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国当小编 第3章

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刘华岗睁大眼睛快速浏览了一遍稿子,几个潦草难认的字迹和唐华核对之后做了标记,然后点了点头。

“少爷真是厉害,老爷以前都没写过这么大气的文章。”刘华岗认真地说。

那当然了,老巡是军迷摄影师,我可是军工985外加毕业后做了十年的军刊!唐华想。

“我还有一篇文章要写,军事技术类的。你今晚就留在此地吃饭,咱们争取今天搞定所有。”唐华对刘华岗说完,又转头大声说道:“老孙,刘主编也在这里晚餐,准备一下!”

第四章P-84?要注意的是P-86!

《注意P-84,更要注意P-86!》

“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纳粹德国迫于战局,将技术尚未完全成熟的Me-262喷气式战斗机投产并用于战场,获得了极大的战果,也预示着航空喷气式时代的序幕拉开。其实,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英国、美国、苏联都研制出了自己的喷气式航空发动机,甚至设计出了喷气式战斗机的原型,只是战争结束得太快才没有投入作战。”

唐华写完文章的第一段,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将上文的“喷气式”改为“喷射式”,但左看右看总是觉得别扭,干脆又改了回来。

反正这时候国内并没有官方标准译名,说不定这么一硬上,JetFighter直接就定下了喷气式战斗机的标准译名,不用等到50年代刘帅亲自规范译名,这样不就方便多了?

接着,唐华又写了一段为什么喷气式战斗机会给空战场带来根本性的革命。螺旋桨随着飞行速度的提高触及性能效率的极限、飞行速度和能量概念、高空高速领域的竞争等等。

“民国33年(1944年),美国共和飞机公司开始了喷气式战斗机的研究,这是一种与洛克希德公司的P-80不同的另一种喷气式战斗机设计方案。设计团队由亚历山大·卡特维利领导。最初,他们考虑直接使用P-47的机身安装喷气发动机,但很快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方案,从头开始研究全新的机身。经过了一年时间的研制,就在不久前的12月,第一架原型机XP-84-1在纽约的法明代尔工厂制造完毕,如果估计得没错,它很快就要运往试验基地,并在两个月内进行首飞。”

“P-84战斗机在设计上比P-80更为成熟。它采用了机头进气设计,虽然进气道挤占了机身空间,造成内部设备、燃油布置的不方便,但避免了两侧进气结构机身附面层紊流造成的发动机无端爆震甚至停车。简洁的机头进气结构总体上减少了P-84战斗机的飞行阻力,这使得它在最大起飞重量显著高于P-80的同时,却有着更高的飞行速度。预计在XP-84原型机的试飞过程中,载人飞行器的最快飞行记录就会被打破。……在有效可靠的附面层分离结构研制成功之前,机头进气是战斗机、攻击机这类轻型喷气式飞机的最佳结构。”

“为了达到比P-80更高的飞行速度同时还有足够的航程,P-84战斗机放弃了薄机翼,采用了较厚的可存储更多燃油的机翼,同时厚机翼还可使起落架收纳于机翼中,改善了原本局促的机身内空间。”

“二战结束后,美国对寻求军事霸权尤其是空中优势的步伐从未停止。P-84是一种比P-80更成熟的战斗机设计,但这并不是美国空军的最终目标。据悉,在德国无条件投降之后,美国获得了包括Me-262喷气式战斗机、Ta-183战斗机方案在内的实机和图纸在内的大批航空技术资料,并吸取其中有用的技术和设计,用于改进和研制新型喷气式战斗机。这批缴获自德国的技术资料和设备,首先被美国北美航空公司获得。如果他们能快速消化德国技术,那么北美航空公司很可能会在共和飞机公司的P-84项目首飞之后,拿出自己设计的更为先进的战斗机方案,这就是仅仅在传闻中提到过的P-86战斗机。”

“对于P-86战斗机最大的猜想,是它的飞行速度会达到多少?”

