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二家的猫
但凡有一个敢于突破自己内心中的恐惧，对余生动手，或许就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将生死交到别人手中，对余生来说，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可今天，他的确这样做了。
甚至在做的时候，都没有察觉，而是躲在这树洞后，才回想过来。
“但我...为什么不厌恶这种...愚蠢的行为。”
“甚至，很...开心...”
余生脑海中，闪烁过破军那些人的面庞，虽然浑身浴血，但却依旧激动的望向他，疯狂的呐喊。
那一幕...
让余生感觉内心中充满了平静。
“或许...”
“刘老师当年，内心中...”
“也是...”
余生最终还是晕了。
甚至连事情都没有想完。
日落。
黑夜弥漫在大地上，空气中充满了冷意。
余生虚弱的蜷缩在树洞内，身体轻微的颤抖着，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但却少了那种孤独的感觉。
甚至在睡梦中，他的嘴角都勾勒出了一抹笑容，哪怕这笑容，很淡，很淡。
冰冷的环境，熟睡的少年，皎洁的月光...
隐约间，还有兽吼声在空气中弥漫。
但这一幕，却显得那般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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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2章 复盘
“看你的表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失败了。”
老白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微微低下头，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青年白猿，微微蹙眉说道。
“对不起。”
“让您失望了。”
青年白猿看起来十分颓废，声音低沉。
老白猿叹息一声，就这么坐在王位上，轻轻拍了拍青年白猿的肩膀：“孩子，只要没有影响到自己的生命，一次失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我们失去了手中的一切，只要还活着，总会有机会。”
“况且，这次行动，远没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但如果你因此被打击的一蹶不振，那才是真正的噩梦，所以，用一分钟的时间冷静下来，和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白猿看起来没有任何失望，反而温和的开导着自己的侄子。
听到老白猿的话，青年白猿微微怔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
它的心跳逐渐放缓，努力将那些负面情绪抛除自己的脑海之中。
时间流逝。
刚好一分钟的时候，青年白猿已经重新睁开了双眼，眼神恢复平静。
“在出发的时候，我出现了第一个失误。”
“我当时应该抢在妖族大军之前，以最快速度抵达万妖林上方，通知红狐狸，配合我将破军拦截的。”
“但因为我的反应慢了，直到破军的斥候发现了我们，发送信号，通知了破军，我才想到这个问题。”
“而这，也给了他们一分钟的逃离时间。”
青年白猿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分析着说道。
老白猿虽然不知道详细过程，但只是稍微听了一下，就大体分析出来。
它微微摇头：“但哪怕如此，破军依旧逃不出我们的包围，充其量这个失误会让我们多死上一些可怜的孩子，所以并不算重要。”
“是的。”
“但第二个问题就是，我的思维出现误区。”
青年白猿就像是汇报作业一样，将在万妖林内发生的一切，全部事无巨细的说出。
老白猿始终在认真的听着，没有反驳，没有打扰。
直至说到它最终无奈的带领剩下的部族逃离时，老白猿才重新靠在王座上。
“虽然你在做整件事的时候，发生过几次失误，但都可以理解。”
“你已经做到了自己目前能做的极限。”
“甚至在某些地方的处理上，已经超出了你的极限。”
“所以这次的失败并不怪你，孩子。”
“你要做的，就是吸取这次失败的经验，教训，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直至站在顶端，让其他人的思维，永远触及不到你的高度。”
“哪有生下来就聪颖的人啊。”
老白猿脸上带着微笑，安慰着自己的侄子。
但哪怕如此，青年白猿的眼中依旧闪过一抹失落。
这算是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替自己叔叔和人族的大人物展开交锋，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输的一塌糊涂。
数倍于人族的力量，换来的却是自己的惨败。
尤其是因为自己的失败可能会影响到叔叔的计划，这才是让它最无法接受的。
“嗯...”
“下去休息吧。”
“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放空自己的大脑。”
老白猿轻声说道。
青年白猿沉默的点了点头，恭敬的对着自己叔叔深鞠一躬，转身离去。
当它离去后，老白猿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恢复平淡。
“果然，当把某件事交到别人手上的时候，就要做好必然会失败的结果了。”
“虽然依旧有些生气，但这却是我自己的选择。”
“它真的尽力了...嗯...尽力了...”
老白猿喃喃自语，像是在开导着自己。
片刻过后，它才靠在王座的靠背上，看向天空，有些出神，眼中带着思索之色。
大概半小时后。
红狐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老白猿的身侧。
“妖主大人。”
红狐狸轻声开口。
老白猿怔了一下，回过神来：“你来了...”
“嗯。”
红狐狸再次点了点头。
“这次，你做的不错。”
“至少在最后一刻，你保住了万妖林，让我的损失没有扩大。”
老白猿看起来有些欣慰。
但红狐狸脸上却没有任何欣喜之色，眼底深处甚至还闪过一抹恐惧之色。
第1323章 坐井观天
“嗯？”
“你在害怕什么？”
老白猿看着红狐狸的状态有些意外，语气愈发温和。
红狐狸一言不发，深深弯腰，不敢抬头。
“哦，我知道了。”
“在最后一刻，你失去了对余生发起冲锋的勇气。”
“你知道的，相比起妖域的尊严，区区万妖林，我并不是特别在乎。”
老白猿若无其事的说道，语气始终保持着温和，但红狐狸的身体却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妖域向来为荣的，是不怯战，不退缩的勇气。”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们妖域的儿郎，也可以毫不犹豫，前赴后继的冲过去，将其填平。”
“如果有一天，我们妖族连这种搏命的勇气都失去了，那妖族...也就到了覆灭的边缘。”
“但有些事，是没有办法的。”
“你很聪明，在妖域，都是最聪明的一批人，但恰恰聪明人总是会思考很多问题，当想的多了，心中就有顾虑，而这种顾虑，会让人丧失勇气，畏惧一切。”
“你说...”
“如果有一天，我妖域的儿郎们全部开启灵智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我们是会变得更强...还是更弱？”
说到最后，老白猿更像是在自问自答。
它微微扭头，看向镇妖关的方向，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解：“你说...为什么人族，明明已经开启了灵智，却依旧能保持着勇气呢？”
“他们也怕死，甚至比我们更清楚，死亡代表着什么。”
“但他们却可以坦然接受，比我们更加的凶悍...”
“人族...”
“我研究了人族这么多年时间，却始终...看不透啊。”
老白猿轻叹一声，微微摇头，眼底深处流露出一抹羡慕，但最终却被其很好的隐藏下去。
此时的红狐狸甚至连站立都已经不太敢，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尾巴都缩了起来。
“妖主...妖主大人恕罪。”
“小妖...”
“请求责罚！”
它慌张的开口说道，生怕自己喊的慢了一点，连被责罚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老白猿却微微摇头，平静的注视着红狐狸：“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差距在哪里么？”
老白猿无视了红狐狸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的心中，是整个天下，而你心中，却只有那小小的万妖林。”
“所以你会顾虑，你会觉得，万妖林下方的东西，是全天下最重要的，哪怕是得到了我的命令，你也会觉得不可置信，你不敢相信我会疯狂到用万妖林和破军同归于尽。”
“这并不好。”
“我可以打造一个万妖林，就可以打造第二个，打造第三个。”
“甚至，我对你最后因为畏惧，选择放走了余生都并不气恼，毕竟...你是有心的，只要有心，就会恐惧。”
“唯一让我生气的，是你放弃了身为妖族，最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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