫什么?这叫老天爱笨小孩!

  李逵大叫道:“哥哥,如何不带铁牛?我同石宝、邓和尚那些兄弟也是旧相知。”

  牛皋叹气道:“你忘了哥哥打田虎时,你同我去露了脸面?”

  李逵哑口,忽然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记得哥哥曾经带过铜面具,我去找人做一张便是——哥哥,十四个人却不好听,带上铁牛,凑十五个,岂不是圆满?”

  有分教:才为官将征方腊,又做反贼抗大军。此去杭州多故旧,豪情一往剑凌云。

第四百二十七回 五方元帅南离火

  曹操带了一十五位好汉,三五百精选的锐卒,与武松等兄弟相辞湖畔,奔南往杭州而去。

  他众人晓行夜宿,走了两日,已至杭州境内。

  这时正是下午,忽然探骑回报,道是前面五六里,有两边各两三万人马,正自排兵布阵,眼看便要厮杀。

  曹操呵呵一笑:“不愧是西军,端的攻势如风,我等人少,不好卷入他大战里,兄弟们且都去林子中藏身,史大郎、唐斌、费保,你三个随我去观战。”

  李逵闻言,心中便如百爪挠一般,他好容易才混上这趟南下的名额,这等大热闹岂肯错过?当下跳跳蹦蹦,扭住曹操不松手:“葛葛葛葛,铁牛若不贴身保护你,如何放心?”

  缘何他声调有些怪异?只因脸上有个竹面具,遮住了口,吐字有些不清。

  这面具他本想找人打个铜铁的,然而大家匆匆赶路,谁有空去找铁匠?也等不起那时间。

  还是“白花蛇”杨春出了主意,江南处处竹林,拣粗大的扒出根来,切下面门大小一片,杨春使小刀替他雕了一个钟馗面具。

  所谓人各有长,杨春大刀本事平平,小刀却使得细腻,所雕面具怒目吹须、栩栩如生,尤其是虬龙一般乱舞的竹根,便似钟馗的大胡子一般,李逵爱不释手,一路上戴着不脱。

  曹操摇头道:“你这黑厮,动辄大呼小叫,惊动起来,岂不误我大事?”

  李逵陪笑道:“铁牛此番只带鼻子眼睛,嘴巴舌头都不带着。”说着紧紧抿起嘴,意思是嘴巴没了。

  曹操无奈,只得许他,五个人骑了五匹马,由那探马引着,往前行不到数里,便见一座小山拔起,高数十丈,其势平旷逶迤、丘壑姘美,费保指着道:“此临平山也,再往前二三十里,便至城池。”

  此山并不甚高,曹操几个牵了马,小心翼翼上山,山腰处恰有一个平坦所在,就此驻脚,扒开树枝往下看去,果然两边大军列成了阵势,一边打着大宋旗号,一边则是青白二色旗,正自对峙。

  这时南军阵前奔出一员将领,手拈长枪,大呼道:“吾乃圣公座下二十四飞将之一,人称‘惊云枪’王仁的便是。久闻你西军善战,可有胆肥的,出来祭了王某这条钢枪?”

  官兵阵前辛兴宗、杨惟忠并辔而立,身后乃是辛家其余四虎,在后面是二三十名偏将、牙将,其中一个见贼将挑战,立功心切,提了双刀飞马而出,喝道:“贼将休狂,我乃熙河兵正牌军雁南飞,欲借汝首级,成吾战功!”

  两个各自都要显本事,就在阵前厮杀起来。

  曹操等人凝神观战,史进把大腿一拍:“罢了,这个西军战将必是好手,你听他名字何其响亮?我听人说话本,这等好名字,必是厉害角色……”

  话音未落,那王仁一个虚招,骗开雁南飞双刀,反手一枪将他刺于马下。

  史进愕然道:“啊呀?爹娘绞尽脑汁替他想个好名,难道这就死了?”

