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倔强的烤羊腿
“若是五叔能够在现代医学上有所建树，可就太好了！”
朱高煜对中医，没什么偏见。
毕竟老祖宗靠着中医中药，治了几千年的病。
但比起方法更加科学，研究更加清楚的现代医学，中医还是要差不少的。若是能够将大明的现代医学发展起来，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不论是给亲人自己治病保健，还是提高天下百姓的医疗水平，都有极大作用。
而偏偏现代医学这种东西，是一个无底深坑，朱高煜也是一知半解，不是专业人士。
他虽然能够提出一个意见，引导一下前进的方向，但若是让他具体去研究，那就得抓瞎了，而且他也没有那个时间。
唯有培养大明的本土人才，将他们往现代医学上面引导，才能取得成果。
而若是这个人选，正好是周王朱橚，朱高煜的嫡亲叔叔，那就再好不过了。
朱高煜现在能做的，就是给他最大的支持。
他目光一转，对着天工学院的院长吩咐。
“给周王最大的权限，最好的资源！”
“天工学院的一切医学相关资源，都对周王殿下开放，他要做什么研究，进行什么试验，你们都要尽力支持！”
“哪怕是某些比较犯忌讳的事，比如解剖尸体之类的，也不可阻止！”
医学的进步，肯定离不开对人体的解剖，甚至是比较邪恶的人体实验！
而这些在大明看来，却是对死者的亵渎，是会被道德指责的。朱高煜必须提前给天工学院的院长交代好，让他全力支持。
否则，若是高举道德的大旗，周王朱橚必然什么都研究不出来。
院长听完这话，身躯一震，有些害怕。
但在朱高煜威严的目光之下，还是一咬牙，点头答应。
“谨遵皇太孙殿下吩咐！”
“我会让人安排一处秘密之地，保证周王殿下的研究，不会被外人发现和打扰！”
见院长如此识趣，朱高煜终于满意点头。
他又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医学知识，都记录下来，命人交给周王朱橚，并让锦衣卫给他提供一些死囚，方便研究。
至于何时能够出成果，那就看老天爷的了。
……
周王朱橚在天工学院学医的事，很快传了出去，并在金陵城引起巨大的轰动。
众人都不可能，周王一个实权藩王，为何要去学上不得台面的医学。
而且还跑到匠人掌握的天工学院去学。
“学医？还是在天工学院学医？”
“天工学院是皇太孙殿下建立的，难道里面有什么了不得的医道传承？”
“也是！只要是皇太孙殿下弄的，有什么东西都不稀奇！”
“只可惜周王殿下身份尊贵，即便学成名医，我们也没资格请他出手看病啊……”
大明众人，对此并不如何看好。
医学这东西，虽然人人在生病的时候都要用到，但对权贵阶级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低贱学问。
或者说，在他们看来，除了读书科举，所有的行业都是低贱的。
周王不去藩国执掌大权，或者去航海开拓世界，反而沉迷与医学，实在不智。
然而，对外界的不理解，周王朱橚半点也不在乎。
他在获得了朱高煜的允许，可以做各种试验，并且还得到了一套现代医学的大致概括后，便满脑子兴奋，怎么也坐不住。
“妙！妙啊！”
“心脏与血管，原来人体内的血液，是这样循环的！”
“眼耳口鼻感知到的外界动静，竟然是这样传递到大脑里，被人所感知理解，简直神乎其神！”
朱高煜书写的一些对人体的介绍，周王朱橚看了会后，不由恍然大悟，拍案叫绝。
他如同发现了新世界，非常兴奋。
很快就沉迷在现代医学的世界之中。
时常通宵达旦的与老师学生交流医学上的难题。尤其是一些外科医学，临床学解剖学之类的，他非常感兴趣，对于能够取得立竿见影效果的外科手术，他十分的热衷。
不像以前的传统医术，都需要喝汤喝药几个月，甚至几年。
“直接在人的身上动刀子治病，然后再把人缝合起来……”
“还有往手臂血管之中直接注射药液……”
“这些我在过去，简直想都不敢想！”
“大侄子的这套医学技术，竟然能够做到这么神奇的事，简直如扁鹊华佗在世！”
朱高煜给的现代医学，许许多多的东西，都让周王朱橚大开眼界，惊奇万分。
在开始的震惊之后，很快便找人开始进行试验。
先是亲自解剖各种尸体，后面又在死刑犯身上做试验，验证了书中的很多东西，让他对这套现代医学，也更加信服敬佩了。
但渐渐的，周王朱橚不满足与简单的重复验证，要挑战一些有难度的东西。
最近，他便对一个病例很感兴趣。
这个病例是一个死囚，患有严重的头痛病。很多知名的医生给他看开药治病都没有取得效果。于是周王猜测死刑犯应该是脑子里长瘤子，想要给他做个开颅手术。
某处隐秘的手术室中，周王朱橚看着隔壁被带过来，蒙着眼睛的死刑犯，低声自语。
“反正也是个死刑犯，而且还是犯了女干淫杀人，十恶不赦的大罪！”
“就算开颅把他开死了，也是活该！”
“能够为医学献身，帮主我研究出更加精妙的医术，他死了也是一桩功德！”
