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550章

作者:光頭李三

  海面上,漂浮著數千名落水的倭寇士兵。

  他們掙扎著,哭喊著,祈求著生路。

  冰冷的海水無情地吞噬著他們的體溫和體力……

  就在這時,朝鮮水師陣中,數十艘小型戰船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群,迅速駛近這片漂浮著絕望的海域。船上的朝鮮水兵,臉上混雜著復仇的快意和戰爭的冷酷,他們手中緊握著長長的竹矛、鉤鐮槍,甚至還有火銃……

  對海面上還漂浮著的倭寇,進行了第一輪清剿……

  “噗嗤!”

  “啊——!”

  …………

  鋒利的矛尖、鉤鐮無情地刺向、鉤向水中掙扎的倭寇。

  每一次刺出,都帶起一蓬血花和一聲淒厲的慘叫。

  火銃也在近距離轟鳴,將試圖爬上小船或靠近的倭寇打得血肉模糊。

  海面被大片的血水染紅,慘叫聲、求饒聲、咒罵聲響成一片,構成了一曲地獄的交響樂……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濃重的血腥味似乎引來了海洋深處的獵食者。

  深灰色的背鰭開始若隱若現地出現在血水翻騰的海域。

  鯊魚!

  一個正在奮力划水的倭寇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入水下,只留下一圈劇烈的漣漪和迅速擴散的血色……

  鯊魚的加入,讓這片海域徹底變成了吞噬生命的死亡陷阱……

第997章 明倭戰爭 4

  大明萬曆十八年四月,倭國文祿元年四月。

  倭寇先鋒艦隊計安宅船六艘、弑逅遥詫︸R島出,妄圖偷襲強佔巨濟島。

  巨濟島守備總兵官徐鐵麟、朝鮮水師統制使元均、全羅道水軍節度使李舜臣,率大明遼東炮船四艘、朝鮮忠武級板屋船六艘、龜船十艘及輔助戰船三十艘,於巨濟島以南海域設伏……

  接戰後,朝軍以炮船集火擊其弑牐敶p鬥其主力安宅船。

  激戰半日,倭寇旗艦“日向丸”遭鏈彈碎桅、重炮破舷,倭酋松下義弘以下數百人隨艦沉沒。

  倭寇安宅船被擊沉四艘,弑逅遥M數焚燬或擊沉。倭寇溺斃、陣亡、遭戮於海者,約三千五百餘眾。

  僅餘兩艘傷痕累累之安宅船及三艘關船僥倖逃脫,所載殘兵不足千五百人。

  朝軍戰船損毀三艘,傷亡將士三百餘人。

  此役,倭寇先鋒艦隊幾近覆滅,入朝戰爭首戰即遭重挫……

  這是後世朝鮮省省志記載。

  而倭國對於這場遭遇戰的記載,也印證了朝鮮省省志記載的真實性。

  文祿元年四月,先鋒副將松下義弘率安宅船六艘、關船弑逅遥蠲鼕Z取巨濟島,為大軍開闢跳板,行至巨濟島以南海域,突遭優勢之朝鮮水師伏擊。“日向丸”力戰沉沒,松下義弘大人以下玉碎。安宅船沉沒五艘,弑繐p失。僅安宅船兩艘、關船三艘冒死突圍,攜殘兵一千四百餘人歸。此役,損失精銳水陸士卒逾三千五百人,船隻三十一艘……

  ………………

  嚴原港,這個倭國遠征朝鮮的前進基地,此刻宛如一個巨大而喧囂的蟻巢,又似地獄之門洞開後擁擠的修羅場。

  狹窄的海灣被密密麻麻的船隻塞得水洩不通,從九鬼嘉隆引以為傲的巨型安宅船,此刻僅存十餘艘完好、稍小的關船,到無數用於咻敱鴨T、馬匹、糧秣、攻城器械的小早船,桅杆如林,帆影蔽日。

