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武大宋 第9章

作者:寂寞宇宙

剩下的话白胜没说,总不能说“我死了你们也自尽吧”?毕竟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他白胜的女人,他没有权力要求她们守节。

白胜的话深深打动了李阎二人,二女同时泪流满面,一左一右抱住了白胜的两条胳膊,齐声道:“我跟你死在一起罢了。”

只片刻,后面的马队已经追到身旁,先头的几十匹马并不停顿,越过白胜三人冲出去半里,然后才拨转马头缓缓而回,与后面的几十骑前后围住了三人两骑。

火光照耀下当先一人一马欺进白胜三人身边,马上坐着一条汉子,面如重枣,一部长髯随风飘舞,身披盔甲,手执一把长柄大刀,刀身上镌刻着数条猛龙,看上去极其凶恶,白胜知道,这人就是美髯公朱仝了,跟电视剧里面的演员一模一样。

“弟兄们,把这男的杀了,女的带回去交给我兄长处置”朱仝扬刀喝令,似乎知道白胜已经束手就擒,根本没考虑后者会有任何反抗,只是命令未曾下全,却忽然改口道:“咦?怎么是你?你不是白胜么?”

白胜闻言大喜,听这话音,这朱仝竟然是熟人么?虽然脑子里没有过去如何认识朱仝的记忆,但是对方认识自己总是没错的!这下或许就不会死了,急忙一抱拳,顺着朱仝的话音说道:“朱兄,是我啊,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追我”

“打住!”朱仝大刀一挥,带着浓重的杀气指向白胜的面门,“且不忙称兄道弟!我认识你,是因为当初你犯事坐牢,有人为你使了钱,朱某跟你可没有什么交情!你不过是安乐村一介泼皮而已,朱某的兄弟都是好汉,怎会有你这样的货色?”

白胜不禁尴尬,心说原来是这么认识的,居然是犯人和警察的关系,这当然不是朋友!可是这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居然当着晾女面说我是泼皮,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当下心里把朱仝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你朱仝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了一部胡子像关羽么?

但此时此刻却不能顾及自尊,人家朱仝追上来原本就不是来叙旧的,正想解释时,却听朱仝说道:“不过你既然喊了我一声朱兄,我再杀了你未免会被江湖上的朋友笑话,这样吧,你跟我回县衙,听由知县发落吧,按说你把我宋三哥打成那样,死一百回都不为过,却不能死在我的手上。”

白胜不是很明白朱仝为何对他网开一面,并且很是纳闷儿,自己被关进了监狱,要想花钱打点上下,必须要有一个人在狱外活动才是,是谁来捞的自己呢?

命虽然保住了,但是若是就此被抓回到郓城县衙,只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呢?看这朱仝的兵力,只怕是擎天柱任原那样的高手也只有就擒一个结局,而就凭自己这两把刷子,打一打醉酒的宋江还凑合,至于拒捕,那是想都别想。

第15章 吃官司了

天色放亮的时候,白胜三人被朱仝的兵马押解回到了郓城县衙,这一路朱仝并未难为他们一男二女,到了县衙后任由他们三人静坐在公堂,说要等候县令升堂裁决,只是不许他们任意走动,并且派了二十名兵士协助衙役看守,严防逃遁。

眼见公堂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白胜如坐针毡,心如汤煮,心中暗骂,这县令升堂也特么讲究朝九晚五么?也不知道会给自己定个什么罪,会不会是死刑呢?或者是来个刺配充军流放千里?他对宋朝的法律没有任何的研究,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和阎婆惜之间的事情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怕,待会儿我来为你辩护,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李清照轻轻握住了白胜的手,凝视着白胜的眼睛小声说道。在之前的逃亡途中,她已经从白胜和阎婆惜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梗概。

阎婆惜握住了白胜的另一只手道:“姐姐说的是,就算真的给咱俩定个**罪,最多也就是当庭杖责,或者徒一年半”此时阎婆惜已经知道了白胜和李清照之间的真正关系,所以跟着白胜称呼李清照为姐姐。

“徒一年半?”白胜惊讶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打一顿然后再判一年半徒刑了?不会这么轻吧?古代处理男女**,不是要将奸夫处死,奸妇浸猪笼么?如果真的这么轻,那么还不是谁想**就**啊?

