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新军阀 第250章

作者:好大一只乌

不过穿越这里,直接就可以进入江户所在的武藏国,这片信浓川,还是非走不可了。

“主上,再往前走,就是横川山道了,本来这北信浓是上杉家的封地,不过关原大战之后,德川家强行迁封了上杉家,分北信浓给諏訪,真田,等十来个小藩,再往南,则是德川家将军直领之地,虽然这些小藩实力都不强,可是蚁多了咬死象,他们与的德川家的关系还是颇为紧密的,主公还是小心为上。”

看着眼前比脚下这破道还要难走狭小的信浓衡山道,就算毛珏也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这才再此挥了挥手,前军的刘兴祚高举起军旗,大声的围绕着军团怒吼着。

“将爷有令,进军!”

真不愧是倭国少有的几处难走之地,在孙子兵法中,这样的地形被称为支地,既敌人难行之地,我军也同样难过之地,虽然没有太高的崇山峻岭,也不想太行群山那般壮观,可这片内陆高原边界的丘陵也够崎岖的了,要么是山间刚刚融化不久,格外泥泞的小道,要么就得干脆是爬坡,就算是东江有六个轮子,还包裹着牛皮轮胎的野战红夷大炮,在这儿也有点走不通了。

“一二三,用劲儿!”

几头拉扯用的骡马在前面拼命地蹬着蹄子,后面十几个步兵也是跟着咬牙切齿推着,足足十来分钟,沉重的炮车这才被从泥坑里推出来,可下一辆却是不敢走了,不得不动员更多的兵士,到附近的山坡上采伐木头,扔进坑里,这么一耽搁,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中午开始进入信浓,到了下午这块五点了,才走了不过区区二十几多里,看着前面还是绵延一片的丘陵山地,毛珏的眉头也忍不住跳了跳。

难怪日本人不愿意用大炮,这种复杂的山形,笨重的大炮简直是一场灾难。

可就在东江军挣扎在信浓的山峦中时候,金泽城前田家,却热闹的犹如开锅那样,一直龟缩在金泽城中的真田家武士就跟春天发情了似得,扛着长矛,挎着战刀,不住地向城外行军去,拉成了一支老长的队伍。

一支支绘画着跟扑克里草花差不多家徽的颈旗壮观的荡漾在夕阳中。

武家的铠甲都是世世代代家传宝物,前田家也不例外,当年前田利家那著名的本金箔押足具,如今也是披在了前田家当代家主前田利常身上,特有的头盔足足有半米多高,尖锐的像个小山峰那样,身上镀金的甲片亦是反射出刺眼的黄光,骑在比驴子大不了多少的马上,这位前田家主却是亢奋的可以,高举着武士刀,不住地呐喊着。

“唐寇已经中计,陷入了北信浓衡山道中,这群混蛋敢无视咱们北陆武士,悍然入侵我加贺藩,杀戮藩士,劫掠武士财产,终于,我们复仇的时候到了!进军,斩下唐人的头颅,让他们见识见识前田家武士的厉害,哈哈哈哈!”

似乎都已经预见到了胜利,杀得唐寇漫山遍野的情形,前田利常是放生大笑,难听的笑声甚至传遍了整个金泽城。不过将是兵的胆,随着他的放肆大笑,步履出阵的前田武士似乎也多了几分信心与野性,足具下萝卜一样的小短腿儿倒腾的也快了几分。

信浓的另一头,曾经武田上杉家著名的战场川中岛,同样一队队的武士蚂蚁那样汇聚过来,别看这些天倭军主要在龟缩,暗地里他们也是做了许多的准备,石川,真田,諏訪仙石等各家武士全都汇聚在了正对着川中岛的小诸山城,武士的驱使下,成群的农人搬运着石块,将通往甲斐武藏的道路堵的严严实实,一道一米多高的胸墙防御阵地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墙后面,德川家派来的专使,德川四天王之一的本多忠胜后裔的本多忠朝则是眉头紧缩的听着部下的汇报,就算普代大名如他,那眉毛依旧拧成了个疙瘩。

“千成葫芦马印?五七桐纹旗,这支唐寇竟然是丰臣家余孽?”

丰臣家对于德川家来说,的确是个难以提及的话题,尤其是去年到今年,两次唐寇之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如果这其中再有丰臣家的影子,对于幕府来说,就不止是战乱的影响了,政治影响也是极其恶劣的。

不过!

