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才不要做太子 第264章

作者:抉望

  李祐显然对燕弘信和燕弘亮很是相信,忍不住走到李承乾身后说:“皇兄,要不还是不比了吧,这俩人要是收不住手....”

  李承乾回过头,冷声道:“闭嘴,老实看着。”

  李祐愣了一下,但还是赌着气的退后了一步。他很想看看太子皇兄死了爱将还要掏钱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亲率的小队长都是有钱人,再加上东宫的帮助,自然在长安城里也有宅院。

  没过多长时间,四匹快马就赶来,刘莽和方朔跳下马,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行礼。

  指了指燕弘信,李承乾对刘莽说:“你不是总觉得自己好久没动手,憋闷的慌吗?这不,孤给你找了个对手,你们试试吧。”

  说完,李承乾稍稍挪动双脚,形成了一个外八型。

  这还是从宫斗剧里面剽窃的交流方式,外八代表打死,内八代表留一口气,两脚分前后,那就是不能伤太重了。

  刘莽嘿嘿一笑,看到太子的这个信号,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来劲了。

  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燕弘信,刘莽毫不犹豫的就开始脱盔甲。

  “就老子这身盔甲,站着不动让你揍你也打不动,老子也不占你便宜。”

  寒风中,刘莽不仅脱掉了盔甲,甚至把单薄的里衣也脱掉了。

  虽然这混蛋一从退化般的胸毛看起来丑死了,但是赤裸着上半身,一块块棱角分明的肌肉,看起来却格外的具备冲击力。

  虽然比不上后世的一些健美先生,但是李承乾很清楚,刘莽这些肌肉每一块都是实打实的货。

  被人鄙视了,燕弘信却只是皱了皱眉,随即也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露出同样一副精壮的身子。

  寒风阵阵,但是从这俩人身上,却能隐约看出热气来。

  亲率士兵出动,很快的就包围出了一个圆圈,给俩人圈出了战斗的场地。

  就在俩人摆出架势的时候,李承乾的声音在后方幽幽的响了起来:“刘莽,别太欺负人,收起一条胳膊。”

  场间的刘莽哈哈大笑,真就把右臂给收了起来,背到了身后。

  成名以来,燕弘信如何收到过这样的屈辱,如今,他已经不在乎那二十万贯钱财了,他只想把眼前的蠢货揍死!

  没有大喝声,燕弘信直接就冲向了刘莽。身子虽壮,但是冲刺起来竟有一种拖出残影的错觉。

  相比较燕弘信的加速,刘莽依旧屹然不动,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燕弘信的每一个动作。

  近了,近了。

  就在两个人快要撞到一起的时候,燕弘信出拳了。这般加速中出拳,已经是他的全力了。他甚至有自信这一拳能打穿一堵土墙。

  但是,能轰穿土墙的一拳,砸到刘莽的心口位置时,燕弘信忽然觉得对方的胸膛奇怪的歪了一下。幅度不大,但是,他那全力的一拳,竟然没能正中对方的胸口,更像是....

  更像是滑了过去!

  伴随着这个念头出现,一声清晰的咔嚓声响了起来,这个念头,也就成了燕弘信留存在这个世间前,最后的想法了。

  噗通一声,燕弘信倒在了地上,脑袋就像是没有支撑一般,跟身体弯折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太快了!

  直到燕弘信倒地,众人才看清,或者说知道他为什么就这么倒下了。

  刘莽伸出来的拳头还没有收回,就是这一拳,精准而快速的砸到了燕弘信的脖子上。速度之快,场间甚至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拍尘土般的拍拍胸口的胸毛,刘莽嘿嘿一笑,就那么走到自己的铠甲前面开始了穿戴,好像刚刚打死的,不过是一只鸡而已。

  “大哥!”

  燕弘亮悲呼一声,强行挤进了军阵中,快步跑到燕弘信的身边,想要将哥哥扶起来。

  颈椎,包括喉管一类的都被刘莽一拳打断了,燕弘信如何还能活?所以哪怕燕弘亮把他上半身扶了起来,燕弘信的脑袋依旧是软绵绵的,伴随着摇晃晃来晃去。

  看清了燕弘信的惨状,不管谁都不由得用惊恐的目光看向刘莽。

  重新穿戴好的刘莽已经站到了太子的身后,可是不管是李祐还是李愔,都不由自主的再度后退几步。本来应该是龙虎相争的场面,却是如此快速的收场,他们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李承乾轻笑一声,指了指燕弘亮,对方朔说:“虽然孤很想亲自跟他比,但是未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你就替孤上吧。至于你,嗯,孤想想,这样吧,给你也加一条限制,不管死活,你都不能挪动一步!”