  各色繪著猙獰家紋的旗幟在海風中獵獵作響,卻透著一股焦躁不安的氣息。

  岸上,臨時搭建的營寨連綿起伏,一眼望不到頭。

  超過八萬名從九州、四國、本州各地徵召來的倭國士兵擠在簡陋的帳篷裡,空氣中瀰漫著汗臭、馬糞、劣質米酒和鹹腥海風混合的刺鼻氣味。

  十餘萬被強徵來的民夫如同工蟻般穿梭不息,他們喊著號子將堆積如山的糧袋從大船上卸下,又裝到小船上,驅趕著躁動的戰馬,修理著受損的船隻,挖掘著溝渠和臨時廁所。

  整個對馬島彷彿都在呻吟,承受著遠超其容量的重壓……

  一座稍顯堅固的木製臨時指揮所內,氣氛卻如冰窖般凝固。

  九鬼嘉隆,這位以水軍聞名的伊勢大名,此次遠征的水軍總大將,面沉如水地聽著逃回來的兩名安宅船船船長帶著哭腔的彙報。

  他們跪在地上,渾身溼透,甲冑破損,臉上殘留著濃煙燻燎和極度恐懼的痕跡。

  他們描述首戰的過程,九鬼嘉隆聽的是滿臉憤怒。

  “八嘎雅鹿!!!” 九鬼嘉隆猛地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摜在地上,瓷片四濺!

  他雙目赤紅,額頭青筋暴跳,胸膛劇烈起伏。“三千五百精銳!三十一艘戰船!松下義弘……就這樣……葬身魚腹?!你們告訴我,朝鮮人哪裡來的那些大炮?我們的探子都是瞎子嗎?!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咆哮聲在廳內迴盪,無人敢應。

  巨大的挫敗感和對未知敵人的恐懼,像毒蛇一樣噬咬著每個人的心。

  九鬼嘉隆的驕傲,他賴以成名的水軍,在首戰中就遭到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這對他個人威望和整個“跳島”戰略都是致命的打擊。

  他死死盯著那兩個跪伏在地、瑟瑟發抖的船大將,聲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風:“先鋒慘敗,旗艦沉沒,主將玉碎……爾等,還有何面目苟活歸來,玷汙我九鬼水軍之名?”

  兩名船大將渾身劇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們深深地將額頭抵在冰冷的地板上,聲音顫抖卻帶著一種絕望的覺悟:“屬下……屬下無能……罪該萬死!願……願以死謝罪!懇請大人……照料我等家小……”

  說罷,兩人猛地拔出腰間的肋差短刀,在周圍將領複雜而默然的目光注視下,狠狠刺向自己的腹部!

  劇烈的疼痛讓他們身體扭曲,鮮血迅速染紅了地板,最終在痛苦的喘息中氣絕身亡……

  九鬼嘉隆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他的目光越過眾人,投向了港口外那片陰沉的、吞噬了他先鋒艦隊的海域。

  朝鮮,似乎和他想象的不一樣了。

  那個計劃中唾手可得的跳板巨濟島,如今更像是一個佈滿尖刺的鐵蒺藜。

  他需要時間重整水軍,需要重新評估對手,更需要……向遠在名護屋的關白殿下,稟報這場災難性的失敗……

  對馬島上空的喧囂,似乎也蒙上了一層不祥的死寂。

  與對馬島的喧囂混亂不同,釜山外圍,背靠山巒、面朝港灣的明軍大營,也是寧國公李成梁行轅所在,則呈現出一種森嚴有序的平靜,如同磨利的刀鋒,引而不發。

  大營佔地極廣,防禦體系層層疊疊,固若金湯。

  最外層是深挖的壕溝,引附近溪流入注,溝底插滿削尖的木樁。壕溝之後,是高達丈餘、用粗大原木緊密排列而成的堅固柵牆,木牆頂部削尖,並設有供火銃、弓箭射擊的垛口。

  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座堅固的木質箭樓拔地而起,上面架有著警戒的哨兵,視野可覆蓋營外數里之地。