  话音未落,那雁南飞从地上爬起,原来方才一枪只是刺中肩头,捂着肩膀就往本阵逃去。

  史进点头道:“这才对嘛!好事多磨,话本常有这等故事,你看他虽败不死,将来必有雪辱之时……”

  这个“时”字刚刚出口,那王仁早把手中长枪丢出,噗哧一下,刺了雁南飞一个透心凉。

  王仁正要去拔出那枪,西军阵上又杀出一员将官,手舞三股叉,大喝道:“杀我兄弟,特来报仇!吾乃熙河兵马军都头战九天!”

  史进吃惊道:“这人名字也自不凡,若按话本来说,当是一条好汉。”

  李逵翻个白眼,心道这史大郎果然是个老实头,忍不住要教他个乖:这厮见人没了兵器,忙忙来捡便宜,能是甚么好汉?

  话到嘴边,想起自己嘴巴没带,连忙闭嘴,牙齿咬到舌头,疼得乱蹦。

  王仁见有人来,也不要那枪了,扭马就回本阵。

  战九天正追,南军阵上恼了一人,大喝道:“狗官休要趁人之危,认得爷爷‘小煞神’凤仪么?”挺枪出阵,迎住战九天厮杀,两个叮叮当当打了七八合,凤仪一枪拨开那叉,往回一抹,枪刃割开战九天咽喉,倒撞下马死了。

  南军一连赢了两阵,顿时欢呼大作,辛兴宗大怒:这些贼兵本该望风披靡,成就自己的功业,敢和自己对阵,已然是狗胆包天,如今竟还一连斩杀自己两员将佐,这要折在西夏人手里也就罢了,折在这些造反农民手中,岂不是把自己的脸面也折了进去?

  不由伸手去摸得胜钩上的鱼尾斧,准备亲自登场,挽回颜面。

  他的动作,身后四虎自然看得清楚,老二辛企宗叫道:“大哥,你是主将,怎能轻出?待小弟去杀他几个,替大哥出气!”

  当下摘了自己的鱼尾斧,策马冲出:“姓凤的,你休走,我乃大宋西军兵马提辖辛企宗,请你吃我辛家的斧子!”

  鱼尾斧形似鱼尾,用法与寻常大斧颇不相同,除了劈砍剁抹外,尤为讲究钩、挂、搂、刺之用,乃是他老辛家家传的本事,辛家五虎最初本叫做辛家五斧的,后来名声传远,人都以为是个虎字,这才将错就错,叫成了五虎。

  “小煞神”凤仪刺死敌将,正在耀武扬威之时,忽见又有一人杀来,也不畏惧,挺枪就迎了上去,二人大战十余合,胜负不分。

  辛道宗、辛永宗,还有堂兄弟辛彦宗,见二哥未曾占到便宜,齐齐拍马出阵。

  凤仪听得马蹄急响,侧头看去,顿时唬了一跳,怕被他围攻,策马就要归阵,辛老二大叫道:“哪里逃?”一斧子钩住“袍肚”——便是围着腰一圈的护甲,以腰带捆扎。凤仪猝不及防,翻筋斗落马,辛老二趁机一斧劈杀,跳下马割了人头,拴在自己马前,复上马来,哈哈大笑:“反贼不过如此!”

  南军大怒,王仁等战将便要一拥而上,与他群战,却闻炸雷般一声大喝:“都不要动!官兵可恶,石某要亲自去报此仇!”

  话音落处,一员虬髯大将飞驰出阵,人又高、马又壮,端的是气势惊人,怎见得此人不凡?有诗为证:

  五方元帅南离火,赤甲朱袍遍体红。

  烈马追人惊逝梦,长刀斩铁号劈风。

  腾腾煞气万夫避,凛凛神躯九尺雄。

  手底流星惯打将,满腔忠义保明公。

  李逵见了,哪里还顾嘴巴没带之事?咧开大口,大惊小怪叫道:“啊哟,这个不是我大个子兄弟么?叫做‘南明神刀’石宝的。啧啧,如今披了这身铠甲,却是好生威风——咦?不好了,这大个子偏爱逞能,怎么一个人打对方四个?啊呀,哥哥,让铁牛去帮他一把如何?”

