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海山
“您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吧。嗯,其实天也不算太热……”
两小时后,亚历山德拉将所有的游乐设施全部玩了两遍,终于心满意足地决定返回住处了。
登上了停在大门外的马车,她又恋恋不舍地看向游乐场里的设施,感叹道:
“听说这些都是法国王太子殿下设计的,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聪明。”
被酷暑折磨得筋疲力尽的阿列克谢没好气地接道:
“他是个王子,比普通人聪明些很正常……”
小女孩认真地看着他,像是在思索什么:
“阿列克谢叔叔,说起来,您也是一名皇子哪。那您一定可以帮我在彼得堡也建一座‘伊甸园游乐场’吧,我会非常感激您的。”
“咳,咳……”
阿列克谢差点儿没被侄女给噎死,好在他这一路上也都习惯了,立刻转换话题:
“明天就是格勒兹先生的首次授课了,您是否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亚历山德拉听到和绘画相关的事情,立刻变得郑重起来:
“您说得对,我应该检查一下颜料,毕竟都是从遥远的维也纳带来的。还有明天的衣服,最好也提前选好……”
她非常喜欢格勒兹先生的画作,这次来到巴黎的目标之一,就是能向他学习画技。
画画可是她最喜欢的学习科目。
次日。
法国著名的忧郁风格画家,曾创作出《吉他弹奏者》的让·巴蒂斯特·格勒兹在巴黎卢浮宫区的别墅里。
几名衣着奢华的贵族女孩正端庄地坐在格勒兹面前的椅子上,听他讲述肖像构图技巧。
只是那些小姐们却不时地朝坐在正中间,年龄最小的那个女孩瞥去,目光中带着好奇与一点儿排斥。
在上课前的简单介绍中,她们得知了那女孩是俄国的女大公,叫做亚历山德拉·帕夫洛夫娜,好像是俄国王储的长女。
不过俄国人在她们看来,只是一群半开化,拼命模仿法兰西却怎么也模仿不像的鞑靼人。
简单来说,就是土包子。
所以纵然是一名女大公,她们也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大不了。相反,她们对土包子能来到著名的格勒兹先生的课堂上,感觉非常不理解。
很快,格勒兹讲完了理论部分,在提笔现场画了一番示例之后,他召来自己的女仆做模特,吩咐学生们用刚才所教的技巧,为这位三十来岁的女士绘制肖像。
众学生们来到画室。亚历山德拉兀自架起画架,取出自己从维也纳带来的珍贵颜料,绷起一张小脸,开始认真地画了起来。
下午,格勒兹返回了画室。当他的目光从几名学生的作品上扫过之后,脸上不禁露出了失望之色。
这些弟子虽然出身高贵,付给了他高昂的学费,但说实话,绘画天赋都非常一般。
如果他不是为了补贴家用,是真的不愿在她们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
直到他看到了今天刚来的那个小姑娘的画作,顿时为之一怔——绘画的技巧确实不够成熟,甚至素描的基本功都有些差,但她却将自己刚才讲授的技巧理解得非常透彻,如同已经练过了很多遍。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她的画中有种独特的灵性,让人感到她笔下的色彩中似有一颗跳动的心脏一般。
第351章 钞能力?我也有!
格勒兹先生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直到亚历山德拉的画作完成,他才终于带着惊讶的笑容吁了口气:“女大公阁下,您真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您把乔安娜画得充满了活力……”
乔安娜就是正在画室前方充当模特的那名女仆。
格勒兹说话间又瞥见了其他学生的作业,不禁下意识地摇头叹道:“卡拉丽丝、玛丽莎,或许你们该来看看亚历山德拉女大公的画。
“你们已经跟我学了四五年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似乎还未触及到绘画的灵魂,希望你们能从这幅画里感悟到一些东西。”
旁边的三名贵族女孩当即对视了一眼,脸上尽是不满之色,毕竟她们之中年龄最小的也有11岁,那个卡拉丽丝都已经14岁了。
而她们的老师却让她们向一个只有7岁的俄国土包子学习!
几人不情不愿地围了过来,只是贫瘠的艺术细胞令她们并未从亚历山德拉的画中看出格勒兹先生说的“灵魂”。
格勒兹又点评了亚历山德拉的画作一番,大多是称赞和鼓励之词。而后他看了看表,宣布下周二继续上课,便向几名贵族女孩告辞,转身离开了画室。
玛丽莎装模作样地拽过亚历山德拉的画架,用夸张的动作上下打量着后者的画,似在自语:“老师今天是喝酒了吗?”
