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朝的太监 第41章

作者:流泪的毛驴

宁馨在那边哭的悲悲戚戚的,偏又不肯下去,恶狠狠的盯着德徽,把这爷俩瞧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毛。咸丰生怕这宝贝妹妹发飙,也不敢劝,干咳了两声,道:“今儿咱们是来赏雪的,大伙心情都好些。有什么劳什子的烦心事也不要想了。对了,久闻鹤汀才华横溢,极富文采,你便以这雪为题,做一首诗来如何?”

那瑞林正心花怒放,巴不得出来现一现。这时听了皇上叫自己的字而不呼名,更是受宠若惊。当即上前,一拂衣袖,微微躬身道:“尊旨。”回身漫步走出亭子,微风轻拂衣袂,越发衬的他长身玉立,潇洒之极。

这厮却也真是有那么几分才情,看着满园子的山石树木,雪卧寒梅,略一思忖,朗声吟道:

“瑞气东来春尚早,

琼山自把玉飘摇。

醉卧梅林解冰甲,

欲向天公借妖娆。”

话音一落,亭中众人轰然叫好。载垣抚掌赞道:“妙,妙!好一首七绝,鹤汀的才华当不输于当年的叔夏、公谨了。尤其是那一句‘醉卧梅林解冰甲,欲向天公借妖娆’,堪称大家手笔,难得的是竟跟宁薇公主的丹青寓意相同,真真儿的是心有灵犀了!好,委实妙极。”

宁薇公主听了这话,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便转头向载垣瞧去。蓦地脸上腾起一片红晕,柳眉倒竖,只见载垣的身后,正站着那位死不要脸的萧公公,让两个小太监搀着,装成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两个眼睛正贼忒忒地盯着自己偷看。那色眯眯的样儿,恨不能从眼睛里伸出手来将自己一把搂了去!

萧然这辈子最爱的只有两样儿,一是银子,一是美女。

放着这样一个天仙般的美女在眼前,那能忍得住?左瞧右瞧的,恍惚间就觉得那一颦一笑都象在对自己撒娇撒痴,那娇嗔万状的模样,竟瞧的身子都麻颤颤的不能自已。

宁薇气的手脚冰凉,有心发作,又怕众人都回护他,没的倒惹一番耻笑。低了头恨恨的啐了一口。恰好瑞林走过身边,低声道:“公主怎么了?”宁馨咬着牙道:“瞧那个死太监!”

瑞林回头一瞧,正迎上萧然淫荡的目光,恨不能扒光谁的衣服一样。给他这一瞅,立刻装的若无其事的转过脸去了,居然还脸不红心不跳的。瑞林恨的牙痒痒,但他早听说了这厮是皇上、皇后身边的大红人,担心弄他不过,强忍着气道:“别理他,一个狗奴才……”

他声音本来很低,偏萧然天生耳朵长,竟听了去。顿时一股怒火直冲霄汉,妈了个巴子的,公主叫我狗奴才,我都想抽她丫的,你是什么东西,还没当上驸马、主子什么的,居然也敢这样骂我!一时按捺不住,恨不能冲上去跟他PK。

只听咸丰说道:“鹤汀的文才,可称得上是卓尔不群了。有此妹婿,朕心甚慰。德徽,你也将是本朝驸马,朕命你也赋诗一首,凑个好事成双!”

德徽还没说话,裕恒先吓得一哆嗦,连忙起身道:“皇上开恩,小犬委实不能……”

咸丰大手一挥,笑道:“诚勇公不必替他打掩护,今儿都是自家人,便赋上一首又有何妨?快快作来!”

其实咸丰这么做,也是一番好意。宁馨本来就对这德徽瞧不上眼儿,只盼着他能有几分才情,好歹是个安慰。裕恒这一家子乃博罗持氏,世袭的诚勇公,按说也算是王公贵胄、世家公子,即便不及瑞林的才华,总不至于太差吧?

岂知这德徽还真就不是一般的差。这厮自小浪荡,只好提笼架鸟、沾猫斗狗的,学问是狗屁不通,三字经都念不下来,你想能做诗么?但皇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裕恒悲愤的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个小王八蛋自求多福吧!也怪当初老子跟你娘没正形,怎么就把你研究成这德行呐?