  有分教:一别数载貌犹真,约定江南恰是春。莫道西军多悍将,须知石宝好杀人。

第四百二十八回 汉升刀法孟起锤

  曹操摆摆手:“你休操心,这个姓石的心高气傲,你不见他麾下许多战将,都不教出手?此人武艺精卓,我等观战便好。呵呵,这支西军中,若无韩五一流的猛士,只怕难当此人锋芒。”

  曹操、李逵几年前见过石宝出手,知他刀法乃是蜀汉大将黄忠的传承,着实是个厉害角色,然而辛家几将哪里晓得?见石宝独自出马来战,俱各大喜,四口鱼尾斧卷起恶风,接连砸落。

  石宝把泼风刀一摆,上护人、下护马,先把门户守了个风雨不透,但听当当大响不绝于耳,便似一百二十个打铁铺子同时开工,老曹等人身处半山,都觉刺耳。

  辛兴宗起先还是一脸冷傲,以为自家兄弟们片刻间便要斩了这狂妄的贼人,然而对方一口刀硬刚四柄大斧,打了二三十回合,虽然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然而刀法却丝毫不乱,看来再守几十合也不在话下,辛兴宗不由渐渐变了脸色,眼神中露出狰狞恶意。

  他暗自忖道:如今西军之中,我父亲那一辈人多已老迈,正是我辈立威献圣之时,辛家五虎名震西北,若是他四个对付一个反贼,却还久久不能战胜,旁人传扬开去,难道还会说我辛兴宗没参与?必然只会说我五虎无能!罢了,不能让此人再支撑下去。

  思及此处,果断提起鱼尾斧,一拍战马,扑啦啦杀入战团,大吼道:“兀那贼将,看你身手,不是无名之辈,且留个姓名,也好让我兄弟登记功劳。”

  这是故意要抬高对方,好让麾下兵将晓得,不是他辛家群虎不凶,而是意外遇上了贼中强者。

  石宝大笑道:“圣公座下五方元帅,老子便是南离大元帅石宝!他奶奶的,陪着四个小崽子玩了半天,你总算来了!”

  说话间大刀横扫,将几柄鱼尾斧尽数荡开,那四虎齐齐一惊:“这厮力气,怎么忽然大出了五成来?”

  原来石宝此人,粗中有细,早看出辛兴宗和那四个面貌酷肖,心中猜他们便是兄弟,却是故意留了一手,始终只守不攻,维持着不胜不败局面,要激他这位主将上阵,此刻算计得逞,立刻战力全开。

  他这一刀荡开诸般兵刃,那四虎错估了他气力,顿时空门大露,石宝闪电般两刀劈出,老三辛道宗、堂兄弟辛彦宗同时落马。

  余下三个目眦欲裂,然而悲愤之余,亦有一丝寒意从心中升起。

  他西军素来和西夏是打惯了恶战的,军中大将,大都穿了数层铠甲,皮甲之外又着铁铠,因此一场酣战下来,纵使披创数十处,亦不失再战之力。谁料石宝手中乃是宝刀,力量又是奇大,这两刀下去,辛家二虎数层铠甲一起砍透,肉开骨裂,惨死当场。

  “啊呀!老三,阿彦!”辛兴宗惨嚎一声,只觉痛断肝肠,顿时晓得自己中了敌人之计,对方真正武艺,远比他此前展示的更高。

  心中不由凛然:对方此前装模作样之时,便能逼得他四个兄弟狂攻无果,此刻尽施所能,自己加上两个兄弟,还能有取胜之机么?

  自家事自家知,辛兴宗深深明白,自家兄弟几个的武艺,并未达到其父境界。虽然所练的斧法颇为高明,但是几兄弟出生之时,辛父已然做了将官,家里日子日见优渥,练武自然少了几分恒心和狠劲,况且也不是什么天赋惊人之辈,若同一般战将相比,或许足以争锋,但同真正的万夫敌相比,方方面面都有差距。

  最直观的一点,虽然父子兄弟都用的鱼尾斧,但辛父那口大斧重足四十八斤,辛兴宗自己的斧头则只有三十二斤,至于兄弟们更是只有二十斤上下,其间差距一目了然。

  这些念头,转即逝,辛兴宗来不及后悔自己这些年用功不够,只能先行应对眼前困局,他一边奋力挥斧,一边焦急大呼:“老二、老四,这贼将不可力敌,你们快退下去,为兄替你们殿后!”

