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江瑟瑟
“另外,小鬼。”周伍豪看向卫辞书,“药品清单和初步报价单,今晚务必整理出来,就按苏联市场预估价格的……百分之五百报价。给莫洛托夫一个砍价的空间。谈判时,可以用药品换取我们急需的、苏联相对富余的物资,比如一些急缺的矿石,硬通货黄金或者一些顶尖大学的留学名额。”
总理的话语让朱老总随之咧嘴一笑:“对,先开个高价,吓他一跳!再慢慢磨。老毛子抠门是抠门,但救命的东西,由不得他不出血!”
李润石最后拍板:“就这么办。泽民,辞书,你们分头去落实样品、资料和现场布置的问题。伍豪,接待的流程和谈话的要点我们再推敲一遍。散会!”
一九三七年二月十日 延长炼化厂附属化工作业区
寒风裹挟着石油与硫磺的独特气味,掠过延长炼化厂新平整的场地。
几座砖混结构的简易厂房矗立着,粗大的管道裸露在外,连接着体积庞大的反应罐。氨水的刺鼻的尿骚味在空气里肆意地延伸扩散。
莫洛托夫在周伍豪、毛泽民等人的陪同下,走进其中一间标着“合成氨试验车间”的厂房。穿着厚重呢子大衣的莫洛托夫表情严肃,走路大步流星的同时却频频四处打量,俨然有些对面前散发着先进气息的生产车间十分好奇的模样。
目光锐利的莫洛托夫仔细地观察着现场:穿着边区自产粗布工装、戴着防护口罩的工人;几台明显不是苏制或欧美制式的反应设备;墙上贴着手写的安全操作规程和简体中文的生产流程图,还有一些挂着横幅的应该是和安全有关的生产标语逐一进入他的眼帘……
一位戴着眼镜、面容清癯的中年人,也就是车间的技术主任刘世安教授带着几个技术员向参观的众人迎了上来。周伍豪随即走到刘教授身边,然后开口向莫洛托夫介绍道:“莫洛托夫同志,这位是刘工,我们边区化工组的负责人。合成氨项目的突破,他带领的研究团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毛泽民适时补充,带着一种明显自豪的语气向莫洛托夫开口说道:“条件简陋,让莫洛托夫同志见笑了。但我们的同志,就是靠着一股子钻劲和自力更生的精神,把这人工固氮的难关硬生生地啃了下来,这是我们共产党员中知识分子的标杆!”
听着翻译将毛泽民的话转述完成,莫洛托夫想到国内那些因为大清洗而被大规模逮捕的专家们,脸色不由得黑了几分。
刘世安没有说什么场面话,而是直接带着众人来到一个用玻璃隔开的小型演示区之中。演示区里面的是一个微缩的反应装置模型,以及几个密封的,装着白色晶体的样品玻璃瓶。
“莫洛托夫同志请看,”刘世安指着模型,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讲解道,“这是我们的高压合成塔简化模型。催化剂的选择和精确控制反应条件是我们这座高压塔的技术核心。我们在极其有限的条件下,通过反复试验,摸索出了一套适合边区当前工业基础的工艺。”
讲解到这里,刘世安示意技术员拿过一个样品瓶,然后对莫洛托夫展示着开口:“这就是我们生产的成品,高效合成氨。它的肥效比传统的粪肥和土硝起码存在着数十倍的差距。”
莫洛托夫凑近观察样品,又仔细看了看墙上的简化工艺流程图。墙上流程图的结构清晰,一些节点附近标注着压力、温度范围等一些物化符号,但关键的催化剂配方和核心设备内部构造细节被刻意模糊或省略了。
莫洛托夫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用俄语对随行的技术顾问低语了几句。拿着笔记本的顾问随即仔细记录起来。
“这个合成氨的产量怎么样?能满足多大范围的农业需求?”莫洛托夫转向毛泽民,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
对于莫洛托夫的这个问题,毛泽民显然早有准备:“目前是小规模试验生产,主要保障边区部分垦殖兵团高产试验田的使用。但与合成氨有关的生产工艺已经全部打通,我们扩大产能的工作正在进行。莫洛托夫同志,您知道,粮食是一切根本。有了这个,我们就能在陕北这贫瘠之地,让更多人吃饱肚子,支撑更长期的斗争。”
莫洛托夫未置可否,目光转向窗外远处冒着黑烟、正在复产的炼油装置:“延长油田的建设速度,也确实让我感到震惊。”
