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有君子 第118章

作者:臊眉耷目

陶商在韩浩面前举起了一只空空如野的手掌,然后突然一握,笑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主动去找他们,而是等他们来找!现在主动权已经调转过来在咱们手里,韩从事你要明白,从昨夜各望族的产业被白波军洗劫开始,便不再存有官军请望族来资助剿贼一说,而只有望族求官军出兵剿贼一说!”

韩浩扬起了眉毛,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既然是他们求咱们,那他们就必须给出相应的报酬,这你不明白?”

韩浩听了这话,感觉要晕死。

“陶公子!望族肯支持我们出兵,便实属不易了,大公子还要跟他们谈条件?”

陶商很不理解的看着韩浩:“韩从事,有点出息行吗?我们这一次是替他们去讨贼,出工不出钱的道理,我没听过。”

“可是“韩浩抬手擦了擦汗:“可是那些河内望族平日里都跋扈惯了,他们能够退让一步已属不易咱们为什么就不能借着这次机会,与他们好好的沟通商量一下?”

陶商淡淡然道:“我陶商绝不跪着要钱既要拿钱,便堂堂正正的站着拿,跪下的人应该是望族。”

韩浩有些着急了:“可你若一意孤行,将他们逼的急了,面上过不去谈崩了怎么办?反而适得其反!”

“谈崩了?”陶商笑着冲韩浩眨了眨眼,接着一指地上的白波军服饰,道:“好说!那就晚上继续换装去抢他们,然后第二天白天再跟他们谈,不行就再抢,再谈直到把他们的小脾气纠正过来为止。”

韩浩闻言目瞪口呆,这位陶公子的人生观好奇葩啊。

“你还敢再抢?”

陶商点了点头,悠然道:“当然了,韩从事,这次出兵讨伐白波军虽然势在必行,但四大望族一定要为他们上次的嚣张付出代价这次讨贼,必须让他们大出血兼道歉,不然没商量。”

韩浩长叹口气,无奈摇头。

“公子你真是疯子”

接下来,便是各方沉寂的等待时间,陶商不着急,反正受损失的也不是他自己,他等得起,也耗的起反正是谁被劫了谁着急。

期间,鲍信派人向陶商催问了两次应该怎么办?都被陶商用一些闲杂的理由推了回去,只是告诉鲍信的信使将口信回传给他:“稍安勿躁便是。”

河内望族们起初还等待着河内太守王匡、济北相鲍信、徐州公子陶商等人再此派人来登门造访,将讨伐白波军的事情旧事重提一下,那么河内诸望族就可以在不丢脸面的前提下,做做样子,勉强通过对白波军出兵的提议。然后,在针对讨伐白波贼的提案中,顺带附加一些对四大家族有益的郡内政策作为筹码交换。

几大望族打定了主意算盘,按照他们的想法,下一步就是静等着鲍信和陶商主动送上门来了。

可是不曾想,一晃三天过去了,鲍信和陶商那边却是连个屁都没有。

这一下子,河内诸望族的心下不由有些着急了。

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该不是那天己方这些人拒绝的狠了,把陶商和鲍信等人的积极性给打压的太低了吧?

他们倒是可以不急,可问题是河内望族们的心里却有点没底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彼此攀附的士族

就在四大望族等待鲍信和陶商等上门的时候,平氏家主平正又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三日前,怀县周遭被白波军洗劫一空,本以为短期内白波军贼寇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了,可是谁知今日晨间,平氏的家奴又带回坊间的流言,说是怀县以东的乡野间,又有人隐隐约约的看到了白波贼寇暗中活动的迹象。

这事可是把平正惊的非同小可!三日前白波军前来劫掠,已经让平家在怀县周边的产业蒙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如今这些贼寇又去而复来?这些混账贼寇想要干什么?他们是恶狗托生的不成!

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河内的望族门不能跟官军硬靠了。

真的是靠不起,世家在河内的产业着实经不起白波贼的莅临洗礼了。

可是就这么主动上门请王匡、鲍信等人出兵,未免也太折却脸面,如此士族之荣耀何在?