  “卑职领命!”

  答应一声,方朔也有样学样,把自己的铠甲也脱了下来,甚至箭囊都扔到一边,只拿了三根箭而已。

  另一边,燕弘亮眼见大哥已经死了,不由得红了眼睛,郑重的把兄长平放在地上。接过亲率士兵送来的弓箭,他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脸上割了一刀以后,才生生的把自己的衣服给割开,丢到了一边。

  这是死战的意思。

  俩人在场间站定,动作一致的把箭矢叼到了嘴里。东宫门前的地面已经换成了水泥地,自然是没法插进去的。

  伴随着俩人站定,李承乾高声道:“你们两个随意发挥,当然了,方朔,你只能站在原地,不能动哦!阴弘智,你来发令吧!”

  一边阴沉着脸的阴弘智闻言愣了一下,但还是走进了场地,从一个亲率士兵手中借来一个横刀刀鞘,开口道:“刀鞘落地开始!”

  说完,他就把刀鞘扔向两人中间。

  啪!

  伴随着刀鞘落地,燕弘亮和方朔都动了起来,不同的是,燕弘亮是边走边射,方朔却是原地转身射箭。

  三支箭射出要多长时间?跟前一场一样,方朔射箭的速度,令人目不暇接。

  嗖嗖嗖!

  伴随着方朔身体的扭动,三支箭从他身边划过,只有最后一支箭让他避无可避,只能略微转身,让箭矢射中他的后背。

  反观燕弘亮那边,尽管他是奔跑着的,甚至还不时的跳动一下,但是三支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第一支箭精准而坚定的射到了他的膝盖上,第二支箭虽然被他避开,但是第三支箭他却只能低下头,尽可能的蜷缩成一团,希望能避开。

  但是,最后一支箭依旧射中了他的后背,略微倾斜的插入了他的身体。

  两败俱伤?

  毕竟都是后背,一般情况下后背被射中,一般是死不了人的。

  但是,李承乾却觉得,方朔输了,哪怕此时燕弘亮已经死了,他依旧输了。

  因为,除了射向方朔的四枝箭以外,还有两支箭,并非射向方朔,而是射向他的!

  刘莽的反应无疑是迅速的,早在箭矢抵达之前,他就上前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护住了太子。也幸亏他穿上了铠甲,两支箭只能无力的跌到地上。

  怒了!

  用不着李承乾下令,愤怒的亲率士兵纷纷抽出兵刃,冲向了那群牛鬼蛇神。

  鲜血迸溅中,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东宫门前就被鲜血染红了。

  李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燕弘亮竟然存着射杀太子的心思。射杀太子啊!完蛋了,完蛋了,这一次不仅他完蛋了,甚至会连累到母妃。太子,是谁都能起心思的?

  蹲到地上捡起两支箭,李承乾走到方朔身边,把两支箭交到了他手里说:“错不在你,是孤太低估民间的这些能人了,真要放开手脚,你的实力不止于此。不过,你应该清楚,这一次,你依旧是输了。”

  方朔点点头,认真道:“卑职明白,卑职自认也输了,虽然唐突,但是卑职请求太子殿下,准许卑职将此人厚葬。”

  李承乾并没有拒绝,大唐人就是这样,尊重对手,特别是实力强大的对手,哪怕这人犯了刺杀太子的罪责。

  一片血腥,用不着吩咐,亲率的士兵已经行动起来,将尸体搬到一边去,宫内的宫女宦官虽然不适应这样的场景,但还是惨白着脸,坚定的打热水开始清理地面。

  如今,还活着的,就剩下阴弘智一个了。

  冷冷的看了一眼阴弘智,李承乾道:“压下去!送去大理寺大牢!”

