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邋邋遢遢的星星
穆鲁思索一番,虽也不看好,但是即便是失败了,其代价也能让他们接受。
"倒是个险招......但眼下确实别无选择。"
苏察阿礼沉默良久,不知为何,总感觉蒲鲜万奴这个计策有些草率,但似乎又行得通...
蒲鲜万奴见苏察阿礼仍在犹豫,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
"贝勒爷!即便没有百辆马车,五十辆也足矣!
每车藏一名死士,五十人携带火油,足以在立威营中制造混乱!
这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生机的唯一机会!末将愿以性命担保此计可行!"
苏察阿礼死死盯着蒲鲜万奴:"五十人?你可知一旦失败你必死无疑..."
蒲鲜万奴毫无惧色,“贝勒爷,末将这条命早已献给了镶蓝旗。
若因我的失误导致计划失败,死不足惜。
可若成功,我们就能打破困局,为镶蓝旗赢得生机,这一切便都值得!”
众人听蒲鲜万奴说完,都动了容。
苏察阿礼长叹一声,拍了拍蒲鲜万奴的肩膀:
"就这么办!蒲鲜万奴,你亲自带队。
穆鲁率五千精骑埋伏在外,见信号立即冲锋!
其余人马做好准备,一旦立威营防线被破,立即全速突围!"
"末将遵命!"蒲鲜万奴与穆鲁重重抱拳。
苏察阿礼环视众将,"记住,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要么......"
苏察阿礼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每个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
......
亥时三刻——立威营前哨岗
“站住!”
箭楼上突然射下一支鸣镝,钉在车队前三尺处。
二十名持械哨兵从暗处现身,弩箭寒光在月色下闪烁。
蒲鲜万奴高举火把,让守军看清自己的面容:“我乃镶蓝旗使者,奉苏察贝勒令,特来交割赎金!”
一名把总模样的人从营门旁的岗亭走出,上下打量了一番蒲鲜万奴和车队,满脸警惕、狐疑。
“等着,我去通报!”
那把总匆匆离去,不多时,营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把总匆匆折返,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跟我进来吧。”
把总冷冷地开口,眼神中依旧带着审视。
蒲鲜万奴微微点头,示意车队跟上。
进入立威营后,一行人被带到一处空旷之地,周围早已围满了手持兵刃的士卒。
这些士卒目光凶狠,虎视眈眈地盯着车队。
“把车上的东西,统统卸下来检查!”
把总一声令下,士兵们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去,开始对马车进行细致的搜查。
他们先是将银箱一个个抬下,粗暴地打开查看,银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接着又把粮草一袋袋拖出,随意翻倒在地,扬起阵阵尘土。
第352章 烽火!!!
蒲鲜万奴见势不妙,心知再任由这帮人检查下去,大事必败。
更何况周围如此之多的人,而且皆是身着甲胄,便是反抗,也定是无法造成多大的动静。
当下几步抢上前去,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士兵们被这一嗓子喊得愣了一下,动作停住,纷纷看向蒲鲜万奴。
那把总勃然大怒,什么时候清国的人也敢喝令他庆国的人,一下猛得拔出腰刀,寒光直指蒲鲜万奴咽喉:
"狗鞑子,你找死!"
刀尖距离蒲鲜万奴的喉咙不过三寸,冰冷的金属气息刺激得他喉结上下滚动。
周围二十名伪装成马夫的镶蓝旗精锐下意识摸向腰间,可什么也没有,再加上周围手拿兵器的庆军,顿时也只能干着急!
蒲鲜万奴却毫不畏惧,双眼直直盯着那把总。
“你敢?我乃镶蓝旗将军蒲鲜万奴,此刻更是使者之身,身负苏察贝勒交付的重任,前来给王子腾将军送赎金。
你这小小把总,竟敢对我动手,是想违抗王将军的命令不成?”
那把总确是一点也不虚,刀尖纹丝不动,反而往前又递了半寸,在蒲鲜万奴脖颈上压出一道血线:
"少拿鸡毛当令箭!军令写得明明白白——‘凡入营车马,需经三重查验'!"
周围士兵发出冷笑,几个弓弩手趁机拉紧了弦。
"倒是你!"把总突然变脸,刀面"啪"地拍在蒲鲜万奴脸上,"从辕门开始就推三阻四!"他猛地转身对士兵们吼道:"弟兄们说,这鞑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细作!"
"八成是刺客!"