李清照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当然不可能不懂律法,当即给白胜讲解了一下本朝法律,令白胜茅塞顿开。

原来,中国古代始终是将**行为列为犯罪的,但是惩治的程度轻重不同,在唐宋以前的时代,法律对**的制裁非常严厉,基本上是死罪,甚至比死罪还要严重,但是从唐朝开始,政府对**罪的判罚开始减轻,宋朝则是最轻的,讲究的是“亲不告,官不究”,意思是将这件事的主张权交在丈夫的手里,丈夫不告,则奸夫奸妇啥事都没有,丈夫若是告了,则会对罪犯处以臀杖或脊杖的惩罚,杖后当庭释放,又或者一杖不打,直接徒刑一年半。

李清照还说,在当朝律法里,对官员的约束要更严厉一些,讲究的是罪责加倍,也就是说,如果官员犯了这种罪,打也加倍,罚也加倍。

白胜听后放下了一颗心,暗想:难怪《水浒》之中这种破事源源不绝,原来是律法太轻了,不足为惧。

看见白胜神情放松,阎婆惜重又忧色上脸,道:“你先不要高兴,如今我只担心你把宋江打得太重,这宗罪才是要命的。”

“人在哪里?人在哪呢?”一个粗豪的声音从公堂外面响起,听起来有些耳熟,白胜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粗豪的汉子从外面大步走入,却是插翅虎雷横,心头一凛,急忙站了起来。

在白胜看见雷横的同时,雷横也看见了当堂而坐的白胜三人,不禁怒道:“这厮打得我三哥好惨,你们怎容得这厮好整以暇待在这里?为何没有教训于他?”

见雷横发飙,满堂兵吏不敢做声。雷横已经来到白胜身后,骂道:“你这贼斯鸟竟敢打我三哥,今天看我不打出你屎来!”说罢一手抓住了白胜的衣领,就要开打。

“兄弟住手!打不得!”朱仝的声音响起堂外,雷横却不松手,只扭头看向身后,问道:“此人不过是安乐村一介刁民,为何打不得?”

朱仝快步走入,一把抓住了雷横的手臂,迫使雷横松开了白胜的衣领,又将后者拉到了公堂的一角,低声道:“你可知这个白胜有个拜兄叫做时迁?”

雷横不解反问:“知道啊,不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神偷的鼓上蚤么?日前我还怀疑他偷了三哥的东西,去安乐村里抓他,结果让他给跑了,这厮既是时迁的兄弟,那就更要打了!”

朱仝连连摇头道:“糊涂啊兄弟!难道你忘记了咱们知县姓甚名谁?祖籍何处?”

“时文彬啊,怎么了?啊难道是”雷横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嘿嘿,你明白了吧,咱们郓城县各个村庄哪里有姓时的?咱们知县祖籍高唐州,那时迁也不是本地人,万一是什么亲戚呢?若是你我把他打残了打死了,岂不是在打知县的脸?”

“不是吧?只凭他们都姓时,你就能够断定他们有亲戚?”

“当然不是,去年这白胜曾经犯过一次案子,被我抓捕入狱,后来那时迁来县衙打点,上上下下很是通融,很容易就把白胜捞了出去。当时我就在想,若是没有知县大人的首肯,他怎会办得如此顺利?”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不曾告诉我。而且当时那时迁为何不曾打点与我?”

“唉,这等小事每天都有发生,我告诉你作甚?况且当时你率兵去李家道口埋伏数日,不在县衙,你忘记了么?”

“哦,原来是那个时段里发生的事”雷横若有所悟,“你这意思是说,他打了咱们三哥,睡了三哥的女人,咱们还要巴结他了?”

“那倒不是,咱们兄弟用得着巴结任何人么?我的意思是,总该给知县大人留个面子,咱们只管把案情上报,至于怎么发落,就看知县大人自己的了。”

这两人在公堂的角落里窃窃私语,声音忽高忽低,白胜却一个字不少的听在了耳中,心说原来自己得以幸免的真正缘由,当即打定了主意,等知县升堂时定要提起时迁,或许真的管用,想到此处不免心中有些得意,再看阎李二女时,却感觉二女像是并没有听到朱仝和雷横的对话一样,她们似乎只在紧张地注视着堂上每个人的举动。

正寻思着,忽听后堂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地喊道:“知县大人到!”

