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第939章

作者:鬼谷孒

临近傍晚,徐露打来电话,说她已经打听到一栋老洋房可以对外出售,按照地址,南易赶去了八经街附近,俗称八卦城的地方。

这一地区路窄,地形复杂,或者可能还有特殊磁场,听出租车司机说好迷路,就是步行也容易走错地方,若不是他住在这边上,还真不一定拉南易这趟活。

和徐露碰头之后,南易被带着来到一栋欧式三层建筑旁,徐露向他娓娓道:“听房管所的人说,这里叫香笙楼,也叫香笙公馆,主建筑洋楼系德国工程师设计、冯记建筑公司承建。

它里面的内部结构、装潢及外部的壮观华丽,在当时的奉天堪称一流。

楼前有专门空间以停车马,门内正中是拱形大厅,高达楼顶,北壁呈半圆形,突出于两侧墙外,上部皆玻璃窗,厅内宽敞明亮。大厅可作会议厅、宴会厅、舞厅、剧场之用,主人置身二楼,即可一览无余……”

“行了,你这种背书式的介绍就免了,还‘系’德国工程师设计,你平时就这么说话啊?”

“大哥,差不多就行了啊,我为了帮你找房子跑前跑后的,腿都跑粗了。”徐露抱怨道。

“行行行,你辛苦了。”南易拍了拍徐露的手臂说道:“跟我说说,香笙楼的香笙有什么说道?”

徐露狡黠一笑,“你猜啊。”

“猜个屁,我要能猜到就不问了。”南易怼道。

“嘻嘻,也有大哥你不知道的事啊,你不是说你比我这个本地人更熟悉奉天的历史吗?”徐露乐道。

“行了,别嘚瑟,赶紧说。”

徐露又是嘻嘻一笑,才不慌不忙地说道:“香笙是一个人的名字,乳名,这里是她给某个大人物当情妇的时候住的房子。”

听到“情妇”二字,南易脑子里立即冒出“赵四小姐”四个字,“赵一荻在这里住过?”

“大哥你知道啊?”徐露诧异。

“废话,你说情妇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要不是她,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了,对奉系的旧事我知道的不多。”

“哦,大哥,这房子你喜欢吗?”

“产权是在房管所吗?”南易反问。

“是的。”

“什么价?”

“不知道。”

“不知道?”

“房管所的人说了,这栋房子是为招商引资准备的,只会卖给海外投资商。”

“喔,那算了。”

南易知道这里是金屋之后,就对这里不是太喜欢,如果价钱还过得去,他可能会买下囤积以待升值,既然这么麻烦,他也就歇了心思。

“不买?”

“不买,你还问到有其他老洋房是对外出售的吗?”

“没有,其他的老洋房都有单位在用,只有这一栋是空着的。”

“那就是我和奉天的老洋房无缘,没有就算了,也是怪了,奉天过去是商业重镇,过去富商住的房子都被拆光了?”

“怎么可能,我知道的就有好几栋。”

南易狠狠瞪了徐露一眼,说道:“你到底懂不懂老洋房是什么意思?你在房管所是不是只问了名人住过的?”

“对啊。”

“你啊,不懂就问我一声,瞎耽误工夫,明天再去房管所问一问,位置没什么关系,最好周围空旷一点,方便停车。”南易又瞄了香笙楼一眼,“走吧,吃饭去。”

另一边,柳昕约上了刘向东,不知道何故,刘向东把见面的地点放在大兴,一个以汉、鲜族为主,又有少量锡伯、满、蒙、回等几个少数民族少量人口居住的城乡接合部。

除了有不少狗肉馆,也不算是太特殊的地方。

囿于昼夜,一家烧烤大排档,名字很文艺,风格却是粗犷,藏在整排的大排档和狗肉馆之间,门帘挂着一块木质的幌子,门前交错着摆着几张桌子,杂乱无章,每张桌前都坐着饕客,很是热销的高粱酒口杯,鲜族的十斤装米酒壶也已开启,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在喧闹之间,有两张桌子显得特别安静,一张桌前坐着四个男人,谈不上凶神恶煞,但也不像啥好人,另一张桌前坐着一男二女,其中一女后面还站着一个男人,就是柳昕和刘向东、刘津津这对姘头,柳昕背后是罗阳,曾经负责保护过龙卉卿的那位安保。

柳昕略有点心烦,有非常精明的刘津津在场,今天的见面未必能顺利地实现目的,不过既然来了,只能按计划往下走。

“刘老板,小妹敬你一杯。”徐露端起杯子,笑吟吟地对刘向东说道。

第0995章 事有不顺

“骚狐狸,一身的骚劲。”

看着笑吟吟的柳昕,刘津津心里暗骂一声,不等刘向东反应,她也端起杯子,半路截住徐露的杯子,“大妹子,我们两个女人先自己干一杯。”

刘津津的长相很普通,既不漂亮,又没有很好的气质,长相上也不存在什么奇特之相,要是走在大街上,她只会泯灭于人群。不过,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脑子精明,具备不错的经商才能,是一个食脑的女人。

