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二家的猫
“我不确定。”
“在没有发生这件事前，我不确定自己会怎么做。”
余生微微摇头，眼神有些茫然。
他完全可以很轻松，很自然的说出，杀了他，或者放了他这种话，让自己表现的比较冷血，或者善良。
但余生没有。
他更多的是茫然。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今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就比如，在半个月前，如果有人告诉余生，他会奋不顾身，哪怕让自己承受极高的危险，也会救下很多完全不熟的破军士兵，余生第一反应，也是不信的。
这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或者说，余生从始至终，都在表现出自己是一个十分自私的人。
一切为了利益，一切都是交易。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罪城走出来后，走着走着，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变味儿了。
蓦然回首，或许余生，都已经不再认识曾经的那个余生。
“呵呵，你这么说完，我还感觉自己挺伟大的。”
余三水笑了两声，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爬了起来，靠在一块巨石旁。
“或许是的。”
余生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余三水的话。
这让余三水变得有些骄傲，微微扬起下巴：“你知道么，我当初有一万个理由杀死你，但却没有任何一个理由留下你！”
“甚至，你连人族都算不上。”
“只不过是长得和我们很像很像的...其他种族而已。”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几次抬手，想要拍碎你的脑袋时，却总是下不去手。”
“而且你当时也并不可爱，也没有冲着我笑！”
“你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冰冷，漠然！”
“艹！”
“但我就是下不去手，特么的！”
每次想到这里，余三水的情绪波动都比较大，忍不住低声骂道。
“你后悔么？”
余生突然问道。
余三水怔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就这么靠在巨石上，有些呆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许久过后，他才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第1370章 后悔过么？
“你知道的。”
“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听到余三水的回答，余生却十分认真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余三水再次陷入沉默。
他看起来有些痛苦，抓了抓自己那特意留起的长发：“你该死的！”
“你从未信任过我！”
“我在罪城门口接你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警惕，是进攻！”
“在家的时候，你虽然表现的很礼貌，但你藏在桌子下面的手里，始终攥着匕首！”
“你还举报我进了局子！”
“你从未叫我过父亲！”
“哪怕就在刚才，你还折磨我，让我痛不欲生！！！”
余三水十分愤怒，看着余生斥责的吼着，但喊到最后，他却自嘲的笑了，笑容中充满了苦涩：“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不后悔。”
“我虽然想清晰，明确的表示，老子后悔了，老子不干了！”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回到当年，一把掐死你，再打爆你的脑袋！”
“但是...但是我做不到。”
“虽然你从未信任过我的，但我...也从未担负过一位父亲的使命。”
“或者说，我曾亲手将你推入过深渊...”
说到这里，余三水的眼底闪过一丝懊恼，颓废的靠在巨石上，眼神变得有些呆滞。
“或许...我的确有些后悔...”
“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为什么...不让过程变得...更加美好一些。”
“你是无辜的。”
“在我无法下定决心杀了你的时候，就不应该送你去罪城的，不该的。”
“我毁了我自己的半生，我也毁了你的童年...”
说到最后，余三水看起来有些低沉。
他微微低垂着头，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余生从始至终都在盯着余三水的眼睛，直至余三水不再说话，余生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坐在巨石上，任由烟灰掉落在自己的衣服上。
最终，余生一口没抽的烟只剩烟头。
他将烟头掐灭。
仔细想了想后，余生将手中的烟盒放回到山河瓶内，换了一盒更贵的出来，拆开，取出一根，递到余三水的面前。
余三水有些讶然的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余生，他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谢谢。”
“不客气。”
余生礼貌回应。
余三水接过烟，叼在嘴里，刚想说些什么，余生又主动将火递了过来。
将烟点燃，余三水用力的抽了一口，看起来有些享受。
“你知道的，我之前并不喜欢抽烟。”
“我感觉身上沾染了这些难闻的气味儿后，会让桂琴，淑芬她们不开心，而且也不够优雅。”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就是想抽。”
“哦，对了...”
“我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烟鬼。”
“在纠结要不要杀死你的时候，我一晚上抽了六包。”
余三水像是顿悟了一样，再提起当年时，多了几分从容，少了些许暴躁。
“戒烟很难的。”
“但我却觉得，我连杀你这件事都可以拒绝，又为什么拒绝不了区区一根烟。”
“呵呵...”
除了第一口外，余三水之后的烟抽的都很慢，像是舍不得一样，小心翼翼的品尝。
余生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突然说道：“你刚刚，有两次机会杀我的。”
“哦？”
“是么？”
余三水头都没抬。
“嗯，我觉得那个距离，你完全可以在不动用能量的前提下，让我来不及使用项圈，就干掉我。”
余生认真的点了点头。
但余三水对此却毫不在意：“或许吧。”
“你果然从未相信过我，哪怕我将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给你听。”
“但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
余三水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悲伤，也没有什么愤怒，就像是在说一件事实。
余生对此并不否认：“我很少相信别人。”
“嗯。”
“我理解，在那种环境下，信任，太奢侈了。”
余三水点头。
在两人都摒弃掉了自己心底的一些情绪后，谈话终于变得正常起来，甚至颇有一种长辈和晚辈交谈的意思。
“你还想知道九觉之上的路么？”
余生再次问道。
他每次提问都很突然，并始终观察着余三水的面部表情，眼神，而且毫不掩饰自己。
“想。”
“当然想，这是我的执念。”
余三水表现的十分坦荡，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嗯，今天三更，因为要准备培训营的课件，任务量比较大，请担待一下！）
第1371章 九觉之上
“如果我说，我知道如何通往九觉之上，但我不准备告诉你，或者说，我会告诉几乎所有的人族九觉，但偏偏不会告诉你...”
“你会杀了我么？”
余生若有所思，看着余三水的双眼轻声开口。
有那么一瞬间，余三水掐着烟头的手一颤，紧接着猛抽了一口，又无缝衔接的给自己重新点燃一根新烟，苦涩的笑着：“就在刚刚，我想过直接干掉你算了...”
“九觉之上的路，这是每一位九觉，包括每一位妖神，都迫切想要知道的！”
“你知道么？”
“我们被困在这个境界太久了，甚至...已经足够让我们疯掉。”
“我们甚至无法再精进一丝一毫，或许我们可以打磨自己的世界，法则，但是...却没有前路。”
“前路断了！！！”
提起这个，余三水的眼睛变得血红，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无论是多么伟大的天才，都无法在达到九觉后，更进一步！”
“有，有的！”
“李默成！”
“他是真的可以在九觉这个领域上，继续修行的！”
“所以他才被誉为人族的希望！”
“可我们...我们已经废了。”
“我们不知道多少次怀疑，觉醒这条路，是正确的么？”
“但有李默成的存在，过往，又让我们觉得，这一切，还是我们自身的天赋不够！”
“所以，你带回来的远古功法，想必会让那些快入土的老家伙们激动，兴奋，刺激，但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位九觉主动站在你面前，感激你，那只能说明，你那套功法，同样不包含九觉之上的道路。”
余三水轻叹一声，看起来充满了忧郁。
“我不确定，你是否可以在达到九觉后继续修炼，但我至少知道一点，当你成为九觉后，就会是整个妖域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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