  營門厚重,包著鐵皮,兩側更有高大的角樓拱衛。

  柵牆之內,是規劃整齊的營區。

  道路縱橫分明,營帳井然有序,以李成梁的中軍大帳為核心,各級將領營帳、士兵營房、馬廄、糧倉、武庫、匠作坊、醫館等分列其間,功能齊全。

  營區中央留有寬闊的校場,此刻雖無大軍操練,但肅殺之氣瀰漫。

  營內水源充足,並有專門的防火溝渠分隔。

  整個大營,如同一隻伏地的巨獸,沉穩而充滿力量。

  中軍大帳內,氣氛凝重卻無慌亂。

  寧國公李成梁端坐於主位,雖年近七旬,鬢髮染霜,但腰背挺直如松,一雙虎目精光內斂,不怒自威。他身側侍立著幾位心腹將領和幕僚……

  一名風塵僕僕的傳令兵單膝跪地,雙手高舉著一份帶有硝煙氣息的染血戰報:“稟大帥!巨濟島徐鐵麟將軍、元均將軍急報!”

  李成梁接過戰報,展開細讀。他那佈滿歲月痕跡的臉上,表情幾乎沒有太大變化,唯有閱至“倭寇先鋒艦隊幾近覆滅”、“斃傷俘倭寇三千五百餘眾”、“松下義弘授首”等字句時,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光芒,如同平靜湖面下湧動的暗流。他將戰報遞給身旁的幕僚傳閱。

  帳內響起輕微的吸氣聲和壓抑的讚歎。

  一位幕僚撫掌道:“大帥英明!徐將軍神勇!此役大捷,重挫倭寇鋒芒,大漲我軍士氣!倭奴‘跳島’之郑讘鸨阏坳辽常 �

第998章 明倭戰爭 5

  聽著幕僚的話後,李成梁微微頷首,聲音沉穩如磐石:“徐鐵麟、元均、李舜臣,此戰打得不錯,沒給老夫丟臉,也沒辜負大明的信任。”

  他頓了頓,手指輕輕敲擊著鋪在案上的朝鮮沿海輿圖,點在巨濟島的位置。

  “然,此僅為倭寇先鋒耳。九鬼嘉隆主力水軍猶在,豐臣秀吉傾國之兵,正源源不斷湧向對馬島。倭酋遭此重創,必不甘心,報復之舉,恐在旦夕之間。”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帳中諸將,語氣陡然轉厲:“傳令!”

  “一,嘉獎徐鐵麟、元均、李舜臣及巨濟島有功將士,著徐鐵麟全權負責巨濟島防務,修復戰船,補充兵員火器,加固炮臺水寨,務必使該島成為釘死倭寇咽喉之鐵釘……”

  “二,命釜山各營、沿海各堡,即刻起進入最高戒備!哨探加倍,日夜巡視,嚴防倭寇狗急跳牆,分兵偷襲……”

  “三,通令全羅、慶尚、忠清諸道朝鮮守軍,整軍備戰,堅壁清野,不得有絲毫懈怠,凡有貽誤軍機、畏敵怯戰者,軍法從事……”

  …………

  命令一條條清晰下達,帳中將領幕僚肅然領命。

  李成梁站起身,走到帳門口,望向東南方巨濟島的方向,也望向更遠處那片波濤洶湧的海峽。

  海風穿過營寨,帶來一絲鹹腥……

  “倭寇欲以跳島之策,步步蠶食?哼。” 李成梁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彷彿在嘲笑豐臣秀吉的天真。

  “老夫偏要在這釜山、巨濟,在這海疆第一線,把他們的爪子,連骨頭帶筋,一寸寸地敲斷!讓他們知道,大明藩籬,豈容鼠輩覬覦!”