周伍豪接口道:“中国的工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人,所以我们建立的油田设施也是很好的油田设施。石油是工业的血液,有了它,我们的卡车、工厂机器才能转起来。不过,目前延长所生产的高品质燃油,主要用在保障军工方面。”
同日午后 延安郊区 第一制药厂
与炼化厂内相对粗犷的环境不同,制药厂内部对洁净度显然有着最高的要求。
在进入分装车间之前,所有人都按要求戴上帽子,以及穿上了专门的一体式工服。
车间里光线明亮,几台后世带来的半自动压片机和封装机,正在运转着,发出有节奏的轻响。穿着整洁白色工装的女工们动作熟练地将药片装入小玻璃瓶,贴上印着“延安制药一厂”和药品名称、批号的标签。淡淡的药粉气味在空气中逸然的浮散。
卫辞书早已在此等候。他同样穿着一体式工服,神情专注地看着运作的生产线。
注意到代表团进来的脚步声,卫辞书随即上前几步,向周伍豪立正敬礼,然后对莫洛托夫微微点头致意。
“莫洛托夫同志,这位是卫辞书同志,负责边区药品的统筹协调和技术支持工作。”周伍豪对莫洛托夫开口介绍。
“莫洛托夫同志,这位是药厂的负责人,李厂长。”卫辞书指着身边一位四十多岁、面容严肃的干部开口引荐。
李厂长的话同样不多,直接开始阐述正题:“我们厂目前主要生产几类战场和民生的急需药品,比如磺胺类消炎药、复方黄连素片、阿司匹林、基础止血粉和消毒敷料。原料部分来自边区自采的中草药,以及部分人工合成的化学类药物。”
讲到这里,李厂长指向正在分装的白色药片,对众人开口道:“这是我们的主力产品之一,磺胺嘧啶,抗菌作用强,口服易吸收……是治疗流行性脑膜炎的首选药……”
卫辞书适时地从旁边一个工作台上拿起几个贴着不同标签的样品盒,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封装好的药片、药粉和小型急救包随即出现在众人面前。
卫辞书将其递给莫洛托夫及其技术顾问。
“莫洛托夫同志,您可以看看这些样品。这是我们的磺胺药片、这是高效止血粉、这是战场急救包,每个急救包里有三支吗啡。”卫辞书指着样品轮流向莫洛托夫开口道,“在缺乏高水平医疗条件的战场和边区,这些药品挽救了大量战士和群众的生命。它们的稳定性和疗效,已经经过了红军总医院大量的临床验证。”
莫洛托夫拿起一板磺胺药片,仔细看着上面清晰的压印和包装。而莫洛托夫身边的顾问则拿起一小包聚壳糖止血粉,用手指捻了一点,凑近闻了闻,又通过翻译低声询问卫辞书一些技术上的参数,类似主要成分、适用症、保存期限……
卫辞书则语言精炼的一一作答,但是当顾问的问题开始涉及到具体的合成路径以及菌种来源时,卫辞书的回答便开始马科长起来:”我们……边区研究药品……的时间比较……悠久……”
留着大胡子的技术顾问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偶尔与莫洛托夫交换一个眼神。莫洛托夫的打量着扫过忙碌而有序的生产线,扫过那些品牌标识已被仔细磨去的后世设备,最后停留在卫辞书仍然在马科长化的脸上——这个年轻干部展现出的对药品技术和生产细节的熟悉程度,远超他之前的预料。
“这些药品的产量能满足你们自身的需求吗?富余有多少?”莫洛托夫放下样品,对周伍豪看似随意地问道。
周伍豪听到了这个问题,脸上随即浮现了恰到好处的凝重表情:“目前是全力保障前线部队和边区医院的供应,依然十分紧张。每一片药,都关系到一个战士能否重返战场,一个群众能否脱离病痛。莫洛托夫同志,您知道,在艰苦的环境下,保障好群众和战士们的生命健康,是我们维持战斗力的保证。”
一招圆润的白鹤亮翅被周伍豪打了出去。
参观完分装线,众人又来到了成品仓库。货架上整齐码放着成箱的药品,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品名、数量和入库日期等相关信息。仓库的管理十分严格,每个人员的进出时间都有着详细的登记。卫辞书向莫洛托夫出示了一份简要的库存清单和近期出货记录,以证明其生产管理的规范性和药品流转的真实性。