然而,再是精明的女人,她也还是女人,同样具备一个女人的醋劲和嫉妒心,柳昕浑身的骚劲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她担心刘向东被其魅惑住,所以才会做出有点失礼的举动。

“原来也是小女人一个,提防老娘,当你姘头是个宝啊,不过就是个有点手段的小混混,老娘能看上他。”柳昕肚子里嘀咕,手里的杯子转移方向,对向刘津津,脸上微微一笑,“好呀,刘姐,小妹敬你。”

两个口杯在低空碰了一下,自顾自贴上它们要亲吻的嘴唇,一边蜻蜓点水,一边凤凰三点头。

“大妹子,这么小口,不给姐姐面子啊。”半杯下肚的刘津津看着柳昕的杯面几乎没有降低,故作不悦地说道。

“刘姐,小妹不是不给你面子,实在是酒量浅薄,平时根本不敢喝白的,一两就会醉死。今天过来是和刘老板谈生意的,等生意谈完,我舍命陪刘姐。”柳昕弱弱地说道。

“柳小姐,你看上了中华商场?”刘向东问道。

柳昕把目光对向刘向东,“刘老板,前几天我在你的电器商场看了,不管是你自己的,还是租你柜台的商人,电器商生意都不是很好,这样耗着没什么意思,不如你把中华商场转租给我,每年旱涝保收的赚租金差价。”

刘向东沉吟道:“你愿意出多少?”

“每年100万,并且,我愿意主动每年把租金往上递增5%,今年100万,明年是105万,后年就是110万。”

柳昕说的价格,刘向东有点心动,什么都不做,每年就能赚到45万差价,但是他心动,刘津津却不心动,她的眼皮子没这么浅。

“大妹子,你把中华商场租过去准备做什么生意?”

“刘姐,对不起啊,我忘记介绍我的身份了,我是南国零售的公关经理,我们的南国超市正在全国扩张,我现在的工作就是为公司租适合开超市的房子。”柳昕毫无隐瞒地回答道。

“开超市?”

刘津津心有所动,开超市好啊,奉天这座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还没有一家超市,开一家超市生意肯定不会差,于是,她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在刘向东的大腿上按了按。

柳昕见刘津津抖动的眉毛和深思的表情,心知事情有往她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的趋势,心里有点憋闷。

“是的,开超市。”柳昕回了刘津津一句,又对刘向东说道:“刘老板,我还有一种合作方式,你想不想听听?”

感受着大腿上的颤动,刘向东懂刘津津是在给他传递信息,脑子稍微回想一下就想起刘津津按他大腿的动作是想让他“停”的意思,为什么停?不让他把中华商场往外租?

“说来听听。”

恰逢柳昕说话,他只能先应付着。

“我想从刘老板手里买下中华商场的产权,不管你是用多少钱从劳动局手里买过来,我都加价300万,另外再多给10万的茶水费。”

柳昕还是嫩了点,条件提得太快,她的话一开口,刘津津便清楚她对中华商场有必得之心,这让刘津津越发不想刘向东把商场租出去。

“大妹子,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向东没有出租中华商场的想法,来,姐姐陪你喝酒,生意不成不耽误我们喝酒。”

“要抬价?自己开超市?”柳昕脑子里过了过,瞬间就选择了第二个答案,“这个老骚货……”

在心里把刘津津骂了个狗血淋头,柳昕又看向刘向东说道:“刘老板,这也是你的意思?”

“津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柳小姐,对不住了,让你白跑一趟。”

刘向东虽然不太明白刘津津肚子里的想法,可他对刘津津很是信任,特别是做生意的能力,他更是信任,既然刘津津说不租,肯定有她的道理。

柳昕淡淡一笑,“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就当我这次来奉天就是找刘老板和刘姐喝酒,下次如果再来,希望我们还能一起喝酒。”

“大妹子真敞亮,只要你来奉天,随时可以找姐姐。”

“好啊,刘姐,我敬你。”

三人把体面维持到散场,柳昕一直等到回到酒店房间,脸色才变阴郁。

“小流氓,老骚货,敬酒不吃吃罚酒,坏老娘好事,让老娘出师不利,地头蛇是吧,我让你们都变死蛇。”

柳昕很气,非常气,这才是她到南国零售之后的第三枪,居然让她哑火,之前她给高红专分析得头头是道,现在事情却没搞定,她该怎么面对高红专,又该怎么面对讨厌的老板。

咒骂一阵,发了一通脾气,柳昕冷静下来,点上一根摩尔,思考着对策。

之前整天在棋牌室出没,她很难不学会抽烟,还好,她并没有烟瘾,只是在心烦或者孤独、思考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

柳昕在思考的时候,南易刚结束和徐露的晚餐回到招待所,洗了个澡,拿着陈文琴送过来的县志慢慢阅读。

之后的几天,南易每天就是阅读县志、奉天的重工业资料,抽着空还把工人村彻底地逛了一遍,观察了一番住户们的精神面貌和路边的破旧平房。

之间,还去看了徐露问到的三套待售老洋房,一套房子不错但是产权比较复杂,一套房子不行,第三套不错,一栋三层的小洋楼,隐在十纬路一个小区内的树丛里,私人产权,不比香笙楼差。

