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598章

作者:光頭李三

  “德川家康必敗!”

  “此刻,正是決戰之時!”

  “殲滅德川,整合其力量,我們便能擁有三河、遠江等富庶之地,收編其善戰之兵,實力必將大增!屆時,我們再以得勝之師,回身迎戰勞師遠征、尚未完全展開的明軍,勝負猶未可知!”

  “若此時放棄,任由德川家康與明軍合流,我等才真是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腹背受敵,必輸無疑!”

  這一番鞭辟入裡的分析,如同撥雲見日,瞬間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連立花宗茂和鍋島直茂都陷入了沉思。

  而大谷吉繼聽著,卻是不住的點頭。

  明石景親說得對,現在撤退,等於將勝利拱手讓給德川家康,還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敵人。而繼續猛攻,雖然冒險,但還有機會……

  “明石君所言極是!諸將聽令!放棄撤退之議!全軍壓上!不分主次,不分晝夜,全力猛攻德川本陣!有敢言退者,斬!”

  “此戰,必誅國俚麓铱担 �

  “吼——!”被說服的將領們,尤其是那些與德川有血海深仇的豐臣舊部,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求生的慾望和復仇的火焰,在這一刻壓過了對明軍的恐懼。

  聯軍撤退的跡象並未出現,反而傳來了更加瘋狂、更加不顧一切的進攻號角。

  這一次,聯軍不再講究什麼戰術章法,就是純粹的人海衝擊,用血肉之軀消耗著德川軍最後的力量。

  這一變化,完全出乎了德川家康的預料。

  他原本好整以暇,甚至已經命令部分騎兵做好準備,只等聯軍後撤時進行追擊,擴大戰果。

  然而,他等來的不是撤退的混亂,而是如同海嘯般拍擊而來的決死衝鋒。

  壞訊息一個接一個,比之前更加危急。

  德川家康臉上的從容終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和深深的驚懼。

  他失算了!

  聯軍竟然沒有選擇回援,而是選擇了與他玉石俱焚!

  “頂住!給我頂住!”德川家康再也無法安坐,他站起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然而,戰場上的局勢已經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德川軍的防線在絕對優勢兵力和瘋狂攻勢下,開始全面崩潰。

  “主公!快走!守不住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主公,請速移駕岡崎城!我等誓死斷後!”

  德川家康看著身邊忠心耿耿但已疲憊不堪的將領,看著如雪崩般潰敗的戰線,他知道,大勢已去。

  繼續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第1089章 德川家康的末路 2

  “唉……”一聲包含了無盡懊惱、不甘與算計落空的長嘆,從德川家康喉中擠出。

  他不再猶豫,猛地轉身,在本多忠勝、井伊直政等少數最核心、最勇武的旗本武士拼死護衛下,倉皇地脫離已搖搖欲墜的本陣,向著最近的核心支城——岡崎城方向,打馬狂奔……

  馬蹄踐踏著泥濘的血土,濺起混合著死亡氣息的泥點。

  身後是震天的喊殺聲和德川軍最後的抵抗正在被碾碎的絕望哀鳴。

  家康甚至能感覺到聯軍那充滿仇恨的目光如芒在背。

  他伏低身子,緊緊貼著馬頸,只求能快一點,再快一點,只要進入岡崎城,憑藉城防,或許還能支撐到……

  支撐到什麼?

  明軍嗎?

  此刻,連他自己都對那遠在九州的“外援”產生了一絲動搖和怨懟。

  他們一行約四五百騎,如同喪家之犬,衝破戰場邊緣的混亂,奔上一處相對開闊、連線著通往岡崎城官道的坡地。

  暫時脫離了最激烈的廝殺圈,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鬆了口氣,馬速也不由得放緩了些許。岡崎城的輪廓似乎已經在望。

  然而,就在這短暫的喘息之際,前方坡地的樹林邊緣,突然響起一陣低沉而極具穿透力的法螺號聲!

  “嗚——嗡——”

  號角聲未落,樹林中、土坡後,如同鬼魅般無聲地湧出了一支嚴陣以待的騎兵隊伍!

  盔明甲亮,旗幟鮮明,瞬間就堵死了他們前往岡崎城的去路。

  那面在秋風中獵獵作響的旗幟之下,端坐於馬上的,正是面色冷峻如冰的石田三成!