“德国在1940年,就在其建造的高速风洞中发现,大后掠的机翼可以在飞机接近超音速时延迟激波的产生,只是由于翼尖失速问题不好解决,因此在Me-262上只采用了保守的妥协设计,真正的后掠翼战斗机Ta-183直到德国投降都未研制成功。但要让战斗机的飞行速度超过1000公里/小时,甚至接近音速、在俯冲时达到超音速,后掠机翼在目前是必不可少的基本设计。”

文章基本完成后,唐华拿出计算纸和铅笔、曲线板,开始绘制P-84和P-86的草图。由于是凭记忆画的,唐华只是将其中的原理概念,比如侧面进气的附面层紊流、平直机翼与后掠翼的激波这些给画了出来,然后凭记忆画了一个P-86的草图,声称这是作者自己的“推测想象图”。

当一切妥当的时候,时间已近晚上8点。唐华赶紧召唤老孙准备上菜,他和刘华岗就直接在餐桌上看稿子。

刘华岗扑拉拉地翻着稿子,看得比下午还入迷,连饭碗都差点忘了在哪。

“美国这飞机真是厉害,美国飞机在二战中已经是世界最强了,现在他还研制这么先进的飞机,以后美军是不是光从天上炸就能打赢一场战争了?”

“你这个说法跟杜黑有点像,”唐华说,“但是杜黑的《制空权》里阐述的理论,直到今天还是过于超前了。当然,这是未来的发展方向,美国,苏联,英国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我个人预计,美国也要把陆军航空队从陆军中分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军种了,而且在未来十几年,美国空军都可能是最受重视的军种。但至于未来战争会不会像《制空权》里描述的那样由空中力量发起、结束一场战争,可能要到几十年后了。但是接下来的时间,空中力量在战争中所起的作用会越来越大,最后量变引发质变,有那么一天,真的一场战争可以仅仅使用空中力量就行。”

“少爷真不愧是在美国喝过洋墨水的,对这些先进武器了解得这么清楚。不知道少爷有没有打算像老爷那样,在国府兼一个顾问的职位?”刘华岗说。

唐华微微一笑,“国府的高层怎么可能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他们连这本军事杂志都不会看吧,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种杂志的读者只有上海南京一小撮闲的没事的中产小资。”

“那也不一定。”刘华岗扶了扶眼镜,认真地说。

“家父虽然有个兼职,但严格来说,并不是为国府服务,”唐华说,“他的职位是蔡贤初安排的,是他这个光杆司令的职权范围,用途呢,就是让这个光杆司令不那么光杆,偶尔还能发发‘我还有个文武班底’的幻想,就是这个班底惨淡了点儿。”

第五章二代上位

唐华两篇亲自操刀的文章,分别对应两个潜在客户。虽然现在还没搭上关系,只是唐华自己凑上去的,但万一哪天定制服务真的来了呢?

40年代的印刷厂效率没有那么高,刘华岗主编拿所有稿件修改校对,誊抄一遍,交给排版工人,在两米直径的字轮旁边一个铅字一个铅字地拣字、排版,都是最原始的人力模式。然后是图片和照片的制版。排版完毕之后先油印一张做最后校对,因为这时候经常会出现排版工人挑错字,或者挑对了字然而铅字放歪了放倒了的事情。12月25日《世界军事画报》的图文到位,整整8天之后,1月2日,刘华岗才拿到了第一个样本,成批印刷出来则到了1946年的1月7日。

这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里,唐华每天抽时间去医院和唐熊——没人的时候唐华叫他老巡,有人在的时候叫他“爸爸”——聊天。除此之外,就是四处逛逛。

“一家杂志,一家财经小报,一家照相馆……这就是你的媒体集团?”唐华问。

老巡:“我45年9月才从重庆返回上海,就这些已经不错了。”

最让唐华惊讶的是,老巡居然投资了一家电影公司,叫做民华影片公司,还参与投资过不少其他影片公司拍摄的电影,也算是挤进了娱乐圈。

“真想不到,……我爸的思路这么广,糟糕,我觉得肯定有女影星和我爸睡过,老孙你知道吗?”唐华脑洞一开,嘴里就顺口抖了个机灵。

孙石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答道:“少爷,我这就给您列一个单子,这样很好,避免以后尴尬。”

唐华一时语塞。眼珠子斜向上75度看着天,表情凝固了三十秒,几滴冷汗缓缓地从脑门旁边淌了下来。

“老巡你这王八蛋……”

