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112章

作者:神枪老飞侠

  张寿见了大怒,拍马舞叉迎了上去:“宋将休狂,认得楚王麾下大将张寿么?”

  韩世忠也不答话,手起一刀劈去,张寿横叉一架,震裂虎口,两条胳膊筛糠般乱抖,韩世忠再补一刀,顿时张寿人头飞起一丈多高,只留个无头身子坐在马上,双臂兀自抖动不休。

  张寿倒不愧是个悍匪,一颗脑袋飞起多高,不去害怕,兀自还在生自己气:啊呀,不料这个宋将如此勇猛,我误了刘智伯大事也。

  想到这里,脑袋转了一个圈,正好看向背后:刘敏带着一万多大军,已跑出数十丈外了。顿时又是一喜:不愧是刘智伯,真正算无遗策,竟是算到了吾要败阵,预先便已逃离——唔,似乎哪里不对……

  眼见这宋将一招取了张寿首级,贼兵们无不大骇,韩世忠趁机放手大杀,卢俊义、许贯忠、燕青、竺敬四个也杀上前来,贼兵中没有战将抵挡,便如虎入羊群一般,宋军有这几个猛将领头,慢慢也放开了手脚,兵刃盔甲的优势顿时彰显,不多时,杀得贼兵漫山遍野而逃。

  山外五里坡,曹操、孙安两个领兵三千,早将段鹏举三千余人杀得哭爹喊娘,段鹏举见局势大坏,虚晃一枪就要奔逃,被耿恭飞出手中长枪,正中马股,那马惊嘶一声倒地,将段鹏举甩落马下,跌得昏沉难起,有眼快的军卒立刻扑上前按住,五花大绑缚了。

  曹操眼观六路,忽见山后浩浩荡荡大军仓皇回奔,将大槊一指,高喝道:“贼兵主力逃了,众将士,建功立业便在今日,且随武某再厮杀一场!”

  说罢一拍马,当先追了上去,孙安长笑一声,紧紧相随,耿恭也自拍马追了上来。

  谁知底下的三千士兵,有一半充耳未闻,依旧四处追杀早已溃散的贼兵,另一半倒是跟了上来,却以每十丈一百人的速度飞速掉队,待曹操跑出两三里地,追上那一万多贼兵时,回头一看,只有孙安、耿恭两个还在相随。

  曹操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起前世初起兵时,十八路诸侯伐董卓,各怀鬼胎踟蹰不进,唯他抱以公心,独自领兵去追,却遭吕布、徐荣杀得大败,甚至身中箭伤,为两个小卒所擒——若不是曹洪赶来,拼死相救,哪还有后来的王图霸业?

  再看此刻,明明自己带着千军万马追杀敌军,忽然转眼只剩自己三人,贼兵一旦反应过来,岂不是比当年追董卓还惨?

  心中一慌,便欲勒马退去,忽听左边孙安高声大笑道:“禁军废物,终究无能!待我们兄弟三人擒下敌酋,让那些软蛋们看看何谓真好汉!”

  不待曹操喝止,这猛汉一摧战马,直扎入敌军后阵,双剑如绞肉机一般,杀得贼兵鬼哭狼嚎。

  耿恭面色苍白,惊叫道:“孙兄真正胆子包天!若无他打头阵,有一说一,小弟当真不敢向前。”说话间大枪飞舞,紧跟着孙安杀去,那些侥幸没死的贼兵顿时倒了血霉。

  曹操目瞪口呆,万万没料到这“屠龙手”如此豪勇,苦笑一声:罢了,难道弃他二人而去?

  打叠精神,高喝道:“两位兄弟,为兄的来也!”

  将马一催,那条用了两世的大槊,卷起龙吟般怪啸,大开大合,所过之处,贼兵非死即伤。

  却说智伯刘敏,正自率军逃窜,忽听得后阵大乱,一时魂飞天外,以为官兵追杀了上来,正要再次施展壁虎断尾之绝技,忽然发现阵后尘烟不高,心道:“难道官兵只有小股追来?”

  忙派亲信打探,须臾回报:“只三个人杀来。”

  刘敏听了大怒:“区区三人,也敢欺我刘智伯?”当即喝令停军,要集万军之力,搅杀对方三将:“不信他三个有万人之勇!”

  谁知这一下令,顿时露出马脚——他终究只是个盗匪出身,虽然有些智略,却也是初次率领千军万马,若是他以往数百人的盗伙,大家厮混已久,自然令行禁止,但统帅大军,道理却又不同。

  这一万多败军之中,有先前投降的官兵,有来自不同山头的喽啰,有被官兵或盗匪劫了钱财、无计生存来吃军粮的丁壮,形形色色五花八门,虽经过简单操练,但若想如臂使指,韩信来了都没辙,何况他区区刘智伯?