  他身側,是早已按捺不住殺意、躍躍欲試的立花宗茂及其精銳騎兵。

  “德川內府!別來無恙啊!”石田三成的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錐子,清晰地刺入每一個逃亡者的耳中,帶著一種審判般的意味。

  德川家康猛地勒住戰馬,座下駿馬人立而起,發出一聲嘶鳴

  。他心臟驟然緊縮,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看著眼前陣容齊整、以逸待勞的敵軍,再回頭望了望身後那已然徹底崩潰、煙塵四起的本陣方向,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蔓延至全身,讓他如墜冰窟。

  完了!

  石田三成竟然料到了他的退路!

  而且還親自在此等候!

  他強壓下翻湧的氣血和恐懼,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慣有的、試圖緩和氣氛的虛偽笑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乾澀:“石田治部,何必如此執著,定要趕盡殺絕?”

  他試圖做最後的掙扎,搬出大義名分:“明軍已然登陸,櫻山城已失,倭國正值生死存亡之秋!此刻正當是我等摒棄前嫌,一致對外,共御明寇之時!為何還要執著於你我之間的些許私怨,徒耗國力,讓親者痛,仇者快啊?”

  “私怨?些許私怨……”石田三成彷彿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他原本冷峻的面容因極致的悲憤而扭曲,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破了天空:“德川老伲碌饺缃瘢氵要巧言令色!”

  他揮手指向西面,那是櫻山城的方向,也是明軍來的方向,厲聲喝道:“勾結明寇,引狼入室!致使太閣殿下壯志未酬,客死異鄉!”

  “致使豐臣家業傾頹,風雨飄搖!”

  “致使日本國邷S喪,烽煙四起!”

  “此乃滔天國仇,不共戴天!豈是你輕飄飄‘私怨’二字可以掩蓋……你,就是禍亂天下的元兇,萬死難贖其罪的國佟�

  他的話語如同重錘,敲打在每一個在場者的心上,也徹底擊碎了德川家康最後的僥倖。

  石田三成不再廢話,猛地拔出腰間的名刀,雪亮的刀鋒在秋日暗淡的陽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寒光,直指德川家康。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著身後早已蓄勢待發的聯軍騎兵,發出了決絕的怒吼:“諸君!為了太閣殿下的在天之靈!為了日本的國體不滅!誅殺國俚麓铱担∮懰溃 �

  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匯聚成一股毀滅性的聲浪!

  立花宗茂一馬當先,如同發現獵物的雄鷹,帶著“西國無雙”的悍勇,率先衝出!

  他身後的聯軍騎兵洪流,瞬間啟動,馬蹄聲如同滾滾驚雷,帶著碾碎一切的磅礴氣勢,向著德川家康那區區數百殘兵敗將發起了最後的、也是致命的衝鋒……

  “保護主公!決死一戰!”本多忠勝雙目赤紅,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他揮舞著武士刀,同不動明王般迎了上去!

  儘管人人帶傷,甲冑殘破,依舊爆發出最後的勇武,赤色的洪流義無反顧地撞向了聯軍的兵鋒……

  “砰!鏘!噗嗤——!”

  剎那間,金屬猛烈撞擊的刺耳聲響、戰馬悲鳴倒地的嘶吼、利刃切開骨肉的悶響、垂死者的淒厲慘嚎……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譜寫成了一曲殘酷無比的戰場終焉之曲。

  “本多君,拜託了!”德川家康甚至來不及多看浴血的忠臣一眼,在井伊直政及其剩餘約兩百“赤備”武士的護衛下,猛地撥轉馬頭,試圖從戰場側翼迂迴,尋找另一條通往岡崎城的小路……

  第一波攔截,由德川家最忠盏拿蛯⒈径嘀覄伲宰陨砗枉庀挛涫康难庵|,堪堪擋住……

  井伊直政護著家康,沿著一條荒草萋萋的小道狂奔。

  每個人都盔歪甲斜,狼狽不堪。

  然而,沒跑出多遠,前方一處狹窄的谷口,突然又殺出一支數百人的聯軍隊伍!

  看旗幟,是隸屬於某個西國大名的部隊,他們並非專門在此設伏,更像是奉命包抄、恰好堵住了這條退路……

  “是德川國伲瑪r住他們!”聯軍足輕大將發現了這支隊伍,立刻指揮士兵結陣。

  “主公快走!這裡交給我!”井伊直政目眥欲裂,他知道已無退路。

  他猛地拔出太刀,對著身後殘存的“赤備”武士吼道:“赤備!隨我突擊!為主公開啟生路!”

