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大爷
明明冯勇也被陈砚落了脸面,怎么就被陈砚牵着鼻子走?
冯勇也不绕弯子:“让你将人带走,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他乃是千户,手下领着一大帮人,要是连人都留不住,以后还怎么领兵。
何况那些人是给将士下毒,就算要弄死,也该他冯勇弄死,此事绝不可让胡德运干。
“你大可放心,明日他们就会死,谁都攀咬不出。”
不就是杀几个人,实在简单。
胡德运见他实在不肯放人,即便心里再不安,也只能忍了。
只要人死了,事情就再也无法暴露了。
如此想着,胡德运只能离开。
翌日冯勇果然当着将士们的面将春生等人尽数砍了脖子。
在军中,杀死几个人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临死前,春生等人嘴里塞着大木棍,只能惊恐地盯着大砍刀落下。
头落地后,还能看到自己大流血的身体。
已经死了的人,会不会悔恨无人在意。
冯勇依旧还是将这几人上报去请功了,此事以为就这般过了,谁知很快他就体会到了胡德运的痛苦。
陈砚虽带了兵卒与灾民一同去讨饭,可大家的愤怒点主要在胡德运写的那份名单上,加之陈砚是胡德运的下属,众人就冲着胡德运一人去了。
可冯勇公然承认派了兵卒去保护陈砚和灾民,还将害陈砚的那几人给杀了,这不就是如陈砚所言,冯勇也参与了逼捐之事?
你冯勇够嚣张啊,等告了你看你还嚣不嚣张!
这不,原本往布政使司跑的众人,如今也要往都指挥使司跑,就不信告不倒你冯勇。
莫说乡绅们在朝堂里关系盘根错节,在地方上极有地位;就连这些商贾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于是冯勇也被训得灰头土脸。
冯勇就这般被拉下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到了此时,胡德运才松了口气,原来此事是冲着冯勇去的,与他无关。
转瞬,胡德运又后怕,还好当时冯勇没将那几人给他,否则“逼捐”一事只有他一人背锅,如今有个冯勇帮忙分担,他的压力就小多了。
两人再次相聚,已是十二月中旬。
众人再次出现在那间屋子里,其他人对胡德运和冯勇二人可谓怒目而视。
两人不敢多话,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们想隐藏起来,别人却不会如他们愿。
屋子传来一声冷哼,一人率先发难:“二位最近捞了几十万两,日子过得舒坦吧?”
冯勇怒声应道:“那些银子我一个铜板都没瞧见!”
这话他已经说了许多次,可惜没人信。
都亲自派人跟着去捞钱了,也由不得他狡辩。
眼见众人怨气沸天,胡德运知躲不过去,终究还是开口:“做生意要的是长长久久,我等怎会对你们动手?此事皆是那陈同知陈砚个人所为,银钱也都在他手里,他连我都逼捐了。”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脱罪做戏给我等看?”
其他人听见此话,各个义愤填膺。
一向是他们搜刮他人钱财,他们何曾吃过这等大亏,银粮损失暂且不说,脸面都丢尽了!
有不少人能想到是那陈同知借机拉胡知府和冯勇下水,可吃了这么大的亏,这火气总要有个发泄。
胡德运和冯勇就要承担他们的怒火。
谁让他们一个写名单,一个出兵?
因此无论二人如何解释,他们都不信。
就在二人快要承担不住时,谢先生进来了。
“此事暂且搁下,当务之急是我们的生意。”
有谢先生开口,众人才压下怒火。
正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谢先生虽没官职在身,他背后的人他们还是不愿意招惹的。
胡德运赶忙道:“上下都已安排好,不会有差池。”
谢先生问胡德运:“如何避开陈砚?”
“他如今在南山安顿灾民,到时只需弄出点事就可拖住他。”
若是以往,胡德运这般说了,谢先生也就不会再多言。
可今日他又交代:“此次是今年最后一笔生意,做完大家就可以好好过个年,万万不可大意!那陈砚素来能闹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陈砚来此还不到四个月,已经闹出了三件大事,实在不是省油的灯。
此前胡德运还信誓旦旦要神不知鬼不觉弄死陈砚,到头来却是让陈砚搜刮走大量银粮,还挑拨地大家内斗,一旦让陈砚知道他们的生意,又是一桩大麻烦。
听胡德运又是这般胸有成竹,谢先生就忍不住提醒他莫要轻敌。
胡德运心里恼怒,面上却是颇为恭敬应是。
冯勇不干了:“还拖住他作甚,直接弄死他岂不是省事?”
敢算计到他头上,活得不耐烦了。
不少被陈砚弄过的人纷纷响应,必要出口恶气。
谢先生道:“生意要紧,不可横生枝节,待到今年这笔生意做完,再动手不迟。”
陈砚这个祸患不除,松奉就不得安宁。
“年前正是不太平的时候,陈同知出点意外也是情理之中。”
谢先生此言让众人安静下来。
胡德运听明白了谢先生的意思,心里一琢磨就觉不妥:“先生的意思是倭寇犯境?如此一来,朝廷岂不是盯着此处?”
