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大爷
从堂内,迅速蔓延到堂外,喊声震天,跪了一地。
唯独赵驱傲然站立于众人之前,显得颇为醒目。
陈老虎见之,举起火铳,对准了赵驱。
危急时刻,红夫人起身奔到赵驱身边,一脚踹在赵驱的膝盖窝,赵驱不慎,单膝跪地。
回头就要看向红夫人,头上却被一只熟悉的手压住,他虽心中不忿,终究还是顺着那力道将额头狠狠贴在地上。
红夫人面对陈老虎的火铳,大声呼喊道:“我夫妻二人愿听从陈大人调遣!”
陈砚赞赏地看向红夫人:“红夫人巾帼不让须眉,让本官颇为钦佩,从今日起,三日内必要将人都分配好,还望你夫妻二人鼎力相助。”
红夫人顺势跪在赵驱身边,脆声应道:“我夫妻二人必竭尽全力!”
陈砚颔首,也顾不得歇息,当即就召集了岛上所有人进行分班,再按照体能、反应、判断等综合考量,选出班长等。
陈老虎带来的八十民兵,则被打散分派下去,班长、排长、连长等都有。
花费五日方才分派好,旋即便是以十一人为一班的训练。
陈老虎将每日的训练任务分派下去,除了那些伤残没分派进训练队伍的人除外,其余所有人都要完成训练任务,否则不能吃饭睡觉。
那些陈老虎带来的民兵练起来各个嗷嗷叫,其他人连埋怨的话都说不出口。
每日训练完,倒头就睡,连与其他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锦衣卫众人则继续担任陈砚的护卫。
岛上如火如荼地忙碌着,松奉更不平静。
两百来号人去围剿陈砚,迟迟没有回来复命,宁王立刻派人去找。
当在自己的林子里找到一地的尸首,而火铳大炮等都不见了时,宁王怒极之下,立刻派人对整个松奉城戒严。
一连找了十来日,始终一无所获。
无论是陈砚等人,还是那些火铳大炮,都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就在城内动荡之际,宁王的人来请胡德运。
胡德运后脊发凉,心中猜测是不是自己暴露了。
他哆哆嗦嗦吃了一碗鱼翅,又去看了被陈砚留在他这儿的宁王那群俘虏,这才坐上官轿,摇摇晃晃前往宁王府。
待给宁王见了礼,他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讨好地对宁王笑着。
宁王喝了口茶,将茶盅放下,这才问胡德运:“胡大人可有陈砚等人的消息?”
胡德运笑得满脸的肉将眼睛挤成一条缝:“下官要是发觉陈砚的迹象,必定立刻赶来禀告王爷。”
宁王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状似随意道:“本王听说胡大人最近出城了?”
胡德运心头一颤,来了!
他笑容一收,旋即换上一副担忧的神情:“下官岳丈病重,恐命不久矣,内人整日以泪洗面,下官于心不忍,就派人将妻儿送去尽孝。”
唯恐自己露出马脚,胡德运便努力想着妻儿老小被锦衣卫行刑,那脸上的担忧自然流露:“岳丈只下官夫人一个独女,下官本也该一同前往,奈何那陈砚还未抓住,下官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此时离任,只得托付给老父老母帮忙张罗。”
宁王“哦?”一声,也目露关切:“如今可好些了?”
胡德运赶忙起身拱手,恭恭敬敬道:“劳烦王爷记挂,路途遥远,内人还未派人报平安。”
宁王便关心了几句,又让人拿了些名贵的补药给胡德运,这才将胡德运打发走。
坐上轿子,胡德运是一脑门的汗。
还好他早早想好了说辞,否则今日就要叫宁王察觉了。
此处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催促轿夫赶紧走。
殊不知他走后,一辆马车从王府后门低调而入。
宁王得到消息后亲自相迎。
“徐五爷今日怎亲自前来?”
宁王笑着问道。
那徐五爷四十多的年纪,与徐鸿渐有三四分相像。
只是见到宁王,顾不得寒暄,单刀直入:“王爷岂不知登胶等地均收到调令,数万军队要朝我宁淮而来!”
第297章 起兵
朝廷突然调动数万将士来宁淮,是剿倭寇,还是剿他?
最近并未有倭寇流窜到宁淮,莫不是皇帝收到锦衣卫的消息,要对他动手?
可皇帝无凭无据,如此大动干戈,必定会被朝臣阻拦。
更何况这般大动作,朝廷早该有人给他传递消息才是。
“首辅可有信件传来?”
宁王也顾不得客套,直接问那位徐五爷。
徐五爷乃是首辅徐鸿渐的侄儿,往常多为徐家在外行走,又在同辈中排行第五,被众人尊一声徐五爷。
那徐五爷脸色极凝重:“伯父已一个多月未来信,京中怕是出事了。王爷最近怕是该谨言慎行,该藏的人藏好,切莫露了底。”
宁王的心一沉到底。
徐鸿渐竟连老家都未联系,必定不是为了抗倭。
这就是朝他来的。
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调兵,永安帝还真是有些本事。
真是小瞧了他!