  赤色的洪流再次爆發出決死的勇氣,向著數量佔優的敵軍發起了自殺式的衝鋒!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死死纏住了這支聯軍。

  第二波攔截,由德川家另一支柱井伊直政,以生命為代價,再次為主公撕開了一道縫隙……

  德川家康身邊,此刻只剩下不到十名傷痕累累的親隨武士。

  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停留,拼命鞭打著坐騎,沿著井伊直政用生命換來的缺口,衝出了谷口,將身後的廝殺聲甩遠。

  然而,連續的逃亡和驚嚇,讓他那匹原本神駿的戰馬也已是口吐白沫,速度大減。

  一名親隨在混亂中墜馬,另一名被流箭射中……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終於,在穿過一片稀疏的林地時,僅存的幾名親隨為了引開追兵,主動向著另一個方向奔去,併發出呼喊……

  德川家康此刻已是孤身一人。

  他伏在氣喘吁吁的馬背上,甲冑破損,肩頭不知何時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浸溼了衣袖。

  頭盔早已不知丟在何處,花白的頭髮散亂地貼在汗溼、驚恐的臉上。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去岡崎城!只要到了那裡……

  就在這時,前方小路的拐彎處,隱約出現了兩個身影,似乎是掉了隊、正在路邊喘息的兩名西國聯軍足輕。

  他們衣著普通,裝備簡陋,看起來只是最底層計程車兵。

  這兩名足輕也看到了縱馬奔來的德川家康。

  他們不認識這位威震天下的“內府大人”,但他們認得那身雖然殘破卻依舊能看出不凡的將領鎧甲,以及那匹即使疲憊也遠比普通軍馬雄健的坐騎。

  “是敵將!”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足輕低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緊張,隨即又被一種捕獲獵物的興奮取代。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而默契地縮身藏到了路旁茂密的灌木叢後,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長槍,短刀。

  德川家康一心逃命,並未留意到路旁的細微動靜。他催促著疲憊的瘦馬,堪堪跑到灌木叢前……

第1090章 德川家康的末路 3

  就在這一剎那!

  “動手!”年長足輕猛地從灌木後躍出,手中長槍不是刺向家康,而是狠狠掃向馬腿……

  “希津津——!”

  戰馬吃痛,發出一聲悲鳴,前蹄一軟,轟然向前栽倒……

  德川家康猝不及防,驚叫著被巨大的慣性從馬背上狠狠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堅硬的土地上,摔得他眼冒金星,肩傷處傳來鑽心的劇痛,幾乎讓他昏厥……

  他還未掙扎起身,另一個年輕的足輕已經如同豹子般撲了上來,用身體死死將他壓住!

  那年輕足輕臉上混合著恐懼和兇狠,根本不給德川家康任何開口或反抗的機會,手中那柄用於近身搏殺的、略顯粗糙的短刀,帶著一股蠻力,對著家康那未被鎧甲保護的脖頸側面,狠狠地、連續地捅刺了下去……

  “噗!噗嗤!”

  溫熱的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泥土,也染紅了年輕足輕猙獰的面孔。

  德川家康,這位一生隱忍、謩潱瑤缀跤|控到天下人權柄的梟雄,眼睛驟然瞪大,瞳孔中充滿了極致的驚愕、不甘以及對這荒誕命叩碾y以置信。

  他或許想說什麼,但喉嚨裡只發出了幾聲意義不明的“嗬嗬”聲,最終,所有的野心、算計、恐懼和悔恨,都隨著生命的快速流逝,凝固在了那張充滿汙血和塵土的老臉上……

  他終究沒能等到他的“外援”,沒能進入他的岡崎城,而是以一種極其突兀和卑微的方式,死在了一條無名小路上,死於兩個他可能從未正眼瞧過的、底層小卒之手……

  大人物,小結局。

  時代的洪流,有時就是這樣無情而諷刺。

  過了一會兒,兩名足輕喘著粗氣,從屍體上爬起,看著地上那具華貴鎧甲包裹的屍體,既興奮又有些茫然。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剛剛殺的是怎麼一個人,兩個人都覺得拿下這個人的鎧甲,頭顱,就能換幾畝田地的賞賜。

  而遠處,石田三成還在肅清殘敵,等待著押解“國佟钡臉s耀時刻,卻不知他最大的敵人,已然以一種他完全預料不到的方式,悄無聲息地落幕了……

  三河之戰,進行了一個多月。

  最終在明軍大舉登陸本州的恐慌背景下,在萬曆二十二年十一月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