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志鸟村
“搬房间里。我给陆队打个电话。”吴军见多识广,越是这等撒泼的,越有问题。
江远跟着另两名刑警一起将之抬入伤情鉴定室。
不一会儿,刑事科学技术中队的中队长陆建峰,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他起势那会儿,正是新型毒品开始泛滥的时候,陆建峰主持建立了宁台县的毒品检验实验室,很是打掉了几伙毒贩。
而宁台县终究是个小县城,自身的消费能力极弱,新型毒品的高峰期过去,再来几轮密集的筛查之后,毒品检验实验室就越来越少开张了。陆建峰堂堂中队长,都快沦为社区禁毒宣讲大使了。
好容易遇到一个疑似吸毒的,陆建峰提着大箱子就跑了过来。向隶属本中队的吴军和江远点点头,就兴致勃勃的掏出了一堆各种包装的快速检测盒。
接着,陆建峰又从一堆快速检测盒中,挑出了一只方型的,那认真的模样,像是几周没去酒店的老恩客一样。
“咱们先来个简单的,这种全一点。”陆建峰撕掉方盒的外包装,就见上面一排字,写着“阳性”、“阴性”、“无效”三组词,分别对应四个日字型框。
而在下方,则是一排的小字体,分别是:“吗啡”,“冰毒”,“摇头丸”,“K粉”,“大麻”。
陆建峰面带微笑,道:“取个尿样,咱们就可以开始做了,不行就测毛发,你要不认就测血样……”
“我真没吸毒。”破额的男子越看越惧,越想越气,怒道:“我就是想讹个钱,你们至于吗?至于吗?”
“来吧您的。”陆建峰哈哈一笑,颇为开心。此人疯疯癫癫,嘴里却没有酒味,说明江远的判断很有概率。
一波捉放曹,再回来,陆建峰就乐呵呵的滴起了尿。方式方法,跟测孕的基本一样。
破额男手捏的出汗,坐在椅子上不愿意吭声。
不长时间,结果也就显了出来。
“冰毒啊。”陆建峰叹口气:“你这个有点没创意呐。现在还抽冰毒,结果身边连个陪抽的冰妹都没有。”
“你……你测错了……”破额男见了棺材也不想躺进去的样子。
陆建峰无所谓的道:“测错了就再测一遍呗。实在不行,咱就抽血。我看你是有幻觉了吧,抽嗨了跑警局里碰瓷?”
“没钱了。”破额男并不是很服气。
“没钱了跑警局来,得,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旁边的刑警嘿嘿一笑:“这就算是我们的了?走走走,咱换个地方。”
这位是三中队的民警,这会儿像是中奖了似的,亲亲热热的揽住了破额男,又对吴军一阵感谢。
吴法医道:“是江远看出来的,小伙子眼神好,否则差点被他跑了。”
民警又感谢了江远:“江法医厉害。多谢了。”
现在能抓一个吸毒人员,是天大的孽缘,每个人都觉得快乐无边。
江远客气的笑了笑,像是职场新人。
他踩着夕阳回办公室后,又把抽屉里的软中华给师父塞了一包。
……
下班,江远骑着小电驴回家。
顺着江边,树荫倒退,晚风拂面,岁月静好。
等进了江村小区,才到小超市的位置,问好与好奇的热闹声音,就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出了趟差。”江远也不能给大家说具体的情况,就这么解释着。
“当法医还要出差呀。”坐镇小卖铺的十三婶高声问:“是咱们县的人,死在别的地方了?”
“也不是这么算的。”江远回过,又一琢磨,心道:别说,十三婶说的还有点准。
六叔婆则道:“江远多少天没回来了?出差这么久的?”