莫洛托夫默默地看完了清单,没有发表评论。此时这位苏联高官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但他的眼神深处,对磺胺药片和止血粉样品所代表的巨大价值,以及中共在如此短时间内在化工和制药领域所展现出的自力更生成果的规模和指向性,有了更直观也更好奇的评估。
视察结束,一行人走出药厂。
寒风依旧凛冽,远处延安城的轮廓在冬日的薄暮中显得模糊扭曲。
莫洛托夫紧了紧大衣的领口,随即扭过头对周伍豪开口说道:“感谢贵方的安排,周伍豪同志。延长和药厂的情况,对我很有启发性。我想,我们可以开始谈谈双方都关心的问题了。”
“启发性”的字眼在心中一闪而过,意识到大鱼开始上钩的周伍豪也点点头:“当然,莫洛托夫同志。主席和老总正在中央局等候您。请。”
一九三七年二月十日 傍晚 延安中央局会议室
炭盆驱散了窑洞的寒意,长条会议桌两侧泾渭分明。李润石、周伍豪、朱玉阶端坐主位,毛泽民、卫辞书分坐两侧。对面是莫洛托夫及其随行的外交顾问、技术专家和一名沉默的记录员。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
“莫洛托夫同志,”周伍豪作为主要谈判代表,语气平和地开场,“白天的参观想必让您对边区在极端困难条件下的建设努力有了一定了解。我们理解苏联同志对东亚局势,特别是日本帝国主义方面的无理指控的关切态度。但是,我们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坚持抗日立场这一点,始终不会改变。”
听到周伍豪的发言,莫洛托夫微微颔首,深灰色的呢子大衣敞开着,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周伍豪同志,延长和制药厂的成果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发展出这样的成果,这体现了贵党同志们的决心和能力。然而,日本方面关于贵方的大规模外来高技术援助的指控,已经对苏联的远东安全环境构成了严重干扰。莫斯科需要更详细的有关信息,以应对来自东京和南京的外交压力。我认为,消除误解、建立互信的基础要建立在双方的坦诚上面。”
李润石掐灭了手中的烟蒂,目光直视莫洛托夫:“莫洛托夫同志,自力更生和艰苦奋斗就是我们的答案。陕北没有金矿,延安也没有天降的馅饼。这里生产的每一粒粮食,每一颗子弹,都沾着边区工人、农民和战士们的汗水。日本人要污蔑我们,蒋介石要封锁我们,但是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把这些放在眼里。苏联同志若是相信那些无稽之谈,未免太小看中国共产党人,以及我们所共同信仰的共产主义了。”
翻译将李润石的话语完整的说了出来,但莫洛托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向技术顾问点了点头。
看到莫洛托夫的示意,留着大胡子的顾问立刻翻开笔记本,用俄语提出一连串具体问题:合成氨反应塔核心部件的材质来源与冶炼工艺……磺胺药物的具体分子式与合成路径中关键催化剂的制备方法……以及高效止血粉的主要成分及作用机理等等。
这些问题直指核心技术核心。
“莫洛托夫同志,”卫辞书听到翻译的话,没有回答那名顾问的问题,而是直接看着莫洛托夫的双眼开口说道,“在我们苏区,我们当前取得的每一项成果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也凝聚着无数同志的智慧与汗水。这些处于世界前沿的核心数据和工艺是我们同志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是边区生存和发展的根基。基于安全考虑,恕我无法提供更详尽的资料。就像贵国的最新型号的坦克图纸,也不会拿出来白白送人一样。”
莫洛托夫静静听完翻译,抬起右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了几下。