  说完,李承乾才转身看向跌坐在地,六神无主的李祐:“这就是你招募的所谓江湖高手?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虽然这些人的兵刃被收缴了,但是,李祐,你信不信,就算他们有武器,孤的人没有武器,依旧能用几倍少于他们的人,无损干掉他们。你就指望这样的人保护你的安全?嗯?”

  听到这句话,李祐清楚,自己的真正意图已经被太子皇兄知道了。

  起了三次才起身,跪倒在地,李祐焦急道:“皇兄,李祐求您了,李祐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可以,求您不要让这件事波及到母妃,求您不要让这件事波及到母妃!求您....”

  每说一句,李祐都要用脑袋狠狠的磕在地上,没两下,就出现了血迹。

  

第四百二十四章 种瓜黄台下

  

  他是真的怕了!

  李承乾微微惊讶,但还是伸手拉住了李祐,再这么磕下去,这家伙不脑震荡也要破相了。

  趁势蹲下来,李承乾道:“不牵连你母妃没问题,甚至就连不追罪你都没问题。咱们虽然并非一母同胞,但是孤依然是你的大哥。李祐,当大哥的问问你,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错?”

  李祐迷茫了,真要说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在他看来,有罪的应该是那混蛋燕弘亮才对啊!

  见李祐茫然的样子,李承乾不由得头疼起来。这不是目不识丁的那种蠢啊,更像是“何不食肉糜”的那种蠢。李祐自小在皇宫长大,最多也就是识字,学习过礼仪,但是不等心智成熟,就被派到地方就藩了。在阴弘智的引导下,这家伙其实还是保存了一片白纸的心。只不过,这片白纸上被阴弘智给画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错就错在太相信你的舅舅了,虽然咱们不是一母同胞,但是,你觉得是哥哥更亲还是舅舅更亲?肯定是哥哥啊!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看看你舅舅给你招来的都是什么人,不信你把这些人头拿石灰给腌了,送回齐州,你看看有多少百姓恨不得把他们的脑袋给剁碎。言尽于此,关于你的处罚,皇兄我会帮你周旋的,也断然不会影响到你母妃,这一点,哥哥在这里能跟你保证。”

  虽然还是迷茫,但李祐还是恭敬道:“多谢皇兄!”

  一直以来,他都害怕自己成为太子的目标。没办法,太子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了本来存在的立嫡纷乱声音都彻底消失掉了。退一万步,就算太子倒霉了,替补也永远轮不到他们,上一辈的冤孽,流传到他的身上,依旧是无法洗去的污点。

  曾经,也是阴弘智的劝谏,他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危险,聚拢这么多的人,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现在看来,别说这些人了,再多十倍,也无济于事。要知道,如今守卫在东宫宫门前的,只有几十个人啊,亲率的人数,可是有两千!

  不过,现在他至少认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子皇兄真的不想要他的命。如果皇兄真的要对付他,那这件事就是最好的机会。行刺太子,就算他也是皇子,那除了彻底开出皇室名册,贬为庶民,没有别的可能。到那个时候,自己的死活,不是已经注定了的?

  眼看李祐的惨状,李愔不由得升起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忍不住走上前搀扶李祐。

  就在李愔的胳膊揽到李祐的腋窝,本来已经前行准备处理事情的李承乾,忽然又回过头来说:“李愔,听说你养的几条猎犬特别出色?”

  李愔的胳膊一僵,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是的皇兄,皇兄是想要?臣弟可以送你几只!”

  顾不得猜想太子为什么这么问了,此时暗自恐惧的李愔,只想抓紧“破财免灾”。

  李承乾吹了声口哨,顿时东宫门口一个黑影快速的跑过来,围着他转圈儿。

  指指黑炭头,李承乾笑道:“孤自己有狗,要你的狗干什么?听说你在蜀中的时候很喜欢打猎,正好亲率又被兵部坑了,要入秦岭帮着周边百姓清理一次野兽,正好带你去玩玩。”

  说完,李承乾就转身走了。

  东宫门口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金吾卫早就过来了,常何那里,还需要解释一下。

  “啊?”

  李愔只是惊讶了一下,随即腿就软了起来,他跟李祐又不一样,李祐是被人带着犯错,自己实际上只是不知道分辨是非而已。但李愔不一样,他很清楚自己干的事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他敢肯定,太子皇兄才收拾完李祐,没道理好好对待他。

  如今重提打猎的事情,多半是要接着收拾他了!

