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396章

作者:茅屋秋雨

陈健以首领的名义动用了提议权,不算功勋的前提下所有参战的夏城黑衣卫爵等全部晋升一级,姬柏更是连升两级成为夏城为数不多的六等爵,所有黑衣卫获得一枚青铜徽章,作为荣耀的象征他们还可以在自己的包巾上插一支鲜艳的野鸡毛。

首领的提议不需要太多认同,只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反对才不能执行,大胜之下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反对声,陈健只是走了一个过场让人熟悉这种规矩。

物质的奖励是丰厚的,精神的奖励如果只以物质来衡量很微薄,一块青铜一根雉羽,但对有的人来说却极为重要。

没有获得的士兵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会有这样的荣耀,在垂垂老矣的时候看着膝盖上玩耍的孙儿,总有可以吹嘘回忆的故事。

被俘获的东夷人听不懂这些敌人在说什么,却知道一定是在欢庆胜利。作为失败的一方,他们心中只有对未来命运的担忧。

清理完了战场,鼓舞完了士气,宣讲完了胜利,天也快黑了。

在山坳中隐藏了数日的士兵们终于放心大胆地点起了篝火,载歌载舞,就着血腥味还未散去的战场喝着葫芦中配给的酒,擦拭着剑上的血迹,打磨着戈上的缺痕,豪气冲天。

陈健巡视了一圈,叫人带来了被俘获的几个年轻的东夷人,找了会东夷人语言的人作为翻译。

“你们知道我们来自哪里吗?”

东夷俘虏点点头,回道:“大河的上游。”

“对。”

陈健叫人拿过一面黑白色的旗帜,递给那个年轻的东夷人道:“记得这面旗帜,我们是夏城人。穹夕是认得这面旗帜的,他不敢和我交战,吓跑了。可是你们并不认得,所以把这面旗帜给你,让你带回城邑带给你们的首领。”

年轻的东夷人怒骂了几声,懂东夷话的人有些尴尬,陈健虽然听不太懂却也猜到对方在骂什么,现在自己刚才的话很是侮辱了这个年轻东夷人眼中的年轻首领。

“我会放你们回去,你们可以将这里的战斗告诉你们的首领。十几天前,穹夕和我说,胜者欢呼败者为奴,告诉你们的首领也顺便转告穹夕,我会遵守他定下的规矩。”

“你们应该认得回去的路,这就走吧。”

年轻人看着远处被捆绑的城邑贵族,问道:“你不放了他们吗?”

“当然不放。放走你,因为你的武器是石头,连铜都没有,身上只有小半张老旧的鹿皮遮掩。所以你的家庭拿不出多少粮食赎你回去。但是那些人却可以换到很多的好东西。同样是人,可差的太远了,你可能都换不回一头猪。”

年轻的东夷小伙子疑惑地琢磨着这句话,直到身上的绳索被解开后才如梦方醒,连同十几个被释放的族人一同朝着城邑的方向跑去。

跟在身边的姬柏疑惑地问道:“姬夏,难道你要让他们用粟米财货赎回这些人?”

陈健哈哈笑道:“当然不是,打下城邑后东西都是我们的。拿我们自己的东西赎买自己的战利品?我可不傻。”

“传令下去,大军休息一日,后日一早继续出征。”

第四十二章 东夷震动(六)

牟城的七八月之交和别处一样,天高气爽。

七八月之交的牟城和别处不一样,阴霾笼罩。

从那些年轻的战俘被放回来后就是如此,整个城邑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慌当中,到处都是哭喊声。

担忧儿子的母亲,忧心夫君的妻子,吓坏了的孩子……每个被俘获或者战死的人都会让三五个人为之惊悸。

祭司们用尽一切办法占卜着,希望看到一个吉兆,但却占卜不出,因为她们想不到一个解释的理由。

类似议事会的权利机构中,留守牟城的亲贵或是众人信服的贤人们吵个不停,让女首领牟狐愁眉不展。

三千人……整整三千人,即便不是跟随穹夕出征那样强壮的族人,却也是城中的轻壮,也是经历过族群城邑大战的一批人。

可只不过一天就没了,消失了,干干净净,除了被放回来的那十几个人外和外面的哭喊声外没留下丝毫的痕迹。

她的面前是夏城的旗帜,按照回报的人说夏城的首领前些天见过穹夕,可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这里?难道这些夏城人是鸟儿可以飞?

“你们说说怎么办吧?如果那个叫姬夏的人说的是真的,夕很快就会回来了,最多在九月份。那个姬夏说的话不可全信,如果他真的能打过夕,为何不在大河上游和夕决战?显然,他打不过夕,这才跑到这里,咱们只要撑到九月就好。”

众人叹息道:“怎么撑到九月?粟米马上就要收割了,到时候天气一干燥风一吹,外面的夏城人只需要一把火就能烧掉咱们辛苦了一年的田地。可咱们呢?咱们只能在城内看着,咱们已经凑不出更多的人出征了。”

“要不……咱们派人去别的城邑,让他们凑出大军一同赶走这群人?”