于是平氏家主找汲县郑氏、温县司马氏、野王县李氏等人碰头商议最终河内四大望族商量出了一个婉转的方法。

由野王县李邵在怀县的豪宅里摆下酒宴,邀请以司徒王允、御史中丞皇甫嵩、大司农周忠、卫尉张喜、河内太守王匡、济北相鲍信、徐州公子陶商等为首官家,另外再叫上其余三家家主,前来庆贺自己的六十寿辰。

其实河内刚遭到白波军的洗劫,这个时候举行寿诞酒宴实在是不合时宜,毕竟普通百信们遭灾吃饭都成问题,李邵身为一族之长却在这里摆什么寿宴?莫不是觉得自己寿数长乐,想冲喜减两年活头?

河内的望族着实应该自我批评,适当的收敛一下。

不过对于陶商来说,无论河内望族是出于什么目的,自己的目的都算是达到了让望族向己方低头,抢到了谈判的先机。

寿宴当日,陶商带领着许褚和一队虎卫军,前往李氏在怀县的宅邸为李邵拜寿。

李宅地处怀县内一块地势颇高的半山坡上,旁边是属于自家的私林,林坡上矗立着一座与世隔绝的清幽大宅。宅子不算大,但处处透着别具一格的雅致情调,体现了百年望族的风范,远非那些仅仅只牛逼了二三十年的暴发户所能仿效攀比。

来到李氏大宅前,早有仆从在门口恭候,陶商和许褚双双下马,仆从毕恭毕敬的引着陶商等人来到宅邸内,从宅院内穿过一条幽静的林荫道,来到了院内的一座临水的厅堂之外。

远远的,就听见水旁的厅堂里传出悦耳的琴音

自打穿越回来,陶商听的竟是战场上的厮杀和金戈战马之声,此刻听了舒缓的雅曲,陶商顿感耳目一新,心旷神怡。

真不错啊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很好听的说。

走到厅外向里一瞅,陶商又忍不住一奇:“她也会弹曲?”

除了陶商,其他的客人已经全部到齐了。

而在厅内弹琴演奏的是貂蝉。

自打到了河内郡之后,王匡为表示诚意以及对朝廷命官的尊重,便安排王允和皇甫嵩住在太守府内。

城内既然有了落脚的地方,陶商自然也就不会让貂蝉和小莺儿继续住军营,就让她们也随着王允等人落住在城内,今日李邵的寿辰邀请了王允和皇甫嵩,身为王允义女的貂蝉,也是随席相陪。

貂蝉宽袍紧裙,跪坐在厅内的软垫上,面前的桌案上面摆着那具当初他从洛阳城带出的古琴,葱细的手指在轻轻的拨弄着细弦,古琴旁边摆放着一尊小小的陶炉,正幽幽散出沁人心脾的香烟。

两旁坐着的老头们,一个个附庸风雅,摇头晃脑的听着一曲完毕,脸上不自禁的流露出陶醉之色,仿佛已完全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中但陶商在厅外已经瞧了出来,他们很多人都在滥竽充数。

别人不说,单说平正老头,双手随着古曲打着节拍,摇头晃脑陶商清清楚楚的看着老头一个八拍下来基本就被秒杀了,一下没在调上。

六十多岁的人了,还玩什么附庸风雅。

一曲余音绕梁之后,厅内众人使劲鼓掌。

王匡一边拍手,一边豪言赞叹道:“好一首长宫雁!王司徒之女,果然是音律大家。小姐能弹出的琴曲,当世只怕也仅有蔡中郎能在其上,王某人有幸,往后三年都不忍洗耳了。”

貂蝉站起身来,从场中盈盈退至席间,额首浅笑:“小女子不过粗通音律,如何敢与蔡中郎相较,王府君过赞甚了。”

李氏家主李邵站起身来,冲着王允笑道:“老夫今日寿诞,能得王司徒爱女场间亲赐一曲,实乃是老夫之福!”

王允摸着下颚的胡须,面上红光异彩,显然是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平正站起身来,冲着王允拱手笑道:”今日乃是李兄的六十寿诞,能机缘巧合得司徒大人、中丞大人、大司农、卫尉等雒阳公卿莅临,实乃是李老兄举族之福。”

李邵使劲点头,道:“正是,正是。”

平正继续转头对王允道:“司徒大人出身于并州太原王氏,追溯本源,祖上乃姬姓之后,我平邑平氏,源自于韩国的韩哀侯,亦是源于姬姓,如此说来,王司徒与老夫千年前乃是同宗啊。”

王允闻言淡淡一笑:“平公如此言之,亦无不妥之处。”

陶商没进去,在厅外不由一笑一千多年前的亲戚也要认,平老头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