  老二辛企宗挥斧更急,咬牙叫道:“放屁!大哥你是我家梁柱,你带小弟先走,让我辛二来挡住他!”

  他兄弟几个虽然不是甚么好人,彼此间却情意甚笃,两个争相殿后,都推对方先走。

  他两个毕竟也算久经战阵,然而老四辛永宗年方十八岁,这一次随大哥南征方腊,还是初次上阵,以往在家中,只听得父兄们吹嘘勇武,心中早巴不得同他们一起上阵厮杀,立功受赏——

  譬如方才同三哥、堂哥出阵,二哥趁机斩杀了敌将,看着敌将挂在二哥马前的人头,他只觉快意无比,恨不得自己也立刻大杀一番。

  只是随着两个哥哥忽然被劈翻,这辛老四才蓦然惊觉,原来战阵厮杀,不仅是自己能杀别人,别人居然也能杀了自己。

  辛老四鼻子里闻着浓重的血腥味,眼角余光看着三哥、堂兄年轻却苍白、扭曲的脸庞,还有那几乎要把他们劈成两半的巨大伤口,再看看面前这个高大贼将似欲择人而噬的狰狞面孔,不由肝胆俱裂,只觉四肢沉重不堪,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哥哥们叫他快走,哪还顾得许多,倒拖了兵刃,策马就往本阵逃去。

  石宝哈哈笑道:“小杀才,你往哪里去?”

  左手一扬,一道黄光呼啸而出,正中辛永宗脑后,虽然戴着兜鍪,如何经得住那飞锤势疾?当即将铁兜鍪打得陷下大块,颅骨碎裂,七窍都喷出血来,落下马惨叫道:“大哥,我好疼啊……”脑袋一垂,就此没了生息。

  山腰上李逵惊得跳起脚:“这、这不是栾哥哥的飞锤本事么?这大个子如何竟也会了?”

  曹操回忆往事,叹道:“你不记得那年同他们在荒山论武做酒,各人都把本事展示解说,廷玉当时所演,正是飞锤本事!我记得这石宝最感兴趣,细细追问了许多诀窍才称意,如今已近三载,他既有心去练,如何还练不成?”

  心中也自暗惊,这石宝传承了黄汉升刀法,又练成了马孟起所传的飞锤本事,西蜀五虎将,他竟得以兼通两人术业,着实可谓惊人了。

  他们看戏看得过瘾,场中辛氏兄弟却是痛绝心肝。

  辛永宗是家里最小的幼弟,辛兴宗、辛企宗都大了他十余岁,如何不怜爱有加?如今见他惨死,他兄弟两个牙齿都要咬碎,也不说谁走谁不走了,两口鱼尾斧疯狂劈斩,直欲劈碎了石宝方才罢休。

  石宝见他情急拼命,毫不在乎,舞刀守住周身,只待他久攻无果,泄去一口心气,便要出刀杀之。

  曹操旁观者清,看出石宝用意,惊叹不已,指着说道:“史大郎,你细看此人厮杀!不是要你看他刀法如何,你只看他心思用意!这厮凶狠如虎,一有机会便痛施毒手,却偏又冷酷如狼,前番示弱诱出西军主将,如今又以守势泄他心力,自家情绪丝毫不显,满心中只为杀敌,着实可畏可怖。”

  唐斌听懂了老曹意思,连连点头:“史大郎武艺出众,却是太过性情,一旦怒起,便难细思进退,武大哥让你学这石宝,正是相得益彰,恕愚兄直言,你却正是少了他这份静气。”

  史进闻他两个言语,再看山下石宝厮杀,猛然有悟:自己一生行事,但求痛快,从来不细思后果,岂不是个莽夫?便是此前老曹去华州打救自己,不也是自己太过冒然,才被捉了下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