“做完这笔大的,明年可歇几个月,朝廷就算派人前来,倭寇也早去抢掠别处,他们也查不了什么。”
谢先生又道:“这是那位的意思。”
众人凌然,那位竟然为了除掉一个陈砚宁愿停几个月生意?
胡德运目光闪烁不定。
那位对陈砚的评估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了?
第215章 建村
腊月的京城“天街雪似盐”,而松奉是“无冬春不老”。
若在京城,陈砚早就穿上厚厚的袄子,可在松奉,他只着单衣,站在大太阳底下指挥灾民们在南山建房子。
灾民们起先是想在山脚建房,方便以后出行,陈砚却道:“房子建在山脚人方便,洪水淹起来也方便。”
灾民们当即就决定将房子建在半山腰,出行不便就少出行,等山开荒出来,种些粮食够吃就行。
他们一贯都是建土砖房,将泥巴合着干草做成土砖,在太阳底下晒干,再将砖垒成房子,上面盖上稻草,压上石头就能入住。
只是这山要清理出建房子的空地来,又要做砖,就会耗费不少工夫。
众人来到此地后,就挤进了此前看守他们的将士们住的草棚子里,他们人多,那几个草棚子无法全部住下,干脆就围着草棚子就地而眠,反正他们已经习惯了。
男子们去砍树、挑水,女人们将山上的荆棘与草之类的清理干净,老人和孩子们就去和泥巴晒土砖。
陈砚也不闲着,将官服一脱,卷起袖子就与他们一同做土砖。
做好了土砖,沿着开垦出来的山地放着晒,过个几天就能晒干。
等肚子饿了,就一同吃粥。
要饭得来的银子和粮食,一直堆在最中间的草棚底下,由陈老虎和另外两个青壮一同看着,只有专门做饭的那几人可以靠近拿粮食。
到了饭点,大家下山喝了粥,休息一会儿就又上去干。
建的是自己的屋子,灾民们自是干劲满满,即便累也是期待满满。
第一批土砖晒好后,就要开始打地基建房子。
到了此时,灾民们已经成了个村子,也推选出了村长。
村长名为李满福,三十出头,会安排人,有些领导能力,对陈砚很敬重。
挖地基的第一锄该是村长李满福动手,李满福却找到陈砚,求着陈砚帮忙挖一锄头。
陈砚自是不会拒绝,在灾民们的围观中,他挥起锄头,将地挖开。
尘土飞到半空,再落回地面那一刻,灾民们掌声雷动,脸上尽是笑颜。
陈砚握着锄头柄,将锄头撑在地上,笑着道:“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团建村村民了!”
掌声更响亮,那些村民恨不能将手拍断。
他们在失了田地房屋之后,以为自己会饿死。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有了一座山,有了新的村子,往后只要肯下力气,就能开荒出能种粮食的地。
开荒是一件很费时费力的事情,壮劳力都去开荒了,一家老小就没吃没喝。
可他们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有陈大人在,有陈大人带着他们讨来的粮食在。
他们要做的,就是死命卖力气,建房、开垦荒地。
日子有奔头,人就有使不完的劲儿。
本以为一切都在向好,谁知他们的草棚被一群人给围了,对着钱粮就动手。
煮饭的妇人一见不对劲,赶忙冲去山上喊人。
村民们一听有人来惹麻烦,纷纷丢下手里的活儿往山下赶。
身为村长,李满福赶忙下山去了解怎么个事,谁知才说了两句,头就被人用大砍刀的刀背拍了,当场就是头破血流。
村民们这下是怒极了。
他们五六百号人,竟然被二十来号人当面将人给打了。
那些人纷纷亮出大砍刀:“凭你也配来跟我谈?”
若不是陈砚制止,村民们就要开始建村后的第一次大团建了。
对此,陈砚只有一个念头:“团建村”这名取得不好。
陈砚在对面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第一排正中间骑着马的一个公子哥身上。
这人一看就是那纨绔子弟,家里应该颇有背景才会如此嚣张。
陈砚道:“南山已归团建村所有,你等为何前来伤人?”
那公子哥上下打量陈砚,见他一身布衣,还沾了不少泥污,嗤笑一声,往陈砚一指:“弄他。”
底下立刻有人拿着刀背对陈砚的头劈来。
那人的刀快要落下时,一道剑光闪过,那人拿刀的手就飞到了半空。
血喷涌而出,那人抱着只剩一半的胳膊疼得在地上哀嚎打滚。
如此血腥将对面的人惊得后退一步。
那位贵公子惊疑不定地看向陈砚身边站着的男子。
男子也是一身布衣,身子挺拔,浑身透着一股杀气。
右手所握之剑上还残留有殷红的血,血沿着刀刃滴落入土,只几个呼吸,剑光洁如新。
即便这位公子对剑没有研究,也知不留血的必是宝剑。
那公子惊疑不定时,他旁边的随从却壮着胆子叫嚣起来:“大胆,竟敢伤我家公子的奴仆,可知我家公子是何人?”
陈砚等了片刻,确认薛正没有开口的打算,也就接了话:“是何人?”
那随从脸上是止不住的傲气:“我家公子乃是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贾大人的三公子!奉劝你们莫要惹事,让陈同知出来与我家公子谈。”
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是五品官,明面上与同知同级,实际远不是地方同知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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