蒲鲜万奴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好一个'见不得人的勾当'!"蒲鲜万奴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啪"地甩在地上,"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此次我镶蓝旗的过路费,少一两一钱,王将军怪罪下来——"
说到这...故意拖长声调,目光扫过每个庆国士兵:"你们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那把总显然没料到这一手,刀尖微微颤动。蒲鲜万奴趁机上前一步,脖颈上的血痕更深了,却恍若未觉:
"本将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动这些赎金!"他突然暴喝,"你们查啊!尽管查!要是之后王将军发现少了白银,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几个正要上前检查的士兵闻言顿时犹豫了。
那把总脸色阴晴不定,刀却始终没放下。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辕门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骑飞驰而来,马上一名传令兵高声大喊:"王将军有令!即刻带使者与马车入营,不得延误!"
蒲鲜万奴心花怒放暗中长舒一口气,面上却仍是一副怒容。冷冷地扫了那把总一眼:
"现在,可以放行了吗?"
那把总脸色铁青,却不得不收刀入鞘,咬牙切齿地让开道路。
蒲鲜万奴整了整衣领,昂首阔步走向马车,脖颈上的血痕在火光下格外刺眼。
"走!"
车队缓缓前行,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蒲鲜万奴骑在马上,看似镇定自若,实则暗自计算着距离。
眼看着辕门越来越近,蒲鲜万奴的心跳也愈发加快。
微微侧头,用余光扫了一眼身旁伪装成马夫的精锐们,只见他们虽然表情平静,但紧握缰绳的手却因用力而泛白,显然都在等待着行动的信号。
当马车的前轮刚刚跨过辕门的门槛,蒲鲜万奴突然大喝一声:“动手!”
这一声如同惊雷炸响,二十名伪装马夫的镶蓝旗精锐同时暴起。
"轰!"
五十辆马车的底板同时脱落,浑身挂满火油瓶的死士们如恶鬼般冲出。
他们手中的火折瞬间点燃,将满载的粮草车变成了一条条火龙。
"杀!"
......
与此同时,辽阳城内——
小六子蜷缩在城墙角落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怀中的火折子。
"换岗了。"麻脸老兵压低声音,从墙垛后探出头来,“四更天快到了,该按计划行事!”
四更天,正是人最疲倦的时候!
小六子微微点头,站起身来,趁着麻脸老兵离开,悄悄打量四周。
此时,城墙上下一片寂静,值守的士兵大多困意沉沉。
他猫着腰,快步走到营房的一处隐秘角落,那里有几个黑影正低声交谈。
小六子走近,轻声说道:“兄弟们,时辰差不多了,按计划行事!”
几人默默点头,各自散开,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之中。
不多时,营房里陆续传出细微的动静,有人故意打翻水桶,有人争吵推搡,原本安静的营房渐渐喧闹起来。
值守巡夜的士兵听到动静赶来查看,却被混乱的场面弄得一头雾水。
就在他们试图维持秩序时,隐藏在人群中的锦衣卫成员和串联起来的汉人士兵开始暗中动手。
"狗鞑子去死吧!"一个满脸是血的汉军士兵用枪杆狠狠砸在女真兵头上,"我娘就是被你们活活打死的!"
那女真兵刚要惨叫,就被另一个起义士兵用破布塞住嘴巴:"让你嚎!让你嚎!"边骂边用短刀往他腰眼上捅。
营房角落,几个起义士兵正把一个女真军官按在墙上。
军官满脸惊恐:"你们...你们敢造反?!我阿玛可是..."
"管你阿玛是谁!"麻脸老兵一斧头劈下去,"下辈子记得别投胎当鞑子!"
一时间,营房内惨叫连连,鲜血四溅。
混乱迅速蔓延开来,更多的汉人士兵加入其中,他们发泄着长久以来积压的愤怒,对女真士兵展开无情的反击。
与此同时,西门和北门方向,也有一群人在悄然行动。
他们分成数个小组,每组都带着装满火油的陶罐和火把。
按照事先踩好的点,他们避开巡逻的敌军,来到城门附近的房屋和粮草堆旁。
“动手!”
一声令下,陶罐被纷纷砸向目标,火油四溅。
火油罐砸在草垛上的闷响刚过,一个火折子就打着旋儿落在油渍上。
"轰——"
橘红色的火舌猛地窜起三丈高,热浪逼得放火的他们连连后退。
火苗顺着泼洒的火油路线,像毒蛇般窜向邻近的箭楼。
"快看那边!"其中一人指着武库方向。
只见另一个火头已经攀上了武库的屋檐,烧得木质结构噼啪作响。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武库里的火药被引燃了!
无数燃烧的箭矢像烟花般四散飞射,有几支正好落在马厩的干草堆上。
战马受惊的嘶鸣声顿时响彻夜空,十几匹着了火的战马疯狂冲出,在街上横冲直撞...
"走水啦!快救火啊!"
"别管火了!有叛军!"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拦住那些马!"
"西门!快去守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