此时的莫洛托夫已经明白,在技术细节上,想要让对面的中国人张嘴,把这些工艺交代出来然后让他带回国建厂生产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的莫洛托夫便转移了话题,只见他抬头看着李润石和周伍豪开口说道:“毛,周。我理解并尊重贵方对技术机密的保护意识。共产国际代表团之前的沟通方式,可能造成了延安和莫斯科之间的误解和隔阂,这是令人遗憾的事情。苏联政府始终关注并支持着中国人民反抗日本法西斯的正义斗争。所以,在当前的困难时期,我们双方是否可以找到一些切实可行的合作领域?比如,贵方在制药领域展现的能力,或许能缓解苏联国内一些药品短缺的压力。”
第一三六章 达成协议,挨家拜年
看着对面的老毛子终于图穷匕见,暴露出自己的核心意图。
周伍豪与李润石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对着坐在身旁的毛泽民微微点头。
收到两位首长的按时,毛泽民随即将一份清单从放在椅子旁边的文件袋中取了出来,然后将文件正对着莫洛托夫,一把推到桌子中央。
“莫洛托夫同志,”看着毛泽民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周伍豪随即开口道,“基于人道主义精神以及共同对抗法西斯主义的政治立场,我们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向贵方提供部分急需的药品。现在摆在您面前的,就是可供出口的药品种类以及报价清单。”
听到周伍豪的话,莫洛托夫向桌子中央的手册伸出双手,然后翻开封面,高度专注地阅览起来。
手册上用中俄双语清晰地列着:磺胺嘧啶片(每千片)、注射用二代磺胺粉剂(每百克)、高效止血粉(每公斤)、战场急救包(内含吗啡、止血粉、粉消毒敷料)(每个)以及少量试产的复合维生素片(每瓶)……每样药品后面都跟着相应的报价数字。
后面的价格数字,是毛泽民和卫辞书根据历史资料,当前的国际市场行情以及苏方的急需程度总和计算出的初始报价,如果按照这个报价成交,那么相应的利润虽然达不到周伍豪之前提出的百分之五百那么夸张,但是碾压原时空中国08、12、16年房地产行业的利润则是绰绰有余。
在将手里的货物手册阅览了一遍之后,莫洛托夫随即把手册传给了身边的技术顾问。
那名留着大胡子的技术顾问不敢怠慢,也迅速翻阅起来,当他看到手册上二代磺胺和吗啡的相应价格时,抬头看了一眼毛泽民和卫辞书等人,不知道为什么,卫辞书从那名技术顾问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面对阶级敌人的仇恨感觉……
技术顾问对莫洛托夫的窃窃私语持续了很长时间。在这其间,莫洛托夫脸上的表情变化十分生动——惊讶、不满、了然、这帮吊人还敢这么干等一系列复杂的表情在这位苏联高官的脸上接替出现。
片刻之后。
“周伍豪同志,李润石同志,”看着对面中共行政侧的两位最高领导人,莫洛托夫表现的十分不高兴,“贵方药品的这些价格……已经严重超出了苏联卫生部预算的承受能力。这不像同志间的互帮互助,更像是苛刻的商业谈判,我在这些标价上看不到阶级友谊的存在。”
“莫洛托夫同志,”毛泽民听到莫洛托夫的诘难后立刻接话,带着无奈而诚恳的语气开口回答,“您在白天参观了药厂,应该清楚我们每一片药剂的生产要付出多么艰难的代价。”
“我们的陕北边区不是苏联,没有那么强大的工业基础。要完成这些药品的生产,我们的原材料需要远途进口,精密的化工设备需要手工维护,合格的技术工人更是要付出极高的人工成本。这些东西我不会撒谎,莫洛托夫同志你知道的,我是个本分的老实人。”
“而且,亲爱的达瓦里氏。当前我们苏区自身对这些药品仍然存在着巨大的缺口。无论是军队里的战士、还是基层的群众,全部依赖这些珍贵的药品救命。能挤出一部分用于和贵方贸易,这已经是我们克服巨大的政治压力,努力协调的结果了。”
