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 第398章

　　不过，他倒也没怎么担心。

　　因为王太子殿下并非真要他去进攻撒丁，而是摆摆样子就行。如果只是防守的话，他的兵力还是能够坚持一阵的。

　　另外，奥军刚吃了败仗，正士气低落，真要打起来也不一定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

　　一周后。

　　迪莫宾正在享用自己的早餐——进入意大利之后，伙食明显比在山上要好了很多——参谋便敲门而入，向他行礼道：“指挥官大人，刚刚收到米兰方向送来的消息，梅拉斯军团近3万人正南下赶往蒙费拉托。”

　　老将军喝了口牛奶，问道：“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大约50公里。”

　　迪莫宾点头，起身道：“命令全军集合，准备向东出发。”

　　“向东？”参谋诧异道，“将军，可那边只有热那亚。”

　　“是的，热那亚。”迪莫宾点头，“我们就是要去那儿。”

　　按照王太子殿下的命令，其实就是拿破仑的作战计划，一旦奥撒主力向撒丁南部移动，他就要摆出全力进攻热那亚的架势。

　　热那亚是意大利北部最重要的港口，几乎所有从海上运往撒丁和米兰的物资，都要在这里上岸。

　　如果法军占领了热那亚，那就意味着英国人从海上运来的补给将无法送到奥撒联军手中。

　　这是奥地利指挥官绝对不愿看到的局面。同时，英国人也无法接受热那亚落在法国手里，因为这里承载着英国对意大利贸易量的一半以上。

　　果然，当迪莫宾的大军离开迭戈，开始向热那亚西侧的战略要地沃尔特里出发之后，奥军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蒙费拉托以北，奥军营地里，科利看着面前的军官们，态度坚定道：“我们必须维护撒丁的领土完整，如果蒙费拉托出了问题，我们将会迅速失去盟国的信任。”

　　博利厄神色疲惫地摇头：“法军一旦占领热那亚，立刻就能向北威胁亚历山德里亚。届时，我们不得不分兵防守东、西、北三个方向，这会令我们陷入极为不利的局面。”

　　亚历山德里亚是意大利北部的重要交通枢纽，连接着米兰、都灵、皮亚琴察等多个城市。

　　科利有些愠怒：“但顽固的热那亚人非要恪守中立，不许我们派兵协助他们防御！

　　“如果直接攻击法军，那么就要翻越阿尔卑斯山。没等我们赶到，法国人就已经控制了热那亚港。”

　　阿尔卑斯山的最南端是一个“人”字形结构，热那亚正好在那一捺的尾部，这就让迪莫宾和奥军之间有很多山峰阻隔。

　　这些山虽然都不怎么高，但大军通过终究会比较费时间。

　　让-巴蒂斯特·切尔沃尼准将见双方争执不下，站起身来，有些不太确定地建议道：“或许，我们可以不管热那亚政府的态度，在法军赶到之前在那里布防。从亚历山德里亚出发，一天半就能赶到那儿。”

　　所有人都转头向他看来。

　　半晌，科利才沉声道：“可热那亚是受到皇帝陛下保护的中立港。”

　　“我们只是去挡住法军。”切尔沃尼争辩道，“等我们将法国人赶出意大利，再撤出热那亚就是。我相信，英国肯定也会赞同我们的行动。”

　　众人又沉默了。

　　以热那亚的军力，不论是奥地利还是法国，甚至撒丁，都能如入无人之境般轻易将其占领。

　　而后，就能率先在那里布置防御。

　　也就是说，谁先动手谁就能获得巨大的优势。

　　终于，梅拉斯呼了口气，点头道：“好吧，总比让法国人得到热那亚要好。

　　“命令阿根陶军团立刻赶往热那亚。

　　“科利将军继续前往蒙费拉托，阻挡法国人北上。

　　“切尔沃尼将军翻越阿尔卑斯山，截断法军的退路。

　　“我们这次要在沃尔特里一带消灭迪莫宾军团！”

　　……

　　阿尔卑斯中段。

　　大圣伯纳德山口。

　　军需参谋向拿破仑行礼道：“指挥官大人，我们或许应该在山脚下再等两天。

　　“我们目前的存粮只够坚持到翻过阿尔卑斯山，在进入意大利之后，就会面临断粮的局面。”

　　是的，拿破仑在爬到卡帝波纳山口半山腰时，又退了下来，改为率领蒙彼利埃军团，加上一个穆兰骑兵营，以及总参谋部刚调拨的5千新兵，从阿尔卑斯山中部，发起奇袭。

第782章 眺望伦巴第

　　拿破仑看向远处泛着白色的山顶，毫不犹豫地一夹马腹，向山坡走去，侧头对军需参谋道：

　　“不用担心补给，您忘了山上有仁慈的圣伯纳德修道院吗？”

