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顾先生，是这样的，”诺兰说，“McKesson，麦克森化学药品公司，我想我以前和您说过这个公司。”
“是的，知道，”顾维钧说，“从1950年起就是全美最大的医药产品生产商和经销商，代理超过100家公司的医药产品设施。”
参议员诺兰是麦克森化学药品公司的控股股东。这个年销售额2.5亿美元、年利润上千万美元的公司可是诺兰名下资产中的大头。
“麦克森在研制很多新药品和医疗器械，其实我都不太懂。但是好像制造一种新药很复杂，要烧掉很多钱，公司里很多博士都在为这些事工作。”诺兰说，“我需要两台计算机。那些博士说，有了它，新药的研制周期可以缩短三分之一。”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大使馆的商务代办同志来会客厅，一起商议此事？”顾维钧认真地说。
诺兰点头表示同意，商务代办几分钟后走进了会客厅。
“诺兰先生您好。”商务代办老马得到顾维钧的许可，就对诺兰交了底：“运到北美的26台计算机，除了一台在这里，其余25台都销售出去了。新一批的计算机呢，我以实情相告，我们小规模出口这种顶尖的高性能计算机，是为了筹集资金从南洋华人商团手中购买橡胶。现在25台计算机销售完毕，今年买橡胶的钱已经够了，第二批计算机明年再卖。”
诺兰挠挠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共产国家的计划经济就是这样运转的吗……”
老马：“现在各国对中国实施严厉的贸易禁运，我们能购买的东西不多，各国也禁止中国进行投资，因此现在我们需要买多少商品，就卖多少商品。但是，诺兰先生，我们一直希望能从美国购买一些工业设备，以及我们国内还不能生产的药品、医疗器械。”
“噢，不，麦克森公司是一个守法的美国公司。”
“我们会提高管制物资的收买价钱，第1到第5类提价5%，第6到第10类提价10%，第11类到第15类提价20%，第16类到第21类提价30%。”老马停了停，又说，“而且，我们很愿意把高性能计算机设备在北美的代理销售业务交给您。‘龙卷风’计算机在北美的销售价格是70万美元，实际上还有上涨的空间，而我们给您的价格是58万美元一台。”
“管制物资从圣塔克鲁兹运往阿伯丁在中途换掉货物种类标签开到巴拿马将物主更换为我开设的贸易公司就可以离开美洲了。”诺兰飞快地回话。
……
交易完成。
诺兰笑容满面地与老马握手，再与顾维钧握手拥抱。
美国参议员的权力可不小，而对参议员权力的制约没有对总统的制约那么大。比如，参议员没有连任的限制，可以终身参议员……
本来顾维钧期待一个对中国比较有好感的大企业家或政客上门谈事，没想到来的是诺兰。不过没关系，结为利益共同体方面，原先的政治态度如何并不重要。不说别的，光计算机的销售，这批T51给诺兰带来的毛利润就相当于麦克森公司年利润的二分之一了。
“中国能够向北美提供多少台计算机？”诺兰问。
“如果一切正常，我们会在未来一年把70到80台计算机交给您销售。”
“很好。美国至少需要400台这样的计算机，我们会有很多年的愉快合作。”
顾维钧：“有这么多吗？我怎么都没有想到！”
“我的老朋友，真希望您能一直担任大使！”诺兰说。
“这个驻美大使，恐怕我是得一直当下去，”顾维钧笑道，“美国国务院一直看我和中国的大使馆不顺眼，我国担心我退休之后，美国会拒绝我们新任命的驻美大使入境。”
……
自台湾战役结束后，艾森豪威尔、杜勒斯或者其他白宫高官就再也没有召见过顾维钧。但美国也没有把中国大使馆降格，顾维钧现在都搞不清在美国人眼里自己是大使还是领事还是个联络人。
但这没有关系，反正能呆在美国就是胜利，而且这工作有意思。
最近主要是守株待兔等买计算机的人上门。再早些的时候，大使馆所有人忙着注册和T51相关的各种专利和版权。
美国现在有《1909年版权法》和《1952年专利法案》，专利保护在这个时代算很完善的。比如音乐作品的版权保护期是28+28年，赫伯特诉尚利案还补充规定在餐厅播放音乐也属于营利性表演。
但是唐华给保罗·罗伯逊的两首反战歌曲申请了版权也没用，现在在美国是禁歌。
