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周公子南
王扬道:“没别的办法了,请她帮忙一试吧。”
刘昭犹豫片刻,说道:“有一个人若肯出面,这件事便不在话下。”
“谁?”
“庾易。此人乃西楚士族领袖,名望甚高,门生故吏满荆州,即便在京都也有不少朋友。
以仕宦而论,新野庾氏一门是荆州四族里最闻达的一姓,朝中位至五品以上官者便有三人。他的长子现任荆州主簿,次子你见过,便是我的学生庾于陵。”
王扬喜道:“是子介啊!那我正好托他去请他父亲出面!对了,子介呢?这两天怎么没看到他?”
“他......请假在家。”刘昭欲言又止。
“请假?他生病了吗?”
“应该是被他父亲禁了足。不过你还是可以去他家一试,看能不能见到他,庾易这个人虽然......但你毕竟是琅琊王氏。”
......
庾宅内,假山中,
庾易一身白绸寝衣,手执长剑,身体舒展,正缓缓挥动。
“主人,门外来一个琅琊王公子,自称是二公子的好友,前来探访二公子,拜会主人。”管家双手呈上王扬的名刺。
庾易早听儿子说过王扬的事,但他没有去接名帖,而边舞剑边说道:“就说我们出门了。”
管家有些迟疑,候在原地不动。
庾易做完两个剑招动作道:“怎么还不去?”
“主人,这......毕竟是琅琊王氏......”
庾易对着空气一剑刺出,口中轻笑道:“哪来得那么多琅琊王氏......”
......
庾宅门外。
王扬和黑汉离去。
王扬知道管家在蒙他,因为如果庾易真的不在家,那又何必进去问呢?
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带着黑汉去找谢四娘子。
可没成想她也不在!
王扬问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那谢府门房口风紧得很,一概推说不知。不过他们接了谢娘子的命令,等王扬送书来。
王扬叫黑汉回郡学取书稿,不是刘昭笔录的《尚书今古文指瑕》,而是他昨夜独自新写的一卷小书,一共才四千多字。按照现代的观点看,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文章。
不过古代成书不一定要有很多字,比如《道德经》就五千多字,《孝经》也才不足两千字而已。
谢府门户甚严,没有主人命令,也没请王扬进门等候。
王扬就在门外,一直等到黄昏,还是不见谢星涵人影。
他把书稿交给门房,交待等谢娘子回来后,马上告知谢娘子,说他有要事相商。
然后便带着黑汉去找宗测。寻思宗测说不定会有办法。
谁知宗府的人说宗测去了西沙洲,今晚不回来了。
王扬有些心累,这真想办个事,找个人都找不到。靠别人办事好难!
诶?
为什么一定要靠别人呢?
难道离了他人,我王扬就办不成事了?!
黑汉今天跟着王扬到处跑,虽然没见成效,但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公子,要不算了。去天门嘛,也没什么的。我把阿五托付给邻居,多给些钱也就是了。或者等公子向王爷求情后,再把我召回来。”
“你不能去天门郡,这调令有问题。”王扬突然说。
“有问题?”黑汉见王扬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
“不符合常理就是问题。天门郡为什么要从荆州调戍卒?如果是本郡士兵不够用,急需从外郡调发,也该像以前那样整戍整屯的征发,哪有指名道姓,单调你一个人的?你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可......可万一上面随便从兵籍簿子中圈的......”
“你不能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万一’上。你想没想过,如果这件事确实有问题,那目的是什么?”
人总是有侥幸心理,有时明明意识到不对,却还会劝说自己是“想多了”。
这其实是惰性在作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耗费精力去思考以及应对并不一定会发生的危险。
黑汉愣住,难道上面真的有人会针对他这个穷兵户?
“走吧。”王扬说道。
“公子,我们去哪?”
“回郡学,我要问点事,再借几样东西。”
......
夜幕降临,晓月初升。
一辆牛车缓缓停在一座高墙深院、装饰气派的大宅门前。这便是荆州外兵参军焦正的住宅。
王扬放下车帘:“他住这儿?不是说身份卑寒吗?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坐在王扬对面的是刘昭的管家,姓何。刘昭醉心学问,日常事务都交给何管家打理。
何管家恭恭敬敬地答道:
“回公子的话。小人都打听清楚了,就是这里。焦参军的确出自庶民之家,连寒门都算不上。后来从军,行伍出身,积功升至军官。据说曾在京城禁军中呆过。后来不知怎么的,被调到荆州任外兵参军,三四年了都没升过。官职虽然不大,但一到荆州就挑好地段买了这座大宅,似乎并不缺钱的样子。”
王扬点点头,道:“都安排好了吧?”