　　他说的是修士圣伯纳德·德·默恩【注1】于11世纪修建于阿尔卑斯山半山腰处的一座修道院。之后的数百年间，经过多次扩建，此时已经颇具规模，足以提供数千士兵的给养。

　　军需参谋愣了愣，忙追上来道：

　　“指挥官大人，那个……我必须得提醒您，王太子殿下严禁我们在意大利城镇里‘私自征集补给物资’。”

　　所谓的“征集补给物资”其实就是纵兵抢劫的文明说法。

　　拿破仑露出狡黠的笑容：

　　“是的，不在意大利征集物资，可殿下并没有说不让我们接受修道院的馈赠。

　　“而且，奥多利克少校也不在这儿，有些事情就可以灵活点儿不是？”

　　奥多利克是约瑟夫派来负责后勤调度的军务监督，此时正跟随迪莫宾在迭戈一带作战。

　　军需参谋还在努力劝阻：“您看，就算我们能得到教士们的帮助，给养仍旧会短缺。修道院里的物资最多够大军消耗一周的，而我们抵达巴德要塞之后，恐怕要进行相当长时间的攻坚战，所以我们还是等布雷斯的物资运到再……”

　　“您不用担心要塞。”拿破仑显得胸有成竹，“关于这一点，王太子殿下已经帮我‘解决’了。

　　“而早两天动身，则会使我们获得更多的战略主动。”

　　历史上，法军在翻过大圣伯纳德山口之后，强攻巴德要塞半个月都未能取得进展。最后还是有士兵听附近的牧民说要塞侧面有一条小路，这才得以趁着夜色溜了过去。

　　不过因为之前攻打要塞的战斗，让守军一直处在高度戒备状态，所以当时法军只有步兵顺利从小路通过，后面运送大炮的时候，便被守军发现了。

　　奥地利守军开始用炮击封锁小路。法军最终不得不放弃了后面的大炮，仅有6门炮得以进入意大利地区。

　　而这次，约瑟夫提前告诉拿破仑巴德要塞附近有小路。法军可以从一开始就不惊动守军悄然通过，那么大炮有很大概率能够运过要塞。

　　至于小路的具体位置，拿皇自然会找到当地人问出来。

　　两天后。

　　法国炮兵们伴随军鼓声，喊着整齐的口号，驱赶驴和骡子将一根根巨大的树干，拖上半山腰。

　　这是炮兵营长马尔蒙想到的主意。

　　将树干掏空，然后把炮管塞进去，绑好，这样就可以在雪地上拖行前进了。

　　如果没有他的这项发明，所有的12磅炮就都得留在山脚下了——在雪地上，将这些近两吨重的炮车弄上陡峭的山坡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临近黄昏时分，穆兰军团的骑兵营率先抵达了圣伯纳修道院。

　　修士们无需他们提醒，便忙不迭地从地窖中取出食物和葡萄酒——“喜迎王师”。

　　修道院院长还亲自给拿破仑送来了20万法郎的“大红包”，可谓充分尽到了地主之谊。

　　次日，拿破仑告别修道院长，并在盛情难却之下，让士兵们带上了修道院里的8大车谷物和干肉，继续踏上征程。

　　在身后数十只圣伯纳犬的热情吠叫声中，拿破仑对一旁的马尔蒙道：

　　“您看，如果汉尼拔先生当年也侍奉天主的话，他的士兵们或许就不用忍饥挨饿地翻越阿尔卑斯山了。哦，甚至还有额外的津贴可以拿。”【注2】

　　后者纳闷道：“您是说……津贴？”

　　“没错，士兵每人10法郎，军官按级别发放。”拿破仑点头。

　　他将院长的红包里的15万法郎拿出来作为津贴发给了士兵。等进入意大利之后，他们就成了一支孤军，处境凶险，所以适当地激励士气是很有必要的。

　　一周之后，拿破仑回望身后的巴德要塞，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深吸了一口气，自语道：

　　“赞美王太子殿下！您给了我广饶的战场，我必将以辉煌的胜利来回报您。”

　　就在昨晚，他命令士兵用干草混合粪便铺在要塞西侧的小路上来消除脚步声。而后历经3个多小时，全军所有士兵、大炮和车辆都顺利地绕过了这座坚固的要塞。

　　此时，呈现在拿破仑面前的，已是一望无际的伦巴第大平原。

　　【意大利北部地图】

　　……

　　就在拿破仑准备踏入大圣伯纳德山口的同时，在热那亚西侧的迭戈镇外，罗伯托·瓦诺尼回头看了眼蜿蜒至视野尽头的法国大军，紧张地捏着马缰，对身旁的迪莫宾低声道：“尊敬的将军阁下，那个，我无意冒犯，只是想再确认一下。等到了沃尔特里之后，您就会与我国签订协议。”