“不可再等了,起事的时机就在眼前。”
徐五爷神情微变,立刻劝阻:“王爷若不反,宗室必会保你一命。如此仓促之下,未有充足准备就起事,实乃下策。”
于徐家而言,维持现状才是最有利的。
徐首辅在朝堂之上的权势已达到顶峰,即便宁王胜了,登上皇位,徐家的权势也无法比如今更盛。
要是宁王败了,徐家就会牵扯其中,到时候真就大难临头了。
可徐首辅走到今日,早已脱不了身,只能极力避免事态进一步发展。
“天子想要治罪,也需有证据,否则就是随意动藩王,宗室必会人人自危,到时候天下就乱了。”
徐五爷靠近宁王,压低声音道:“王爷万万不可让陛下师出有名!”
宁王沉吟片刻,缓和了语气,笑道:“此事容本王细细考虑,徐五爷一路奔波,定是累了,还是用顿热饭,好好歇息歇息。”
徐五爷一顿,又压低声音道:“此处安定,方才能一直走私挣钱,大家都是这般想的。”
宁王可以不把他徐五爷的话当回事,背后整个走私利益集团总要有所顾忌。
宁王眸光闪了闪,旋即笑着喊了人过来,待徐五爷去歇息。
回到书房,宁王将所有幕僚都找了过来,将事情一说,众人七嘴八舌争论,吵得宁王头疼。
到了此时,他就无比想念谢先生。
若谢先生还在,他只需听谢先生一人所言就是。
这群幕僚多是吃干饭的,真到了如此紧急时候,全没了主意。
正烦躁之际,眼角余光扫到一人坐在最后,正安静地品着茶,仿佛此间动乱与他毫无干系。
宁王细细思索片刻,才想起来此人姓刘,好似因祖父获罪不得科考,为求一口饭吃才投入他门下。
只是他平素多与谢先生商议,并未与之交谈过。
能在如此喧闹之地坦然若之,必定不凡。
宁王放下揉太阳穴的手,坐直身子,对着最后的品尝的刘子吟道:“刘先生可有何良策?”
众人齐齐朝着宁王的目光望去,就见那刘先生三十上下,一身蓝色布衣,气质出尘。
闻言,那刘先生缓缓站起身,朝着宁王拱手鞠躬,站直后方才开口:“依在下拙见,朝廷既调动数万大军,必定师出有名。”
闻言,众人或不屑或赞同,神情不一。
宁王心中一动,用右胳膊撑着膝盖,身子往前侧倾:“何以见得?”
“近些日子,陈同知一改往常见招拆招,反有取死之道,如今朝廷又有大军压境,恐就是为掩人耳目,将证据送往京城。”
刘先生说完再次低头,垂眸做恭顺状。
宁王心头一惊。
回想种种,猛然转头喊来管家,追问:“海寇岛来信了吗?”
管家赶忙应道:“自五月初来了信后再无音信。”
宁王一惊,暗道不好。
六月时,那些盐商三个两个的总来找他告陈砚的状,宁王疲于应付,管家提了一嘴海寇岛无信,他也只想着或有事耽搁,再等几日。
这一托就到了六月十五,海寇们一如往常来抢货物,他的人也照样将其轰走。
当时未觉有什么,今日再想来却是大大的异常。
再者,陈砚明知处置不了盐商,竟还大肆搜捕,仿若就是要故意折腾。
仔细想想,怕不是为了折腾盐商,反倒是折腾他。
若岛上果真出了变故,那些往来的信足以定他的死罪!
这一刻,宁王的挣扎荡然无存。
他布局多年,绝不可坐以待毙!
“立刻调兵,占领松奉,捉拿陈砚!”
七月十一,数百艘大船载着大军登岸,攻打松奉。
千户所千户冯勇领兵大开城门,迎宁王军队入城。
大批军队进城后,在城中大肆搜寻陈砚下落,军兵们冲入各家搜查,掠夺金银无数。
城中到处是哭声求饶声。
整整两日,整个松奉城被翻遍,莫说陈砚,就连火铳火炮也未瞧见。
城中没有,难道陈砚是背着他派到南山脚下盯梢的人,去了团建村不成?
很快宁王就从管家那儿得知,盯梢的人回禀,团建村的人拖家带口逃走了。
宁王大怒:“为何不早来禀告?!”
管家硬着头皮道:“盯梢的人被团建村的民兵绑了,昨日才逃回来。”
宁王压下火气,便让管家去将刘先生请来。
“刘先生以为陈砚会逃往何处?”
宁王敛了怒火,颇为信重问道。
刘先生沉吟片刻,又是朝着宁王恭敬行礼,道:“团建村村民该是早被陈砚知会,才拖家带口逃离,此时陈砚怕是已上了海寇岛。”
宁王疑惑:“先生何出此言?”
刘先生始终垂着头道:“陈砚此人看似大胆,实则心细。天子授他上千兵权,然则他只收了一百民兵,远远未达名额。”
他一顿,又道:“此人手中握有大量纹银,大可将人招满,他却弃团建村村民于不用,想来是将名额给了旁人。在下若猜的不错,海寇岛七千多人,怕是已成其私兵。如此,方才可解释海寇岛数人为何同时失了音信。”
自陈砚来了松奉,将“海寇”挂在城墙之上,刘子吟便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始终盯着陈砚的一言一行,再反复琢磨揣测推演。
近一年的揣摩,刘子吟对陈砚可谓了如指掌。
陈砚捉拿私盐时,他便觉反常。
依他所见,陈三元绝不是做那等无用功之人,何况还如此竭力做无用功。
再看那些盐商时常往王府跑,他就知陈砚必定是在声东击西。
因谢先生处处提防其他幕僚,怕失了宁王的信重,刘子吟便按而不发。
当谢先生被宁王杀后,刘子吟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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