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564章

作者:茅屋秋雨

矿主们听到这是一笔生意,心中早有想法,只要价钱合适,完全可以接受,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得罪陈健。再说这的确是个好东西,耳目一新的好东西。

一旦在自家的矿山安装了这种木轨,原本一些需要矿工背上来的矿就可以用车推走,这节省的人力就可以挖更多的矿。

石场、矿山,基本上被邀请来看的这些人都需要这种东西。

“陈先生,这种矿车和木轨你准备怎么卖呢?”

“你们也知道,我手中还有一个建筑队,把咱们南安的闲散劳力都弄进去了。前些天修学堂、修房子,其实练习练习也是可以修这些木轨的。我对你们矿山不熟悉,你们自己却熟悉。今天找你们来,是希望你们回去后大致画一下你们矿山、石场的图,若是需要这东西的地方,就用线画出来,规划一下。我会安排人去修筑。”

陈健笑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东西需要木头、需要水泥、需要夯土。所以价格不会低。因而今天邀请来到这里的,都是大矿主,可是没有小矿主的。短期看,价格不低;长期看,却能省下一大笔钱。”

“有道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今天请诸位来,就是为了这八个字。咱们可以温酒慢谈,边喝边说。诸位以为如何?再者各个矿场石场的环境不同,高低崎岖软硬都有区别,价钱嘛肯定也不会一样。诸位今天可以说说最高可以接受多少钱一步的价格,我也好看看是不是可以接下这单生意。”

矿主们都笑道:“没错,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咱们今天就商量这个。要是商量成了,黄师傅的木匠作坊可是又要大赚一笔啊。”

黄德也笑道:“这也要多谢陈老弟了。我这南安木器厂能够走到今天,一年前我哪里敢想呢?如今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单单是玻璃厂的木架,就让许多木匠铺子羡煞。当初我还是胆子小,不敢扩大作坊,要不是陈老弟投入的钱,哪里能吃上这么多的活?”

“要是谈成了,黄师傅怕是要费心了。”

听到这,黄德却摇头道:“我如今不管这些徒工雇工的事,只是出钱他们出力。说到费心,现在倒还是真费心。陈老弟委托我做一件木器,既是他委托的,我又哪里敢让徒工动手,只好自己上手。”

众人好奇道:“什么好东西?莫非陈先生又做出什么古怪的器物了?这倒是要让我们开开眼。”

黄德摇头道:“古怪是古怪,新的器物就未必了。陈老弟委托我刻一根木头,他说就是件玩具。你们也不知道这东西多么复杂,要一根十二步长的木头,要求一丁点弯曲都不能有。这根木头烘干后,要刻出一个凹槽,他给我一个小球,要求这个球必须能滚下去。”

“要只是刻槽也就罢了。刻槽之后,还要涂抹一层皮纸,还要上蜡弄的光滑……啧啧,都看着我如今风光,却是和以前当木匠的时候一样忙啊。当初陈老弟说的好,说让我躺着数钱就好。可我看呐,不等我老的动不了了,怕是完不成躺着数钱的心愿了……”

“哈哈哈哈……”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早有人安排下了晚宴,就在厂区内新建的一座砖石房中。

觥筹交错之间,言辞时而激烈时而婉转,商定到半夜总算给出了一个陈健和矿主都能接受的价格。

顺带着,所有矿区和采石场对墨党的人无条件开放,由陈健找人进去测量测绘,安排路线。

期间陈健再三重申,自己不会做煤炭冶铁采矿和采石生意,大家可以放心交往,彼此之间没有利害关系。顺带着双方定下来口头的君子协定,闽城玻璃业和陈健作坊的所有煤炭、矿石、石灰之类的原料,也都从南安购买。

席上的人基本都喝的醉醺醺的,唯一没有喝醉的就是黄德。

作为一个木匠,他必须要保持手的稳度。虽然开着陈健的玩笑,心中却是感激不已,所以对于陈健请求的事情十分上心。

陈健告诉他自己开春要去一趟都城,在去都城之前一定要把那根凹槽木料弄出来。

黄德自然是亲自上手,千挑万选出一根上好的木料,自己一点一点地打磨。

凭借着多年的手艺和经验,目光毒辣到细微的弯曲和凹凸都能感觉出来,最后的上蜡打磨更是没有假徒工之手,完全是自己上阵。

看着这根十余米长的木料,看着上面光滑的没有一丁点毛刺的凹槽,黄德心中不解到了极点。

他实在想不出这根凹槽木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难道就真的像是陈健说的那样,就是个放个小球往下滚的玩具?

第七十五章 闽城秋冬、都城杂记(四)

不只是黄德颇为不解,闽城很多工匠如今都颇为不解。

李叆叇那边磨了一堆古怪的镜片,到现在李叆叇都不知道这些镜片是做什么用的,尤其是那几块三棱形的玻璃柱。

一位老师傅被陈健用重金委托,做一个漏壶计时装置,要求能够精确到一眨眼时间的区别。既要保证上部水面的平稳,又要保证漏下去的水足够多,这才能保证可以用来精确测量一些细微的时间。

闽城最大的船帆作坊也接到了一个委托,要求用最细腻的布做一个直径大约四十步的布球。四十步,展开后面积吓人,而且还要手工缝制后再涂抹上一层不透气的软树漆。这是一项很难的活,好在给的钱足够多,否则还真没有人愿意做。

