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邋邋遢遢的星星
“轰——!”
再是一声雷鸣,紧随而来的是一声怒喊。
“贾玌......!”
皇太极面目狰狞可怖,眼中恨意滔天。
怒吼在雷雨中炸响,竟一时压过了滚滚雷鸣!
河对岸,那道五面靠旗的身影突然勒马停住。
暴雨如注,太子河浊浪翻涌,两岸相隔数十丈,却仿佛被这声怒吼生生劈开了一道裂隙。
贾玌见河中没死的八旗兵皆是跑出了马弓的射杀范围,缓缓抬手,
身后的庆军骑兵在岸上齐刷刷止住动作,数千铁骑竟在刹那间静默如林,唯有雨水拍打铁甲的声音噼啪作响。
"皇太极——!"
声音不大,却诡异地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对岸每个人的耳中。
摘下铁盔,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流下,那双眼睛在闪电照耀下,冷得像淬了冰,却又因贾玌面容生得俊秀,反倒衬得他愈加的帅气逼人!
"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皇太极攥紧缰绳,指节捏得咯吱作响,而后怒极反笑:
"贾玌!你休要猖狂!今日虽败,但天意不绝我!这暴涨的太子河水,就是长生天给我的生路!"
他猛地抬手,指向汹涌的河面:"看啊!连老天都在帮我!这滔天洪水,就是阻你追击的天堑!"
贾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抬起手中的长弓,指向河中上下浮动的尸体。
"天意?"声音如同寒冰,"那这些被'天意'淹死的八旗兵,又算什么?"
一道闪电劈落,照亮了河面上漂浮的惨状:
数十具穿着铠甲的尸体随着浊浪起伏,有的被冲得撞在礁石上,铠甲碎裂;
有的与死去的战马纠缠在一起,在旋涡中打转;
更有一面残破的旌旗,半浸在水中,随着波浪无力地飘荡。
"你的'天意',就是用这些忠勇将士的尸骨铺就的逃生路?"贾玌的声音陡然提高,"皇太极!你就是这样对待追随你的将士?!"
皇太极脸色铁青,正要反驳,贾玌却已经继续道:
"看看那些战马!它们至死都还驮着自己的主人!"
指向一具被冲到岸边的尸体,那匹战马虽然已经气绝,却仍保持着泅渡的姿势,马背上那名八旗兵至死都紧握着缰绳。
"这就是你所谓的'天意'?让忠勇之士为你垫脚,让战马为你挡箭?"
“睁开眼睛看看你周围吧十几万的大军,如今就剩不到一万人过了河......”
"就这!你配谈天意?!"
对岸的八旗残兵闻言,不少人都下意识地看向河中漂浮的同袍,又看了看左右两旁的同僚,眼中流露出悲痛之色。
皇太极眼角抽搐,皇太极勃然大怒:"贾玌!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成王败寇,今日之辱,他日必..."
"嗖!"
一支鸣镝箭破空而来,惊得皇太极身边侍卫大喊。
“护驾!”
数名镶黄旗亲兵瞬间扑上前来,用身体组成一道人墙。
那支鸣镝箭却诡异地划出一道弧线,"铮"地一声钉在了皇太极马前三尺的泥地上,箭尾的铜哨仍在嗡嗡震颤。
箭尾系着的,赫然是一面残破的龙旗——!
"你的旗!下次见面,我取你首级时,记得把它也带上,省得找东西装!"
皇太极死死盯着那面被箭钉在泥地里的残破龙旗,旗面上的龙纹被泥水泡得模糊不清,却仍能辨认出那是象征皇权的五爪金龙。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胸口剧烈起伏,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贾玌!你...你..."皇太极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握缰绳的手青筋暴起,"朕誓要..."
"要怎样?"贾玌冷笑着打断,随手又抽出一支箭把玩,"要踏平中原?要血洗辽东?"
贾玌忽然提高声调,"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一面旗都保不住的丧家之犬,也配在我面前称'朕'?"
"噗——"
皇太极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铠甲。
身边的范文程慌忙上前搀扶:"皇上保重龙体啊!"
皇太极浑身发抖,捂着胸口狂笑起来:
"好!好一个辽东都督!朕就在盛京等你!天不会亡我大清,我定会扭转乾坤!"
"轰隆——!"
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走!"
他狠狠一夹马腹,带着残部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
太子河畔,贾玌望着皇太极远去的背影,轻声自语:
"扭转乾坤?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第363章 晓谕全军,布告辽东
雨,下得更大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贾玌回头望去,只见熊文龙率领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铁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都督!"
