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金戈铁马横扫八方 第258章

作者:邋邋遢遢的星星

“孤当年带着你们,打了那么多年,结果寸土未复……”

“现在,却被一个毛头小子,一年时间,全部打回来了。”

他语调平静,可听在常翰飞耳中,却仿佛有股森冷寒意渗入骨髓。

是啊,他们拼尽全力打不赢的仗,那个少年将军凭什么赢得如此轻易?

他们这些老臣十几年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皇帝的人就能做到?

难道......真的是天命已变?!

大殿内,沉寂得仿佛空气都被冻结。

常翰飞喉结滚了滚,最终只低声道:“上皇......臣有罪。”

“罪?”太上皇嗤笑一声,目光幽深:“你有什么罪?败的是孤,退的也是孤。”

常翰飞再次低头,一副受气包的摸样!

太上皇看着无趣,缓缓坐回龙榻,手指轻轻敲击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罢了......”

他淡淡道,仿佛方才那些锋芒毕露的诘问,只是一场幻象。

常翰飞心头一松,可随即又是一凛——因为他知道,太上皇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些。

"如今最主要的问题是不是这个了!"

太上皇端起茶抿了一口,浑浊的眼底精光一闪,"贾玌如今掌着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的印,你这个右都督——"茶盏重重落在案上,"可还压得住?"

常翰飞又被问得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臣......"

他张了张嘴,舌根发苦。

五军都督府的印信如今形同虚设,那个手握重兵的贾玌——谁压得住?

再加上那皇帝此刻的势力,以及对那贾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贾天戈是他生的呢!

反观自己,虽说身为右都督,但此刻可谓是孤立无援了......

文官一脉张荣倒台,后又有开国一脉的功勋,居然不请自来,一同前去给贾玌祝贺!

"吞吞吐吐!"一声暴喝在殿内炸响,太上皇十分不悦,"怎么,回答孤的问题很难吗!?"

常翰飞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青金石打磨的方砖沁着寒意,却压不住他脊背上渗出的冷汗。

"臣...臣..."

殿内忽有瓷裂清响。

"两个月零十七天!"太上皇突然抓起案上茶盏砸在地上,"你递了十三道折子求见,结果见了孤就像个锯嘴葫芦!”

常翰飞顾不得飞溅到脸上的茶水,忙不迭躬身,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上皇息怒!实在是如今局势复杂难测,贾玌势大,又深得陛下庇佑,臣...... 臣实感力不从心。”

常翰飞话音未落,太上皇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

那笑声极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刀,骤然扎进常翰飞的胸口。

"哼——"

"你也压不住他,就像孤——压不住皇帝一样。"

这声音平平淡淡,可落在常翰飞耳中却如雷霆炸裂!

他猛然抬头,瞳孔震颤地看着太上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上皇也......

太上皇缓缓抬起眼,浑浊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仿佛已经洞察一切。

常翰飞忽然觉得脊背发寒。

"上、上皇......"

"罢了。"太上皇缓缓闭上眼,神情出奇的平静。"过往云烟而已。"

这一句话说得极轻,却像惊雷般在常翰飞心头炸响!

过往云烟?那可是太上皇半生的心血!当年在辽东丢掉的尊严、被迫退位的耻辱,如今竟只能沦为一句轻描淡写的"云烟"?

本以为今日得以召见,事情会稍有转机,但......

常翰飞浑身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皮,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袍。

但还未等他消化这个念头,太上皇已再次开口——

"年后二月。"太上皇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小事。"待大雪消融,孤会与皇帝一道,回金陵祭祖。"

轰——!

这一刻,常翰飞终于确信——太上皇不仅认输,他甚至主动向皇帝示弱!

金陵祭祖历来是帝王彰显孝道、宣示正统的大事,可如今,上皇竟要与皇帝同行,这不等于宣告天下——太上皇彻底承认了皇帝的权威?!

——不甘心!

常翰飞脑中轰然作响,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连渗出血丝都浑然不觉,胸腔内翻涌着不甘。

他总算明白了。

——这两个半月来,上皇为何始终避而不见。

——为何今日忽然宣召。

——又为何句句诛心却神色淡漠。

原来太上皇早已看清了一切!

连他这几个月私下的那些小动作......怕是都逃不过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

殿内忽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穿堂风掀动帷幔的轻响。

常翰飞耳边嗡嗡作响,仿佛还有太上皇刚刚那句轻描淡写的话在回荡——

“可还有何事要是相告,若无,那你下去准备吧。”

——准备什么?