德徽也不懂那做诗的规矩,照着瑞林的样子装模做样的摇了两摇,拽啊拽啊的也走到亭子外面去了。偏这厮长的又不象瑞林那么俊朗,走的这几步,倒活象个大王八。众人都强憋着没笑出来,宁馨小嘴儿一扁,又要哭了。

出了亭子,德徽一下就忘了题目了,挠头想了半天,又走了回来,道:“敢问皇上,刚才出的什么题目?”

咸丰一口茶喷了出来,强按着肚子道:“雪。”

德徽掰开手指头数了数,就一个字,大喜道:“这个题目容易。”转身又走出亭子。身后那一帮子人都捂着嘴,憋的满脸通红。

那德徽站定身形,昂首挺胸,左手倒背,右手横舒,还真拿出那么几分架势。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朗声吟道:“雪……”

众人正凝神听他下文,谁知竟没了声,过了好一会又道:“雪……”再听又没了。憋了半天,又是一句:“雪……”

亭子里的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熙拉布喘着气道:“雪、雪、雪,这诗倒真是简单的紧,而且琅琅上口。”

裕恒怒道:“有什么好笑的,你没听过鹅、鹅、鹅,曲颈向天歌么?”

德徽这时也真急了,抓耳挠腮,不知怎么竟给他弄出来几分急才,脱口道:“天上下雪地上接!”

众人又笑开了。裕恒气的张开五个手指使劲冲他摇,意思提醒他这诗是五个字的,谁知他竟误会了,脱口来了一句:“爪子冻够戗!”

咸丰等人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把亭子顶儿都掀了去。裕恒老脸通红,想死的心都有了。气的使劲一跺脚,不成想德徽看在眼里,竟脱口而出:“走路还有点瘸!”

一时间,亭子里众人前仰后合,东倒西歪,连载垣和景寿都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叫唤。宁馨再也憋不住,哇的一声号啕大哭。

萧然这时也顾不上看她,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宁薇。这个冷若冰霜的人儿此时也咯咯娇笑起来,那笑容就象清风吹过,百花在春天里一起绽放,说不出的妩媚娇艳。萧然心通通的狂跳,仿佛一用力就能跳出嗓子眼儿。这一刻估计就算宁薇让他立即去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宁薇觉得身旁异样,一扭头,正迎上萧然直勾勾的眼神。顿时气的浑身发抖,伸手一拉身旁的瑞林。这瑞林就算脾气再好也按捺不住了,劈手抓了香梅手中的药盏就要丢过去。说话这可就要惊了圣驾,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宁薇吓得赶紧拉住他手道:“算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萧然这才回过神儿,一瞧着那只白的几乎透明的纤纤玉手拉在瑞林的手上,就觉得心头象是给锥子扎了一样,一阵刺痛。两眼一黑,几乎晕倒。偏偏瑞林又咽不下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你个狗奴才!……”

萧然小宇宙顿时爆发了。心说你个***王八蛋,又敢这样骂老子!我要是不折腾折腾你,这卑鄙无耻下流淫荡的外号就白叫了!妈的不都说你有才么?老子就抢了你的风头,让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有才!

眼珠一转,照着大腿上狠掐了一把,忽然放声大哭起来。众人都十分惊讶的看着他,咸丰奇道:“却又作怪!好好儿的大伙都在笑,你哭什么?”

萧然道:“回万岁爷,奴才罪该万死!实在是德额附的这一首诗作的太感人了,真的是悲天悯人,心系百姓!奴才一时忍不住,感慨万千!”

这一来众人更是奇怪了,咸丰不解的道:“还真奇了,你倒说说看,怎么就悲天悯人、心系百姓了,又有什么可感慨的?”

宁馨这时也忘了哭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然脸上。

萧然抹了抹眼泪,道:“万岁爷既然动问,奴才不得不讲。不过在奴才讲之前,斗胆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求万岁爷恩准。”

“讲。”

“能否劳动侍卫大哥,到宫外去随便请一个平头百姓回来?”