闽城最好的银匠铜匠,接到了一笔钱,还有一张图纸。要求按照图纸里画的那样,做出一个可以分合的铜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量角器,但是要比量角器复杂一些,也精细的多,要求刻度极其细微。

闽城的箍桶匠人被请求制作一个巨大的木桶,这个问题倒是不大。配套的是冶铁作坊被请求做一个很长的铁皮管,足足有十步长的大铁皮管。

如果这个铁皮管看着古怪的话,那么冶铁作坊接到的另一项事物就更奇怪:一个双通的铁槽,但是一边开口极小,一边开口极大,下部是贯通的。

除此之外,还有巨大的磁石、极长的铜丝涂抹上紫树漆绕城匝圈、炭精加勃土或是石墨条两根靠的极近用杜仲胶黏合在一起并联……

如果这些算是古怪,那么自身玻璃作坊中要制作的一项器物就更加神奇了。几个手法最好的玻璃工匠被要求制作一个一步半长的大玻璃管。做出来之后根本没人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而且花费高昂。更费解的是,这一根根本卖不出钱的玻璃管还被要求做五根,理由是担心在船上颠簸以至碎掉。

太大了固然古怪,可太小了一样古怪。除了那根又粗又长又厚的大玻璃管,这边的工匠还要做一堆小玻璃管。

小玻璃管要求做的越细越好,这没问题。问题是这种玻璃管要求里面是空心的,而且要尽可能让空心处完全一样。好在靠着点燃的煤气可以烧软玻璃拉长,靠着多年的手艺一点点地尝试。

好容易弄出来几根,冷却后又要把下面吹软鼓出一个小泡,趁热灌进去水银再把上面密封。等到温度降低,水银变冷就慢慢落到下面。

然而这些工匠们认为弄的相当完美的东西,却被陈健扔进开水里煮了片刻对着阳光看了看水银、又放在硝石制出的冰水中看看、再夹在腋窝里研究了研究后直接扔了,告诉这些工匠还不行。还得细、还得均匀、还得再平滑……

作坊中雇来了一批残疾人,他们的工资不低,每天要做的事只有一件:用陶盆蹲在河边,里面装着一些古怪的液体,一旦发现冒烟或是升温,立刻扔到冰凉的河水中。一个月之内死了三个,死状之惨可谓不忍睹,当真无全尸,声若惊雷惊天动地,连河边的石头都被炸的粉碎。但是抚恤金极高,一些失去了生活能力但还有家庭的、得了杨梅大疮晚期之类的人不但不怕,反而趋之若鹜,排着队等死。当然不死最好,拿的薪资也不低……

种种古怪的事就在秋冬这样发生着,被牵扯到其中的工匠极多,不单单是这几个人。

工匠只要去做,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况且,这些古怪的东西给的报酬也很丰富,除了一些极为精细做起来很麻烦的一些,大部分都是手工就能做出来无非是浪费一些时间而已。

这一切古怪的东西都换不来钱,相反还要浪费很多钱。

但是花钱让工匠制作这一切的陈健并不吝啬,不但在这些东西上舍得砸钱,还尽可能地用自己的钱带动着南安县的发展。

其实这一年如此折腾,到年末的时候基本没赚到太多的钱。但是除了钱之外的东西,他都得到了。

自己在南安县的名气越来越大,官面上的人物与自己走动越来越多,当真有了那么几分互相提携勾结前进的意思。

年终之时,正值官员年终考评。

今年是小考,明年才是三年一次的大考。郡中负责考评的官员在年末的时候来到了南安,赞叹之后南安的各个官吏都得了一个上上的评价,这是整个闽郡诸县中评价最高的。

县城中多出了许多的建筑,而引领着官员考核的南安本地人士也有计划地带着他们看了看那些被阳光照耀的角落。

一座水泥、砖石、玻璃窗、黑木板为标准的开蒙学堂,占地巨大,可以容纳数百学生。

房屋造型简单,可是窗明几净。新的旧的课桌在教室中堆的整整齐齐,进行开蒙教育的孩子们正在学习文字算数,透过玻璃窗看了看里面的情形,那些考评的官员忍不住赞叹。

下课之时,铃铛摇动,孩子们蜂拥而出,衣着有好有坏但却彼此亲密喜笑颜开;上课之际,人头攒动,讲台上开蒙先生抖擞精神抑扬顿挫。

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其中,院落内尚有草木未清,看上去有些荒凉,但考评的官员觉得瑕不掩瑜。

考评的官员也算是见过市面的,当然知道玻璃昂贵,可这一座学堂的窗户竟然全都是玻璃而非窗纸,不免有些惊叹。

“你们南安倒是有钱啊。这样的学堂,就算是闽城也没有。”

陪同的南安县的学正官急忙道:“去年一场大雨,一座学堂年久失修以至垮塌。当时县中也没有多少余钱,便想着修缮一下。不想本地商户踊跃捐纳,说什么再穷不能穷教育,数月之间就盖起了这样一座学堂。县里花了一部分,再加上本地商户多有墨党之徒,因此玻璃、木桌之类,都是以底价从作坊里直接采购的。再加上作坊中的水泥,调和泥浆,快捷无比,短短几月这座开蒙学堂便可以上课了。”

考评官员称奇道:“就算这样,建起这座学堂也要不少花费啊。”

“是啊。这一座学堂因为用了玻璃采光,加上房屋宽大,每间教室能够容纳六七十人,孩子又小,只要能坐下就行。这一座学堂一共可容纳七百多孩子,算起来花费反而比之前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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