哗啦的声音中,密密麻麻的铁炮被端放在胸墙上,后头,来自德川家,石川,真田等家族的武士联军亦是数不胜数,忙碌的备战着,张目眺望去,竟然看不到边际,回望着自己的大军,本多忠朝那双细窄的三角眼睛中亦是露出一股子阴毒的邪笑来。

管你是不是丰臣家的余孽,既然敢来,就葬身于此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前狼后虎

战略上,对于毛珏来说,还真是极其艰难的。

首先,他和当年越后上杉家不能比,整个北陆,一大半都是上杉家领地,出兵信浓,上杉谦信有着坚实的后方,关东管领的职位有让他对不少信浓豪族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毛珏可啥都没有,而且他背后的越中,越后还都是别人的领地,他是一支彻彻底底的孤军。

而且这北信浓还像个巨大的笼子那样,地形崎岖,易守难攻,一但毛珏在川中岛受阻,久攻不下,后路再被真田家一包抄,就算他毛珏是哪吒,有着三头六臂,也得困死在这儿。

如今这个局势似乎就朝向那个不利的局面发展着。

之所以叫川中岛,因为这儿是山间难得一片平原地带,被千曲川与犀川所夹,就像一片河中三角岛那样,这儿也是信浓少有的几处盛产粮食之地,当年为了争夺这里,武田家与上杉家不知道战死了多少武士,翻动土壤见,偶尔还能翻出生锈的断刀断枪来。

毛珏的手里就拿着一片。

就在他端详着隐隐还沾染着血迹的断刀时候,冷不丁一声大吼又是在他身后响起。

“发爷!”

随着谁也不太明白,东江特有的开火号令,被好不容易从泥地里拖出来,尚且沾染着不少泥土的红夷大炮再一次在战场上发起了威严来,沉重的炮火喷涂在对面小诸山城的山坡上,就算是石头堆起来的胸墙挨上一炮也是哗啦一声碎开,碎石崩飞中,附近的幕府武士惨叫着倒下一大片,飞溅的小石子威力甚至超越了子弹,轻松的扎进了足具胴丸中。

只不过二十门红夷大炮的火力似乎不是那么充足,只能覆盖一小片,八十门几百斤三磅炮,六磅炮打的稍微光一点,杀伤力不足的弱点却也暴露了出来,缺乏了舰队的支持,东江军的火力真是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十六日好不容易从群山中挣扎了出来,轰了这一天多了,依旧没有打开阵型的趋势,一层一层的倭人胸墙依旧挡在那里。

炮击了差不所三十多分钟,炮管开始发红,开始停止了射击,这个间歇,早已经等候多少时的东江各个团亦是发起了进攻,高举着团旗,端着刺刀的步兵还有高举着武士刀的熊野武士们并肩而上,漫山遍野的向山头发起了冲锋。

然而真是现世报,东江军的呐喊冲锋中,对面胸墙后面全是冒出了一个个黑乎乎的头盔,还有同样黑乎乎的铁炮。

“死给!”

又是那活不起似得难听的喝令中,足足三四千铁炮此起彼伏的向下喷射起来。

白烟中,噗呲噗呲的声音响了起来,奔跑中的东江武士或是胸口,或是大腿爆发出一片片的白痕,惨叫着倒了下去,毛珏的麾下还好,内衬锻打冷甲片的棉甲对于火枪还有着一定防御力,只要不是太倒霉打到脑袋,或者甲片的缝隙,顶多身上多几片淤青,严重点的就像铁锤砸了那样,断几根骨头,可那些能登武士,还有毛利樱的麾下就没那么好运了,几乎是挨上枪子就当场见血,厚竹子的足具甲根本挡不住铁炮的轰击。

前一阵还是毛珏在土墙后头舒舒服服的轰击着别人,一转眼又轮到他挨这种滋味了。

可就算是死伤惨重,东江军还是杀伤了小山坡,后面还在焦急装填着弹丸的铁炮武士冷不丁就是眼前一黑,扶着矮墙跳过去的东江锐士带着满肚子的憋屈,刺刀狠狠地扎了下去,倭人的铁炮可没有近战功能,在凄厉的惨叫中,刚刚还凶狠射击的铁炮武士一个又一个被捅倒在地,有的气急了的东江军还在对方惨叫中发狂的一刺刀一刺刀扎下,扎的一片血肉模糊。