她的父亲是法国农业大臣第二助理,家里还是世袭伯爵,所以对俄国来的女大公没有丝毫畏惧。
旁边另一名贵族女孩立刻接道:“应该就是这样了,否则他怎么会对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幅画评论了十多分钟。”
“竟然还要我们从这画里‘感悟’什么。嗯,颜料还挺不错的。”卡拉丽丝也跟着阴阳怪气。
也难怪她们会这样。格勒兹竟然说她们画得还不如一个“粗野的鞑靼”小女孩,这简直是对她们画技的羞辱!
她们可都是在凡尔赛宫出生、长大的,从小就受到艺术的熏陶,多少名家都夸她们天赋极高,怎么会比不过一个俄国土包子?
只是她们无法去指摘艺术大师格勒兹,便转而将不满都撒在了亚历山德拉身上。
俄国小丫头夺回了自己的画,示意女仆仔细收好,而后转头对几名贵族女孩甜甜一笑,用纯正的法语道:“如果你们能将说这些不着调的话的时间和精力用来练习绘画,或许你们的老师就不用去称赞一名‘插班生’了。”
她说完,完全没理会那几人的神色,转身朝画室外走去。
“你!”玛丽莎羞怒地跺了跺脚,指着亚历山德拉的背影尖声道,“别以为你画得真有多好!老师只不过看你是小孩子,随便鼓励伱两句而已。”
她朝身边的两名贵族女孩示意:“这里任何一個人的画技都比你高超得多。
“告诉你吧,卡拉丽丝和史黛拉小姐的画已经入选了‘洛兰-夏丽堡画展’!
“哦,大概你都没听过夏丽堡画展。如果你刚才的那幅画也能入选画展,我们就承认你画得还不错。但如果无法参展,那你就必须向我们道歉!”
实际上,只是因为她们家里和画展的管事有些交情,才得以将她们的画摆在夏丽堡一个不显眼的小屋子里,算是蹭点儿热度,压根算不上“参展”。
“没兴趣。”亚历山德拉只稍微转头瞥了三人一眼,便大步走向了院子里的马车。
几名贵族女孩感觉找回了场子,顿时得意起来,“哼!算她有自知之明。”
“那当然,那可是王室都会亲临的顶级画展,她的蹩脚画作连门都进不去。”
“她真该去看看夏丽堡画展,那简直是浸没在艺术海洋中的奇观……”
亚历山德拉上了马车,并没听清她们后面的话,只是觉得“洛兰-夏丽堡画展”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
“在哪儿听过呢?”
她望向远处雄壮的卢浮宫,很快便将这事儿给忘掉了。
三天后。
巴黎北郊。一辆辆马车来到豪华的夏丽堡外,足有六七百名贵族云集于此,参加著名的洛兰-夏丽堡画展。
这里以前是座修道院,被人买下之后改建成了城堡式庄园,后来逐渐发展成了绘画艺术中心。
距离展出开始还有一小段时间,画展的总筹备人菲利贝托先生正最后一遍核对来宾名单——由于王室每年都会在画展期间莅临夏丽堡,所以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马虎。
就在这时,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他的助手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他的桌旁,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菲利贝托顿时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助手:“您确定吗?”
后者点头:“凡尔赛宫的不少贵族小姐都听说了此事,应该是玛丽莎小姐在向她们炫耀。
“我早上又去格勒兹先生家里求证过,他的女仆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可有些麻烦了……”
菲利贝托思索片刻,吩咐助手道:“对外宣布,就说二楼那间展室发现了白蚁。”
“是,经理先生。”
待助手离去,菲利贝托烦闷地揉了揉眉心。这些贵族小姐之间的矛盾最令人头疼,勒迈尔伯爵家的二小姐偏要这个时候和俄国女大公发生冲突……
虽然勒迈尔伯爵和他有点儿交情,但俄国的波布林斯基伯爵却是本次画展的最主要赞助者,提供了画展所需经费的75%之多。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他!
所以,只能让吹嘘自己的作品能参展,而俄国女大公做不到的那两位小姐的画作“消失”了……
很快,盛大的画展正式开幕。
数百名贵族在夏丽堡的仆人们的引领下,有序地进入了展厅参观。
卡拉丽丝和玛丽莎得意地带着一群贵族年轻人径直朝二楼西南角的房间走去,一路上还不忘自夸:“那是格勒兹先生都称赞过的画作,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地参加了画展。”
她们进了预定展示她们作品的屋里,却发现这里空空如也。
卡拉丽丝以为是走错了,于是又反复核对房间号,并看了旁边的几个房间,却始终未见到自己的画作。
第352章 欧陆最强大的两个女人
和卡拉丽丝、玛丽莎同来的那些年轻贵族们已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并不时地用戏谑的眼光朝她们瞥来。
要知道,她们已经因参展的事情向众人炫耀了一个多月,大家耳朵都要听麻木了。
结果今天大张旗鼓而来,却什么也没看到。
“不,一定是哪儿搞错了!”卡拉丽丝大声辩解着,“我的画真的参展了……”
“我得去问问负责画展的人!”