朱玉阶适时开口补充:“老毛子……呃,莫洛托夫同志,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药,我们是真缺,也是真金白银、费牛劲搞出来的。你们想买,看着阶级友谊的份上,我们可以匀出来一部分。但是现在我们的边区百废待兴,也在推动自己的建设计划,钱,物资,人才,都是我们紧缺的东西。这些珍贵的物资我们不可能白送,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的话,还是要拿出来价值对等的东西。”
听到朱老总的话,莫洛托夫也是非常诚恳的,起码表面上是非常诚恳的开口:“哦,我亲爱的达瓦里氏……”
谈判进入了实质性的讨价还价阶段。
莫洛托夫一方反复强调药品价格过高,要求大幅下调的同时,也要把几种紧俏货对他们敞开供应,并暗示这关系到共产主义友谊和苏联对华抗战的道义支持问题。主席方面则咬定药品的成本压力和生产不易,寸步不让,同时不断强调苏方急需这些药品的现实——尤其是高效磺胺对控制战场感染、降低伤亡率的巨大作用。
卫辞书则在一旁和俄方的技术人员对线,精确地解释着每一种药品相对于苏联现有药品的技术优势和治疗效果,不断强化其不可或缺的价值。
如果用游戏术语解释的话,那就是主席和总理中野联动摁住对面的主C莫洛托夫,泽民首长和朱老总在下路牵扯对面外交顾问的注意力,卫辞书则是在对抗路和对面的技术专家怼的风生水起……
会谈持续了数小时,讨论的内容不单单包括药品,莫洛托夫的胃口很大,凡是在此前视察中,主席拍板露给他看的东西,这个老毛子想全部都要。
最终,在几个小时你来我往的口腔体操之后,终于意识到在价格上无法取得压倒性优势的莫洛托夫开始考虑以物易物的方案。
“除了黄金和有限的外汇,”莫洛托夫提出了苏方的方案,“苏联可以提供你们急需的、我们相对富余的矿产原料,比如铬矿石、锰矿石,以及一定数量的优质钢材。另外,我们也可以考虑为贵方提供一批顶尖理工科大学的留学名额。”
不得不说,莫洛托夫的眼光十分精准,铬、锰是合金钢生产的关键元素,优质钢材更是边区工业的命脉,留学名额则是培养未来人才的捷径。这些都是中共急需的硬资源。
听到莫洛托夫的这句话,周伍豪提出休息片刻,随即喊来几位首长低声快速商议。毛泽民和卫辞书一边听着几位首长的交谈,一边迅速在笔记本上计算着矿产、钢材的价值与药品成本、报价之间的换算关系。
等到莫洛托夫抽完两支香烟后,周伍豪终于代表中共中央做出了最终答复,“莫洛托夫同志,基于共同对抗法西斯的共同目标,也考虑到苏联同志的实际困难,我们可以接受贵方以黄金、白银、矿产和钢材进行部分支付。至于具体的品种、规格、数量以及兑换比例,则需要双方的技术专家另行详细磋商。留学名额我们非常欢迎。至于药品价格,基于贵方提出的支付方式,我们可以在现有报价基础上,给予一定的友好折扣。”
“狐狸一样的中国人……”听到周伍豪的回答之后,莫洛托夫低声嘟囔了一句。当然,这句话随行人员并没有进行翻译。
“他说什么?”捕捉到这一华点的卫辞书向对面的俄方翻译开口问道。
听到卫辞书的问话,那名翻译愣了片刻,随即开口回答:“莫洛托夫同志说,很开心和中国同志达成协议。”
……
最终,双方在共同草拟的《战时物资交换备忘录》上一起签字。这份备忘录的核心内容包括:中共以远高于成本但低于初始报价的价格,向苏联出口首批清单所列的部分物资。苏联支付部分黄金外汇,其余以指定种类和规格的铬、锰矿石及优质钢材抵扣。苏联为中共提供两百个理工科和数学领域的留学名额。具体的药品数量、矿产钢材的详细规格、交割时间表以及最终的折算价格,留待双方工作小组在后续十天内敲定细则。
看着签署在备忘录草案上的自己的名字,莫洛托夫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虽然他此行的核心任务——探查中共力量突变的终极秘密,未能达成,但至少带回了能缓解国内一众战略物资紧缺现状的实质性协议,以及一些关于中共真实发展水平的直观印象。目前来看,这些收获足以向斯大林有所交代了。
会谈结束时,窗外已是夜色深沉。莫洛托夫和李润石,周伍豪等首长们谈了几句闲话,随即带着外交顾问,技术专家呼呼啦啦地走出了会议室。
李润石等人则不着急离开,他们只是一边抽着烟聊天,一边看着毛泽民和卫辞书核算着第一批贸易能够获得的利润。
片刻之后,卫辞书和毛泽民同时放下笔,然后相视哈哈一笑。
“小鬼,泽民,你们计算的结果怎么样?”