1946年1月10日。

今天应该是在马歇尔的斡旋下,停战协定(新版)正式签订的日子,不过上海滩的各大报纸还没有消息,按常理最快的也要第二天才刊出。不过今天唐华有事要做。一大早,李济琛的秘书司马勉群赶到了同仁医院。同为民促的资深成员,而且唐熊在民促派系之内还有些地位,因此在他病倒之后,几位大佬颇为关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探视了。

司马勉群与老巡聊了一刻钟,放下礼物,老巡也服药休息。司马勉群对唐华说:“唐公子,不如我们找一地方再叙些事?来沪之前,李公吩咐了,一定要跟你畅谈一次。”

唐华点点头。

“小六子,”唐华和司马勉群坐进了福特车,唐华对司机说道,“去十六铺。”

“司马兄,民促纲领和章程拟定的工作,现在已十之八九了吧?”唐华对司马勉群说道。

“是的,南溟先生一直在准备此事,并且在纲领起草时,广泛听取了同会同志们的意见……”司马勉群说,“噢,唐公子也猜到何事了?”

唐华笑了笑。

“哦,到十六铺了,司马兄,我们在这里下车,随便走走,边走边聊。”

推开车门,唐华和司马勉群下车,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咸鱼味,此外还带着隐隐约约的腐臭。

“这就是十六铺,我们往前走不远,就是码头,也叫十六铺码头,”唐华说,“这里就是上海几个最大的贫民聚居地之一,即使现在是大冬天,也都有几万穷人在这里讨生活。”

唐华和司马勉群走出去不到20米,迎面就来了一辆老牛拉着的板车,因为人多路窄,本来速度就不快的牛车是走一步停一步。靠近两人时,司马勉群赫然发现车上拉的既不是粮食也不是货物,而是一整车的死人。

“天气严寒,前两天晚上温度都到零下了,”在嘈杂声中,唐华大声说道,“在这里做苦力的人,都是身无积蓄,甚至一身厚实的棉衣都没有。

最近航运业不景气,连带着上海这个国际贸易窗口也陷入萧条,苦力也经常找不到工作。人总要吃饭,没饭吃怎么办?沿街乞讨。肚子空空,衣衫褴褛,很容易就得病,得病了没钱医治,就此死掉了。

上海人把这种倒毙街头的人叫路倒儿,在我老家广州,则叫扑街仔。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见有人骂另外一个人‘你个扑街仔’,妈妈说这非常狠毒的骂人的话。我稍大一些之后,看见了真正的扑街仔,明白了。现在的中国,从南到北,每个城市,每天晚上,街边的角落里都是叫花子。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总有一些叫花子再也醒不过来,成为路倒儿。上海这几天,每天用牛车拉出城外乱葬岗掩埋的路倒儿,都在两百人以上。”

“这边的两个乞丐,一老一少,我猜是一对父子。父亲看脸色已经病入膏肓,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也会成为路倒儿中的一个,在一个大清早被牛车收走。

儿子面有菜色,看样子也很久没有吃饱饭了。”唐华向前走两步,把从医院顺手带出来的一盒糕点送到儿子的手里,“司马兄,这些人都手脚健全,都勤恳耐劳,都为了吃饱饭愿意做任何最辛苦的工作,甚至为了吃口饭,千里迢迢地从苏北、安徽、山东到这里来,但为什么现在只能做叫花子呢?”

唐华和司马勉群走了约莫两百米,在一处半塌的矮墙边停住脚步,一人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不到10米处,有两个刚乞讨到一点食物的叫花子,在墙角狼吞虎咽。

“……”

“今天所见所闻,十分震撼。”司马勉群环顾四周,思索了一会儿。“……唐公子能有如此身态、以此视角俯瞰大千,确实出乎我之意料。其实,令尊以前也同我们表达过类似的看法,但唐公子刚从海外留学归来,就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识,有如此忧国忧民之心,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我们民促之纲领的核心之一,也在于民生。民促忠诚于孙中山先生之革命的三民主义,认为人民应享有身体、学术、思想、言论、出版、开会、结社等基本自由;促进实行民生主义的计划经济,节制私人资本,促进国营事业,保护民营企业……”

“那么,我们的同会成员有过施行此纲领成功的实例吗?我们的同会成员施行过这样的纲领吗?”

司马勉群:“……”

唐华:“民促的成立会议应该快要召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