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邋邋遢遢的星星
赵姨娘站起身来,在房里来回踱步,嘴里嘟囔个不停。
“哼!凭什么呀!
她那凤凰蛋自个犯了浑,动了族规挨了罚,关环儿何事,凭什么要环儿去抄写经书为他祈福!
她要是有那本事儿,怎么不去叫玌哥儿来给宝玉去写那劳什子的经书祈福!
怎么不在玌哥儿行家法的时候让他轻点打。
这下可好,到头来就拿环儿撒气!”
小吉祥见赵姨娘那一副骂骂咧咧的泼妇模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
“姨娘,您先别气坏了身子,要不咱们先去三爷的房间看看情况再说?”
小鹊也赶紧附和道:“是啊,姨娘,说不定三爷此刻已经在屋里歇息了。”
赵姨娘来回踱步几圈后,听到二人的话停下脚步,眼神中透着担忧与决然,对着两个丫鬟说道:
“哼,你们俩说的倒也有理。万一那王夫人使诈,诓我环儿在佛堂,实则另有图谋呢。
走,先去环儿房里瞧瞧。”
说罢,赵姨娘带着小鹊和小吉祥匆匆往贾环住处赶去。
一路上,赵姨娘脚步急促,嘴里还不住地唠叨着大骂着:“环儿这孩子也真是命苦,在这府里没少受委屈。
那王夫人仗着自己当家作主,就肆意拿捏我们。
等环儿日后有了出息,定要让她好看。”
不多时,三人来到贾环房门外。屋内黑漆漆的,并无灯光透出。
赵姨娘心里“咯噔”一下,伸手轻轻推开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房内空无一人。
赵姨娘顿时慌了神,转身对着小鹊和小吉祥怒喝道:
“你们俩不是说三爷兴许在屋里歇息了吗?这...... 这怎么没人?”
小鹊和小吉祥吓得脸色惨白,双双跪地,小鹊哭着说道:
“姨娘饶命啊,我们只是猜测,实在不知三爷究竟去了何处。”
小吉祥也一脸慌张,声音颤抖地道:“姨娘,要不咱们再去佛堂找找三爷吧?”
赵姨娘心急如焚,狠狠瞪了她们一眼,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起来,点灯跟我去佛堂!
若是环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就跟她拼命!!!”
说罢,赵姨娘转身疾步朝佛堂方向走去。
虽未说明“她”是谁,可二人也知道无疑是王夫人了!
就赵姨娘这性子,若是贾环受了什么好歹,当真是会撕破脸皮大闹一场!
小吉祥和小鹊赶紧起身,手忙脚乱地点上灯笼,匆匆跟上赵姨娘。
一路上,风声呜咽,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添上一抹愁绪。
灯笼的光在风中摇曳不定,映着三人匆忙的身影,在地上拉出扭曲的影子。
很快,她们再次来到佛堂。佛堂的门半掩着,透出昏黄的光亮。
赵姨娘心急火燎地冲进去,一眼就瞧见贾环正趴坐在蒲团上;
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脸色苍白,眉头紧蹙,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嘴唇也毫无血色,一副疲惫不堪又可怜兮兮的模样。
手中的笔还握着,旁边摊着抄写的经文,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精力不支所致。
赵姨娘心疼不已,几步上前,将贾环扶起,大声嚷道:
“环儿,环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累坏了?”
贾环缓缓抬起头,看到是赵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委屈,有气无力地说:
“娘,我……我实在抄不下去了。”
赵姨娘抱着贾环,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周围的人,骂道:
“你们这群没心肝的,也不知道照顾着三爷!瞧瞧把我环儿累成什么样了!”
这时,负责看守的婆子并不胆怯,走上前来,赔着笑脸道:
“赵姨娘,这可是二太太吩咐的,我们也不敢违抗啊。
三爷要抄完经才能走,我们一直在旁边守着,也不好打扰三爷!!!”
赵姨娘一听,更是火冒三丈,跳着脚骂道:
“什么太太吩咐!她就是故意刁难我们环儿!
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儿了,这经不抄了!谁要是敢拦着,我跟她没完!”
婆子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小鹊和小吉祥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所谓主弱则仆怯,若是贾环能同贾宝玉那般受宠,她们自然也能像袭人那般体面。
可如今,她们只能战战兢兢站在赵姨娘身后,不敢多言!
“哼!”
见在场一众人被哄住了赵姨娘冷哼一声,转身亲手扶起趴在蒲团上那因为一整天滴水未进的而全身软弱无力的贾环。
就在赵姨娘准备带着贾环离开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站住!谁让你们走的!!!”
第183章 王赵之争
赵姨娘身子一颤,紧搂着贾环,缓缓转过身来,瞧向那张令她生厌的面孔。
众人亦随之回头,只见王夫人带着几个丫鬟气势汹汹地踏入进来。
王夫人面色阴沉,眼中透着威严与恼怒,不满地扫过在场的婆子、丫鬟,若不是有人前去报信,还真让赵姨娘带着贾环离开了,
而后又将目光冷冷地盯着赵姨娘和贾环。
“赵姨娘,你这是要翻天不成?环儿为宝玉祈福,此乃他的本分,你竟敢擅自做主带他走?”
赵姨娘心中虽惧,然此刻为着贾环,也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梗着脖梗说道:
“二太太,环儿已然抄了这般久的经,人都累得不成样子,您就饶了他吧!”