熊文龙在距离贾玌三丈处猛地勒马,单膝跪地,雨水顺着他的铁盔不断滴落。
"末将...末将失职!"熊文龙声音嘶哑,"没想到皇太极竟如此狠毒,不惜以正蓝旗和镶白旗为饵......"
贾玌抬手示意他起身:"起来说话。"
熊文龙却仍跪着不动:"末将疏忽大意,让皇太极分兵突围,强渡太子河......此乃大罪!请将军责罚!"
贾玌望着河对岸渐渐消散的身影:
"皇太极此人,向来心狠手辣。为了活命,连亲兄弟都能舍弃,何况区区两支旗军?"
他转身看向仍跪在地上的熊文龙:"此非你之过。"
熊文龙猛地抬头:"可是..."
"起来!"贾玌突然提高声调,"与其在此请罪,不如想想怎么攻破盛京!"
熊文龙浑身一震,这才缓缓站起。
他望向对岸,突然注意到那面被箭钉在地上的龙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贾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微扬:"给皇太极留了个纪念。"
熊文龙会意,抱拳道:"都督神箭!不过..."他舒了下嗓子,"回禀都督,东城伏击一战,阵斩数千,且斩杀了莽古尔泰和杜杜..."
"哦?"贾玌挑眉,"死了?"
"是。莽古尔泰身中三炮,杜杜..."熊文龙顿了顿,"是被溃逃的八旗兵活活踩死的。"
"也好,将死之人倒是省了我们在费功夫!"
贾玌一扯缰绳,吐了口气,虽然没能逮到皇太极,但此战真正是奠定了辽东局势。
经此一败,皇太极手中掌握的大军不过还剩下身边的一万左右的残军败将和坐镇沈阳的正白旗...以及生死未卜的镶蓝旗。
总兵力不过五万,就这...贾玌真不知道他要怎么守!!!
"即刻清理辽阳城内残敌,沿太子河收复所有失地!"
众部将精神一振,大声应道:
"得令!!!"
将士的吼声震天动地,声浪在太子河两岸回荡,掩盖震天雷声。
贾玌猛地一甩马鞭,鞭梢在空中炸开一声脆响,直指北方:
"晓谕全军,布告辽东——"
"今年除夕,本都督要在沈阳城头犒赏三军!"
话音未落,全军沸腾。
将士们高举兵刃,齐声呐喊:
"攻破沈阳!活捉皇太极!"
"攻破沈阳!活捉皇太极!"
雨势渐小,太子河的水位开始回落。
河面上漂浮的尸体渐渐沉入水底,唯有那面残破的龙旗,仍倔强地插在泥地里,在风中轻轻摆动,仿佛在预示着大清即将到来的末路!
......
辽阳城,总兵府。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因天空乌云密布,雨幕如注,故而府内灯火通明,将帅们铠甲未卸,身上还带着战场上的血腥气。
议事厅内,贾玌端坐主位,麾下众将分列两侧。
本因辽阳大捷而兴奋的众人此刻却是面色沉重,小心翼翼的大量坐在主位上的贾玌。
“啪嗒!”
贾玌愤怒的将手上那份来自连山关的军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众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大骇,赶忙朝着贾玌躬身低头行礼。
这还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见贾玌在众人面前如此气愤!
“哼,不堪大用!”
贾玌冷哼一声,眼中寒芒闪烁,手指重重敲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厅内众将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连山关易守难攻,不过一个照面,竟让镶蓝旗破了关隘!"
贾玌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丢关也就罢了,还折损了我军数千精锐!我看他王子腾就是白吃饭了!"
贾玌怎能不气,刚刚还在太子河旁豪情万丈地放出豪言,要在沈阳城头犒赏三军,可如今...
才回到辽阳,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无疑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厅内众人依旧沉默,无一人为王子腾说话,在座众人都是新皇一脉,犯不着傻为了他触了都督的霉头。
“都督!”
熊文龙突然出列,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
“末将以为,王子腾统兵不力,前有塔山铺阻敌万骑被破,如今又致使连山关失陷,放走镶蓝旗,实乃不堪大用!
立威营乃京营精锐,岂能再交于此等庸将之手?”
他这一开口,厅内众将顿时会意。
毛志远紧随其后,抱拳道:
"末将附议!连山关一役,若非王子腾指挥失当,我军何至于损兵折将?"
"末将亦附议!"
"末将请都督严惩王子腾,另择良将统领立威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