没有了道德和心理压力，朱橚终于克服心中的犹豫，拿起了精钢打造的手术刀。
这一段时间，他没少用这把手术刀，进行各种手术。
不过都是一些小手术，基本没有当场死去的，最多也是后续伤口感染。
但这次的开颅手术，他却没有什么把握。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人权与道德
周王朱橚准备进行一场开颅手术，验证自己的医学技术。
只是，他还没做好手术前的准备，就被一位刑部侍郎找上门。
这位侍郎原本并不在意，周王殿下拿几个死囚去试验医术，有皇太孙殿下的口谕，朱橚只要派人来刑部大牢打声招呼，就能够直接把死刑犯提走。
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下面天牢的牢头都习以为常。只是将其记录在案，写成文书上报。
可当刑部侍郎处理文书，得知朱橚要进行的具体手术内容后，却一下子惊讶得跳了起来。
“开……开颅？！”
“这怎么行！”
“将人脑子活生生劈开，这不是虐杀吗！”
“我要阻止周王殿下，绝对不能让他犯下大错！”
于是，刑部侍郎立刻动身来到天工学院后面的秘密宅院，也是朱橚研究医学的地方。
他匆匆赶来，眼睛一扫见那个死囚还被牢牢帮着，周王朱橚还没下手，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朱橚此刻，却已经做好了手术刀的消毒，拿着各种工具，走了出来。
一见到朱橚手里的刀子，刑部侍郎立刻惊呼。
“周王殿下，且慢！”
“这件事万万做不得啊！”
朱橚一愣，得知刑部侍郎的身份后，却满是不解。
“侍郎大人，怎么不行？”
“不过是一个死刑犯，早晚都要杀头的，我用他来研究医学，以后救治万千人的性命，之大功德一件的！”
“莫非此人案情有问题，是受了什么冤枉？”
刑部侍郎却不认同这点，恶事极力劝诫。
“周王殿下，他并非冤枉，的确死有余辜，但不能这样死啊！”
“我们刑部执法，不仅是为了惩治犯人更重要的是严正律法，让百姓对律令有所敬畏，不敢作奸犯科，杀人害命。”
“可以明正典刑的杀了，斩首示众，但不可使他这样惨死在暗室之中！”
“而且，他要是死在周王殿下手里，对殿下的名声也有极大危害，万一传出去，天下人定会以为殿下是妖魔恶人，不仅是殿下自己，就连皇太孙和这个皇室的名声，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臣实在不能看着殿下，犯下如此大错！”
不会死刑部侍郎迂腐，而是他真的如此想。
毕竟在这个时候的人看来，用刀切开人的脑袋，和杀人没有区别，即使是死刑犯，也应该走正常程序审判处死，而不是用私刑杀人。
而且以周王的身份，做这种事情会引起很恶劣的社会影响。
万一事发，可不仅会影响到周王朱橚和大明皇室，他这个经手的刑部侍郎，更是难以脱身，肯定会被言官奏折淹死。
到时候别说继续做刑部二把手了，就算蜗居不出，恐怕也会被老百姓在门口泼粪！
所以，不管是为了周王朱橚，还是为了自己，他都要阻止。
朱橚听完这些，一时也犹豫起来。
刑部侍郎说的不错，他的确没什么把握，手术后还能够让病人存活下来，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锯开人的脑壳。
单论他自己，是不害怕什么的，但若是牵连到大明皇室的名声，就不敢妄自决断了。
“这样吧。”
“我们去请示一下皇太孙殿下，看看他怎么说？”
“若是皇太孙殿下答应，开颅手术就做，若是不答应，那就算了！”
刑部侍郎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要是有皇太孙殿下背书，他也不怕什么了。
于是，两人便一起去找皇太孙朱高煜，向他禀报请示。
朱高煜在御书房中接见了两人，听闻事情经过之后，却不屑一笑。
“侍郎大人，你也太迂腐了！”
“不能将犯人明正定型，的确对执行律法不好，但若是为医学牺牲，还是值得的。”
“此罪囚犯下许多大罪，就算一死偿命，也不能让被他所害的人活过来。”
“开颅虽然残忍，但也算不得什么，大明律法上还有凌迟剥皮等刑罚呢！”
“让他成为实验体，替大明百姓研究更先进的医学知识，以救活更多的人，才能够偿还他犯下的罪孽啊！”
朱高煜可不是个将人道主义挂在嘴上的人，他尊重的，是普天下老百姓的命运，可不是这种十恶不赦之辈。
更何况，医学要进步，总是要有人牺牲的。
不用罪犯，那就只能用无辜之人了，反而更是犯罪。
所以，他力排众议，直接做出决断。
“五叔，你放心去做！”
“这件事我拍板了！”
“要是传出去，有人找你麻烦，你就说是本殿下许可的，让他亲自来与本殿下理论！”
朱高煜知道，现在传出去很多人可能不会理解，但等医学研究有了成果，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