和房东沟通后,南易听到了一个俗套的故事——房东的儿子想要做生意,家里剩下唯一值点钱的就是老洋房,身为一个老父亲自然要支持自己的儿子。

经过讨价还价,南易以120万的价格把老洋房买了下来。

交易一结束,老洋房到了南易手里,他就让徐露请人把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该扔的扔,该添的添,两天时间,房子焕然一新,他在奉天有了一个窝。

第三天,一行人都搬进被南易命名为“晨露馆”的老洋房里。

晨露馆二楼,南易窝在躺椅里,徐露坐在凳子上身体倚靠着躺椅,手里拿着一根棉签在南易的耳朵里摩挲着。

“晨露馆,叫这么个名字,还说你对我没想法。”

“不用瞎联想,我只是因为房子挂在你名下,才想着取一个和你有关的名字,我不在奉天的时候,你可以过来住,想做什么随便你,只要别在我的床上瞎搞。”

“哼,你当我什么人。”

“你的哼哼还是留给你以后的男人享用吧,我们说正事。”南易握住徐露的手,把棉签从自己的耳朵里抽离,“金兰公司知道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过去奉天电器生意做得最大的,在全国有200多家电器店,老板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金兰公司,老板叫孙岳峰,说起来我和他还有点渊源。”

徐露诧异道:“你认识他?”

“我知道他,他应该不知道有我。我的生意做得挺大的……”

“大哥,这个我知道,你不用故意强调。”

“小丫头片子,听我说就完了。”南易睖了徐露一眼,继续说道:“我的生意做得挺大,认识做生意的人也不少,其中有一个就是做家电生意的。

大概是1987年的差不多这个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了孙岳峰的名字,那时候我那个做家电生意的朋友正好遇到了一个难缠的竞争对手,我给他支了一招,让他灭了对手。

因为招式有点大,波动了整个行业,也影响到了不少人,孙岳峰就是被影响到的其一。”

“什么招式?”徐露兴趣盎然地问道。

南易摆摆手,“先不说这个,我先说孙岳峰,故事有点长,你去泡壶茶过来,我们慢慢说。”

“好。”

一溜烟地工夫,徐露就泡好茶端过来。

南易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始讲述孙岳峰的故事。

“孙岳峰,你们这里本地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读小学、中学时,成绩大抵还不错,但不会太突出。后来,与他差不多的学生,大多去了农村插队落户,经受着种种不同于城市生活的苦难,孙岳峰却躲过了这一关。

他跑去参军了,当上了光荣的人民子弟兵,红领章、红帽徽、绿军装,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现在,不少有所成就的知青都说去农村吃苦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历练,他们今天的成就和下乡期间的苦难不无关系。

孙岳峰没去过农村,也许他失去了一种必要的对艰难生活的体验,好在他所在的部队是羊城。从北方一下子到了南国,各种新鲜的感触让他印象深刻,不是待在奉天老家可以比拟的。

虽说是七十年代,但那时的南国也与东北大不一样。

那个年代的羊城,依然有非常浓郁的商业气息,大概72、73年,那里已经有人在做电子表、收录机的生意,各种票据的就更别说了。

1977年,我和一个朋友去深甽,中途到过羊城,感受过它当时的商业气息,不得不说,那时候的羊城已经有不少人在做生意,万元户根本不稀奇,有几十万的也大有人在。”

“大哥,这是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一是羊城的地位特殊,一直都是咱们国家的对外贸易城市,每年都要开广交会进行跨国贸易;二来呢,有不少羊城人在香塂,很多人可以收到香塂的汇款和一些小东西,有比较方便的稀罕物来源渠道。”

“哦。”

“孙岳峰在羊城感受到了商业气息,当兵期间又接受了严格的训练,磨炼他的纪律性、思想、毅力和意志,他在部队受到的是一种有别于农村与工厂艰苦劳动的锻炼,是人格与品质的磨炼。

从部队复员回到奉天,孙岳峰的工作被安排在五金交电公司,他服从分配,老老实实干着分内工作。

那时改革的步伐才刚刚起来,当南国已经春回大地,鲜花怒放时,在奉天还仅能看见一点青绿的嫩色。

孙岳峰却透过家乡的那一点青绿色,看到南国花团锦簇的大好春光。他通过羊城的战友和朋友,得到了许多在东北看不到、听不见的消息。

他的一些老战友,已经下海去经商,有的转到了搞经济工作的部门,他们都做出了在过去难以想象的成绩,有了大把大把的钱,更重要的,他觉得奋斗的生活很有劲、很过瘾。

在这种种信息的冲击下,孙岳峰一直心如平静的心泛起了波澜,他是个有心人,通过报纸电台获得的信息进行分析,南边做生意已经如火如荼,东北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尤其是已经有人把生意做遍了全南方,但北方却是无人踏足,若是他能抓住这个真空期,一定能干出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