　　他是热那亚总督米开朗基罗·艾比亚索派来的密使。

　　两天前有一支奥地利军队蛮横地攻入热那亚，并控制了当地的行政以及全部防务。

　　艾比亚索与其指挥官阿根陶将军交涉未果，便在几位议员的建议下，派出使者和那支进入意大利半岛的法军联络。

　　让他没想到的是，法国人毫不犹豫地便答应，帮热那亚将奥地利人赶走，并反复重申会在战斗结束后，立刻撤出热那亚。

　　迪莫宾微笑点头：“等总督阁下派人送来对您的授权，我们立刻就可以签署协议。

　　“实际上，王太子殿下多次重申，热那亚的中立港地位必须得到尊重。而法国永远也无意破坏这一局面。”

　　热那亚使者大喜，满脸恭敬讨好的笑容，道：“赞美仁慈而伟大的王太子殿下。他真是天主在世间的秩序代言人，他为意大利带来了公平与正义！我发誓，每一个热那亚公民都将永远铭记殿下无私的帮助！”

　　【注1】圣伯纳德·德·默恩：奥斯塔主教和阿尔卑斯山地区的管理者。为了方便救援旅行者，他在阿尔卑斯山口的高点建立了一座修道院和临终关怀院。他的修士们在训练有素的搜救狗的帮助下救了不少因恶劣天气而困于山中的人，并提供食物、衣服。

　　（圣伯纳搜救犬）

　　【注2】汉尼拔·巴卡：古迦太基军事家，曾在公元前218年率大军翻越阿尔卑斯山进攻罗马共和国。因为当时落后的后勤运输能力，在此过程中冻死饿死了上万名士兵，但他最终还是艰难地抵达了意大利，给予罗马军队出其不意的一击。

第783章 沙包的自我修养

　　迪莫宾等热那亚使者吹完了彩虹屁，这才朝自己身后比了一下，继续道：

　　“您应该知道，奥地利人随时会切断我军的退路。我这次前往热那亚，可是冒了非常大的风险的。”

　　他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或许，我将遭到包围，而无法返回法国。”

　　瓦诺尼愣了一下，双手按在胸前，做深情状：

　　“这世间没有比您更英勇的将军了，感谢您为热那亚做的一切！”

　　如果有人告诉他，历史上拿破仑确实赶走了占领热那亚的奥军，但之后他就再也没离开过这里，一直到他战败……并且他还以贷款的方式，借空了热那亚国库。

　　不知这位使者先生会作何感想。

　　当然，约瑟夫根本没有占领热那亚的想法。

　　相反，保证热那亚独立才是最符合法国利益的。

　　这里是控制意大利北部贸易的重要抓手，只有尽可能保护这里的政权，才能避免撒丁统一整个意大利半岛。

　　从地缘政治角度来看，在法国的周边存在一堆小国，远比出现一个统一的大国要更为有利。

　　经济方面就更不用说了。小国的工业能力有限，只能将市场开放给大国，否则连民众的日常物质需求都无法满足。

　　尤其是在意大利民众开始觉醒的当下，统治热那亚的难度不低。而在消灭了热那亚政府之后，反倒会帮撒丁扫除统一这里的障碍。

　　迪莫宾点头，切入正题道：

　　“您看，我原本是准备退回法国的，所以几乎没有准备后勤物资，一旦打起来，恐怕……”

　　瓦诺尼非常上道，立刻拍着胸脯道：

　　“请您放心，我国会尽全力保障您的后勤供应。”

　　“那可太好了。”迪莫宾望向港口方向，“让我们一起携手保卫热那亚！”

　　……

　　横跨北意大利的波河河畔，亚历山德里亚城中，梅拉斯正和博利厄边品尝咖啡，边下棋。

　　后者的军队刚刚经历大败，需要好好休整一阵，所以近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窝在米兰，而他也就闲了下来。

　　“阿根陶将军的效率很高，仅用不到两天就完全控制了热那亚。”梅拉斯将自己的“车”放在对面的底线，“您认为，法国人下一步会怎么做？”

　　博利厄捏起“马”挡在“王”的侧面，思忖道：

　　“从迪莫宾之前的指挥来看，他的反应非常敏捷，军队部署速度也很快。如果切尔沃尼将军那边稍有耽搁，就很可能会被他逃回土伦。”

　　直到此时，博利厄还认为土伦之战是迪莫宾指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