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柳画桥
现在哪怕穿着麻布短衫的百姓,也可以偶尔进城买些零嘴小吃回家孝敬父母,给老婆孩子解馋。
这便是最明显的变化,也是在薛虹看来最可喜的变化。
“太上皇励精图治二十载,没想到退位后才开始渐渐显露出效果来。这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在隆庆帝的在位期间,治黄河、整盐商、清丈田亩、清查人口、修军备、定九边。
把大的问题能解决的几乎都给解决了,退位前还给正德帝留下了充盈的国库。还留下了能臣班底。
纵观古今,皇室父子做到这个份上的也是屈指可数了。
就在薛虹准备随便买些吃食垫垫肚子时,眉头一动,忽然发现眼前的一处小摊有些不对劲。
这摊子不大,也不是什么特色,只不过是一家酒楼支在外面供短打衣裳的百姓们吃饭的地方。
这在京城很常见。只要是好一些的酒楼基本上都会这么做,以免引起贵人的不满。
就在这摊子上的一张桌子前,几个三十多岁的壮年,以及一名满头银发的老者围坐在桌子上,兴高采烈的聊着什么。
薛虹怎么看那个老者的背影怎么觉得熟悉。
“后生啊,今年的地荒不荒啊?家里头的粮食还够吃吧?”
“回老太爷的话,今年托太上皇和皇上的福,看这样子雨水还算足,至少耕种是不成问题了。
现在就盼着后半年呐,也能是这样。
可下雨的事谁说的准呐,还是得靠老天爷赏饭吃。”
薛虹听见老者的声音后脸色更怪异了,将马匹的缰绳递给一旁的随从,随后仔细的开始观察起来了四周。
果然,总算让薛虹发现了点猫腻。
这方圆百米之内,藏着不下二三十个好手!这还只是被薛虹发现的,肯定还有没被发现的。
余光一扫,只见一名极其面熟的男子熟练的卖着卤肉,但眼睛却总在老者的身上。
薛虹嘴角勾起一抹笑,从随从那要来钱袋子,然后快步向着卤肉摊子走去。
“唉!上好的卤……卧槽!!”
“马师傅”看见薛虹站在自己面前手里的猪头肉差点扔出去。
薛虹看了看锅里红彤彤的卤肉,似笑非笑的道:“马师傅,真是技多不压身呐。没看出来,您还有这手艺呢?”
老马回过神来接着话茬道:“薛大人您说笑了,来两斤尝尝?我和我娘子学的!绝对好吃。”
“既然如此,来两斤吧。不过,马师傅,你什么时候娶的媳妇?”
老马一边回着话,一边不时的盯着桌子上的老者,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前年就成亲了,这可不是咱老马不请大人喝喜酒,而是咱压根就没办酒席。
没办法,咱爹娘去的早,也没什么亲戚。我夫人家也大差不差,所以就没办酒席,草草的拜了天地。”
薛虹一边打开钱袋子,从里面数了六十文钱放进钱盒子里,一边开口道:“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
马千户向来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对自己人最是掏心掏肺。没道理会去省了酒席的这一步。
“不瞒大人,我夫人是城里一位小酒楼掌柜的遗孀,因着我们兄弟们常去吃酒,这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她不嫌弃我粗鄙,岁数还大了些,嫁了过来。
一开始我也想着大办的,可是我夫人说她是再嫁,二婚大操大办有损阴德,将来下了阴曹地府会被小鬼锯成两半的。
我自然是不信这些的,可我夫人胆子小,所以就……”
老马嘴上说着话,眼睛盯着老者,手上的刀却不曾停下,一块卤的香喷喷冒着热气的肉被菜刀迅速切成薄厚匀称的肉片。一手刀功可见一斑。
卤肉切片后又用油纸包了两三层,然后才递给薛虹。
薛虹接过油纸包笑道:“既然如此,日后多待你夫人好些做补偿吧。
另外,你回去可以告诉你家夫人,女子同男子一样,再婚也没什么,你便说是我薛景瑜说的。”
马千户脸上一喜,连连应下,这下总可以让自家夫人安心些了。
要知道,薛虹在民间的声望可着实不低,而且多有称其为星宿下凡的传闻。甚至连话本都编出来了。
星宿老爷管个小鬼,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别说没有鬼,就是有多少也得给星宿老爷面子不是?
“唉?老马,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桌子上的是黄老太爷吧?他不是在家里吗?怎么跑出来了?”
马千户闻言立刻闭口不言,低头自顾自的继续切起了肉来。
薛虹捧着卤肉走了过去,沉吟片刻后开口道:“黄伯父,黄大哥和家里人知道您跑出来了,恐怕会担心的。”
隆庆帝嘴里正嚼着花生米,一回头看见薛虹站在自己身后,眨巴眨巴眼睛,干笑两声:“朕……呃……哈哈哈!这不是在家里闲得慌,今天你伯母去你大哥家看孩子去了。
老夫出来透口气,顺便打打牙祭嘛!
老夫可警告你小子,回去别乱说,今年你没看到我!!我也没看到你!”
薛虹笑着应下:“那就听黄伯父的。不过来都来了,不请我一起吃点?”
隆庆帝对着几个壮年的百姓指着薛虹笑骂道:“咱现在都居家养老了,银子也是你伯母平日在管。
你今天要是想加双筷子啊,那这一顿你请咱们,怎么样?”
薛虹一边招呼老板加双碗筷,一边坐下。
隆庆帝眼睛一亮,招呼道:“快快快!把好菜都点上,我这贤侄可富裕着呐!!”