  若是打顺风仗倒还无妨,但此时却是因官兵势大、伏击失败,大伙儿逃回宛城的路上,刘敏知道只有三个人追,那一万多人又何尝知道?大家正逃得来劲呢,是你说停就停的?主帅?主帅也不鸟你。

  曹操喝令众军来追,结果只有孙安、耿恭。刘敏喝令停兵围杀,倒是好一点,有个二三百人停下,基本都是他做大盗时故旧班底,特意作为亲兵留在身旁的,其余一万多贼兵,一个个充耳不闻,两眼发直,只顾跟着大队奔走。

  刘敏望着大军呼啸而去,一时间目瞪口呆,曹操却是大喜过望,当下挂住长槊,持弓在手,搭箭开弦,踩着马鞍立起身,手上弯弓如满月,觑定刘敏就是一箭!

  有分教:孟德放胆冲敌阵,刘敏无脑停大军。狭路相逢生死淡,飞来一箭裂风云。

第二百六十六回 童大帅初战告捷

  老曹这一箭,存心杀人立威,因此瞄正了刘敏的眉心。

  谁知孙安勇武过人,双剑挥斩,杀人如割草一般,刘敏一个亲兵被他斩裂,尸块飞出,一滴鲜血甩得老远,无巧不巧,正溅入刘敏左眼。刘敏本能地一缩头,只听头上风响,身边众军齐声惊叫,下意识往上一摸,顶上红缨已被一箭射了去。

  曹操暗叫一声惭愧,面色却是威严肃杀,顺手又抽支箭搭在弦上,引而不发,高喝道:“呔!武某平生不用冷箭伤人,方才那箭且给你提个醒,识相的下马投降,否则这一箭便射你心窝。”

  刘敏大惊,连忙紧紧捂住心口。

  孙安这顷刻间已斩杀二三十人,闻听曹操言语,剑指刘敏,虎吼道:“投降!”

  耿恭也挑杀了十余人,同样将枪一指,喝道:“投降!”

  可怜刘智伯,茫然四顾,大军早已跑远,身边二百多亲兵凄凄惶惶,曹操这里虽只三个,气势却一个比一个惊人,再往北看看,斩了张寿的那员将已带了大军杀来,不由长叹一声:“谁料我刘智伯,初出茅庐未久,便遭垓下之围,如今四面楚歌,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曹操怒道:“凭你这块材料,也配自比诸葛亮、楚霸王?”准星微移,弦开箭出,正中刘敏左肩,一箭将他射落马下。

  贼兵见了大惊,尽皆匍匐请降。那刘敏颤巍巍爬起身,捂着肩膀骂道:“吾又未说不降,如何放箭伤我?”

  曹操冷笑道:“吾怕汝说,‘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只得先下手也。”

  原来昔年霸王兵败垓下,麾下只余二十八骑,项王自度不得脱,谓其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霸王说得此话后,分兵疾战,冲突披靡,斩将夺旗,尽显绝代武将风采。

  然而刘敏哪里有这般本事?说什么天亡我非战之罪,不过粉饰自身之语,却白白挨了一箭,不由瞠目结舌,懊悔不已。

  可见装逼遭雷劈一节,古今所同理也。

  不多时,韩世忠等引数千人杀至,把俘虏细细一问,知道所擒便是贼之主将刘敏,都是大喜,许贯忠大笑道:“武兄,以三骑逐万余人,擒其主将,此等功绩,小弟遍读史书,未尝见也。”

  曹操摆手笑道:“此皆孙、耿两位贤弟勇猛——亦托童帅之虎威也!”

  许贯忠听他声音陡然提高,扭头看去,果然童贯引数百铁骑,风驰电掣而来。

  童贯只听得后半句,笑吟吟道:“如何便托我虎威?中箭之将乃何人?”

  曹操道:“回禀枢相,此贼乃淮西贼伪骠骑大将军刘敏,封为智勇候,是宛城贼兵主将,贼中号其为‘智伯’。若非枢相虎威鸿福,如何能一举擒获这等大贼?”