“这……”百姓入宫,这在当时是不允许的。不过咸丰一时起了好奇之心,转头瞅瞅载垣跟景寿,这两人也想知道个究竟,当然没意见。“准!”咸丰朝侍卫一挥手,“按他说的办!”

侍卫领命,一路飞奔着去了。不大一会,领回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那老汉活了五六十岁,哪寻思过竟能进皇宫、看见皇上,真是做梦也不敢想。

“小三子,人也带来了,快跟大家讲明白吧。”

“庶!”萧然斟酌了一下词句,胸有成竹的说道,“德额附的诗,记得头两句是‘雪、雪、雪,天上下雪地上接。’万岁爷,您是神龙天子,自然就是天了。那么敢问万岁爷,这地是指什么?”

咸丰想了一下,道:“这个……自然是指百姓了。”

“对啊。万岁爷请看,这就咱大清国的百姓。”萧然一拱手,道:“劳烦侍卫大哥,把这位老人家带到亭子上来。”

侍卫不敢怠慢,忙将那卖糖葫芦的老汉推到亭子里。萧然让两个小太监把自己搀到老头面前,抓起他一双手,高高扬起,道:“大家瞧,这是德额附的第三句诗:‘爪子冻够戗’。”

载垣、景寿众人好奇,都围上去看。德徽也想过去,却被裕恒使劲向后拽了一把。德徽楞了一下,刚要说话,却听宁薇公主啊的低呼了一声,接着是宁馨公主的声音:“天呐,这是……这还是手么?”

咸丰觉得十分诧异,命那老汉呈上手来细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一张手掌,横七竖八的裂开了无数道口子,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有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冒着黄水,咸丰这一瞧,差点吐了,跟着是心里一阵刺痛,一阵凄凉。

一时众人都不说话了。熙拉布翻着眼皮,不服气的道:“那第四句怎么讲?”

萧然向那卖糖葫芦的老汉道:“请老人家下亭,在雪地上随便走两步。”

寒冬刚至,天气骤冷。那老汉显然家里还没有预备过冬的衣物,身上本就单薄,脚下穿着一双八搭麻鞋,胡乱裹着一片毡布。毡布早已经残破不堪,有的地方都快露出脚趾,踩在冰雪里,顿时一股寒流直透脚背,走起路来,果然竟是一瘸一拐的。

“这便是第四句:‘走路还有点瘸’!”

萧然挣扎着跪倒,伏地大哭,“万岁爷,德额附的一首诗,奴才不敢评价文采如何,但这实实在在的是穷苦百姓的写照啊!古有白乐天之《卖炭翁》,‘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尤炭贱愿天寒’之句,催人泪下;今有德额附,‘爪子冻够戗,走路还有点瘸’之言,朴实无华,毫无造作。更难得额附贵胄之体却能体察百姓疾苦,感人至深呐万岁爷!想万岁爷心系天下子民,泽披宇内,为江山社稷呕心泣血,小三子身为奴才也能体会到圣心悠悠,皇恩浩荡!而德额附更是替万岁爷分忧,这不正是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象这样的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老黄牛精神,怎不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奴才这颗幼小的心灵,怎能不为之深深震撼!”

“好,好!难得你竟有这份心思,难得德徽竟有这般胸怀!朕真是,真是……”咸丰眼圈一红,眼泪就差点掉下来。喉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其实他也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德徽是草包一个。不过他毕竟是自己的妹婿,倘使这种事情传了出去,那么不光是自己这个皇帝的脸,连爱新觉罗的脸恐怕都要丢尽了。这是其一。

另外一方面,这咸丰倒也真是个仁厚的君主。历史记载,当年道光皇帝斟选太子的时候,六阿哥奕䜣无论在武功才智,都在咸丰之上,最终咸丰得了皇位,却是另有缘故。

当年道光皇帝选拔太子,在咸丰和奕䜣之间颇为摇摆,特意举办了一次南苑会猎,想看看诸皇子的表现。奕䜣的箭法在阿哥中是最好的,猎获自然最多;咸丰自知武功不是六弟的对手,索性一箭没发,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