叔婆是爷爷辈的人了,江远站定了道:“有两周了。”
“那你一天解剖一个尸体,这两周就死了十几个人了?”六叔婆感慨:“怪不得这么忙。”
“没那么多死人。”江远笑道。
“那咋这么多天没回家?”六叔婆皱眉。
江远声音小了点,道:“忙确实是挺忙的。”
“你是做法医的,难道不是忙着解剖尸体?”六叔婆继续问,旁边人纷纷点头。
江远愣了愣,道:“也不光是解剖尸体。”
“你十七叔的尸体,不是一天就弄完了?你十几天,不得弄十几个尸体?”六叔婆轻易的完成了逻辑闭环,敲了敲小卖铺的门板,露出看穿你的表情。
众人围拢在六叔婆周围,一个个开始了疯狂推理:
“前两天有一对小夫妻租我的房子,说好了,又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你别说,前几天我去菜市场买菜,有个老婆婆卖的水果都烂掉了,我回去找,就找不到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掉了。”
“我老公昨天出去打牌,今天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死掉了。”
趁着众人聊的热闹,江远继续蹬上他的小电驴。
远远看着家里的楼,莫名亲切。
第64章 烟火
回到家,扑面而来的,依旧是热气腾腾的烟火味。
细细品味,是真的烟火味。
老爹江富镇跟好几人,正一同在露台烧烤。客厅与露台之间的门敞着,炭火味,烤肉味和海鲜味,通通灌入鼻腔。
“好热闹。四叔,五婶……花婶,刘姨……”江远一个个的问好,换了鞋,也来到露台处。
“你光是说,你要回来,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晚餐我就弄了烧烤,啥时候进门都是新鲜的。先喝碗羊汤。”江富镇说是晚餐烧烤,旁边的锅里依旧煮了锅羊汤,却是剔了肉的羊棒骨,中间砸断了在那里煮,也没有什么调料,只是沫子一如既往撇的干干净净,以至于羊汤清澈见底,不懂的还以为是不够浓稠。
羊汤里,还有江富镇放进去的两小块肋排,不似别的部位,带着肋骨的净排,哪怕煮的时间很长,也依旧有点韧性,吃起来软乎,嚼起来又有劲。
江远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羊汤,笑呵呵的坐到了烧烤炉旁,喝几口汤,再吃口肉,就听大家吹牛。
母亲很早就离开了,他与父亲相依为命,曾经最完美的下午,就是煮一锅羊汤,跟本村人围着火炉说话。
那时候的羊汤,就是纯粹的骨头汤,少有的一两块碎肉,就会被父亲放入江远的碗中。
而不管生活条件如何,只要有人不嫌弃自家的羊汤,愿意来家里喝汤,江远和江富镇都是极高兴的。大家的吹牛声,是驱散寂寞与冷清的最佳方式。
一碗羊汤喝尽,江远心中积攒的戾气、愤怒、迷茫、疑虑……也仿佛随风而去了。
“来,吃个串。”三叔热情的将三串肉,塞入了江远的手中。
“谢谢三叔。”江远露出笑容。
一只狗子,顺着三叔的手,摸到了江远身边,疑惑的嗅着他的手和他的衣服。
江村人养的狗,纯种的有,但大部分都是串儿。不是不喜欢纯种的模样,主要是控制不住纯种们的夜生活和日生活,以至于很好的纯种犬,养一段时间,生出来的依旧是串儿。
时间久了,江村人也就放弃对狗的品种的追求了,转而开始有了自己的审美。
像是眼前这只,蝴蝶犬的身形,又有点博美的味道,可能还加了点雪瑞纳的基因,再看它的头型,似乎还有点土狗的参与。
江远随手摸了摸狗头,毛比罗威纳的要细软,但头没罗威纳的秃。
狗子伸长了脖子,死命的嗅着江远胳膊上的味道。
“鼻子挺灵的,一会给你做点饭。”江远拍拍狗子的脑门。准备再复习一下LV5的狗饭技。
江富镇听到江远的话,将嘴里的肉咽了,道:“做饭就给大家都做一点,这么多人呢,配着一起吃。”
“我是想着给狗做点吃的。”江远苦笑。
江富镇淡定的道:“人吃啥,狗吃啥,你三叔的狗又不挑食。”
江远解释道:“我是准备做狗饭,就是按狗的需求做的饭。”
“狗吃啥,人吃啥。我们都不挑食。”江富镇说着,将一块骨头丢到了桌下,蝴博雪土犬呜呜的叼了过来,一边嗅着江远的袖子,一边咬骨头,神态兴奋。
众人纷纷赞同的点头。
江远能说什么呢,再说就要变成偷懒了。
不过,LV5的厨艺[狗]包含的信息非常多,狗饭的种类也是多种多样的。
江远照着冰箱里的食材,选了人畜无害的一类,就在自家的大锅里做了起来。
还别说,老爹选配的这口大铁锅,在城里能煮一只羊,在乡下也够给10头猪煮猪食的,最适合大批量的做饭。