  童贯听了大喜:“原来还是贼中有名头目!既如此,莫要坏他性命,使军医好生看治,使辆囚车儿装了,押送东京报捷。”

  不多时,诸路军马齐至,有军中书记官统计伤亡,将结果报来:这一战,宋军伤亡四百余人,多为弓箭所伤,斩杀贼兵合两千余,擒获四千余,又有宋将孙安阵斩贼将班泽一员,韩世忠阵斩贼将张寿一员,武植、孙安、耿恭擒获敌伪骠骑大将军刘敏一员,耿恭擒获叛将原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一员。

  童贯听了大喜,召集众将,洋洋得意说道:“本帅奉命征剿王庆,上托圣上鸿福,下有我等将帅同心,派出先锋诈败诱敌,果然诱出宛城敌酋刘敏,此贼被伪王封为骠骑大将军、智勇候,身份贵重,本事不凡,吾等一举大破其数万之众,杀伤贼兵无数,生擒敌酋刘敏,可谓首战告捷也!”

  他这番话,就是定下了调子,众将闻言,齐声欢呼。

  童贯笑眯眯又道:“这场大战,本帅虽有定筹之功,然则刘延庆领军有方,武植、孙安、耿恭、韩世忠等战将奋勇杀敌,功劳亦是不小,且一一记录在册,待凯旋后,上报天子,再行封赏。唉,只可惜折了段都监,陈翥亦是生死不知,诚为可叹。”

  他身边亲信得参谋、虞侯们乱哄哄道:“段都监为国效力,可谓死得其所。”

  有人便使个眼色,自有几个亲兵会意,杀气腾腾而去。

  曹操看了暗自点头:看来段都监命不久矣,不过这般一来,好歹落个忠义名声,不至于牵连家人,也算死得其所吧。

  他知道童贯肯为段鹏举遮掩,绝非好心,一是要盖住先锋失利,损兵折将之过,二是这八大都监都是他保举选就,投了贼兵,于他面上也自难看。

  只听童贯又道:“宛城贼军,折了主将,必然生乱。值此良机,正该兵贵神速,破此坚城。”

  众将齐声应诺,童贯便令他麾下一个长史,引军五百,押送刘敏回返汴京报捷,其余大军立刻出发,急行大半日,至黄昏时,宛城已入眼帘,大军就在城外十里安下营寨。

  却说刘敏遭擒,麾下一万数千溃军,沿路散了一半,回宛城的只有六七千人,宛城本留了顾岑、韩蘩二将,领兵一万坚守,昨夜破了宋军先锋大营,副将陈捷领兵两千,押了宋军俘虏一万六千众回城。

  这般算来,城里守将便是顾岑、韩蘩、陈捷三个,兵马一万八千余众,又有俘虏一万六千人。

  这三个得知了刘敏被擒,又见童贯大军城外下寨,都不由胆战心惊,商议道:“刘智伯那等本事,尚自折了,我等如何守得住此城?若待官兵打进来,必是玉石俱焚,我等大好性命,难道葬送在这里?何不退往段元帅处,再作计较。”

  刘敏前番下了宛城,淮西叛军声势大躁,有牛头山中打家劫舍的一众强人慕名来投,其中为首两个,一个“黑面狼”柏仁,一个“吞心豺”张怡,尚未来及为他请下封赏,官兵便到了。

  这两个自思道:我二人来得晚了,正乏进阶门路,如今这三将吓破了胆,岂不是我的良机?所谓富贵险中求也。

  当即找到顾、韩、陈三将,献计道:“三位将军,官兵远来,我二人愿领一支兵马去劫营,想来官兵刚刚取得大捷,必然疲惫松懈,我等定获成功,如此守住宛城,楚王面前,也显三位将军的本领!”

  三人一想,似乎也对啊:刘智伯不在了,若去段二手下,再无自主之权,若是守住了宛城,我三个岂不是自成一派,何等逍遥快活?

  陈捷胆气最足,当即道:“柏、张两位兄弟这条计策,我看可行,这样吧,我今晚和你两个一道去劫营。”

  顾岑、韩蘩两个对视一眼,心想我三个本来不分高低,若是让陈捷成了这桩大功劳,他岂不是爬到我等上面去?