随后是一个清亮的声音拖着腔道:“升堂”

整个公堂上的气氛顿时肃穆起来,两边的衙役各自将手中的水火棍拄在身前站好,然后齐声喊道:“威武”

白胜见状转身看向堂后,李清照和阎婆惜也随着转身,唯有阎婆惜双膝一曲,跪了下去,一只手用力去拉白胜,急道:“快快跪下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从屏风后面转出,走到了桌案后面坐下,威严地往下扫视了一眼,突然两眼一瞪,拿起桌子上的惊堂木一拍,喝道:“堂下何人,为何如此大胆,见到本官竟敢不跪?”

白胜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正要跪下时,却听李清照朗声道:“就凭你一介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受得起我一跪么?也不怕折煞了你?”

第16章 正宗官二代

李清照的话语把白胜吓了一大跳。这特么是县长啊!你居然敢不跪?还敢当面顶撞?白胜顿时凌乱了。

李清照在质问县官的同时,拉住了白胜的那只手也在用力,力量的方向却是与阎婆惜相反的,是让白胜无须下跪的用意。

此刻公堂上并非只有白胜一个人凌乱,几乎所有人都懵逼了,这个满脸脂粉的女子是什么人物?怎敢如此顶撞知县大人,这是不要命了么?

即便是知县时文彬本人也凌乱了,他掌管郓城五年有余,从未见过治下有如此人物。不过他还是比较冷静的,因为只听这个女子的口吻,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因为他发现此女不仅言辞犀利,而且底气十足。

时文彬沉得住气,朱仝和雷横却沉不住气了,他们两个身为马军都头和步兵都头,相当于后世的武警连长和刑警队长,怎容许刁民如此质问县委书记?于是同时喝道:“大胆!”

“嗯?”时文彬一摆手,制止了朱仝雷横的后续动作,看向李清照问道:“你是何人?不妨说个清楚,本官倒要听听你有何资格不跪。”

李清照道:“你给我听好了,我的丈夫是前任宰相的儿子赵明诚,这个资格够不够?”

时文彬闻言大惊,立马站了起来,这特么是朝中大员的儿媳妇啊,赵明诚的父亲是谁?别人不知道,他身为仕途中人如何不知?那是前任右相赵挺之!他的儿媳妇,自己一个县官如何惹得起?

而且这赵明诚他也是知道的,那同样是官道中人,最近与同在仕途中的昔日同窗交往中,听说赵明诚即将赴任莱州知州了,知州的老婆,自己一个知县怎么惹得起?

惊异中,台下女子再次开口:“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的话,那么我还可以说出我的另一个身份,我姓李,名清照,我的父亲是礼部员外郎李格非,我这个身份给你下跪,你敢承受么?”

时文彬被震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本来他还有些犹豫,怀疑这个女人冒充官员亲眷,但是在他听到李格非的名字后已经疑虑全消,确认了李清照的身份,急忙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行礼道:“下官有眼无珠,还望赵夫人见谅。”

在这个时代里,通讯是极其落后的,没有电视广播和网络,除了包拯那样的青天在世能够将美名流传在民间,寻常百姓最多只能知道皇帝是谁,自己家乡的父母官是谁,除此之外,绝无可能知晓当朝其他官员的姓名和姻亲概况。所以时文彬当场就能确定李清照的身份是真实的,不必疑心她是在招摇撞骗。

白胜也懵逼了,听这意思,李清照本人是正宗官二代啊,而且是京官的二代,这身份牛逼啊!早知道这样,自己还愁什么护送她进京?真不知道李清照是怎么想的,直接让地方政府派兵保护她过水泊梁山不就完了?就凭雷横和朱仝这样的身手,王伦手下的杜迁宋万朱贵如何匹敌?这不是扯么!

他却不知在宋代的律法约束下,官员的亲眷大多是极其自律的,虽说以权谋私的人和事不是没有,譬如高俅的养子高衙内,但是李清照却不在其列,若不是此时关系到他白胜的安危,李清照也不会将身份和盘托出。

时文彬当即命人搬出椅子,给李清照等三人看了座,阎婆惜也不用跪着了,既然他们三个人是一起的,就算是审案也得让她们坐着受审,且不论原告的诉状是什么内容。