可,这仅仅是一道矮墙,间歇中,又是急促的铁炮响声自山坡更上的胸墙后面响起,跟着,大批举着长枪,轮着倭刀的幕府武士自两端又是杀了下来。

头顶上,火枪的子弹相互交汇着,底下,挨着两道山墙之间,上千的武士,明军激烈的厮杀成一团,被砍掉的脑袋,捅死的尸骸不住的滚落山下。

就算是仰攻,就算是进攻方,幕府军的伤亡依旧是高于东江军太多,战场场景就如同当年西欧的维京海岛对战盎格鲁撒克逊人那样,缺乏身体素质与训练的倭军武士实在不是这种那拼命当饭吃训练出来的东江锐士对手。

奈何,武士实在是太多了!杀崩一队,紧接着又一队杀出,辽东健儿也是人,也会累,如此高强度的搏杀了足足十几分钟,进攻的东江军也开始出现了颓势。

终于,轰鸣的撤退鸣金声响起,扶着伤员,火枪殿后,交替射击中,东江军也是显得几分狼狈的从山上撤下,身后,那些倭国武士又是发出了嚣张的怒吼声。

这样的激战,炮战又是交替进行了几次,一直激战到了日落黄昏,眼前的小诸山城阵地虽然一片狼藉,可始终还是没有被攻破的丝毫痕迹,疲惫的东江前军不得不又退回了营地中。

这次出战是孤军奔袭,为了追求速度,注定带的物资不能太多,毛珏只携带了三千专门背粮食弹药的后备兵,还好他作为穿越者,依旧比同时代的将军点子多了不知道多少,节约重量也是其中之一。

就这一堆堆篝火,合着热水,饥肠辘辘的东江将士大口大口啃着的,都是一种焦黄的有点类似于肥肉般的东西。

糌粑!

这玩意是地地道道的藏族食物,用面粉合着酥油茶,糖做成的一种面食,既含有茶的维生素,又有酥油,糖,面粉带来的高热量,据说五六十年代,西北方面的边防军就曾经用这玩意当过野战口粮,一块糌粑足以让一个军人在冰天雪地的高原顶上一整天。

也幸亏与后金开的边市,大量的蒙古商品也能流入东江,毛珏才有足够的酥油,来制作糌粑。

可就算这样,总后勤官的苏长梅却依旧是忧心忡忡,这头将士们都吃完饭了,他这下带着一小队的步兵摸着黑从后面回了营地,见到毛珏第一面,这个瘦了几分的胖子就是无比艰难的摇了摇头。

“将爷,附近十几个村落都搜过了,都是空村,一粒粮食都没找到!”

幕府的备战工作还真是相当到位,从越中进入信浓,到川中岛前,半个信浓走过了,一道上三个小藩,几十个村庄全都是人去楼空,为了对付他,本多忠朝是来了个彻底的坚壁清野,目的就是为了把毛珏堵死,饿死。

可就算这胖子急得脑门上汗珠子直滴了,毛珏这会儿居然还有心思,在那儿不务正业呢,中午从地里摸出条武士刀断刃来,下午抹了半个下午,居然又抹的光亮如新,叫人加了个木把,一把短一点的肋插就改装成了,这头还在把玩着自己的新玩具,那头毛珏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将爷,全军携带的口粮只够十五天之需,这已经五天过去了,再找不到粮食,我军恐怕走不出这个北信浓,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放心好了,本将自有打算,今天你也累了,先下去吧!”

还是这般心急如焚,可是看着毛珏真没有搭理自己的亦是了,转了几个圈,苏长梅也不得不低头退了出去,又去后勤忙活了起来。

难的这次东江军也窘迫了一回,为了减轻重量,一顶帐篷都没有带,就算毛珏也是露天睡野地,还好,训练科目中露营是家常便饭,就算寒冬大雪封山,掏个雪窝子住野外,这些汉子都住过,这儿倒是小儿科了。

夜色渐深,一团团营火也是渐渐熄灭,裹着条棉花压成的薄被子,全军绝大部分人开始昏昏熟睡着,靠着阿德蕾娜的小轿子,毛珏也开始缓缓安歇。

可就在他刚睡下,一阵喧哗却是忽然响起,紧接着,毛珏被猛地推醒,迷糊中,一个矮小的跟土行孙差不多的家伙被带到了身前,一下子,毛珏的睡意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猛地站起来迎了过去。

“井上拜见将军!”

“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