“一切准备妥当。”
“一会儿有无礼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何管家惶恐道:“公子哪里的话?公子放心,主人已嘱咐过小人,一切都听公子吩咐。”
“好,那你听着动静。”
何管家先是俯身作揖,然后拍了拍手,车外一名仆从掀开车帘。
王扬振衣下车。
牛车旁,八位郡学仆从早已恭候在侧,齐声道:“公子。”
王扬神情冷漠:“踹门。”
仆从走到大宅门前,对着朱红大门就开始猛踹。
“谁啊?别敲了!”
大门打开,走出一个看门人,喝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王扬径直而入,目中无人。
第58章 参见公子!
看门人急了:“诶!这位公子,你怎么——”
郡学仆从一拥而上,把看门人拦在一边,看门人忙叫道:“来人啊!有人闯门啦!”
王扬大步向里走去,口中喊道:
“焦正!你个王八蛋滚出来!我琅琊王氏百世荣光,就凭你个贱奴也敢动手脚?”
园子内窜出几个执刀的护院,直奔王扬而来,可一听“琅琊王氏”四字顿时不敢妄动。
焦正带着几人快步走来,听到王扬的话也是一愣。
“你是焦正?”王扬目光扫过这个身材矮壮、穿得像个地主老财似的的男人,眼神要多轻蔑有多轻蔑。
焦正上下打量着王扬,眼神不善:“你是——”
“王公子?王公子!”何管家跑到王扬身边,躬身道:“大人在郡学设宴,来了不少刘氏子弟,都等着见——”
“没空,告诉刘昭,我忙着呢。”
何管家唯唯而退。
郡学,刘昭,刘氏子弟......是涅阳刘氏!
难不成这少年真是琅琊王氏的人?
焦正眼角一跳,向护院使了个眼色,护院赶忙出去查看。
焦正身份虽卑,但曾有过在京都禁军中的经历,见过的大人物可不少。眼见王扬如此嚣张跋扈,反而不敢发作,抱拳道:“在下焦正,敢问公子——”
王扬直接打断,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密报竟陵王,诬我族叔于荆州夺人田产!你全家有几口人,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焦正身边的几个健奴气不过主人被骂,纷纷撸胳膊挽袖,只等主人下令,便要来打王扬。
王扬冷笑道:“都活得不耐烦了?等不及拉你们主子陪葬是不是?”
此时出去查看情况的护院回来了,和焦正低声说了停在外面的牛车有涅阳刘氏的族徽。
焦正赶忙喝止众奴仆,澄清道:“公子所说,我一概不知!再者,我哪有资格向竟陵王报信?”
顿了顿又试探问道:“敢问令族叔是——”
王扬语气很冲:“装什么蒜?难道荆州城里还有其他的琅琊王氏吗?”
之前王扬说琅琊王氏,焦正便想到了那位隐居在寿康巷丁家老宅的神秘大士族王泰,只是听说王泰年近四十,与眼前这少年年纪不合。所以还在纳闷儿,难道荆州又来了一位琅琊王氏?
此时听王扬这么一说,便以为王扬所说“族叔”指的便是王泰。
赶忙行礼:“原来令叔——”
王扬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这个官当得好啊,吃着荆州的饭,心中却想着竟陵王,挑唆亲王,污蔑朝士,我现在就报给巴东王,看他容不容得下你!”
王扬这番话听得焦正心惊肉跳。
竟陵王?巴东王?挑唆亲王,污蔑朝士?
话虽说得简略,但焦正却觉得有点听明白了。
这小公子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说自己向竟陵王密报王泰在荆州夺人田产,从而指责自己表面上是荆州的官员,巴东王的下属,可实则是竟陵王的私党!
竟陵王如今为司徒辅理朝政,是三公之一,权势熏天!自己如果真是竟陵王私党,还至于窝在这儿,做这么个屁大点的小官?!
除非是被特意安插到此地,秘密针对巴东王的。
难道巴东王和竟陵王在暗斗?
可这种级别的斗争,哪里是他这小人物能搭上边的?
再说这种秘闻是自己配听的?!!
焦正大呼冤枉:
“这位公子,我不知道您从哪得到的消息,可我根本没和竟陵王通过信!更不会告令叔!别说令叔没夺人田产,就是他夺了......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告啊!”
王扬目光一冷:“你敢辱吾叔清名?”
焦正急忙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打个比方——只是......”
焦正酝酿着措辞:
“只是公子,焦某身份再卑,好歹也是有官身的人,您闯门而入,又对我横加责骂,可我还不知道您的身份。”
王扬语气微嘲:“就你这么个小官也好意思说是什么‘有官身的人?’就我家的门人都比你品级大。我的身份是你配知道的?”
你他娘的不说我怎么知道?
是琅琊王氏就了不起啊!
老子要是琅琊王氏,现在都做骁骑将军了!还至于被你个傻缺嘲讽?
难道是个人进来说自己是琅琊王氏,我他娘的就得跪迎?!
焦正按捺住心中怒气,抱拳道:“公子不说姓名身份,焦某怎好——”
“王公子,王公子!”
何管家带着一个侍女来找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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