玛丽莎很快找到了一名夏丽堡的管事,后者在听了她的疑问之后,便带着她朝三楼走去,而卡拉丽丝也快步跟了上来。
那管事打开了楼的一间杂物间,点燃烛台,一脸歉意地向角落的桌子示意:“很抱歉,尊贵的小姐,由于229房间出现了大量白蚁,导致那里的画受了些影响,已经不宜进行展出了。所造成的损失,夏丽堡会加倍赔偿您的。”
卡拉丽丝忙冲了上去,从一堆散乱的画卷中找到了自己的作品,又迅速展开,却是愣在了当场。
烛光之下,她的画上有好几处蚁酸和颜料反应造成的痕迹,甚至沾着一只白蚁的尸体……
这样的画拿出去展示,无疑只会变成人们的笑料。
菲利贝托的助手做事非常细心,老板说是有“白蚁灾害”,那他就肯定会把一切都布置得和真闹过白蚁一样。
卡拉丽丝顿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哭着跑下楼去……
夏丽堡一楼的主展厅里,一身巴黎当季最流行的浅绿色长裙的亚历山德拉根本不知道二楼发生的狗血一幕。
她正依足了礼仪,摆出最标准的淑女范儿,在阿列克谢和俄国驻法国大使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斯特罗加诺夫伯爵的陪同下,缓步从一排排精美的画作前经过。
“这可是洛兰先生的代表作啊!”斯特罗加诺夫伯爵望着墙上那副《乌尔苏拉登船远航》,不禁低声惊叹。
他可是个地地道道的艺术鉴赏家,如果不是今天有皇帝陛下交待的重要任务,他绝对会抱着这幅名画欣赏大半天时间。
就在“俄国鉴赏团”在展厅流连了近1小时后,夏丽堡外突然传来悠扬的号声,而后便是乐队开始演奏。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而后开始朝展厅外涌去。
斯特罗加诺夫伯爵看向阿列克谢,悄声道:“波布林斯基伯爵,应该是他们来了。”
后者点头,他知道,大使说的“他们”是指法国国王和王后。
他忙示意亚历山德拉也朝大门方向走去。
不多时,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出现在展厅门口,在身旁近侍的提醒下,他们立刻便注意到了衣着华丽的俄国女大公一行。
见法王向这边走来,亚历山德拉等人忙迎了上去,非常郑重地行礼:“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莫大的荣幸与惊喜。”
玛丽王后有些意外地看向面前梳着粗粗的麻花辫,长相非常甜美的女孩,和蔼地微笑道:“我也很高兴能遇到你们。欢迎你们常来艺术之都——巴黎。”
随后,亚历山德拉一行人便自然而然地跟着玛丽王后一同参观起画展来。
小姑娘很快便在叔叔的示意下让开了身位,驻法大使斯特罗加诺夫伯爵则上前两步,来到了法国王后的身侧,恭敬道:“陛下,皇帝陛下令我向您和国王陛下表达诚挚的问候。”
“请替我感谢陛下的关心。”玛丽王后礼貌地点头示意。
斯特罗加诺夫和王后也算熟识,当即从艺术品聊起,等到参观完一楼近半的展品之后,话题已经被他转到了自己此行的任务上:“皇帝陛下对您非常的敬佩。陛下曾多次向大臣们称赞,说您近年来主导的法国财政、军事、司法变革都极为成功,同时在对外事宜上,也取得了令全欧洲瞩目的成就。”
玛丽王后眨了眨眼,虽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仍是微微点了点头。没错,法兰西近两年确实发展得不错,还取得了在突尼斯的行省。
斯特罗加诺夫继续道:“皇帝陛下尤其推崇您的北非战略,以令人惊叹的战略布局,在对国际格局影响最小的情况下,取得了丰硕的收益。
“同时,陛下也对您在黑海方面对我国的支持,以及在对奥斯曼的态度上,与我国保持一致,表示了高度的赞赏。”
他悄然打量了玛丽王后一眼,见其似乎波澜不惊,心中也是暗暗佩服,果然和皇帝陛下说的一样,法国王后是整个欧洲大陆上,唯一能与她相提并论的女人。
同她一样充满野心,也同她一样具有非凡的手腕,各自带领着自己的国家一步步摆脱困境,并迎来了蓬勃的发展。
实际上,玛丽王后并非“波澜不惊”,而是有些发懵——自己的北非有啥战略可推崇的?那不是他们的贝伊受不了奥斯曼人统治,又仰慕法兰西,于是跑来要求并入法国吗?
自己在黑海支持俄国什么了?
对奥斯曼又怎么一致了?
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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