少量的牛肉切丁,少量的羊肉切小块,大量的蔬菜清洗干净备用,每种食材都单独处理,单独炒制。
因是狗饭的缘故,所以调料用的极少。不过,等到快出锅的时候,再借用十七叔留下的技巧,给人吃的部分,加上盐、胡椒等调料……
除了蝴博雪土犬的餐,其余的饭,江远也以混搭风格装入碟中,一切准备停当,江远端着饭转身,就见厨房门口,已是站了好几个人。
“怪香的。”三叔抱着狗,舔着嘴唇,盯着碟子里看。
花婶也点头:“江远做的这个饭,闻着就香,看着也是好看,种类还多,现在的年轻人啊,懂的真多。”
江远笑着让出半个位置来,道:“好不好吃,得吃过才知道。一人一份,咱们自己拿吧,最外面那个是给狗子的。”
“这货今个儿占便宜了。”三叔顺势踢了蝴博雪土一下,态度却是极开心的。他年纪比江富镇还大些,一天到晚的收租子,从楼下走到楼上,从一个小区走到另一个小区,路上都是蝴博雪土陪着,就连出门烧烤都带着狗子,可见亲切是真的亲切。
将给狗子的饭放到地上,蝴博雪土闻着味,已是变的兴奋起来。它不像是大壮,有多年的训练和训导员的压制,此时已是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一边跳,还一边开心的大叫。
三叔怕干扰到了别人,忙喊道:“别叫了,叫就不给你吃了。”
蝴博雪土又是“汪汪”两声的抗议,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的如表盘一般大。
江富镇哈哈一笑,道:“它想叫,就让它叫,楼下放的都是些杂物,传不到多远。”
三叔这才挪开脚,允许蝴博雪土吃饭。
半条胳膊长的狗,恨不得将自己塞进饭盆里。房内,也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吃饭声,再不复叫声。
几个人看着狗,不禁笑了起来,各自取了一叠饭菜,就在餐厅吃了起来。
转眼间,饭内,也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吃饭声,再不复说话声。
几人沉浸式食饭,像是在跟蝴博雪土比拼速度似的。
江远自己吃着,也觉得味道极佳。
菜肉饭里的食材众多,分别处理且各自保持了本味,仅此一点,就已是非常高级的餐厅里,才会做的工作。另一方面,食材的搭配和处理,本身也各有讲究,制作过程中,风味又做了提升……
“江远今天做的饭,我看都能拿出去开店了。”花婶令人意外的第一个人吃完了,啪的放下盆,一抹嘴,道:“比我出国去吃的什么米其林,好吃多了。”
“实话,就那个红萝卜,我家里买的一模一样的,这东西的味道都能做出区别来。”
“肉煮的也刚刚好,不软不硬,正合适。”
“估计是正好适合狗的牙口……”
等所有人都吃饱喝足,锅里的食物还余下大半。
“还剩了这么多,可怎么办?”花婶看着剩下的食物,发愁的样子。
“我记得后门有流浪狗的,剩下的,拿去给流浪狗吃吧。”江远是特意做多了些,就准备拿去给流浪狗的。
陈曼丽的遗泽中说的很清楚,她的厨艺就是为流浪狗而准备的。江远固然不必要照做,但有机会的话,感觉也是可以照顾一二的。
花婶却有些舍不得,道:“给流浪狗做什么,流浪狗都是翻垃圾吃的,给村里人分一分,就吃完了。”
“也不能说家里剩了饭,就给大家送过去啊。”江远笑了笑,道:“要不然,你们带些回去,剩一些,我拿给流浪狗。”
说是这么说,江远还是先擓出了一大块狗饭,算是给流浪狗们留的。
再剩下的,花婶等人毫不犹豫的给分光了。
接着,大家再一起帮忙,将厨房和露台收拾了,锅碗瓢盆也都放进了巨大的洗碗机中,才陆陆续续离去。
唯独蝴博雪土,刚开始还跟着几人的打包盒转悠,等主人要带着他离开的时候,蝴博雪土突然“汪汪”两声,转身就跑。
三叔一愣,喊道:“铁锤,回家了,你跑什么?”
蝴博雪土一听,只是跑的更快了。
三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拧着老腰,就去追狗。
好在富镇家的房子虽大,却颇为方正,一会儿的功夫,三叔就将狗给追到了角落里。
“汪。汪汪!”铁锤呲牙咧嘴的叫了起来。
啪!
看它呲牙,三叔一巴掌就抡了上去。农村人家养狗,可没有那么多的穷讲究,敢呲牙的就是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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