  釜山大營的平靜之下,是磨刀霍霍的殺伐之氣……

  李成梁的預見很快成為了現實。

  巨濟島的慘敗像一盆冰水,澆醒了驕橫的九鬼嘉隆,卻也點燃了他更為熾烈的復仇火焰和偏執。

  他無法接受自己精心打造的水軍竟在“孱弱”的朝鮮水師面前遭受如此奇恥大辱。

  然而,先鋒艦隊幾乎全軍覆沒的現實,又迫使他不得不暫時收起直撲巨濟島、與徐鐵麟決一死戰的衝動。

  自萬曆十八年四月末至八月,朝鮮海峽以南、對馬島與巨濟島之間的廣闊海域,成為了雙方水師反覆拉扯、激烈絞殺的修羅場。

  這並非大規模的主力決戰,而是一連串殘酷、頻繁且代價高昂的消耗戰。

  九鬼嘉隆調整了策略。

  他不再急於投送大規模登陸部隊,而是將尚存的、以及後續從本土增援而來的水軍力量分成數股,如同餓狼般,不斷襲擾朝鮮的海上補給線、沿海哨站,並尋找一切機會與落單或小股的朝鮮水師交戰。

  他的目的很明確:透過持續的、小規模的戰鬥,不斷放血,消耗朝鮮水師的戰船和有生力量,疲憊其精神,試探其虛實,尋找其防線的漏洞,並儘可能地為後續真正的主力登陸掃清障礙,哪怕是用屍山血海去填。

  徐鐵麟面臨著巨大的壓力。

  巨濟島如同一個巨大的磁石,吸引著倭寇一波又一波的小規模襲擊。

  徐鐵麟坐鎮巨濟,依託島上加固的炮臺和水寨,指揮若定。

  接下來的四個月裡,這片海域幾乎沒有一日安寧……

  五月的時候,一股倭寇關船隊趁夜霧企圖偷襲巨濟島西側的一處補給碼頭,被李舜臣率領的龜船巡邏隊撞個正著。

  近距離的混戰中,龜船的噴煙和霰彈再顯神威,擊沉倭寇關船兩艘,燒傷俘敵數百,己方僅數艘龜船輕傷。

  此戰被記為“西礁小捷”。

  同月下旬,一支向巨濟島咚突鹚幒凸そ车某r咻敶牐诰嚯x釜山一日航程處遭遇九鬼嘉隆親自指揮的安宅船隊突襲。

  護衛的幾艘朝鮮板屋船拼死抵抗,且戰且退,關鍵時刻,徐鐵麟親率兩艘明軍炮船及時趕到,一輪猛烈的炮火齊射,擊傷一艘安宅船,迫使九鬼嘉隆放棄追擊撤退。

  此役朝軍損失板屋船一艘,咻敶瑑伤遥瑐鏊帧⒈咳兖N人,倭寇亦損失不小,但成功遲滯了物資輸送……

  一直到了萬曆十八年六月,倭寇改變了戰術,多股小隊利用複雜水文和夜間,不斷襲擾沿海的漁村和小型港口,製造恐慌,牽制朝軍兵力。

  而這次襲擾,他們也遭遇到了大明朝的山東水師,並且爆發了數場不小的衝突……

  過長達四個月、大小十餘次的交鋒,戰局呈現一種殘酷的平衡。

  明軍和朝軍方面,累計陣亡、失蹤、重傷水陸兵員約兩千三百餘人,損失大型戰船三艘,中小戰船損毀十餘艘。

  倭寇方面的損失更為慘重,僅確認被擊沉的安宅船就又增加了四艘,關船、小早等各類船隻損失超過二十艘,兵員損失預計超過四千人,其中相當部分是難以補充的有經驗水手和武士……

  這些冰冷的數字,透過一道道戰報,分別呈現在對馬島九鬼嘉隆和釜山李成梁的案頭……

  對馬島上,九鬼嘉隆的焦慮與日俱增。

  消耗戰的目的並未完全達到。

  雖然給對手造成了損失,但己方的損失率更高,尤其是寶貴的戰船和有生力量。

  朝鮮水師,像一塊堅韌的牛皮糖,牢牢黏在巨濟島周邊,讓他的“跳島”戰略第一步就步履維艱,代價慘重。

  他寫給豐臣秀吉的戰報,語氣一次比一次沉重,一次比一次急切,反覆強調朝鮮水師已得“明國鉅艦利炮之助”,絕非易與之敵,請求國內不惜一切代價,增派更多、更大的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