  当即叫道:“罢了,好兄弟同生共死,我二人如何忍心坐享其成,看你三人厮杀?干脆大家同去,成败只在此一举。”

  五人说罢,点起一万五千兵,都令饱餐一顿,熬到夜深人静时,一人予他一碗壮行酒喝了,大开城门,悄悄杀向宋军大营。

  有分教:刘智伯装逼中箭,童枢密定论初捷。孟德怀旧望明月,贼寇深宵短兵接。

第二百六十七回 曹操月下祭典韦

  却说童贯自拿了刘智伯,自信宛城群贼无首,再不足虑,只待天明时,陈雄兵于城下,唤门可开,因此得意洋洋饮了几杯酒,便睡安乐觉去。

  所谓上行下效,那些领军大将眼见大帅尚且肆意,无不有样学样,或是欢饮、或是聚赌,闹到困了,各自去睡,都想道:“大伙儿结营一处,都是军中宿将,我便不问,自然有人去管,我若多话,说不定这个警戒职责便落在自家头上。”

  刘延庆、韩世忠看见大军如此懈怠,都不由大怒,骂道:“这干人若和夏狗打仗,十个头也遭人割了。”韩世忠道:“将主,他们自不济事,我等也莫去管,就算贼兵夜袭,咱们这里都是虎将,杀一个反败为胜,正好叫那干蠢货服气。”

  话虽如此,还是嘱咐众军警戒,睡时不许解甲,兵刃都在手边。

  唯有曹操,却是真正睡不着。

  辗转一回,起身走出帐篷,抬头望见天空云遮月隐,心中思绪起伏,忍不住想起悠悠旧事:

  那一年,他统军十五万来征张绣,张绣投降,邀曹操入城内,连日款待。一日喝醉,回到寝处,忽然寂寞,问出了让他后悔半生的一句话:“此城中……”

  因而结识邹氏,情投意合,当夜共枕,一个寂寞征夫,一个久旷寡妇,那夜滋味,直如蜜里调油,端的是浓密甜稠、难舍难分。

  邹氏曰:“久住城中,绣必生疑,亦恐外人议论。”操对曰:“明日同夫人去寨中住。”次日,果然移于城外安歇,两个日夜取乐,不思归期——无巧不巧,那时安歇之处,就在如今营外不远。

  想到了邹氏,老曹回味一笑,那个女人,不得不说,着实很润。

  但是随即,脸上笑意转为苦涩,眼眶也不由湿润,却是想起了因自己举止失德,而英勇战死的大将典韦,以及爱子曹昂,侄子曹安民,乃至坐骑绝影。

  心中暗自思忖道:千载光阴已过,王图霸业皆空,可见人所不能忘怀者,唯情唯义而已。某之前世,徒为霸业奔波,逐渐身不由己,辜负多少情意?这一世难得醒转,却万万不可再履前途。

  一时间又想到白日里孙安、耿恭冲阵,自己虽觉不妥,也冒死冲杀上去,又不由自得:若是前世,吾自矜身份贵重,肩负天下存亡,岂会冒行此事?可见今生,毕竟畅意多哉。

  他越想越是思潮起伏,忽然又生出一个念头:典韦忠勇无双,昂儿安民俱属纯孝,彼三人生死壮烈,说不定早已成神,吾既然身临故地,何不往以寄之,以托哀思?

  想到这里,再也待不住,索性转去伙房营中,携酒一瓮,又找了几个猪脚、羊腿,拿条包袱布裹了,摸一把短斧持在手中,悄悄自边门出营。

  步行一里许,便见空旷大地上,有一棵孤生的大树,枝叶繁茂,粗可数围,不远之处,便是清水河,虽然天暗看不清全貌,却闻得淙淙水流,似琴如筝。

  曹操辨认片刻,流下泪来——昔日辕门内也有这棵孤树,高三丈余,远无如今这参天之势,品种却是一般。

  他默默立了片刻,跳起脚,折些树叶,几片一凑,摆成几个盘子形状,拿出猪脚、羊腿,挥短斧砍成大块,放在那些叶子上,自己就往地上一坐,悲呼道:“典君,昂儿,安民……汝等英魂可在?若成神明,且现身来,与吾同饮也!”

  喊了几声,拿过酒瓮拍开,先自痛饮三口,随即一挥,哗啦啦,倾了半瓮酒在地上。

  酒水快速洇入泥土,留下几块湿痕,夜色里看去,恍若当年鲜血,曹操见了,泪如泉涌。

  风声瑟瑟,自清水河上吹来,头顶树叶娑娑,恍似故人低语。

  曹操又饮几口酒,晃了晃头,只觉今夜之酒,不知为何上头极快,脑袋里已有些晕乎。

  他叹口气,含泪笑道:“罢了,是我痴也。典韦将军,当已转世为吾弟二郎!毕竟你等身量、面庞,着实相似,他自家练出的戟法,也近乎将军之路数——不过若是如此,昂儿,安民,你二人英魂尚在,何不出来与吾一会?”