牟狐摇摇头,皱眉道:“不行。别的城邑凑出大军总要分批而来,我只怕姬夏狡猾,各个击破,到时候每个城邑都难以守住。其余城邑或是三五千,或是七八百,逶迤而来,姬夏分而击之,难道他们就比咱们派出的这三千人更能打?”

“再者,姬夏远道而来,不会不知道高城难攻,他们华粟诸部也是有城邑的。既然敢来,那就说明他有手段攻破城邑。”

此话一处,下面一片哗然。他们所担心的只是今年城邑外的田地收获,因为他们不敢出城决战,前日的一战已经让他们丧失了信心。可他们从未担心过城邑会陷落。

牟城不是东夷诸部最大的城邑,但是城墙坚固也不是那些小城可比的,据城而守应该没有问题。

有人忍不住道:“狐,姬夏只有大军三千,根本攻不下这座城邑!”

牟狐哼了一声道:“军士多寡就能看出胜败吗?去年夕在东边攻打城邑的时候,只以八百人掘开河堤,平地为泽,浸泡城墙,不也照样让城墙坍塌吗?牟城虽然地势颇高,不惧掘河倒灌,可姬夏未必就没有别的办法。”

“三天前我若说那三千人会全部被俘,你们只怕也不会相信,那个人狡猾的很,他不可能带着大军前来只是为了焚烧咱们的这一点田地的。”

牟狐起身,思虑许久,缓缓说道:“田地没了可以再种,城墙没了可以再建,可若是城中的人被姬夏俘获,牟城便没有了。空有田地城墙又有什么用?”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趁着姬夏大胜之际,咱们所有人撤离牟城,前往东边城邑暂避。人多守城便方便,等到夕回兵后再回来就是。”

“但是撤离的时候一定要快,不能拖沓。能不要的东西全都不要,只把人带走,带走路上所需的粮食就好。国人轻壮在前,妇孺在后,一刻不停!”

话音刚落,下面顿时传来一阵不情愿的反对声。这些人的财富、奴隶、土地、家产都在城中,仓促撤离根本不能全部携带,只能扔到这里。可想而知那些夏城人在知道他们跑了后,一定会把这些东西都带走的,这绝不是他们能够放弃的。

一部分人反对的理由就是如此,怒道:“自祖父开始积累,难不成到了我这里要把全部都扔掉吗?我反对!”

“就是,夏城人不过是提前埋伏了咱们的三千人,可他们未必就能攻下咱们的城邑啊。”

“如果首领非要离开,我的氏族不会走,会留下来。”

“我们氏族也是。”

牟狐怒道:“这是唯一安稳的办法,一旦拖延,姬夏围城,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可即便发怒,众人仍不退让,反对声依旧,甚至有人想到可以把城中的奴隶武装起来用以帮助守卫城邑,可以赏赐他们国人身份或者一些土地。

随后又有人提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意见,但全都无济于事。

权利的分散和众人议事的制度让牟狐极为反感却又无可奈何,数个氏族集合在一起的城邑只能这样,一瞬间她在想对面的夏城人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让国人同意出征这么远的地方?

嫁给穹夕后,她便和穹夕站到了一起,也知道穹夕想要收回权利,但想要收权就要有威望,想要有威望就要战争,想要战争又要暂时不触动这些人的权利,需要积攒自己的力量。

这些田地财产就是这些人力量的来源,牟狐是为城邑着想,这的确是唯一的出路。但同样,这也可以帮助穹夕帮助自己在重返牟城后把很多权利收归到自己手中。

可让他们割舍这些东西太难了,他们根本不相信夏城人会攻下城邑,现在已经八月,只要再撑一个月就好,这么大的一座城邑在他们看来怎么也能撑上这些天。

牟狐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在城邑中威望很高颇有贤名的一些人,他们也是贵族也是大奴隶主,私产极多,只是平日里名声很好,总能帮助一些底层的国人。

此时牟狐希望至少这些人能够想到城邑的安危,至少能够站在她这边压住那些声音,这么大的事她还没有独断的权利,需要获得族人的支持。

既是贤人,自然不能满口田产利益,即便想要也要说的好听些,比如大义。他们善于如此。

于是在牟狐的目光投向一人后,那人起身道:“狐,撤走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怎么能让老弱妇孺在后呢?这么撤走的话,夏城人一旦尾随跟上,那些老弱同族岂不是沦为他们的奴隶?我们又如何能够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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