  确定这一点后,李愔的腿更软了起来。

  李祐见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却不用力,不由得骂道:“你到底要不要扶我啊!不扶别摆架子!”

  被李祐这么一喊,李愔才惊醒过来,把李祐拽起来,并伸手帮他拍打衣服上的尘土。

  李祐微微皱眉,他可不认为刚打完仗的俩人,能好到帮对方拍打衣服。

  果然,拍打干净以后,李愔拉住了李祐的胳膊:“李祐,不,五哥,这次你得帮我啊!太子皇兄明显是要收拾我了!我在蜀中纵猎无度,不少官员都弹劾我了。太子皇兄提起打猎的事情,肯定是这个想法!”

  李祐甩掉李愔的手,道:“现在知道叫五哥了,打我脸的时候你怎么没想想?得,要我看,你就受着吧,我都这惨样了,自顾都不暇,哪有办法帮你?”

  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淤青,李祐不由得一阵龇牙咧嘴。虽然磕头丢人,但是磕头能换来母妃的安全,他觉得很值。

  金吾卫的动作很快,东宫门前的尸体,被抬走了,等待这些人的将是头颅送去齐州,平部分的民愤,身体则是丢到乱葬岗任由野狗吞噬。

  燕弘亮算是比较幸运的,虽然他是行刺太子的凶手,但是因为获得了方朔和李承乾两个人的尊重,至少能留个全尸。

  亲率后勤队的队员本身就学习了医术,所以就在现场给方朔处理起箭伤来。那一支箭射中了方朔的后肩膀,箭头堪堪在前面透出来。战场经历多了的都知道肩头这里有好多的经脉,稍有不慎就会扎破,轻则大出血,重则殒命。

  所以当后勤队队员权衡利弊以后,决定让箭头从前面透出来,剪掉箭头再把箭杆抽出来。

  于是,在李祐和李愔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眼睁睁的看到箭杆穿透肩头,而方朔却面不改色的一幕。只有额头抽动的青筋和汗水证明了这个人是会疼的。

  箭杆去掉了,但是因为箭头生锈的原因,还需要用酒精清洗伤口,而且是全面清洗。

  李祐李愔一直都以为什么“关公刮骨疗伤”的故事是扯淡,搁他们身上,手指头砸一下都能叫出来,刮骨疗伤如何能忍得住?

  可是就在他们面前,方朔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证明了确实有人能爷们到这个程度。

  情不自禁的伸手碰碰李愔,李祐低声道:“皇兄从哪儿搞来这么多勇士?我以为刚刚那个一拳干掉燕弘信的家伙已经够猛了,现在看来,这个家伙也不差啊!”

  跟李祐不一样,李愔没少听哥哥讲亲率的事情。张了张嘴,他才开口道:“都是皇兄练出来的啊!你要知道,皇兄刚刚成为太子,就开始训练亲率了。我哥哥说过,亲率是当之无愧的兵王,甚至还要超过父皇的玄甲军。”

  一想到自己虽然逃脱一命,但也算是得罪了太子,李祐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方山已经带人将东宫门前的血迹清洗光了,现在东宫的宫女宦官已经在用沙土清理地上的薄冰了。

  见李祐李愔还在这里傻站着,方山走过来拱手说:“两位王爷,太子有令,从今天起,您二位就要住在东宫了。因为您二位也是有家室的王爷,住进东宫于礼不合,所以,您二位只能住在东宫朝堂。不如,您二位这就跟奴婢过去?”

  想到太子的强大,李祐和李愔甚至不敢跟面前的宦官失礼,老老实实的点头,跟着方山去了东宫朝堂。

  所谓的东宫朝堂,就在东宫重明门对面,跟左右春坊、家令寺并列。不过因为太子已经担任尚书令,用不着这“模拟”的地方了,所以除了左右清道等率府划归巡逻守卫东宫的亲率士兵居住以外,都空了。太子左庶子孔颖达,也笑着辞去了自己的官职,甚至直接告老,跑到学院教书育人去了。

  东宫朝堂自然是比不上居住的大殿舒适的,但是李祐李愔不敢有一点的怨言。见识到了太子的恐怖,他们根本生不出一点忤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