距离麦卡锡被弹劾还有最后几个月，正是麦卡锡主义最嚣张的时候，甚至当街唱中文歌曲都会引起联邦调查局特别的关注。
但在太阳唱片公司的录音棚，几个年轻歌手用了《红日》的曲谱，自己用英语填上词，偷偷唱得不亦乐乎。
“这是中国人的音乐？我怎么觉得是美国风格。”科蒂·穆尔说。
“不，他只是风格相似而已，”贝斯手比尔·布莱克说，“有一些蓝草和节奏布鲁斯的元素，哦，用的确实是电吉他。唯一的遗憾是中国人说话和唱歌都太快了，填英文歌词只能随意发挥不能翻译。”
“嘿，你们疯了吗？”太阳唱片的老板萨姆·菲利普斯冲进来，“不知道现在当局不喜欢我们唱中国歌？”
“不至于吧，这只是一首励志的爱情歌。”“而且我新填了歌词。”
萨姆·菲利普斯摇摇头：“你们不知道歌曲的作者是谁。……你们这些既没文化也不关心政治的人，我无法跟你们解释。不许录这首歌。埃尔维斯！你能换一首歌唱吗？”
埃尔维斯·普雷斯利：“当然能，各种各样的歌我都能唱。”
萨姆·菲利普斯：“那就比尔·门罗的《肯塔基蓝月亮》，开始录吧。这就是你的B面歌曲。”
这个19岁的大男孩前两次试音都铩羽而归，这是第三次来太阳唱片尝试。之前为了生计他已经当了几个月的卡车司机了。
听见老板让自己翻唱《肯塔基蓝月亮》，埃尔维斯·普雷斯利愉快地答应了一声，抄起他专用的儿童版大小的吉他。
“Blue moon of Kentucky, keep on shining”肯塔基的蓝月亮闪闪发亮
“Shine on the one that“s gone and left me blue”照着一个人走了我很难过
……
普雷斯利独特的“傻子步”又来了，像是喝醉酒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宽阔的裤腿让动作变得更加夸张，人随着音乐的节奏弹奏、颤抖。
“It was on one moonlight night”就在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
“Stars shining bright”满天的星星都在闪闪发亮
……
第四十七章，放个暑假
现在埃尔维斯·普雷斯利离横空出世还差一点儿。《That““s All Right》+《肯塔基蓝月亮》的唱片发行，并在广播电台播放，还有很多观众打电话问“这个人是白人吗？我觉得是个黑人啊”。现场表演则是观众不太习惯他夸张的扭胯，要过一段时间才爆火。
1955年之前，美国流行乐坛的活跃歌手有平·克劳斯贝、弗兰克辛纳屈、米尔斯兄弟、约翰尼·雷以及大乐团们。
……都挺眼生对吧。那就对了，现在熟悉他们的人挺少的。
然后，就是披头士原创的一句谚语所说：“猫王之前，世界一无所有”。
不过，这个世界在猫王之前并不是一无所有。
……
“威廉·诺兰先生对北美计算机市场的预测比我们多了好几倍，”外贸部部长叶继壮说，“他认为三年至少可以卖出去400台计算机。诺兰后来还让麦克森公司做了一个详细有理有据的市场前景分析报告。”
唐华在沈阳倒腾导弹项目多停留了10天，回到北京就听说了翻新机在北美卖得不错，而且找到了一个后台很硬的代理商。不过代理商对计算机销量的预计，着实超出了意料。
“诺兰先生的未来三年市场预计没有把美国军方和国防军工集团也纳入到潜在用户里吧？”唐华先问了个问题。
叶继壮把大使馆拍回的长电报给了唐华，“他们的分析报告，确实去除了军方和军工集团。”
唐华拿过分析报告仔细看。诺兰的手下做的调查确实细致，光是美国各州的公共机构，计算机潜在市场就超过200台了。然后是与军事工业无关的美国企业——这方面他们的调查更详细。总之这400台计算机的潜在市场确实是存在的。
“麦克森公司里面还列了一些美国名校，我觉得最好还是把这些名校去掉吧。”唐华说，“对诺兰先生可以这么解释，这些名校聪明人太多，计算机在他们手里可能会被逆向工程仿制，……当然不卖给他们，这些学校也可能找到一台T51计算逆向仿制，但毕竟就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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