“主席,咱们发了!!!×2”
一九三七年二月十一日 除夕 延安
清晨,天刚蒙蒙亮,零星的爆竹声就在延河两岸的窑洞区此起彼伏地炸响。
“叮铃铃铃铃铃!砰……”卫辞书一把按掉吵人的闹钟,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冰冷的空气一瞬间就让离开棉被的卫辞书打了个寒颤。拿起枕头边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他利索地套上荒漠迷彩棉军装,扎紧腰带。推开糊着新白麻纸的木窗,寒风卷着炖肉的香气和硫磺味儿钻进卫辞书的鼻孔。
揉着眼睛走到墙角的水缸旁,卫辞书舀起一勺带着冰碴的水,用力搓了把脸,刺骨的寒意让他彻底清醒。
“老卫,老卫!”门外传来陈大旅长的声音,只见陈赓用喜人的大嗓门隔着门对卫辞书喊道,“炊事班的老班长给你送早饭来了!”
“就来!”卫辞书拉开房门,一股浓郁的带着肉香的食物的香气瞬间涌了进来。
只见炊事班的老班长站在陈赓旁边,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海碗,笑呵呵地对卫辞书开口说道:“卫部长,过年好哇!快趁热吃,羊肉臊子面!特意给您多加了肉,忙了一年,好好补补!”
“老班长,辛苦您了,还特意跑一趟。”从老班长手中接过沉甸甸的海碗,卫辞书一时间感觉碗边有些烫手,浓郁的肉香和面香直往鼻子里钻,“也给您拜个早年!”
“应该的应该的!您吃着,我还得给其他几个值班首长送去。”说完这句话,老班长搓着手,对卫辞书呵呵一笑,随即转身消失在弥漫着薄雾的晨色中。
和陈赓随便聊了几句,卫辞书随即端着面条回到了自己的窑洞中。
卫辞书捞着面条,就着蒜还没吃几口,通讯员小刘的声音便传到了他的耳中。
“卫副部长!主席办公室急件,关于昨天和莫洛托夫同志备忘录的后续安排,需要您尽快处理签名。”小刘进入窑洞,对卫辞书敬了个军礼后随即开口说道。
“知道了,放桌子上,我马上看。”卫辞书应了一声,然后放下筷子,转身对小刘说了一句,“小刘同志,新年快乐。”
“嘿嘿。过年好,卫副部长!”
送走了小刘,卫辞书抓起文件袋回到自己的餐桌前,一边嗦面一边快速翻阅文件。文件的内容和首批交付苏联的药品清单确认、国内储备调配方案以及接收苏方矿产钢材的初步对接流程有关。一边看着,卫辞书一边拿起钢笔,在需要后勤部和技术协调处确认的地方逐一签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然后又补充了几条关于药品包装和运输保密的具体要求。
等到全部处理完毕,卫辞书小心地将文件塞回袋中,然后放到桌子上的显眼处,小刘一会儿回来取走。
吃完饭后,卫辞书穿戴整齐,背上那个装着笔记本、巧克力和几条香烟的军用挎包,推门而出。
此时天色已大亮,阳光照在延河的冰面上,反射出明亮的白光。今天的窑洞区明显比平时热闹许多,孩子们穿着难得的新棉袄在追逐嬉闹,空气中飘荡着炖肉的香气,家家户户门口都贴上了红纸写的春联,虽然比后世条件简陋,却浓浓的年味让人十分舒心。
卫辞书首先去了总后勤部的办公大院。此时的院子里人声鼎沸,毛泽民正指挥着干事们分发年货:每家一袋白面、一条肉、一小包边区供销社自制的硬糖和花生。
看到进来的卫辞书,毛泽民抹了把额头的汗,随即对卫辞书招呼道:“辞书来了?正好,这是你的那份,还有医院傅院长托我带给你的几盒奥美拉唑,说你胃不好,过年期间尤其得注意,别到时候躺在床上捂着胃直抽抽。”
卫辞书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年货和胃药,道了声谢,然后对毛泽民开口说道:“泽民首长辛苦,这么一大早就开始忙活。我马上要去下基层,各处值班点的慰问品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都按计划送出去了。汽车团、航校、仓库、工厂、医院,都有肉有面有糖。老傅那边我还多给了几斤肉,伤员们也得沾点荤腥。”毛泽民一边说着,一边从身旁的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塞到卫辞书手里,“喏,刚出锅的炸油糕,还热乎,路上垫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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