他不明白,却又好像明白。

常翰飞垂眸,看着地上那碎裂的茶盏,瓷片裂痕犹如一道劈开山河的剑影,将他对太上皇仅存的侥幸斩得粉碎。

他缓缓抬首,对上太上皇的视线,那张苍老的面容平静如水,再无方才的凌厉,只剩下深邃的审视。

“臣......”常翰飞嗓音微紧,“臣......明白。”

太上皇微微阖眸,唇角若有似无地轻扬了下,仿佛早就预料到他的回答。

“明白就好。”

那四个字,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沉甸甸地压下。

...

常翰飞退至殿门外,腰背始终躬着,脚步缓慢而沉。

殿内,烛火幽微。

太上皇的目光从渐远的背影收回来,良久,忽然叹了口气。

“——常翰飞啊,你可别变成第二个张荣。”

他的声音低沉,但又有些让人胆寒。

也因为当初的不管不顾,至使张荣擅自主张,甚至不惜卖国!

这也是为何他今夜要召见常翰飞的缘故,无非就是为了警告他。

他怕了,他怕自己麾下的这两人最终走向同一条路,但更多的是,害怕忠诚自己的麾下有一日会抽刀挥向自己!

而张荣的背叛宛如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可谓是压死太上皇前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是......

殿角垂首伺候的老太监闻言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几乎屏住。

......

常翰飞回到府邸时,已是子时三刻。

府中灯火通明,两名心腹将领早已在书房等候多时。

见他踏入院门,管家急忙迎上前,低声道:"老爷,几位将军已在书房候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足以见得他们对于太上皇的召见是多么的重视,就为了等着常翰飞从宫里出来得到第一手消息。

常翰飞脚步微顿,抬眼望向书房方向。

檐下铜铃在夜风中轻响,却掩不住书房内传来的几声压抑的交谈——显然,那群等急了的老部下已在屋内焦躁不安。

他走上前去,抬手推开房门。

"嘎吱——"

书房门被推开的一瞬,屋内嘈杂戛然而止。

屋内两名身着戎装的将领"唰"地同时弹身而起,为首的乃是常翰飞统领的扬、振两营中的扬威营指挥使吴镇。

粗眉倒竖、身形魁梧,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紧按着腰刀,眼睛死死盯着突然推开房门之人。

吴镇看清来人后,眼中精光一闪:"都督!"

见来人是常翰飞,振威营指挥使季鸿也赶忙上前行礼。

常翰飞没有立即叫他们起身,而是缓步走到书案前。

见到常翰飞如此,二人顿时一惊,面面相觑!

"都督!"吴镇走上前,"太上皇召见,究竟说了什么?"

身后的人虽未开口,但紧绷的身躯、攥紧的拳头,无一不在昭示着他们的焦灼。

——谁都知道,太上皇这次召见,非同寻常!

常翰飞缓缓脱下氅衣,交由管家,神情平静得可怕。

"年后二月。"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声音低哑,"上皇将与皇帝一同回金陵祭祖。"

——死一般的寂静!

吴镇瞪大眼睛,像是没听懂:"金陵?一起?!"

季鸿脸色铁青:"这不等于......上皇公开承认,要......?"

——承认皇帝的权威!承认太上皇的时代已经结束!

常翰飞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抬眼,眸子里映着烛火的光影,像一口枯井。

"不......"吴镇嗓音嘶哑,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怎么可能?上皇怎会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常翰飞的声音冰冷得像一把剖心挖骨的刀,"张荣倒台,开国一脉此刻更是想着直接改换门庭,兵权在手,朝堂上下都是皇帝的人。"

他缓缓转身,目光逐一扫过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一字一顿道:"太上皇——认输了。"

季鸿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在寂静的书房里发出"咔"的轻响。

他眼底那一簇火苗骤然暗下去,像是被人掐灭的烛芯。

——现在的他们算什么?

不同于开国一脉的勋贵,皇帝多少还会念及祖上功勋。

而他们,都是太上皇一手提拔上来的,开始本就是用来制衡开国勋贵的棋子,如今却成了与皇帝针锋相对的尴尬存在。

“啪!”

季鸿猛然一拍桌案,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刀剑出鞘般的锋利——

“都督——您甘心吗?”

他目光如电般盯着常翰飞。

被这么质问常翰飞眼睫低垂,脸上神情莫名。

烛火跳跃间,他那张向来阴沉冷峻的面容竟显出一丝诡异扭曲,嘴角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

吴镇和季鸿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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