  歪着头等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莫非你两个,也都转世去了?昂儿,你若转世,该当再为吾子。吾如今年过而立,尚无子息,三娘诞下之子,若是汝之转世,当可不必再经征伐厮杀之苦,待你长成时,天下已定,你为太平之主,得享清福,便算为父还你这场因果。”

  说罢痛饮几口,越发笑得开颜:“安民贤侄,你若投胎,此世也当为吾之子,辅佐你兄,共乐太平,便是叔父对你心意。”

  心想安民这孩子,慕文采,好风流,倒是有些像自己,邹氏貌美,也是他先发现才推荐给自己的。故此这个孩子,若是投胎,母亲该是师师才好。

  他正想的高兴,忽然地面震动,曹操先是一惊,随即喜道:“啊呀,莫非吾子吾侄,果然成了神明,正赶来见吾?不然怎地这般大动静?”

  他眨了眨醉眼,有些踉跄的站起身,便要往震动出迎去。

  忽然之间,平地卷起一阵狂风,直将地上摆做盘子的树叶连那些猪羊肉块,都尽数卷上了天空去,只一霎时,吹得漫天云雾尽消,只见一轮明月高悬苍穹,将银光洒满大地,曹操啊呀一声低叫,猛然看清,来得哪里是他子侄?分明是宛城开出来的万马千军!离他近的,不过二三十丈远。

  曹操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酒意都化冷汗出了,脑袋顿时清明,怪叫一声,提起短斧,扭头就跑。

  那些贼兵,被方才一阵怪风,卷起无数砂石,许多都迷了眼,立在原地乱揉,少数见机快的,见曹操身披甲胄,大叫道:“那是个宋将,莫走了他去报信。”

  这些贼兵开出城时,队列倒还齐整,然而为了突袭,又不敢点火把,偏偏今夜云密月暗,贼兵里许多雀蒙眼,互相拉拽着,走得散成一片,此刻听见同伴惊呼,乱哄哄的,只有十余个马军反应快些,跳上马背向曹操追来。

  曹操双腿捣腾极快,奈何长度所限,没多远便听到蹄声到了身后,暗叫道:“罢了,今日蒙了心窍,独自出营,不料丧生于此。”

  正灰心时,忽然又是一阵风来,虽没先前的大,却将那孤树上枝叶吹下无数,劈头盖脸落在那伙马兵脸上,马兵们顿时一乱,曹操扭头看见,又惊又喜,叫道:“儿侄辈来助我也!”

  一时间勇气大增,猛然立脚回身,劈手掷出短斧,正中一个贼兵面门,那贼兵惨叫一声望后便倒,曹操闪身让过奔马,自侧面一跃,抓住鞍鞯,翻身骑了上去。

  一个贼兵策马挺枪刺来,曹操就马上一侧身,放那枪自腋下过去大半,忽然夹住,这时两个人已然近身,曹操奋力一拳,把这骑兵砸晕,就手夺了他的长枪。

  一枪在手,曹操便无惧意,降下马速,待那干马军追上,长枪挥动,或刺或砸,或挑或抡,一连杀死五六个人,余者惊呼一声,勒马扭头逃去。

  曹操扭头看去,却见贼兵浩浩荡荡,便如蚂蚁般难数难量,心中暗道:“贼将倒有气魄,这么多人劫营,这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啊。”

  他便策马绕营而走,挥枪击打栅栏,口中高呼道:“淮西贼至矣,淮西贼至矣。”喊了数十声,营内渐渐骚动起来,几个贼将见了大怒,这般明晃晃大月亮,宋兵若是醒来出战,好好的夜袭岂不是变成了野战?几个齐声催促道:“没停脚,都杀进去、杀进去!”

  曹操心道:“且再挡他一阵,我这里多挡片刻,便多些兵马能有准备!”

  念头一定,将马头一扭,高声喝道:“贼兵休要猖狂,欲劫吾营,先过了我武大郎这一关!”

  说罢纵马冲向敌阵,趁着敌人阵势散乱,手中长枪连连刺出,大肆收割贼兵性命,杀得贼兵们惊呼连连。

  贼将陈捷见曹操耀武扬威,怒的牙关紧咬,大喝道:“那矮将,休张狂,待某来赏你个前后通光。”

  几个贼将里,只他离得最近,当下挺长枪冲杀过来,曹操不慌不忙,长枪横扫,荡开一片白地,挥枪挡住对方,两个斩了七八合,忽然弓弦响处,一支箭矢破空而来!

  有分教:立马营前横铁枪,万军只吾一身当。长风吹动浮云意,豪气冲开明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