一开始几人叫薛虹风度不凡,衣着华贵还有些抹不开。
可随着聊了几句庄稼的事情后,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就在隆庆帝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美滋滋的听着百姓讲今年耕种的事情时,二楼却传来的阵阵喧哗与打骂声。
“贾宝玉,今天要么你收回刚才的话,要么,是爷们的,就出去比划比划!!敢对苏姑娘出言不逊,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原本在摊子上吃饭的百姓一听迅速付了钱后四散而去,这种事情一听就是大家子弟因为戏子闹矛盾。
可不敢掺和进去。
隆庆帝和薛虹这张桌子上的几人也连连告罪作揖后离开了。
整个摊子只剩下隆庆帝和薛虹两人,以及几个乔装后的锦衣卫在孤零零的坐着。
刚刚还笑的和蔼可亲的隆庆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姓贾?不会又是荣国府的吧?”
一名锦衣卫迅速打听了一番,随后将来龙去脉同隆庆帝禀报了。
“哼!!因为区区几个戏子就弄的这般动静。荣国府可真是好教养!
派个人看着,楼上几个小王八蛋小打小闹就算了。要是借酒伤人,通通关进大牢!
另外,子不教,父之过。传朕旨意,让贾赦、贾政滚去东华门口跪着,跪不够六个时辰不许起来!
行了,景瑜,你也回去吧。朕今天也乏了。没心思在外面晃悠了。回宫!”
薛虹起身一礼,目送着隆庆帝离开。
“唉!到底该说是贾府害了你,还是你害了贾府呢?贾宝玉……”
第355章 北宁县主难道是女铜?
黎明时分,一辆马车慢悠悠的晃悠到了荣国府西侧门门口处。
门口处贾琏、赖大领着一众仆人拎着灯笼在此等候多时。从夜里一直等到了黎明。
贾赦踉跄着身子,在贾琏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嘴里不停的倒吸着凉气。
一把年纪了,跪足六个时辰,这可真是要了血命了。
贾政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在赖大的搀扶下厉声道:“那个孽障何在?!”
“回老爷的话,宝二爷现在北静王府,已经有数日不曾回来过了。”
“把他给我拿回来,捆进祠堂里!等我和大老爷休息一下,再去处置!另外,这件事情没让老太太听到吧?”
赖大连忙回道:“这段时间老太太的身子骨一直不大爽利,奴才们只管挑开心的事喜事去讲,哪里敢将这样的事情报上去?”
“对了,县主这段时间同宝玉……”
“这,小的们就不知道了。”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
北宁县主隔三差五便往薛府跑,俨然一副同乐寿郡主关系不错的样子,这个还算说的过去。
可贾宝玉,天天待在北静王府,家都不回,龙阳之事几乎人尽皆知,只贾家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贾赦、贾政、贾琏三人进了屋子入坐。
贾赦饮了口茶随后才道:“老二,陛下召你觐见,可问了些什么?”
贾政脸上满是忧愁之色:“圣上一见面便问我云南私带神枪一案,本上所奏之人乃是无上皇(皇帝的爷爷)时期太师贾化的后人。
圣上一时记起咱们祖父的名字,便问了起来。弟连忙奏报先祖乃是代化。
圣上又问,前任兵部侍郎后降知府的,不是也叫贾化吗?
我说无上皇在位时的太师贾化乃是云南人。现任府君贾化是湖州人……”
贾琏一惊,打断道:“大老爷、老爷,圣上说的这个府君贾化……莫不是贾雨村?此人本就是湖州人,原名贾化。
后因罪革职,攀上咱们家这条关系,又连了宗,这才得以升任府君职位。
后累功升至兵部右侍郎,前些日子刚刚因办事不力被降为府君。
会不会是他出了什么问题,牵连了咱们府上……”
贾赦摇了摇头,摆手示意贾琏住嘴,让贾政继续说。
“圣上又问,南直隶所奏的贾犯是不是你一家人?我回答是。
圣上便变了脸色道:纵使家奴强占民女还成事吗!
我是一句不敢奏。后来圣上便降旨让我出来了。
说到底,咱们家寒门人多啊!不一定哪一支出了事,让圣上记住一个贾字就不好了。”
贾赦闭上眼睛,摘下眼镜搓着眉心,哪怕他已经猜到了自家的结局,可这种明知道是死,但还要无时无刻等待死亡的过程太难熬了。
以当今圣上的英明,会分不清楚荣国府和下面这些姓贾的是什么关系吗?
带着答案问问题的,想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你的把柄!
就方才所说的这几件事情,如果荣国府在鼎盛时期,就算全扛下也不过是不痛不痒。
或者说,死几个泥腿子,走私火器火枪这种小事都不配拿到台面上来讲。
贾政一直天真的以为是下面的族人做了坏事牵连了荣国府。
殊不知是荣国府失了圣眷,牵连了底下的人呐。
贾赦贾政一母所生,资质本是相近。但贾赦是长子,所以被其祖母亲自抚养,由荣国公亲自教导,对于政治自然敏感不少。
而贾政一开始就是要做家族面子的,所以性子被养的为人清正,却又难免显得有些迂腐。
贾家如果非要矮子里挑大个,无非贾政、贾琏叔侄还算是个正常人。
什么是正常人?有缺点有优点,既不是好人,也不是恶人的人。
所谓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两种,余者无异。
大仁者,胸怀天下,应运而生,以仁而治世。
大恶者,亦胸怀天下,抱劫而入,以恶而乱世。
除此上二者,余皆常人也。
贾赦起身要走,临至门口却扭头回来:“琏儿。”
贾琏连忙快步上前弯腰伏身恭敬道:“大老爷,儿子在。”
“你同薛府的关系如何?”
“回大老爷的话,儿子同薛兄弟的交情还可。”
贾赦又问:“你那媳妇如今怎么样了?”
贾琏闻言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回复:“回大老爷的话,凤姐这段时间在院子里养身子呢……”
“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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