王夫人冷笑一声,道:
“饶他?宝玉现今还卧榻之上不得起身,阖府众人都在为他祈福,让贾环抄经为其兄长积福,这本是他应做之事!
他若真心为宝玉着想,就该老老实实抄写,而非在此偷懒耍滑!”
赵姨娘涨红了脸,瞧着王夫人那冷漠中带着厌恶的神情,心中甚是气愤:
“您这般能说,为何不提那贾宝玉是因何才遭了罪!
“宝玉乃是太太的心尖肉,可环儿亦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凭甚就要我们环儿受苦受累!
您素日里就偏袒宝玉,对我们环儿百般挑剔,今儿个还如此逼迫!”
王夫人怒目圆睁,未曾料到赵姨娘竟敢这般同她顶嘴,上前指着赵姨娘骂道:
“你这刁钻泼辣的贱货!平素就教导不好贾环,令他整日里不学好,到处惹是生非!
今日还敢在这佛堂撒野,简直无法无天!”
赵姨娘听到王夫人这般辱骂贾环,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撂下挑子,将贾环护在身后,大声叫嚷道:
“哼!您说环儿无法无天,那宝玉呢?
您怎么就只字不提他缘何今日躺在榻上?他难道就没犯过错?为何就只他躺在榻上?
那林府门前大闹一事,闹得满城风雨,险些没把老太太与老爷气个半死!
这不也是犯了族规?怎不见您这般严厉斥责?偏生只拿环儿撒气!”
王夫人一听,满脸不敢置信,气得浑身发颤,手指着赵姨娘,声音都变了调:
“你...... 你竟敢拿你那孽障与宝玉相提并论!
宝玉可是老爷的嫡子,将来是要撑起这贾府门户的,些许差错,自然要严格教导。
哪像你这没规矩的,把贾环教得不成样子,整日里偷奸耍滑,心怀不轨!”
在场一众婆子与丫鬟皆大惊失色,纷纷难以置信地望着赵姨娘。
这还是她们所熟识的赵姨娘吗?今日竟敢在二太太面前耍起威风!
人群中的金钏眼见赵姨娘竟敢折了王夫人的面子,当下悄悄后退,跑了出去!
赵姨娘冷笑连连,见事情已至这般田地,索性豁出去了,敢这般欺压贾环,那便是丢了性命又何妨。
而后瞪着王夫人毫不客气再次开口道:
“嫡子?!那又如何?难道庶子就不是贾家的血脉?难道环儿就不是贾家的种吗!?
环儿虽不及宝玉风光,可那也是勤勤恳恳的,从未惹事生非!
您口口声声说教导,实则是偏心眼儿!
宝玉犯了那般大的错,不过是挨了顿打,调养些日子便罢了。
如今不过是让环儿抄几本经书,您就这般不依不饶,这还有天理吗?”
王夫人怒极反笑,指着赵姨娘的鼻子厉声呵斥道:
“好个赵姨娘,平素瞧你闷声不响,今日倒是露出真面目了!
竟敢在这佛堂之上,胡搅蛮缠,颠倒黑白!
来人呐,把这疯妇给我拉出去,好好教训教训,让她知晓什么叫尊卑有序!”
几个婆子闻听,面露难色,犹豫着不敢上前。毕竟赵姨娘虽是妾室,但也是贾府正经主子,这般直接动手拉扯,恐日后落个不是。
赵姨娘见状,愈发张狂,两腿岔开,双手叉腰,高声道:
“怎么?不敢了?
二太太威风惯了,以为人人都惧您不成?
那么有能耐怎么不去把玌哥儿叫来,让他趴在这给宝玉写经颂佛岂不美哉!!!
可你敢吗?!!
今日我就把话撂这儿了,环儿这经,不抄了!
您若真要动粗,我便去老太太跟前讨个说法,瞧瞧这荣府到底是谁当家作主!我今儿个就是豁出去了,便是丢了性命又有何惧!!!”
此时,佛堂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皆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
所有人都未曾料到事情竟发展至这般地步!!!
贾环站在赵姨娘身后,又惊又怕,紧紧攥着赵姨娘的衣角,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大胆,竟敢与王夫人这般针锋相对。
而王夫人听着赵姨娘居然提起贾玌,气得脸色铁青,胸脯剧烈起伏,却一时也不知如何骂回去!
“这是在作甚?成何体统!在佛堂之地,如此喧闹,不怕亵渎了神灵?”
佛堂外传来一声沉稳而威严的声音!
众人皆是一惊,忙转头看去,连忙松了一口气,原是贾政来了。
贾政面色凝重,极为难看,迈着大步走进佛堂。
他先是扫了一眼现场剑拔弩张的众人,眉头紧皱,而后目光落在依旧互不相让的赵姨娘和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见贾政来了,眼眶泛红,委屈道:
“老爷,您来得正好。
赵姨娘实在是太放肆了,在这佛堂公然顶撞于我,还纵容贾环不遵吩咐,不肯好好为宝玉抄经祈福。”
赵姨娘见贾政到来,心中虽有些畏惧,但想到贾环所受的委屈,还是壮着胆子说道:
“老爷,我也只是心疼环儿。他已经抄了许久的经,累得不行。况且宝玉出事,凭什么都要环儿来承担?”
贾政脸色一沉,看向赵姨娘,语气严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